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啦”突然里屋传出瓷碗碎落的声音,冷清秋眼珠灵机一转,“信不信由你”话一说完,走至霓裳面前,用力一推门,看到,太后,正趴在床上,手指正指着霓裳,瞪大了双眼,双唇微微抖动,却说不出半个字,终于口吐鲜血,当场毙命.
“太后”服侍太后的姑姑,猛的卟嗵跪倒在地,当她端着药从后院过来,看到太后,神情紧张,吓得连碗都丢了,一切竟发生的那么快,就连叫太医的时间都没有,太后就仙逝了。
霓裳一脸惊呆在门口,身体一时僵硬,她从未想过,这是她第一次去见太后,也是最后一次。
“快宣太医,宣太医啊”冷清秋心底也有些慌乱,大呼小叫着。
可是,个个婢女都吓傻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冬儿,你快去太医院请太医”霓裳吩咐道。
“奴婢遵旨”冬儿知道,主子定然大祸临头,皇贵妃定会大做文章,离开之前,瞄了一眼小桂子,冬儿似乎心中有数了。
“快去叫皇上和皇后过来”冷清秋尽管手心出着冷汗,却知道,这是一个除去帝夫人的大好机会。
霓裳正想跨门进去,却被冷清秋一把拉住,“你这个煞星,还未进屋,就把太后给克死了,现在还想进屋,让太后不得安宁吗?”
“是我克死的吗?还是你冷清秋,说了什么让太后生气的话,匆匆而逃呢?”霓裳正视冷清秋,双目有神,直逼皇贵妃,看得冷清秋,心慌意乱,有些震住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太后平日素来疼爱我,我对太后,更是敬爱有加,这是宫中上下,全都知道的事,皇上也很清楚,我怎么可能会惹恼太后?”冷清秋回唇反击,这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是你,我百般阻挠你去打搅太后,是你非要进去,太后有病在身,怎么可以让你这些污浊之人靠近,皇上是被你美色迷惑,一时糊涂,封了你做帝夫人,太后早己不满,更是不想见到你,看到你这样的人前来请安,怎能不动怒,太后身子己经如此虚弱,哪里经得起你动气啊?”
霓裳冷冷的看着冷清秋的指责,她心中自然明白,皇贵妃心中所想,她是想自己替她背这口黑锅。
“你还我太后,你还我太后”冷清秋干脆假戏真做,哭闹起来,拉着霓裳,要霓裳赔她太后。
冬儿跑得满头大汗,从太医院请来的太医,陈太医匆匆进屋,冷清秋赶紧跟进去,霓裳本想跟进去,可是,终究还是未跨进去,冬儿也未跟进去,两个人忤在门口。
“怎么回事?”皇后也匆忙赶来,神色紧张,看了一眼霓裳和冬儿,也未多说什么,便进了屋。
“皇上驾到”李公公声音尖锐的通报着。
明岚己是火速赶来,看到霓裳,有些惊讶,“为何不进屋?”
