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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听!是谁在唱歌

节伦呆了一呆,因为他未曾想到,如此赤裸裸的索求,会有如此惊人的理由,他哼了一声:“说得好听,无非是没人看才这样而已。”

何文样说:“也确实是这样,而已。”

这件事只是在日后无聊时,人们才再度讨论。

现在,D博士准备下降高度,何文样扬起了手臂,那火鸟“呼”地窜出来,收拢双翅,就停在他的左臂上。

节伦大是感叹:“人呐,要忘记别人的恩情很容易,但若要忘记别人的仇恨就太困难,我想,它无论怎样强大,到底还是畜生,所以并不记仇,比起人类来,不知要高尚多少倍。”

何文样听他这样说,不由得哈哈大笑:“那你到底是人类还是?”

他并未讲完,但节伦晓得他的意思,也没生气,因为这一切,可以说都是自己的过失造成的,来到异世界,他没能为大家做点什么实质性的事,还拖了不少后腿,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是滋味。

当何文样把火鸟送到他的肩膀上,与自己的目光接触,何文样说:“你要知道,我这个人一向如此,爱开点小玩笑,但我们共过患难,我早已经把你当成兄弟!”

节伦感到了他对自己的器重,也自然而然,对何文样生出了无比的崇敬之意,如果说节伦在此之前对何文样的感觉是埋怨、害怕,加上一些对他能力的崇拜的话,那么现在,他的这些感觉里又增加了一样——敬佩!

D博士催促说:“好了,好了,别惺惺相惜了,都坐好抓紧!别飘起来撞到脑袋!”

两人坐好系上安全带,火鸟利索地钻进节伦的脖子里,把身体紧贴着他热乎乎的肌肤,只留脑袋从领口探出来,节伦歪头望着它,它也歪脑袋看着他,节伦从它表情里读到一个意思:有问题吗?

虽然没什么问题,但节伦很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宽容,它才会如此得寸进尺,节伦问:“小鸟贵姓?”

火鸟回应地叫了一声,节伦说:“哦,原来姓毛啊!”

何文样差点没呛死,佩服的望着节伦。节伦翻着眼皮,低声嘀咕着什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火鸟已经融进人们生活中,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而且,何文样再也不拿菜刀比划它的脖子了。

D博士操纵方向杆,说:“现在开始下降,乘客们抓稳扶好了!”

热气球开始往外排气,螺旋桨也相继停止转动,飞艇顿了一下,开始倾斜下降。何文样瞥了一眼节伦的紧张的脸,然后想,自己第一次乘飞机,也差不多是这个表情。

飞艇从稀薄云雾中颠簸地下冲,穿过越向下越浓厚的云层,最终在一千米的空间上平稳下来。

D博士说:“好!等找到安全的降落点,就可以开火做饭了!”

何文样解开安全带,起身去看瞭望镜,节伦抹掉额头的冷汗,刚呼出一口气,忽然间,他听到何文样叫起来:“啊!天哪!!”

发出惊叫之后,何文样依然把眼睛凑在镜口上,却再没了声音,节伦被吓得冷汗“嗖”地又冒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一向镇静的何文样竟会如此恐慌?

D博士急问:“发现了什么?”

过了三四秒后,人们才听到何文样的声音:“真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刚才我以为见到了恶龙,而且是一群,原来只是眼花,害我惊出一身冷汗,不信你们来看,我后背心都湿透了。”

这时,空间里响起节伦怒气冲天的抱怨声:“那算得什么,你来看看我的裤裆!”

D博士就笑说:“那也算不得什么,不信,你回头去看你的火鸟。”

节伦立即扭头去看,火鸟发出一声低低的短音后,迅速把脑袋缩进衣领里,忽然,脖子里感到一股暖流,接着,节伦大叫起来:“鸟毛,不准随地小便!”

何文样与D博士就哈哈大笑,笑了一阵,何文样指着火鸟,斩钉截铁地说:“它肯定在温州呆过!”

这一下,连节伦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用电磁炉热了饭菜,三人一鸟胀饱了饭,继续未知的旅程。

首先是要找到一处有资源的安全住处,其他一切待安顿后,再慢慢考虑。何文样说“天下没有解决不了的事”,但现在这个说法,两人大有保留,因为在飞行了将近百公里,下面依然是片光秃秃的赤红沙地,连个会动的生物也没有,可以知道,有许多事确实不是你想怎样就怎么样的,连何文样也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在短时间里找到一片绿洲呢?

降落到地面,各自解决了生理问题,然后又呆了几个小时,整顿一番。

火鸟补充了炽热的空气,飞艇在凌晨时分启程,不多久,天边就开始发白,然后是一阵突然的黑暗,再接着霞光乍现,把天空染成一种莫名的绚丽,一切都仿佛在刹那间活了过来。

显出半边轮廓的卫星悬在半空,它呈淡绿色和淡粉色,跟最薄的织物一样透明,边缘却是浓浓的深红色,如同炼炉中的烈火。初升的太阳,将光芒透过雾气,折射出五彩缤纷的靓丽色彩,绮丽之至。人们向下望去,赤红的沙地逐渐被一抹绿意所代替,与一条蜿蜒的大河碧粼相映,壮阔绝伦。

恐怕任何人看到这种景象,都会自然而然感叹一句“如若仙境”,但三人不是修真者,所以谁也未曾见过仙境,所以,这里既不是仙境,也不是天堂,而是异世界里的真实景象。

飞艇现是在五百米的空间层飞行,吊舱并不封闭,节伦紧紧抓住钢筋围栏,以免自己掉下去,风在耳边呼呼作响,蓄留的长发在飘荡,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能够放下所有防备和顾忌,使劲地把心中的郁闷气,统统吼进风里。

火鸟变身为第二形体,展开的双翅长达十余米!它兴奋地围绕着飞艇上下翻飞,何文样打了个响哨,火鸟回应一声,那一声传来,入耳清晰,何文样脚下一发力,直弹起来,身子超出吊舱平台,还没等节伦惊叫出声,火鸟展翅急冲下来,何文样的大脚正好落在火鸟的背部之上,这一下,恰到好处,若差半步,他就要跌下去了,吓得D博士的心肝也噗噗直跳。

何文样骑在火鸟背上,一手挽着它的脖子,一手直指前方,放声高唱:“向前进!向前进!我们不能够,再这样下去!人善总被欺,鸟善被我骑!向前进!向前进!总会有一天,回到地球去!”

节伦爆笑:“我从没听过,有谁唱的这么难听,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D博士气结:“真是乱搞!好好的一首歌,他唱的什么飞机大炮!”

转眼之间,火鸟载着何文样,一下接一下,围绕着飞艇,六七下过去,火鸟才疾冲了下来,在平台上一扫而过,何文样就势一个抱膝转体两周半,嚣张显摆地落下来,然后,他说了一句话,将两人的注意力转移了方向。

“听!是谁在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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