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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人非木石皆有情

公子仲躲开了万晨的那一剑,这在我的意料之内。万晨这一剑太快,而且她自己也有些激动,所以这一剑刚出手的时候就是偏的,力量相对来说较弱。如果公子仲有一点儿武功功底,想来他就能轻松躲开。

“你要干什么?”公子仲冷冷的问,白净的面庞上尽是愤怒。我忽然开始怀疑眼前这个人是不是万晨口中温柔善良萌萌哒的小公子?

万晨眸间的寒凉一下满的快要溢出来:“杀你。”

“开什么玩笑,”公子仲冷哼一声,那目光是看着小孩子过家家般的无奈敷衍,“你可以走了。”

万晨眉头一皱,不出几秒便松开,冷笑:“先杀了你,我再走。”

“杀我?”公子仲还是那种目光,“别忘了,你的剑术是我叫人教的,如今你想像杀你妹妹那样来杀我吗?”

“你叫别人教的又怎么样?对,我还没有,杀了三百多号劫你的匪徒,还不够。”万晨笑得诡异妖娆,“看来今天还要多杀一点儿。”

她一剑刺过去,快得无法躲开。公子仲结结实实着了一剑,正中咽喉。剑从他脖子后面穿了出去。其场景极为血腥暴力。

血溅到了万晨青色的衣衫上,掀起一大朵一大朵极为妖娆美丽的花,正如在死亡的彼岸的曼珠沙华,这种花很美,无与伦比的残艳与毒烈般的唯美,它好象活的一样,但却很凄凉。

万晨好像才明白过来,快走几步半跪在公子仲面前,眼中全没了刚刚的阴冷。

“万晨······”公子仲塞给万晨一个东西,由于离得太远我看不清,只知道万晨看了之后,浑身发颤,一刻钟后她站起来,手中提着剑,衣上沾着血,泪流满面。

我忽然觉得万晨有些不对劲,仔细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万晨的眼睛·······居然是红色的。就像刚刚杀了很多人之后,杀红了眼似的。不过她只杀了一个人,怎么会这样?难不成她真的和我预想的一样,受了太大的打击导致一段时间内精神失常?!

一阵哗啦哗啦的兵器相撞声由远到近,一直到包围了万晨——我问了他们其中的一个年纪不算大的侍卫,他悄悄告诉我他们是姬夫人劝姬无夜才把他们叫来的。只派这点儿兵力,也可看出姬无夜根本没把这个当回事儿,他还巴不得万晨把韩王杀了,自己不费吹灰之力便完全掌控了整个韩国,弄一个傀儡,再捏造一个傀儡王的遗诏,把王位传给姬无夜。这批侍卫来的倒是时候,让万晨缓一会儿,也许攻击力会小一点会冷静一点。

万晨看着渐渐缩小的包围圈,忽然一个腾跃一剑劈到前面侍卫的脸上,那个侍卫倒在地上,肚子一起一伏还在呼吸,脸上皮开肉绽,流了一地的鲜血。“这剑法未免太狠了些······”我小声说道。韩非拍拍我的肩:“学着点儿,别以为这些侍卫都是来送命的!”我心说韩非你更狠够残忍。万晨自动无视那具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人,一脚踩到他身上,横扫一圈儿,一圈儿的人命也就没了。万晨这次只是单纯的失控,没有丝毫目标,所以每砍倒一个人,都要毫不留情的把他们的头砍下去。要是全砍掉还好,她只砍到一半,人头就那么伶仃挂在脖子上,摇摇欲坠。

我看的头皮发麻,把脑袋转到一边。才发现韩非似乎也看不下去了,转头看着我。

韩非说:“你······看完之后感想如何。^_^”

我回答:“太残暴了QAQ”

韩非说:“你要有一天能在精神正常的状况下达到这个地步,你家公子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我回答:“开什么玩笑,这个地步未免也太吓人了吧?好残忍······TOT”

韩非说:“那我是不是要当一次公子仲?(*^__^*)”

我回答:“你可以去死了。╭(╯^╰)╮”

韩非说:“也对,我要是哪天被匪徒劫走了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早就死了。╮(╯▽╰)╭”

