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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风格

尚校长给小柳、小木的第一印象是豪爽,不拘小节,能成大事。尚校长不问柳、木二人是否会喝酒,直接“黑土地”满杯,更令小柳、小木瞠目结舌的是,尚校长喝到尽兴时,竟然端起酒杯把少半杯“黑土地”蓦地泼入口中,喉节一上一下后继续侃大山。见过能喝酒的,却没见过这般喝酒的。身材微胖,头颅略肥,梳着大背头不禁使人觉得此人豪爽、仗义,酷似梁山好汉。

仅从第一印象来认识一个人未免管中窥豹。但嗜酒的确是尚校长的一大爱好或是一种领导风格。一天三顿如果不喝两顿的话,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古人有酒文化,尚校长也有自己的“酒艺术”,其“酒艺术”不得不令人折服。他成功地将喝酒、工作、娱乐三者有机融为一体。

一次,小木正守着晚自习,后勤伙房的李老师过来,说是校长让过去喝酒。小木感到为难,学生上着自习,作为老师的怎么能擅离职守,并且还是为了喝酒。李老师一边拉小木,一边解释,“在咱们学校,喝酒也是工作!”

“怎么,喝酒也是工作?”小木有点诧异,同时有些好笑。喝酒是工作,这不是扯淡么!

“别拗了,你不听校长的听谁的。在学校,校长是皇帝,他爹妈是太上皇,皇太后!”老李急了,小木差点笑出来,心想,“皇太后,太上皇,哈哈!”

仔细想来,老李的话也不无道理。学校么,要数校长大,不听校长的命令哪行?何况自己又是初来乍到。小木布置好作业,匆匆忙忙随老李去伙房。

只见,尚校长坐在正中间,边上是校长二叔,后勤的张老师(老张),靠门的位置空着,显然是给小木留的。桌上一杯“牛栏山”正等着某人喝下。

“来来来,坐,咱们坐一块喝喝酒。”校长伸手指着空位示意小木坐下。二叔、老张、老李也纷纷劝酒。

“有自习哩,我思么下了自习过来。”

“上自习是上自习,喝酒是喝酒,难道咱们的学生没有老师守着就不能安静地上自习?咱们是该干啥干啥,工作、喝酒两不误。再说喝酒也是工作呀!”最后一个“呀”字音质极是婉转,极是妩媚。小木不禁一怔,浑身起鸡皮疙瘩,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对…对…对,喝酒也是工作,小木赶紧喝你的酒哇!”老李一面使眼色,一面催促小木喝酒。

小木随即会意,不再多说。一口烈火般的“牛栏山”涌进胸膛,醉眼看去,桌上没有几个像样的菜。一碟拌豆腐,一盘咸菜,还有五、六个零碎的蛋黄派。

尚校长询问小木的家庭背景,并且承诺要好好培养小木,一定要小木成长为一名优秀的青年教师。说到优秀教师,尚校长眉飞色舞,洋洋得意地回顾自个儿的光辉历史。“你看看我,曾经的市教学能手。小木,我跟你说,为了准备讲课,我是煞费苦心啊。什么县优秀教师呀等等奖状是数不胜数,现在收拾出来还没有一打呀?俺们老婆,老支,那也是优秀教师,上课上的相当好,只不过是现在看孩子,不教书了。小木呀,你也可以像我老婆学习学习,请教请教。”小木不住的点头称是。

尚校长话锋一转,“这么大个后生该多分担点任务。咱们这个学校正是你大展宏图的地方,以后早操、课间操就由你负责。”说了半天,才说到正题工作上。

“我这方面不行,老师还是让别人负责哇!”小木在体育方面确是弱项,不揽两操也非故意推脱。

“不行!不行!谁一从娘胎里出来就会走路呀?不会,可以慢慢学么。不能跟我说‘不会’‘不行’的字样。以后我叫你做啥,你做啥就对了。”尚校长语速急促似乎很生气。

小木沉默,心想:没办法,只能先干着。

“酒没那么好喝的!”老李的这句话时时萦绕在小木的脑海。每次,尚校长请喝酒必有一番任务安排,这几乎已成定律。

除嗜酒外,嗜说也是尚校长的一大特色。尚校长可以把一句话拓展成长篇大论,重重复复,复复重重。经过这一轮说辞,几小时过去了。头脑清醒的小柳、小木被弄得头昏脑胀。当柳、木二人昏昏欲睡“啊,嗯,昂”地答应着校长的时候,尚校长依然滔滔不绝重复着他那几件光荣事迹。

喝酒,谈工作完毕后,柳,木二人回到宿舍,一看时间已过零点。校长室昏昏欲睡,现在却清醒异常,辗转反侧,再也无法入眠。

尚校长之不同于其他校长之处,还在于十分注重文艺汇演。布置舞台、会场,尚校长亲自上阵,生怕柳、木二人办不好。演出之后,不论成功失败,大宴众师是一定要的。酒桌上,侃侃而谈,回顾光荣历史,峥嵘岁月的尚校长依旧是主角。如果说尚校长是红花的话,其他人便是绿叶。

喝到摇摇欲坠,回家睡觉是一般人的风格。尚校长却兴致才起,“走,到我老同学那儿K歌去。今天在他这儿吃饭,不免费请唱歌呀?”老师们劝阻,校长手一摆,“不行,走走走,唱歌去!”

主角永远是主角,一进KTV,尚校长摇晃着身子兴奋地喊,“小柳,点歌!《涛声依旧》…《涛声依旧》!”说完,拿过麦克翩翩起舞,高声欢唱。几首老歌唱罢,才发觉原来是自己一个人在表演。跟着尚校长一起来唱歌的都是年轻教师,女老师们把中央的沙发挤得满满的,或聊或笑。这时,忽见不甘寂寞的尚校长翩翩而来,瞬间一哄而散。无奈的尚校长只得拉着小柳、小木闹腾一番。

酒霸,话霸,麦霸,三者融在一身,可谓惊世骇俗,不同凡响。如此的奇才,也有遇见克星的时候。大显小学甚至整个联校竟没有一个人能试出柳常青的酒量。小柳真正修炼到“千杯不醉”的高深境界,尚校长的酒量远远难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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