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国一百二十一年四月十六日寅时上官元彻顺利登基,称元帝。
元帝上任第一天唯恐朝中再生势力便发启的人事大变动,连我爹一个晋江县太守都有变动,这一年调到京城任职。这一次调职也许对阮家,对我爹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升官机会,如若做得好父亲就可以一直在京城任职,而阮府也会搬到京城。
家里所有人都在门口欢送父亲,“文书,路上要小心,不用牵挂家里我会打理好的。”母亲虽是嘴上说得如此平淡,但是心里是万千舍不得。
“好,如果能够定职在京城我们便在那定居,到时候我再回来接你们去。”父亲抚着母亲的肩膀,其实在他的眼里我看到了一丝对母亲的不舍。
“老爷。”赵凤英挤进他们中间,挤开母亲对父亲说:“老爷你就放心吧,家里的事姐姐做不好还有我呢,老爷你在京城要好好做事,家里有我和正天你就放心好了。”赵凤英依旧不改她表里不一的嘴脸,让人看了实在心生不满。而那个所谓的大哥,阮家的长子阮正天也不是省油的灯。
“对呀爹,你走了我就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了,家里有我就够了,用不着大娘的。”阮正天的话明摆着是排挤母亲,提高自己的地位。
“你虽是男的,但是你大娘是长辈,很多事情还要听她的。”父亲看了我一眼,转身交代他:“还有照顾好你妹妹。”
阮正天瞥了我一眼,漫不经心地敷衍父亲:“知道了父亲。”
我才不要他照顾,他不想着法整我就好了,还照顾,想多了。
“爹,一路平安。”我虽不太情愿说,但是为了应付场合终于还是开了口。
“好,我希望我回来时你们还是这样相亲相爱不吵不闹。”
母亲微微一笑点点头,我们也跟着点头。
父亲这一走,一向柔弱的母亲肯定少不了被赵凤英欺负。因为她的心狠手辣,母亲的软弱不争。果真,第一天她就找母亲的麻烦。
“姐姐,正天是阮家的长子,是阮家的顶梁柱。最近正天功课做紧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读书,我想花园这么大的地方清幽娴静的最适合正天静静地看书了,所以平时你和婧芜还有告诉那些个野丫头以后不要在花园随便走动,影响到阮家长子的学业谁都负不起这个责任。”虽然知道赵凤英为人势利,但是现在才领略到她如此尖牙利嘴。她这个形象让我联想到中学时学的鲁迅的文章《故乡》里的杨二嫂,一样的尖嘴猴腮。
“如果是正天需要安静的地方念书,我们大可不会打扰,我会吩咐下去没有重要的事不要在花园走动,但愿正天真的能够安心念书。”母亲转头抚着阮正天的头,倒是希望他不被他的母亲教坏的样子。但是阮正天并没有接受母亲的好心,甩开母亲的手,不屑地看向另一边。
“呵呵,姐姐莫介意,毕竟正天是阮家唯一的继承人,将来是干大事业的,必须要给他最好的环境,哈哈哈。”赵凤英的笑声和本人一样尖锐。
“只要正天好就行了,我一点都不介意。”母亲微微低下头,显得唯诺地样子。
我实在看不下去那母子的丑恶嘴脸了,拉着母亲的手说:“娘我们回屋吧。”
当然,赵凤英的手段不只是这样简单。
赵凤英平日里的刁蛮跋扈让阮家的丫鬟家丁都惧怕,而今父亲不在她变本加厉,一点点不顺眼就责罚下人。今日,丫鬟雪儿因为给她端茶不小心打破了一个杯子让赵凤英大发雷霆,让家丁杖责三十大板。虽说打破一个杯子就要杖责的确太狠了,但是他们就惧怕赵凤英生怕没有这份工作,也就忍痛下手。梅姨正好经过,看见此景,马上回来通知母亲。母亲听闻,立即赶到大厅。
“住手。”母亲叫住即将落下的大板,走到赵凤英跟前:“这孩子犯了多大的错你要这样子责罚她,这三十大板下来,非把这孩子打残不可。”
“姐姐,甭管这丫头犯了什么错,犯了错就得罚,老爷虽然不在,可我们阮家也是有规矩的人家。”赵凤英站起来用股慎人的眼神看着母亲。
“但是也不用三十板这么重的责罚,阮家虽然有规矩,可是也有人性。”母亲据理力争,但眼神没有一丝严厉。
“姐姐,我这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阮家好,给阮家了立家规,省得整天有人随便犯错不用受罚。”赵凤英依旧不改她犀利的眼神。
此时,雪儿已经被吓哭了,还没打就开始抽泣,下人们看着也十分心疼。
终于有个人开口说话:“是啊,二夫人,雪儿的确犯了错,但是这个责罚也太重了。”一人开口,使得所有想开口的人都开了口:“是啊,二夫人雪儿不该啊。。”呼声越来越高。
“你们,你们都反了天了是吗,都敢忤逆我了,小心我把你们统统辞退。”赵凤英眼里充满怒火,指着一个个下人说。
