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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纯钧

一百多年前的春秋时期。

已经击败吴国的越王勾践,在露台上接见了一个年轻人。这个人叫做薛烛,是秦国人,此时他正游历列国,正好来到了勾践这里。他虽然年龄不大,但却已经名满天下,被人称为天下第一相剑师。

越王勾践拥有许多刀剑,都是天下至宝,这个露台气势恢弘,我想差不多有好几个足球场那么大吧,专门用来观赏宝剑。勾践扫了一眼身边的薛烛,这个年轻人虽然年纪小,但却看过不少宝剑,一般刀剑一定不会得到他的赏识。就叫手下取来了自己颇为得意的两把宝剑:豪曹和巨阙。谁料到这黄毛小子大致看了几眼,只说了一句:“这两把剑都有缺点,豪曹光华散淡,巨阙质地粗糙,不算宝剑。”勾践颇感意外,自己被这个毛头小孩子说教,面子还要不要?考虑到在群臣前的面子问题,他一咬牙,与一个侍从耳语几句,侍从点点头,不一会儿就率领几百个武士护送着一把宝剑来到台前。

薛烛看这么大的架势,觉得有些好笑:“大王如此兴师动众,不知这次拿来的是什么剑啊?”勾践没好气地说:“纯钧。”啪的一声,薛烛束发的金钗掉在地上,一头长发披散下来,直泻到腰际。面色突然转变。过了好长时间,他忽然像从梦中惊醒了一样,三步并两步两部并一步来到剑前,深深的行了一礼,然后十分严肃的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接过宝剑,小心翼翼地敲了掂了掂之后才将剑拔了出来出。扬其华,如芙蓉始出,观其纹,烂如列星之行,观其光,浑浑如水之溢于塘,观其断,岩岩如琐石,观其才,焕焕如冰释,薛烛问道:“纯钧?”勾践点了点头:“是,”他接着说道:“有人要用千匹骏马三处富乡两座大城来换这把宝剑,你看行吗?”薛烛连忙说道:“不能换。”勾践皱了一下眉头问道:“为什么?”薛烛激动地大声对道:“因为这把剑是天人共铸的不二之作。为铸这把剑,千年赤堇山山破而出锡,万载若耶江江水干涸而出铜。山崩而落洛之水涸,欧治子而淳钧之剑成。铸剑大师欧冶子承天之命呕心沥血与众神铸磨十载此剑方成。剑成之后,赤堇山闭合如初,若耶江波涛再起,欧冶子也力尽神竭而亡,这把剑已成绝唱,区区骏马城池何足道哉!”勾践点头:“说得有理,既是无价之宝,我就永远把它珍藏吧。”

这是《绝越书》中的一个故事,虽然某些地方会有些夸张,但是这也陈述了一个事实:

在我眼前的,是纯钧,是一把绝世好剑。

我有些激动,左手几乎抓不住剑柄。因为我知道,一把好剑对剑客来说有什么样的意义,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考虑再三,我把纯钧插回去,放到剑架上,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因为我知道,以我现在的实力,还驾驭不了这把剑。就像没有内力的人硬要去弹奏阳春白雪一样,是直接明了的自取灭亡。而且我如果光天化日之下拿着这把剑会到师父那里,那么师哥师兄和师姐会怎么想?就算是一向对师父敬重有加的师兄,也一定会认为师父偏心的吧。而且谁会来这座塔?师兄师姐明显没有那个好奇心,师哥呢?他真的······懂北斗七星吗······

我忽然想起我来这座塔的原因:师父叫我到这里自修天籁的!我急忙翻开书,可是前面的好几页都是空白,难道师父拿错了?不太可能吧。我继续往后翻,才出现了几行小小的字:“气者,天、地、人之气也,聚天地人之气而发其声,是为天籁。”

再往后翻,还是什么都没有。

我惊叹于古人说话之简洁,也厌恶于古人说话之简洁。明明可以说的明白一点,偏要说的乱七八糟就几个字,还说什么看悟性悟性好就能明白悟性差你就啥玩意儿不是,不要给自己的懒惰找借口!!!

