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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3)

第一章 (3)

他们俩走上台阶,爬到了三楼,那里黑乎乎的。

“站住!您有火柴吗?”

“火柴?什么样的火柴?”

“您抽烟?”

“噢,抽!有,有,火柴在这里,瞧,您停下……”穿浣熊皮大衣的先生忙得慌手慌脚。

“呸,您多糊涂啊……见鬼!好像这门……”

“这——这——这——这——这……”

“这——这——这……您吼啥?小声点儿!……”

“先生,您这个蛮横无礼的人,我压住心头的怒火……就是这么一回事!……”

突然冒出了火光。

“瞧,就是这儿,瞧,这是铜牌!上面写着博贝尼芩,您见着没有,博贝尼芩?……”

“我见到了,我见到了!”

“小……声点儿!怎么,火灭了?”

“灭了。”

“要不要敲门?”

“要敲!”穿浣熊皮大衣的先生应声说。

“您敲吧!”

“不,为什么是我敲?您开始敲吧,您敲……”

“胆小鬼!”

“您自己是胆小鬼!”

“滚——开!”

“把秘密告诉了您,我简直后悔了,您……”

“我?说吧,我到底怎么啦?”

“您别有用心地利用了我欠佳的心情!您看到了我的心情不好……”

“去您的吧!我觉得好笑——这就完了!”

“您到底为什么来这里?”

“而您又为了什么?”

“出于高尚的道德!”穿浣熊皮大衣的先生说。

“去您的吧,您也讲道德?您这是为啥?”

“这不道德!”

“什么?”

“哼,以您的意思,每个受辱的丈夫都是些头脑简单的糊涂虫!”

“难道您是丈夫?要知道,她的丈夫不是站在沃兹涅先斯基桥上?您这是怎么啦?您为什么纠缠不休?”

“我总觉得,您就是情夫!……”

“您听我说,要是您还是这样继续下去,那么,我将不得不认为,您就是头脑简单的糊涂虫!您知道我说谁?”

“您也就是想说我是丈夫!”穿浣熊皮大衣的先生说,他好像被开水烫了一下儿似的,忙着往后退。

“嘘——嘘!住嘴!您听……”

“这是她。”

“不是!”

“呸!多暗!”

一切都变得沉寂起来,之后,博贝尼芩的住宅里响起了声音。

“先生,我们干吗要斗嘴?”

“只不过是您把我逼到了最后的边沿!”

“住口!”

“您得同意,您还是一个非常年轻的人……”

“住——嘴!”

“当然喽,我同意您的看法,处在这种情况下,是个头脑简单的糊涂虫。”

“您就住不了嘴?呀!……”

“不过,您究竟为啥如此恶毒地抓住不幸的丈夫不放呢?……”

“这是她!”

但是,这时嗓音没有了。

“是她?”

“是她!是她!是她!而您,而您为啥这样忙碌?这可不是您的灾难!”

“先生,先生!”穿浣熊皮大衣的先生嘟嘟囔囔地呜咽着说,他脸色发白。“我,当然喽,是心绪欠佳,我受的屈辱,您看到的是相当多的了,不过,现在当然是夜间,但是,明天……顺便说说,我们明天也许碰不上,尽管我不怕见您——是他,不过不是我,是我的在沃兹涅先斯基桥上朋友,说实在的,是他!是抓他的妻子,这是别人的妻子!一个不幸的人啊!我向您保证。我和他很熟悉,对不起,我什么都告诉您。如您现在所看见的那样,我和他是朋友,否则,我也不会为他这样动感情了——您自己看到了,我已经对他说了好几次,‘亲爱的朋友,你为什么结婚呀?你有的是地位,有的是财产,是个受人尊敬的人,何必用这一切换取刁钻古怪的卖弄风情!’您会同意的!‘不,我要结婚,’他说,‘我要享受家庭幸福……’瞧,这就是家庭幸福!先是自己风流外遇、欺骗别的丈夫,而现在自己喝苦酒……请您原谅我,不过,这种解释也是迫不得已!……他是个不幸的人,他在吞苦酒——您瞧!……”此时,穿浣熊皮大衣的先生一阵呜咽,真像是一场嚎啕大哭。

“让这些人都见鬼去吧!蠢货真是不少!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年轻人愤怒得把牙齿咬得格格直响。

“好吧,这之后,您自己也会同意,我对您是光明正大的,坦诚相见的……您什么口气!”

“不,对不起,请您原谅……您贵姓?”

“不,问姓做啥?”

“呀呀!!”

“我不能说出我姓什么……”

“您认识沙布林?”年轻人迅速地说。

“沙布林!!!”

“是的,是沙布林呀(这时穿老式大衣的先生有点儿挑逗穿浣熊皮大衣的先生了)!!!您听清楚了没有?”

“没有,先生,究竟什么样的沙布林!”穿浣熊皮大衣的先生不知所措地回答道,“根本不是沙布林,他是一位令人尊敬的人!由于您受争风吃醋的折磨,我原谅您的无礼。”

“他是一个骗子,一个出卖灵魂的人,一个受贿者,一个无赖,他鲸吞了公款!很快就会被送到法庭上审判!”

“对不起,”穿浣熊皮大衣的先生说,他脸色发白,“您不认识他,完全不认识,我看,他也不知道您。”

“是的,我不认识他的脸是个什么样子,但是,我从别的,从非常接近他的人那里了解了他。”

“先生,从什么样的人当中了解的呢?您瞧,我的心情很不好……”

“一个蠢货!一个爱吃醋的家伙!连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住!要是您高兴了解的话,他就是这种人!”