“臣妾不敢”霓裳卟嗵一声,跪在地上。
里屋的陈太医给大后抢救了半天,终于无果,跪倒在地,“皇上,臣无能,太后仙逝了”
明岚似乎有些吃惊,回头看着太后,和跪了一地的人,缓缓的进屋,心情十分悲痛,
声音有些低沉,缓缓开口道:“传朕旨意,德惠太后,贤慧良德,匡扶帝朝,操度用心,积劳成疾,享年四十有八,仙逝,厚葬皇陵,大赦天下,普天同哀。”
“皇上”皇贵妃跪着行至明岚跟前,扯着他的衣裙,那晶莹剔透的眼泪,就那样真实的从眼角滑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不该让帝夫人去见太后的,可是,臣妾拦不住啊,帝夫人执意要见太后。”
“错不在你,爱妃起来吧”或许是因为生母去世,明岚对身边的人,倒是格外的体贴,霓裳跪在门外,听到明岚对待冷清秋的态度,心中己然有数,她知道,他己经相信她所说的话了。
“海棠,你不是去梅园赏梅吗?为何会在这?”明岚平淡的说道,听不出是否有怒意。
“我?”霓裳一时确实不知从何说起。刚想开口解释,明岚突然大声喝止,紧锁眉头。
“够了?朕现在不想听这些,也不想追究谁是谁非,吩咐内务府,好好操办太后丧礼,一切待太后丧礼结束为止。”
“喳”只有李安一个人应声领旨,所有的人,都不敢出声,生怕惹恼了皇上,便是死罪。
“所有的人,都退下吧,皇后,你留下来”明岚往内屋走去,不再看霓裳一眼。
冷清秋本以为,皇上定会兴师问罪,自己便可大做文章,却没有想到,皇上将此事压下了,至少自己是逃过了一劫,但是,绝不能便宜了帝夫人,暗自思量,定要动用前朝的力量,非要皇上将此事追究下去不可,到时候,帝夫人的话,根本不足为信,便可趁机打压帝夫人,让她不得翻身。
皇贵妃起身,从霓裳跟前走过,冷眼轻笑了一声,便扬长而去。
“主子,起来吧,咱们也回宫吧”冬儿起身扶霓裳。
“我错在不该来给太后请安,这门还未进,己掉进了陷井”霓裳似乎己经忘记了这冬日的冷意,只觉心底有一丝怒火蔓延。
“皇上并没有责怪主子啊,他故意不追究此事,就是怕把主子卷进去啊”冬儿轻声在霓裳耳边道。
“是啊,他又怕什么,的的确确,此事又与我何干?他怕,这也不证明,他信了冷清秋说的话吗?罢罢罢,回宫吧。”霓裳转身投入大雪之中,任于雪花飘落在自己的脸上,这点凉意,让她还有些知觉。
乾清殿里,少了明岚,似乎还真冷清不少,这个把月来,明岚夜夜都会陪自己同用晚膳,同就寝,霓裳一个人坐在御桌前,看着那凉了一桌子的菜,硬等着。
“主子,菜都凉了,奴婢去热一热,你就先吃吧,别等皇上了”冬儿关心道。
“不来,也该有句话啊,不是吗?”
“要么,奴婢偷偷去问问李公公?”
“不用了,皇上知我性,倘若心里有牵挂我,知道我会等他,不来,他会让李公公来传话的,李公公不来,那说明,平时那些话,也是假的。”霓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是在跟谁较着劲呢?心里像是堵着一口气,闷得慌。
冬儿也只好静静立在霓裳身侧,傻傻的等着,只到睡意袭上心头,才听到宫外有脚步声,冬儿马上就有精神了。
“定是皇上回来了?”冬儿喜出望外,奔至门口张望。
“一听如此急促的脚步声,就知道,来的只有李公公”霓裳缓缓起身。
“传皇上旨意,这几日,太后丧礼,就宿在未央宫,直至丧礼完毕,帝夫人生辰与太后生辰相冲,望帝夫人这几日不要出宫,回避”李公公说完,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帝夫人,“太后仙逝,皇上心情不佳,望帝夫人谅解。”
“谢李公公,冬儿,送送李公公”霓裳接了旨,起身望着屋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是生辰相冲,又何尝不是让自己禁足的意思呢,只是说法不同罢了。
冬儿和李公公在宫门口嗑唠了几句,便进了屋,看着霓裳独自一人,站在窗前,确实显得孤寂,像是平日里见惯了皇上在时,成双成对的样子。
“主子,奴婢让御膳房给主子重做一些主子爱吃的素菜。”
“不用了,我没胃口,吃不下,也不想落人话柄,在太后丧期,还这么铺张”霓裳看着窗下那片密林,其实,她真正担心的,并非是自己会不会因为此事而失宠,她担心的,是少爷,他会怨自己吗?为什么自己,要说那些,伤人也伤己的话。转过身来,关上窗,“冬儿,把宫灯都取了吧,如此灯火通明的,没半点悼意,就在宫口留两盏灯引路便可,还有,把屋里的红烛,全都换成白烛吧。”
“是”冬儿领命,便按排好其她人做事。
霓裳坐到铜镜前,镜前烛光生熠,更映得霓裳娇容憔悴,将头上珠钗取下,摆在桌上,看得出了神,魂像是出了窍般,自己福祸未定,却又在想念少爷是否承受得了自己今日所说的话,冬儿为霓裳梳洗,其她奴婢,则将木炭放在铁碗里,在棉被上,暖床。
“不用了,你们都退下吧”霓裳接过冬儿手中的玉梳,“以前,我连棉被都不曾盖过,从何时开始,我变得如此娇贵,有这么好的床可以休息,还要人替我暖好?”