我回答:“谁会劫你?他们山大王眼睛瞎么?那也应该截暮铃才对。╭(╯^╰)╮”

韩非说:“暮铃······对了我记得要他给你开个方子治一治。要不然老吐血老昏倒对身体也不好,还怪麻烦的。╮(╯▽╰)╭”

我回答:“敢情这药不是你吃。说的真轻快······==”

韩非说:“哦对,这药不是我吃,我再让暮铃加二两黄连^_^。”

我回答:“等会儿回去我一定杀了你。”

没一会儿万晨便把这些人都杀光了,一个都不剩。满地都是血。整个大厅剩下喘气儿的只有韩非、我和延年。看万晨的样子,她眼中的血红褪去了一点儿,但应该还没有完全冷静。

如果此时她冲我杀来,我或许只是挡一挡;如果她冲延年杀来,我或许只是挡一挡。但此时她偏偏给自己选了一条绝路——她竟挥剑冲韩非杀来。凭韩非,绝对当不了这穷凶极恶的一剑。就算我挡下来的可能也只是微小的20%的几率······

于是,我经过了遇到苍狼王不由分说冲出去、遇到乱神不由分说挡上去再加上这一次遇到发疯了的万晨不要命的冲过去踢掉这要命的一剑,终于得出了个结论——我的反射弧绝对异于常人——从小到大就没看见一个反射弧比我短的人!!

万幸我这飞起一脚踢到了万晨的手腕,要不然能不能反过来加速了韩非的死亡还很难说。

踢掉了就踢掉了吧,没出人命就好。我那该死的反射弧又让我一剑补过去,反应过来的时候剑已经刺透了万晨的胸膛。看位置应该是肺叶。

她不可置信的倒下了,嘴角流出一丝血,缓缓开口用极为微弱的声音对我说:“礼魂,我·····杀了他······我······杀了他······”她笑了,十分开心的笑了,又哭了,开心的笑着哭了,声音越来越小,转而又越来越大,“我杀了他,我杀了他······”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我杀了他。到后来她两眼空洞的望着天,手狠狠地捶了一下地:“我杀了他啊!是我杀了他!礼魂你知道吗!是我杀了他!”

她喊得声嘶力竭,喊得大殿都在震,喊得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他······没有忘记你。”我不知怎么劝她才好。虽然我知道她不能活过今天了,但还是希望她能活着,其实就算是死,我也要她高高兴兴的死,不要留任何遗憾。

万晨不再喊叫了,她定定的望着我,因为我刚刚的一剑刺中了肺叶的缘故,她呼吸十分困难。一般来讲,肺叶受伤的人都会下意识的缩紧伤口,并尽量不大喊大叫,她这样做,无疑是寻死。当然这样她的疼痛也会翻倍增长,体力流失的飞快,死的速度也会很快。

“我宁愿,他忘了我。”她淡淡吐出一句,沉沉睡去。

万晨停止了呼吸,眼睛大睁着,嘴巴略略张开。让人觉得好像在流泪。我轻轻摸了摸她的眼角,却没有丝毫眼泪。她就那么看着上方,那尖锐的眼神似乎要射穿天空,让人不能相信她已经死了,我轻轻地抚摸她的脸颊,好像我再使点儿力气,她就会被我惊醒。万晨的左手死死握住什么东西,我知道那是公子仲临死之前给她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不过知道又有什么用?人已经去了,知道又能说给谁听?我小心翼翼的抬手想合上她的眼睛,却无法做到。

她的尸身一点点的僵硬,一点点的冰冷。我跪在她的尸身前,盯着她的眼睛。仿佛时光流转。

我看到十八年前一个大雪纷飞的深夜,两个小女孩偷偷潜进司徒府的厨房找吃的,却被一个年纪与她们相仿的少年发现了。

“把她们两个留在府里吧,虽然年纪不大养几年长大后看素质培养,看起来底子不错,尤其是那个。”

渺渺时空,茫茫人海,与君相遇,莫失莫忘。

我看到十八年前一个有着漂亮朝霞的清晨,白衣少年眉眼笑得极为漂亮,比那时天边的朝霞还要明媚。

“你多大了?”

