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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情感足迹(4)

涛和我是同班同学,虽是属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种却没有缺少别人所谓的距离美,从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在我与涛之间发生,一份平实的感觉是我和他之间远望荡漾着的。有时我感觉,这段感情就像是泡着的一杯绿茶中的茶叶,他在渐渐地舒展中透出淡淡的清香,虽然细品起来有一丝丝细细的苦涩,但这是一种有着幽远回味的苦涩。

高中时,喜欢看琼瑶、席绢的小说,喜欢读席慕容的诗,感动于那些经典浪漫的爱情故事,于是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像三毛等女作家一样用很优美的文字来记录我将来轰轰烈烈的爱情。然而当爱情真的降临到我头上,幸福笼罩着我时,我发现我的爱情没有浪漫美丽,他很平实。涛来自农村,虽然父亲做生意,家中较为富有,然而从小就要的地他绝少动用自己基本生活费以外的钱。所以从认识涛的那天起,我们没有去过咖啡馆、音乐厅等恋人们常去的地方,我和他都不喜欢花钱去购置那一份浪漫。在周末的晚上,那座同时蕴育着梦想与温情的学术殿堂——北大。图书馆里常会出现我和涛的一对身影,看书,翻杂志。我们最爱看《旅行家》,上面介绍世界各地的地理风貌,并配有很美的插图。涛的地理知识极为丰富,我爱缠着他为我讲述其中的地方。每当这时,我就躺在他怀里,闭上眼睛,由他做导游,在他绘声绘色的叙述中来到那些美丽的国家、城市。“我们乘坐的飞机降落在巴黎戴高乐机场。巴黎的中心任务是CITE岛,CITE岛的中心是巴黎圣母院,这是一座800年前修筑的歌特式天主教堂……我们乘坐地铁直接进入地下大厅,来到罗浮宫,我们在印刷品,教科书里见到的艺术经典巨制的珍品杰作的原版都在这里……接下来我们去凡尔赛宫……”听着这些,有时我感觉自己真的就看见了卢浮宫中的蒙娜丽莎,站在了雄伟的凯旋门叉开双腿骑在戴高乐星形广场上,走在世界上最美的大街——香榭里舍大街上。那种感觉让我陶醉,陶醉地让我舍不得在他怀里睁开眼睛。有时,涛会很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说:“虽然我无法承诺现在给你什么,但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真真切切地看到那山,那海,那城市,真的。”

除了图书馆,未名湖边的小径也是我和他经常出现的地方。在这条幽静、清爽的林荫路上生长着许多腰杆粗细的香樟树,路边还有些葱郁的竹子。每个夜幕降临的时候,香樟路就变得很寂静,而我和涛总爱在下了晚自习时到这里来,我挽着他或他牵着我的手,一步一荡地绕着湖儿来回地走。在路灯和若明若暗的树影间留下了我们不尽的轻话痴语。在轻风和落叶的梦中,我尽享他对我的无限宠爱,走过四季,我真的很喜欢这样的许许多多的夜晚。

过去,我总幻想着自己的男友应该是个高大、英俊、体贴、浪漫的男生。然而现在,看着身边的涛,我就奇怪我怎么选择了一个和想像中完全不一样的男生呢?但随即我知道我的心被他的善良,诚恳,有责任心征服了。所以当涛问我:“你想像的男朋友是什么样子的?”时候,我竟然未作犹豫地就回答:“我一直要寻找的就是你嘛!”

是啊,也许在我们初识时我们就彼此种下了爱的种子呢?当初,在刚入大学去军训的车上,我也许就已被涛那张诚恳、憨直的脸打动了,这也许也是以貌取人吧!在此后的交往中,他的幽默、博学、善良与温存等等一连串的形容词综合在他身上的那种气质深深地吸引了我。

还记得刚进大学时的日子,使我出现了严重的水土不服,感冒、腹泻、发烧等大小病接连不断,加之我又是家中的独生女,父母无微不至的呵护使我几乎没有什么生活经验,离家远、身体差、语言不通,饮食不适应让我心焦难受,想大哭却又不忍让父母担心。而那时,还是“一般朋友”的他,看见我的狼狈样,便想方设法帮我,买药,甚至削好了水果让室友带给我。至于学习,他的笔记一直放在我的床头。现在想来,如果当时没有他的帮助、关怀,我不知道自己会如何度过那段日子。后来我曾问过做了恋人的他那时是否“别有用心”,他搔搔头一口咬定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纯粹地想帮我这个东北妹而已,不管是谁,出于朋友之谊都会帮一把的。

我爱问他家里的事,他也总是不厌其烦地对我讲那些我已熟地可以背下来的事,我知道他之所以不动生活费以外钱有很大原因是他知道他父亲挣来的大笔大笔地钱其实很辛苦很辛苦;我知道他很爱很爱他那勤劳善良慈爱的母亲;他也还很疼爱他那个小妹妹。谈起他父母给他的影响,他说相信未来是靠自己去创造,父母不能替自己创造未来。

