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覃川在鸣岐殿后院清扫着枯叶。最近她有些心不在焉,看着右手的绷带,轻叹口气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开始精神恍惚的,竟在天后跟前打碎一只东海进贡的琉璃盏,所幸天后这几天心情尚佳,未曾降罪于她,只是遣她做了宫中最清闲的工作——打扫后院,也倒是,又不用动脑子向天后或是有势的主去献媚,就是一天下来腰酸背疼的,还要难为阮熙给她揉揉她那瘫软的身子。她将右手轻微地转了转,笑看道,还好,恢复得很快。
这几天,天帝来鸣岐殿的次数颇多,惹得天后整天笑脸盈盈,宫里众人皆松了口气,总算是让往日的阴沉沉的鸣岐殿活络了不少,天后娘娘也是时常恩赐一些财物,也让不少人尝到甜头。覃川也得了些赏赐,特别是白羽莲花镯,琢得极其精致可爱。
而真正让天后欢喜的人此刻正站在覃川的面前。
“鸣岐殿一等侍仙覃川参见天帝。”覃川行了个屈膝礼,但她这身素白粗衣实在让她行得不伦不类的。天帝额首道:“你既是一等侍仙怎么没在天后跟前侍候,怎么在这里扫地,嗯?”覃川直想给自己抽个嘴巴子,不,她其实想抽天帝来着,他说的这种性质不在暗示天后不体恤下属吗?这个锅她可不背。她暗自吸了口气,亮出自己的伤手道:“天后体恤覃川,见覃川不能做精细活,便叫我扫后院,轻松了也不少。”覃川心中也不住抱怨道,你天帝老人家也是,没事往杂草荒芜的后院乱逛干什么。这个院子原是天后种了许多自己钟爱的花草的,可是几千年前一代花神的涅灭,让许多花草不得正常生长,只有几株生命力顽强的植株得了仙泽挨了过去,特别是凌霄和棣棠开得尤为旺盛。可后来天后就厌了,就未曾照理了,又遣了个小倌去照料,但最近那个小倌去凡间渡劫,谁也不肯去管这园中的花花草草了。这几千年未见哪个贵人没事往这儿踏的,天帝,他第一个……
“这里的景致倒是独特,未曾想过九重天还有如此生机盎然的景象,自从花神走了以后。”天帝眼神淡漠道。覃川顺应地点了点头,天帝恐怕是美人在怀久了,腻了,看啥都对眼,今日此景只觉新奇吧。她默默地耸了耸肩,却想被天帝看到。天帝一脸和蔼地看着她:“覃川小仙你有何见解?”哪敢有什么见解啊?您说的都对,都万人之上了,还上面没人压着你,你敢说一也没人敢说零啊。覃川抖了抖肩膀向天帝行了个礼:”小仙今天胳膊有些麻了,先行告退了。失礼了。”天帝含笑的看着她道:“去吧。”看来,天帝也没传说中那样严苛吧。这样的一个人……覃川脑海里闪过天后那张落寞而憔悴的脸,胆从心生抬头问道:”小仙斗胆一问,天帝认为天后如何?”天帝神色微讶地盯了覃川半天,抿着一张冷的唇。覃川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场压抑着她,她嘴欠,她活该。谁叫她问这种夫妻之间那么私密的事啦?还是以下属的身份提出的……完了完了!一阵沉默后,天帝轻松一笑道:“她嘛,当然是很好的。”说完,他又加深了笑意,可覃川全瞧见天帝神色的复杂。哎嘛,天帝你其实可以敷衍我的不是,搞得现在的我很慌啊!覃川感觉脊背一阵发凉,哈哈,天要亡我!不对,天好像就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