“姨娘,你确实不该。”我顾不得什么该不该了,站出来说话。“三十大板足以让一个女孩子卧床百日,这对阮家来说没有一点益处,还失掉一个帮手,或者是姨娘你还想旧事重演,姨娘你这是为了阮家好吗?”我瞪大了眼睛,用我最凶狠的眼神看着她。
她果然对我的话语有所害怕,生怕我说出什么的样子,从她恐惧的眼神中我读出了是她害得阮婧芜摔下楼梯。
“姐姐,你这么袒护一个下人,还让你的女儿这么对我说话,你是何居心?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给阮家立规矩,在姐姐您的管教下,下人们都可以蹬鼻子上脸踩到主人的头上了”赵凤英转过头来责问母亲。
母亲把我掩在身后。“我才是阮家的大夫人,要立规矩也是我先。”
母亲的话让赵凤英咬牙切齿,似乎戳到了她的痛处,看着身边的每一个人,没有人帮她说话,她甩甩袖子气愤地走了。
雪儿没有被受罚,很是感谢母亲。虽然受到阮府上下的敬佩,但是人们越是喜欢母亲,母亲就越受到赵凤英的挤兑伤害。
四月的山茶花虽然花期将近,但是母亲种在后院的山茶花开得正艳,红白参差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
一大早我就听到后院有铲土和剪枝的声音,从梦中醒来。跑到后院去看,赵凤英带着一帮人铲子剪刀处理掉这里开得如此艳的山茶花,花朵被剪,他们把山茶花连根带枝从土里铲除。
“住手!”我大叫,但是我的叫声没能让他们停止他们的恶行,大概是赵凤英交代无论如何都不能停手吧。“赵凤英你在干什么?”我带着哭腔大叫,上前扯开正在铲除的下人,不想让母亲十几年的寄托毁于一旦。
“你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好歹我也是你长辈你竟敢直呼我的大名。”她扬起手巴掌要落下,被我一手接住。
母亲似乎也是闻讯赶来,看到这一幕,因为承受不住当场倒下。
“娘,娘你怎么样,你们快来扶我娘回房啊。”我叫着还在还在破坏茶花的下人,他们看到母亲倒下慌忙地停止手上赵凤英交代的任务,立即过来扶母亲回房。
梅姨去请了给我看过病的李大夫。“夫人是受了惊吓,我开服药调养调养就好了。”
“谢谢大夫。”梅姨把李大夫送出门外。
母亲这时也慢慢地睁开了眼,“娘,你醒了,你吓死婧儿了。”我握住母亲的手,我虽不是真正的阮婧芜,但我却感受了真正的爱,此时此刻我是多么害怕失去这样的爱,害怕失去来到这个异世为数不多对我好的人。
“娘没事,娘好像做梦,梦到后院的山茶花被赵凤英毁得一塌糊涂。”我和梅姨都低下头没有说话。
这时,赵凤英推门而入。我看到的仍是她那可恶的嘴脸,从未变过。
“姐姐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要铲除后院的山茶花的。”一进来赵凤英就说话假惺惺:“我啊,对那后院的山茶花过敏,这几天身子都痒痒的,不得不呀叫人把那些花都给铲除了,不然我怎么在阮家呆的下去呢?”
“你胡说,那山茶花我娘种了十几年了,你也在阮家住了十几年了,为什么你以前没有事没有过敏,偏偏现在有事,你就是故意的。”我瞪着赵凤英说道。
赵凤英显然是被我的气势吓到了,她大概是不明白为何阮婧芜的改变会这么大。
母亲虽然卧病在床,但是还不忘教育:“婧儿不得无礼,你不该这样对长辈说话。”
我虽然不服,但为了不气母亲也就没说什么。
“姐姐,没事的,小孩子不懂教养,我会大度的原谅的不会怪罪的。”赵凤英得意的扬起嘴角。
“婧芜说得没错,后院的山茶花我种了十几年,为何偏偏今天过敏?你就这样不告而处之,有没有把我这个大夫人放在眼里。”母亲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哟,姐姐我怎么能把你放在眼里呢,我得把你放在心里,没有告诉你是怕你不舍,处理之后再告诉你也无碍啊。姐姐你好生修养着,妹妹还有事呢。除掉了山茶花剩下一片空地,我想拿来种飞燕草,不然怪可惜的,我想姐姐你是不会介意的吧,呵呵。”赵凤英得意地笑着走出去。
“咳咳---”母亲被赵凤英这一刺激咳得厉害。
梅姨拍拍母亲的背,让她咳得舒服一点。“夫人,二夫人这次做的太过分了,需要告诉阮老爷吗?”
“不用,新帝刚登基,文书肯定公事繁忙得紧,这点小事就不必告诉她了。”
小事,这是小事吗?赵凤英明摆着骑到我们头上了,还要这样忍让下去,娘啊娘,你能不能别总是打碎了牙往肚里咽。这些话只能在心里说,不敢说出来,生怕刺激到母亲让她病情加重。
唉,深宅里的女人和电视上深宫里的女人一样苦。难道真的要对这赵凤英一忍再忍吗?她是哪根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