“主子千金之体,自然娇贵。”
霓裳撂起自己的衣袖,露出洁白细腻的肌肤,旧时的伤疤竟己毫无踪影,苦笑道,“千金之体?我的出身,甚至比你们还要低下”霓裳拿着冬儿的手,“我的手,曾经比你粗糙千百倍,小时候,丑得,连大府人家的管家,都嫌我长得难看,我比你们多的,是一份运气,遇上贵人,才得以享这样的福份”泪水己在眼眶打转,冬儿不明白,主子今日为什么会如此感慨,心想,是因为皇上不来乾清殿的缘由吗?也不多问,静静的退下了。
若不是少爷,自己又凭什么飞上枝头成凤凰,是他将自己一手调养出来,没有他,哪来今日的霓裳,报仇,只是他为自己寻找的一个借口,作为他己爱上了霓裳的借口,其实,他内心早己不忍将自己当成他报仇的工具,只是他不敢承认,不敢承认,除了若兰,他还会对别的女人动心。
泪水吧嗒吧嗒的落下,往事的一幕幕,早己将霓裳覆盖,她早己不能从这样的过往里出来,她永远都忘记不了,虽然,记忆中的少爷,对自己更多的是严厉,但是,那也正是他对自己不敢言语的关怀和爱,自己明明如此深爱着他,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着他,又是怎么狠下心,对他说出自己不爱他的那句话,心就是千疮百孔般的痛,泣不成声。
靠在床上,也忘记了自己是何时睡着的,那一道刺眼的阳光,透过半掩着的窗穿进来,看来大雪己经停了.霓裳还有些倦意,慵懒着起身。
“冬儿,什么时辰了?”
冬儿端着洗漱用的水,进里屋,脸上神情有些凝重,“辰时了,主子。”
霓裳洗漱完,在镜前坐下,也未打算施粉,只是理理了顺发丝,简约的挽了一个发髻,在侧插了一朵白菊,穿一袭白衣,也算是在宫内给太后守孝了。
“冬儿,你今日怎么了?”整妆完毕后,霓裳起身问道。
“今日百官身穿灵服,都在凤来宫前,给太后守灵呢。”冬儿面露难色,“但是,百官要皇上给百官一个交代,太后在世时,受人敬爱,重病在身,京中一夜之间谣传纷纷肆起,都说是帝夫人妖妃转世,克死了太后。”
“哦”霓裳微微皱眉,“皇贵妃动作还真是快啊,这么等不及了?”
“皇贵妃是夜夜做梦都想着怎么害主子吧”冬儿气愤道。
“百官说要如何处致我?”霓裳似乎己经料到。
“百官说要”冬儿实在难以开口。
“但说无妨。”霓裳微微咬唇,目光深凝,似乎己经有了主意。
“说要将主子缢死在城门口,祭太后亡灵”冬儿说完,霓裳打了一个冷颤,咬咬牙,目光有些凶狠,“原来,要想在这后宫里活下去,不是明哲保身便行的,我不愿去惹事非,可是,事非偏偏要惹上我,冬儿,我能相信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