他是个心思极细,很孝顺的人。虽然家中富有,但妈妈对他们兄妹要求极严,他时常挨打,然而,他依然尊敬他妈妈。在家的时候,他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妈妈,陪妈妈聊天。其实,我知道现在很少有孩子在这个年纪还和父母亲近谈心,然而他告诉我父母年纪大了,做女子应该陪陪寂寞的父母。所以,他是一个很温情的人,毕竟,一个对父母很好的人,总是一个善良的人,一个值得信赖的人。而我一个家中的独女,从小到大一直被身边的人小心呵护、宠爱着的,我也爱我的父母,但主动去从心理方面多关心父母的需要是从来没想到。当我和他在一起后,我开始更多地注意这些方面,因为我发现主动去爱别人是更美好的一件事,父母也说我懂事多了,只有我在心里明白,这都是他教我的。

在一起时的快乐我数也数不清,一起体味着未名湖上清风拂面的惬意,一起在湖边聆听落叶飘坠的叹息之声,一起享受“学五”排除买饭的嘈杂,一起携手于上课前拥挤的车流……然而不快乐的事也是随之而来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父母知道我与涛的恋爱后,他们极力地反对。我不知道为什么父母会反对,难道仅因为涛家农村,还有妹妹不是独子吗?也许天下父母都有同样的想法:他们愿意把孩子嫁给一个最优越、最标准的既定模式。无论我如何向他们解释涛是如何棒的一人,对我是如何的溺爱。但所有的这些在他们的眼中和耳中都是涛的不佳之处,就连宠爱我都是涛的罪过,却不管他们自己比涛更加地溺爱我。有时我也会犯傻,如果我不是爱上他而是另外一个人会怎样呢?然而爱是不能靠假设的,我只知道,自己就是对涛这个幽默、善良、温情的男生爱的一塌糊涂。我知道自己真的离不开他,只有他才使我从云里雾的爱情小说中走出,真正投入到丰富多采的现实中来。我们共同的在一起品味着幸福与快乐。

面对不断给我施压力的父母,我只感到困惑,但没有哭。然而是他拥我入怀,亲吻我的头发,在我的耳边不断低喃:“相信我,只要时间,只要时间,他们会接受我的,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时,我的泪一滴一滴地湿透他的胸襟,拥住他,我相信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因为,像他这样一个实在、善良、自强自立的小伙子,我的父母怎么不接受他呢?

缘份,我一直相信。这份爱情让我明白了好多,好多。我明白这世界上所有不平凡都是在平凡中闪光,知道世界上有同情有安慰,但爱情不仅仅是索取也不仅仅是奉献,而且应该是一种心灵与心灵的彼此慰藉,是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女孩也许是水做的,需要被珍惜,被深爱,更需要勇敢地去爱自己所爱的人。

爱使我成长,我的爱让我由一个娇生惯养、调皮任性的小女孩成长为一个懂事细心的好姑娘。还记得那个遥远的《青蛙妻子》,涛说我就是那个最美丽的小公主,而他自己就是那只丑陋的青蛙,是我使他成为了青蛙王子。我想,每个女孩子都会爱上一男孩,不管他是否出色,是否会由丑陋的青蛙变成英俊的王子,她都爱他。细细品味着青蛙王子的故事中的小金球不正寓示了青蛙王子与小公主之间的爱情吗?

在梦中,我不只一次梦见,我和涛有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小屋,一个爱的小巢,一个家。有人说:“家是一个人烧着一盏灯在等你回去”,像歌里唱的,我和涛的家不需要很大,很华丽,但一定够温暖。虽然,家对我们来说,现在还只是个奢望,但图书馆中,我们相对而坐,读着喜欢的书,享受知识的滋润,温情无限的燕园,图书馆就成了我们的家;未名湖边的幽径上,我们并肩而行,体味夜的静谧,这儿也成了我们的家;那辆载着我和他的破旧的二手自行车也是我们的家;下课了,饥肠辘辘地跑去学一,一碟清淡的小菜,两碗热乎乎地大米饭也就成了我们的家,而更多的时候,在彼此凝望的双眸中,我们到了自己的家。家,一个要靠爱来维系的地方,我相信,我和他终究会有一个家。

我和涛的故事还在持续着,还有平静地发展着,虽平凡但值得我永远回忆。虽说转眼到了毕业时刻,虽然满耳充塞着劳燕双飞的故事,但我和涛始终坚信我们的爱情固若金汤,因为我们在用爱联系着,而爱是一种神奇而伟大的力量。

家,仍然是在我梦中经常出现的东西,一个我和涛拥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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