我用左手托着腮,想着这几个小破字是什么意思。

天地人之气······这不是纵横家么,怎么听着这么像道家的思想?!

一提道家,我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阴阳家。阴阳家原来也属于道家,不过在几百年后自成一派。道家和阴阳家的招式,也可说是万变不离其宗,修为就在于内力。

等等,内力?!难道鬼谷子说的“天地人之气”指的是······内力?!

我试着一边运功静坐,这是鬼谷的基本功,在静静修炼中提高自己的武功修为,需要调动自己全身的内力。不知道怎么我就有这个毛病,只要调动内力,就一定要先静坐一会儿,要不然根本找不到感觉。

差不多了。四周只有一扇小窗户,(看来我已经到了阁楼了),我对着窗户,背对着纯钧小心翼翼的开口唱道——

生不知情苦,死亦不回顾。唯愿戍阳关,醉一场殊途。怨只怨情阻,分秋心两误。萋萋芳草道,匆匆斜阳路。赢只赢胜负输却输陌路。天下权醉握醒方觉影独。不愿上高阁纵花期将误。是谁无心调一曲周郎顾。如若此生注定相守无处,便请允我千金买骨。桃花歌尽飞魂流散无以招楚,如若此情命定一场相负,便也纵我些许糊涂。骄鞍轻马行遍天涯也只好认输。

不知怎的,我总觉得这首歌十分适合鬼谷,不对,应该是鬼谷的决战。我想我在那一天,面对着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师姐,能不能下得了手,能不能成功。

我已经尽力的把内力和这首歌结合到一起了,也不知道到底行不行,也只能颠颠颠跑回去问师父。而且杀气这么大,真是受不了了,再说了我要还是不回去,估计右手就要废了。

我就这样捂着骨折的右手,还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开这座塔。

一路捂着疼的要死的右手回去,师哥师兄也已经到了,坐在师父两侧。师父在首位正危襟坐,和以前一模一样。只不过今天他们每个人看我的眼神有多多少少夹了些诧异和不甘心,当然,除了师父。

难道他们听到我的歌声了?这么远的距离他们是怎么听到的?莫非······我真的成功了?不可能,哪会这么容易!

还是师父先说话:“小礼,你完成了?”

我尽量小心谨慎的回答:“是。师父。小礼功力不够,到达塔顶解开机关时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也不想让师兄师姐等我,所以只唱了一首就回来了。”

这个借口找的真不怎么样。

师父也没追究,只是简简单单的说了一句:“过来。”

我快步走过去,站到师父面前。

“把手伸出来。”师父仿佛已经看出来了我右手的问题。我伸出右手,师哥在后面用极小的声音提醒我:“别哭出来。”我的反射弧还没有完成运动,师父已经把我的右手一下子掰了回去。

虽然以前乱蹦乱跳被家长吓唬“摔坏了的话治疗会很疼的!”但是可能因为听多了“不能出去门外有大灰狼!专吃不听话乱跑的小孩子!”之类的话,我也不觉得那是真的。现在可算是身心体会极为到位,怎一个疼字了得!我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可是眼泪什么的在鬼谷是最不值钱最没用处反而会得到鄙视的东西,就用力憋着没让它冲出来。

我继续捂着几乎要碎了的右手,坐到师姐旁边。

“这段时间内右手最好不要用,吃饭写字干活儿都用左手。右手就算好了也不会有以前那么灵活,所以你现在开始从头练习左手剑!”

左手剑······从头开始······干活儿······师父我都成这样了你就不能放几天假让我好好养养吗!

不过看这样子······也不像是骨折······

师父又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公布一遍我们每个人都修炼什么禁术都要注意什么,然后一如既往的散了。

右手还是那么疼······师父你还能再狠一点吗?!

