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云急问:“那父亲知道吗?”
沈子祺点点头,而后笑着拍拍沈子云的肩:“放心吧,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事情早解决了,只不过是……”
顿了一顿,满面的神采已然黯了下去,勾唇即是苦笑:“是我不好,报仇心切忽略了她,等我报了仇再去寻她,才发现她家破人亡不见了踪影,苦寻数月好不容易再相见,而她却又成了别人的妻。”
沈子云静默一会儿,轻问:“她知道吗?”
“知道什么?”
沈子祺轻笑:“半年前一别至今,我和她就没再直接照过面,若不是那日在街上无意中见到,我还以为她已经……”
“二弟,你老实告诉我,她是谁?是哪家的夫人?”沈子云忽然问,语气很冷静。
沈子祺张嘴就要说,猛然想到了什么而惊愕的看向沈子云:“大哥你……”
“倘若你和她之间私下里许诺过什么,却因为误会而最终没走到一起,不觉得遗憾吗?”
沈子云叹气,拍拍沈子祺安慰:“她已成了别人的妻,若过的好那是再好不过,你便祝福她吧,若是不好额咳……总之,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跟她见上一面,至少把过去的误会解释清楚,免得时日久了怨变仇,日后想见都不好过。”
沈子云这么说,自然是因为猜测到了沈子祺说的人是伊家的什么亲眷,而他就要跟伊笑笑很快就要大婚了,到时候就成了一起的亲戚,指不定抬头不见就低头见了,若是有间隙有误会而生出仇恨来,到时候一边是他的弟弟,一边是笑笑的亲戚,帮着哪边都不好,都不帮也不好……
沈子祺哪能看不出来,却假装不知的受了教诲的模样道:“大哥说的是,不过……她如今的身份,也不是我想见就能见上的。”
沈子云只当是说那人如今是内宅妇人,而沈子祺个大男人约了不方便,便道:“你且说说她是谁,我们商量着来,若是我有我能帮上忙的,别客气。”
沈子祺勾了勾唇:“大哥,谢谢。”
真的谢谢!
伊笑笑十月二十八出阁,伊府十月十五乔迁摆宴,两大喜日子贴得紧紧的逼着,做事竟格外效率,但也容易出岔子……
新伊府已经布置妥帖,伊家上下来了便可入住,却不想,本预计十月十三赶到皇城的一家大小,却直到了十月十四凌晨才到,原因是路上伊夫人下车解内急时摔了一跤,脚给崴了,可她记挂着赶路当时并没在意,哪知道后来竟肿成了变形馒头。
且不说十五摆宴走不走得动去招待宾客,就是这新乔迁的大喜日子,却撞上这样的倒霉事,别人瞧见了指不定会搬些什么难听的话?人言可畏啊,多少人眼红着他们家攀上景宁王府这门亲,若是因为这个事而说出了什么岔子来,可怎么办?
情急之下,伊笑笑忽然想起之前水云冉崴了脚,就是倚天山庄的大夫一包药给敷好的,于是,他们也不管是什么时辰天亮与否,自己那新家都还没进,就匆匆忙忙又偷偷摸摸的跑别庄来求助赫连靖了……
房里烛光摇曳,才下床的赫连靖瞥了一眼虽然坐了起来,却呵欠连连处于半梦半醒状态的水云冉,不禁失笑,弯身回去拍拍她的脸:“想睡就睡吧,我去就好。”
“才怪。”
水云冉有气无力的嘟囔一声,起床气颇浓:“你一个人过去试试看,保准回头你二姑母就得往狠了削我。”
赫连靖一听,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干脆坐回床沿拉她进怀搂住,哄小孩似的揉啊揉:“要不我也继续睡,都不过去。”
“回头就换娘削了!”
水云冉没好气的横他一眼:“到时候你肯定以忙为借口开溜,扔我在那里连你的份一起受了。”
赫连靖大呼冤枉:“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不,是,吗?”水云冉鄙视他推开他,龟速爬下床,打着呵欠去梳头。
赫连靖笑笑,道:“我叫巧月进来侍候?”
水云冉瞥了仅穿着贴身的单薄中衣的他一眼,闷声一声:“不用。”
赫连靖瞧得清楚,却也没有点破,只笑着给她拿上袄裙走过去,把正梳头的人儿从椅子里拽起来:“先把衣服穿好。”
说罢,就手把手的给她穿了起来,虽然温柔,却有些待小孩子般,闹得水云冉有些不好意思,却又有些闷气:“我又不冷。”
推拒他的手想要自己穿,却被他拉着袄子忽的往一扯,险些整个人就被他拎了起来,袄子虚套在身这么个姿势,说不出的难堪……
水云冉瞪他,还来不及骂,就听到他说:“等你觉得冷,就冻着了。”
水云冉无语,哪有他说的那么夸张。
而,赫连靖却还嫌不够,扫了她一眼后继续又重重的叹:“唉!这么大个人了都不会照顾自己,也亏得是命好遇上了我,不然啊……”
“少臭美了,我前二十年也没遇上你,不也一样活得好好的。”水云冉气不过顶嘴。
“活得好好的?你也算活得好好的?”
赫连靖挑眉,满面鄙夷:“作为女人,最重要的癸水每月来得不准就算了,还一来就到处乱跑,前几天还干什么去了一身湿的回来?三更半夜的你那是去游水了吗?”
起初听到那会儿,水云冉还有些羞得无地自容,可听到后面……
抿了抿唇,水云冉看着他问:“拐那么大个弯,你到底想说什么?”
赫连靖挑了她一眼,懒懒道:“不是说了吗?你啊,命好,遇上了我。”
水云冉默默看着他,无法反驳……
当初如果遇上的不是他而是别的人,她带着尘尘未必能全身至今,而他却其实从一开始就没真计较过她偷他的马偷他的钱,后来甚至下药毒他也没有怎么她,他甚至明知她身份不详,隐瞒了很多事情留着很可能是个危险,却还是留着她,并,她不说,他便不问,她没开口,他依然给了她平等!
古代,真正的正室夫人也未必能得到的平等,他却云淡风轻的默默便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