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放开他！”
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
“小舟，你……”侯国泰叫着。
十几位小伙子顿时住手对余祥的痛打。让出了一条路。秦小舟走到了余祥跟前。秦小舟穿着一套黑色礼服，头发挽了起来，脚上是高跟凉鞋，露出了涂着红色亮油的脚趾，忧郁的目光传神而明亮，更加柔婉，秀美。她望着余祥，眨了眨长长的睫毛，眼角滚落了一颗泪珠。
侯国泰慌里慌张地紧跑两步把秦小舟拉到一边，说：“小舟，你来这里干什么？”
秦小舟认真地说：“你们不能打人。”
侯国泰说：“这不管你的事。你不要在这里了，快先到我办公室去。”
秦小舟说：“你若再打人我就报警。我说到做到。”
侯国泰说：“好好，我不打人，你快先去吧。”
秦小舟说：“请允许我跟余祥老师说会儿话。现在让他们都撤了吧。”
侯国泰说：“不可以的。到底你是总经理还是我是总经理，怎能你说撤就撤。”
秦小舟说：“你不撤我就走。让我永远也不要再见到你。”
侯国泰说：“不，小舟，要不，就按你说的办吧。撤，撤！”
侯国泰无奈地把手臂用力一挥，那十几位小伙子立刻跑得不见了人影。
秦小舟重新来到余祥的身边。她蹲下来凝视着他。他已经脸青鼻肿，鬓毛乱蓬蓬的，衣服也显得极不整齐。他的目光触及到她时，他立刻抬起手臂。他原想整理衣领和头发，可是感到浑身疼痛，由于支撑不平衡，爬在了地上。是她扶住了他。她露出甜蜜的微笑，把他的衣角拉平整，又用手指替他梳理了一下头发。
她说：“这下应该可以了。”
他干咳了两声说：“小舟，你这些天在哪里？好吗？”
他的关切令她感到犹如独自在野地里乱蹿的迷路羊羔碰到了牧人，心里踏实、安宁。
她动了动睫毛，点了一下头，又用目光询问他同样的问题。
他明白了。他说：“我，我，老样儿。”
她说：“起来吧。”
她去拉他却拉不动。一旁的孙海涛便帮着去拉。他站了起来。
孙海涛说：“你就是秦小舟？这些天你都躲哪儿去了？你没看电视新闻看报纸吗？整个市找你几乎找得不耐烦了，你倒悠哉乐哉。真是踏破铁门无觅处。”
孙海涛是一个性格直率，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他的句句话就如同针液扎在秦小舟的心上。然而，秦小舟只轻轻说了一声：“不好意思。”
她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余祥身上。一边走着，她问：“你感觉怎么样？”
他咬着牙说：“好，好一点了，好一点了。”
她说：“他们真够狠的。”
他问：“你跟侯国泰是怎么认识的？”
她说：“不提这个好吗？”
他说：“好。我只是有点担心。你要保护好自己。”
她说：“谢谢。”
他们一步步地朝在大门迈去。
侯国泰远远地跟着。侯国泰叫着：“小舟，别走远了。”
秦小舟回头说：“我送送他们。”
来到大门外面。
秦小舟突然看到前面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那双眼睛因蒙上了一幅镜片而显得模糊不清。不过，她能够准确地观察到对方的神情。那是一个着校服的男生，清癯的身材，高高的鼻梁，脑门上有块小疤。那块小疤是她过了六七年经追问才知是小学教室倒塌那次事故中，他为了救她在废墟里抛了很久，因太困在砖头上磕破的。
“江波，江波……”
她听到自己内心发出的声音。她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拥抱住他，就像拥抱一个完美的人生，可是没有动力。她的心已经彻底飞向了他。这个与她青梅竹马的男孩，就像与生活息息相关的季节一样，她忘不掉的。
江波走了过来。
“小舟，小舟……”江波把头埋得很深很深。
秦小舟问：“你怎么来的？”
江波说：“我听林虹师姐说你在东风商贸集团就找来了，正巧碰上你。”
秦小舟说：“林虹师姐？你不上课来找我做什么？你的任务是把功课学好。”
江波说：“林虹是与我同校，比我高几届，后来认识的。学校马上就要放假了。我打算回家一趟，然后再来市内进行假期打工。我太想你了。”
江波抬头，在与秦小舟目光对视那一刻，激荡的内心犹如决堤的洪水得到了治理一样，异常平静。渐渐地，眼镜背后一汪泪水如同小溪般顺着鼻侧流淌。
秦小舟笑着伸出手擦拭了一下江波的脸庞。
江波欣喜若狂，刚把自己的手放在秦小舟的手背上，秦小舟却抽回了自己的手。
江波叫着：“小舟！”
秦小舟说：“你走吧，你走吧……”
江波说：“我就那么令你讨厌吗？”
秦小舟感到心乱如麻，她扭身搂住了余祥的脖子。
江波说：“不，不，我不相信……”
秦小舟把余祥越搂越紧，并当下用嘴堵住了他的嘴。
江波大惊失色地说：“好，我走，祝福你！”
江波飞快地跑离了视线。
秦小舟立刻与余祥拉开距离说：“对不起了。”
余祥说：“没关系。”
余祥昏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