“六岁。”

“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那我给你起一个吧!万晨怎么样?你看天边的霞光,那么艳丽可又遥不可及,就像你一样。”

“······嗯。”

“对了万晨,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摇摇头)”

“我叫姬仲,你可以叫我公子,当然叫我仲公子也可以,直接叫我大名也可以,不过不要被别人知道。”

尘缘从来都如水,罕须泪,何尽一生情?莫多情,情伤己。

我看到一个大眼睛水灵灵的小女孩,头上戴着一支银质蓝芍药珍珠步摇,笑得开心,然后是愤怒,得意,再然后——就变成了血肉模糊得能看到头骨,五官被砍得不分彼此的尸体,血染红了床单和被褥,再也没有发出过声音,再也没有站起来过,再也没有戴上那支步摇。又看到万晨,笑得开心,然后是愤怒,屈辱,再然后——手中的刀“当啷”一下掉到地上,摇着头,眼神空洞,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愣了半晌,她似乎着了一个霹雳,推开门夺路而逃,好像后面追着人,拿着砍刀要杀她。

我看到万晨跑到小公子的房里,小公子紧紧地抱住她,仿佛下一刻她就会泯灭成埃。他看到了她寝衣上的血迹,殷红的触目惊心。万晨的眼泪洇湿了小公子的衣裳。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外面不知何时下了大雨,我后来才知道,下大雨是天在哭,因为有人逝去,并且与此同时,有人正要化茧成蝶。

我看到一日春光晴好司徒和小公子带着下人在桃林里散步。

“昔日府中仆从叶氏,与六国使臣私下交往情报,按大韩律,斩立决。”

“好。起来吧。明日把她的首级挂在集市前示众。干得不错,我儿子果然有眼力。”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我看到在郊外,万晨刚刚找水回来,却发现小公子连人带车马都没了影子。万晨杀了三百多号匪徒,却没看到小公子。当她干掉山大王,抹去嘴角的血之后,推开门,迎接她的是辰时温柔的阳光。

你让我杀人,我用剑划破半个苍穹;你让我离开,我用剑划过你的喉咙。

“如姑娘。”也许是我太入神,要不是韩王唤了我一声,我甚至没有察觉到他的来到,连忙起身行礼。他点点头让我站起来,问韩非:“这次的刺客是如姑娘杀死的?”

“回父王,是。”

“好。”韩王模棱两可的说了句好,挥挥手,“你们两个回去吧,至于席间的那些人我找人送他们回去。不必操心了。”

告退。

——*——*——*——*——*——*——

马车上。

我忍了许久,现在只有我们两人——算上清影是三个人在这里,我开始低低的啜泣,用手捂住嘴尽量不出声音,把头转向关着的窗——我并不想让韩非看见。

韩非却把我扳过来面对着他,定定的看着我满是眼泪明明那么伤心却不敢出声的脸,轻轻把我的头挪到他的肩上,拍拍我的背:“想哭就哭吧,有我在,谁敢管你。”

我颤了颤,哭声越来越大。万晨走了,死不瞑目。半个时辰前我还听到她的声音,还看到她宛若惊鸿的舞蹈,还给她唱了歌敬了酒,现在她却已经成了一具不会说话,不会走路,不会听声音不会喝酒的尸体。也许她在死后,也只是拖去乱葬岗——这还是好的,说不定她会被斩首示众。她学剑是为了公子仲,跟着红莲回到京城是为了公子仲,等了二十二年是为了公子仲,连死都是为了公子仲。她怎么就这么傻?怎么就吊死在这一棵树上了?怎么就这么痴······

似是听到韩非叹道:“昙花一现的殇,原是如此模样。”

刹那间的美丽,一瞬间的永恒。昙花为谁现?淡蕊知谁怜?长夜谁与共?清珠泪可寒?蓝天高且远,雁过自无痕。明月空对影,千里两婵娟。

耳边忽然响起万晨的声音,她静静的,没有一丝悲哀,全不似死前的模样:“我爱了他二十二年,可我等不了他二十二年。不过现在,我可以陪他一起到地下,做一个长长的梦,永远都不会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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