“请您原谅,年轻人,您完全黑白颠倒了……”

“哎呀!”

“哎呀!”

这时,在博贝尼芩的屋里传出了声响。有人开始开门。听到了说话声。

“啊呀呀,这不是她,不是她!我听得出她的嗓音。现在我了解了一切,这不是她!”穿浣熊皮大衣的先生说,他的脸白得像一张蜡纸。

“住嘴!”

年轻人把身体贴到了墙上。

“先生,我走了,这不是她,我非常高兴。”

“去吧,去吧!您走,您走!”

“而您为什么在这儿站着?”

“而您又是为啥?”

门被打开了,接着,穿浣熊皮大衣的先生忍受不住,他拼命地在楼梯上朝下跑。

一男一女从年轻人的身旁走过,年轻人的心脏都好像完全停止了跳动……他听到了他熟悉的一个女人的声音,而然后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不过,这声音,他一点儿也不熟悉。

“没有什么,我吩咐套雪橇,”嘶哑的声音说。

“哎呀!好吧,好吧,我同意,去吧,您吩咐去……”

“他们在那里,马上就到。”

剩下了太太一个人。

“格拉菲拉!你发誓发到哪里去啦?”穿老式大衣的年轻人抓着太太的一只手大叫起来。

“啊呀,您是谁?是您,特沃罗戈夫?我的天啊!您这是在做啥呀?”

“您和谁呆在这里?”

“不过,他是我的丈夫,您离开,离开呀,他马上就从那里……从波洛维芩家出来了,离开吧,看在上帝的份上,离开吧。”

“波洛维芩家在三个星期前就搬走了!我全知道!”

“啊呀呀!”太太往台阶奔去。年轻人赶上了他。

“谁对您说的?”太太问。

“太太,是您的丈夫——伊万·安德列伊奇,他在这里,太太,在您的面前……”

伊万·安德列伊奇真的站在台阶旁。

“啊呀,您是谁?”穿浣熊皮大衣的先生大叫起来。

“啊!c'estvous(法语:是您)?”格拉菲拉·彼得罗夫娜怀着一股由衷的喜悦向他扑去,“我的天啊!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刚刚在波洛维芩家里,从前对你说过,你记得吗?我从那里坐了雪橇。马发疯了,一路狂奔,把雪橇弄坏了,我也被摔倒了,就在离这里几百步远的地方。车夫被逮住了。我怕得不得了。幸运的是,特沃罗戈夫monsieur(法语:先生)……”

“怎么样了?”

此时,与其说特沃罗戈夫先生是人,还不如说他更像一块化石。

“特沃罗戈夫先生在这里发现了我,准备送我,不过现在,您在这里,我只能像您表达自己热烈的谢意,伊万·伊里奇……”

太太把手伸给了目瞪口呆的伊万·伊里奇,几乎是拧了他一下,而不是握手。

“特沃罗戈夫先生!我的熟人,在斯科尔卢波夫家的舞会上,有幸见过面,好像我对你说过?科科,难道你没有记住?”

“啊呀,当然,当然!啊,我记得!”被叫做科科的、穿着浣熊皮大衣的先生说了起来,“非常高兴,非常高兴。”

接着,他和特沃罗戈夫先生热烈握手。

“您和谁在一起?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在等……”一个嘶哑的嗓音传了过来。

在三个人面前站着一位个头极其高大的先生,他摸出了长柄眼镜,认真仔细地看了一下儿穿着浣熊皮大衣的先生。

“啊呀,是博贝尼芩先生!”太太唧唧喳喳地说了起来,“从哪里来?瞧,一次巧遇!您瞧,紧跟着,我就被马摔伤了……不过,这是我的丈夫!Jean(法语:人名,让)!博贝尼芩先生,在卡尔波夫家的舞会上……”

“呀,非常,非常,非常高兴!……不过,我的朋友,我现在去叫马车。”

“去叫,让,去叫吧,我惊恐万状,全身颤抖,甚至脑袋发昏。今天在化装舞会上,”她悄悄地对特沃罗戈夫说,“再见,博贝尼芩先生,再见吧!明天我们想必会在卡尔波夫家的舞会上相见……”

“不,请您原谅,明天我不去,要是现在不……,我明天也不去。”博贝尼芩先生从牙缝里嘟嘟囔囔地还说了些什么,然后,他的靴子“喀嚓”一声,他坐上了雪橇走了。

马车驶近了,太太坐了上去。穿浣熊皮大衣的先生停了下来,看来,他好像没有力气向前动弹一步,茫然地看着穿老式大衣的先生。穿老式大衣的先生特别笨拙地笑着。

“我不知道……”

“对不起,我很高兴和您认识,”年轻人回答,他好奇地猫着腰,有点儿腼腆。

“非常,非常高兴……”

“您似乎落掉了一只套鞋……”

“是我的吗?啊呀,是的!谢谢,谢谢,我一直是想搞一双橡胶的……”

“脚穿橡胶鞋会出汗,先生,”年轻人说,看来,他对他怀着无限的同情。

“让!你是不是快一点儿?”

“确实会出汗。就来,就来,心肝,谈话真有趣!如您所指出的那样,确实会出脚汗。不过,对不起,我……”

“先生,哪里话!”

“非常,非常,非常高兴和您认识……”

穿浣熊皮大衣的先生坐上了马车,马车的车轮转动了起来。年轻人还一直伫立在原地,惊讶不已地目送着马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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