回到屋子里,我仔细看着自己的左手和右手,果然右手相对来说偏了一点点,势必对以后用剑会有大影响。我再看看左手,才发现——

左手相比右手,哦不,是相比正常人来说,白皙异常,而且指甲上白色的“月牙”处,则出现了浅浅一圈紫色的······花。

这是怎么回事?!

我回想在那座塔里的每一件事情,我记得我只用左手碰过墙壁、夜明珠、石台和······纯钧。

纯钧······难道是纯钧?!它的剑气难不成改变了我的基因?!

太可怕了。

记起黄春华的《猫王》中有一句话:“我有一个透明的小公主,不是很酷吗?”自己的女儿变成透明人,他居然能满面笑容的说出这句话,我开始以为这家伙是不是精神分裂,后来才慢慢觉得,这也是一种勇气。

况且大司命有一双红色的手,星魂的皮肤也白的不正常,而且眼睛附近还有类似刺青的东西,他们都觉得没什么,我只是手指,又何须计较。

这么一想,我觉得好受一点了,想起自己在塔边还拴了只兔子,于是蹦下床去把兔子用一只手捉了回来,然后走进了屋后的树林,还故意弄出了一点声音,以便告诉玄虎我来了。

这片小树林平常很少有人涉足,所以较其他地方相比,多了一笔清净,而较外面的树林比,则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玄虎看到有人进来,我还没有看到它在哪里,它立刻咆哮向我示威。看我没反应,又走近几步,才发现是我。怒气顿时消了一大半。

小玄虎凑过来,向我叫了一声,但我发觉它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便把它抱起来一看:小玄虎明显瘦了不少。

“这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管玄虎能不能听懂了,对着大玄虎喊道。大玄虎无力的垂下头,我注意到它也瘦了不少。

我马上把兔子送到小玄虎的嘴边,那只兔子已经被我夹得半死不活只剩一口气,现在被送到了别人嘴边,才知道跑。谁知它刚要起步,就被小玄虎一巴掌拍到地上,狠狠地咬断了气管,然后自顾自地大快朵颐。

我本来还想训练一下小玄虎的捕食能力,结果······

小玄虎也没吃多少,一只兔子也没多大,几口就吃掉一半。它发觉之后,很孝顺的把另一半推到大玄虎面前。

这一幕让我感到心酸。我驯服了它们,却不能给它们一个好的生活环境,这的确应该怪我。师父看我驯服了两只玄虎之后,把方圆二十里的树林都封了起来,使玄虎无法自由出入。也许是让我来帮它们觅食,也好提高我的武功修为。

大约又过了三四个月,我的右手见好,每天用师姐师兄师哥三倍的时间来练习左手剑,每天回来都是大汗淋漓。然后还要给玄虎去捉来野兽,我现在着实知道了这件事的难度:我要把野兽捉回来,不能让它伤到我,也不能让它太早死掉。我需要把活的动物放到林子里,让玄虎去捉,要不然让玄虎坐享其成,那我还能像石兰骑着小黑一样骑着玄虎到处跑吗?我认定一只玄虎顶三匹好马,如果它不灵敏攻击力还低,我养它还有什么意义?我每天还要去那座塔里面修炼天籁,日复一日,我对那里面的杀气和寒气没那么严重的反应了,而且每次看到纯钧,都会莫名其妙的多一点动力。

这样下去,我已经开始修炼气御飞剑,虽然还不至于出神入化,但是二十步之外夺人性命,也没什么问题。而天籁,如果在二百步之内一首较长的歌,我就可以达到天籁的最佳状态,但还不是最强。再过一段时间,我也许可以驾驭纯钧。

来到鬼谷的时候是5月,而现在,已经是1月了,在鬼谷的日子不能算是波澜不惊,也不能说是安逸。总而言之还不错。只是每在下雨天和能很清晰看到月亮的晚上,都会想起韩非、清影、张良、墨鸦、白凤、紫女、红莲、弄玉······

经过和师哥的无数次短短的交流,我才知道师哥已经开始组建逆流沙了。我不知道会这么早,而这时候,逆流沙里面,没有白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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