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这是入秋后的第一场雨,轻雨静静飘洒,湿了花瓣,潮了心,清凉而澄净。诸多情怀无奈诸多喧嚣纷扰,沉寂如雨。
“小姐!”
“不好了!”
水秀急匆匆的跑到我的身旁,话在心里着急出口却又因为太着急一时说不出来。
“你慢慢说怎么了?”
“段鸿飞将军来了……说是要退婚!”
我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只觉得难受,我颜沐雪京第一才女居然也会遭此羞辱。
虽然一切都如我所想的一般,果然段家来退婚了,只是段家是否太操之过急了,难道说那边要开始了,更大的暴风雨还在后头?
“走,水秀我们去看看。”
“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这几夜,我没有一天安过心,每天提心吊胆的过着,深怕那只狼突然从黑暗里跳出来扑向颜家,撕的支离破碎。
远远的就能看见了父亲额头的青筋涨了出来,竟在那里抽动,他的脸色铁青,嘴唇都发白了,两眼直勾勾的叮着段鸿飞将军。段鸿飞将军眼睛瞪的浑圆,眉毛也狞到了一起,两人之间仿佛要擦出电光火石。
我径直的走过去,朝主位坐着的父亲行了一个礼又像段鸿飞将军行礼。
父亲铁青的脸抬起来看像我,我知道他在担心我,我朝父亲笑了笑。
“听说段伯父是来退亲的?”
“沐雪啊,这事出有因我希望你也不要怪罪我们。”
“怎么会?这样正好就退了吧,反正我也不喜欢。”
父亲和段鸿飞将军都很诧异,没想到我会这样自然的说出来。
“颜太傅,你看看你生的这女儿多通情达理。”段鸿飞将军嘲讽道。
“你……”父亲简直是气急败坏,话都结不下去。
“不过,我话还没有说完了。”
“什么?”
“我希望段伯父清楚是我不要了这门亲事,是我颜沐雪不要了他段珏。”
“这不可能!哪有女子退婚休夫的。”
“那这婚便不要退了,这是皇上御赐的,怎么能让你段鸿飞将军说退就能退的,至少需要两家同意吧?”
“你……”
段鸿飞将军气的瑟瑟发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眼里的怒火像是要喷出来一般。
“段伯父可要想清楚了?再者段珏身为七尺男儿,现在却畏畏缩缩。我颜沐雪好歹也是京城第一才女岂能受这奇耻大辱。”
“段将军?”父亲见段鸿飞将军气的久久不能说话,故意冷嘲热讽道。
“哼!不愧是第一才女,婚我们段家一定是要退的。”
说完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连一句告辞也没有说就走了,头也不回。
“小姐好厉害啊,你看看那段将军刚刚还灼灼逼人的,现在就猥琐了,真是太解气了。”水秀在旁边一直看着。
“咳……咳……咳”
“父亲您怎么了?没事吧。”
父亲突然咳嗽了一声,我本来以为只是父亲的风寒还没有好全。
“我没什么大碍,只是刚刚喝茶呛到喉咙了。”
本来刚刚还好好的,父亲突然脸色铁青,白到几近透明的嘴唇上竟然有点点血迹,我的视线落在了那一盏茶杯里,触目惊心的是一团血混杂着茶叶在水里轻飘飞舞。
“父亲!”
“沐……”父亲是要叫我的名字,还没有说完,便晕过去了。
“父亲!水秀,快去!快去找郎中,快!”
“是,小姐。”出了这么大的事水秀都吓坏了,懵了一下才缓过神来立刻跑了出去。
这几日寻了京城一位名医,便高薪招待让他住下了。
我很清楚那日皇后中毒被害入狱,父亲的身子在牢里禁不住折磨,又感染了风寒,一直没有好全。这次被段鸿飞将军气的急火攻心,病情加重。
躺在床上的父亲已经好几天了,这几天我夜不能寐,寝不能安就盼着父亲能够醒过来。
自从卧床不起以后,父亲的头发在没有打理凌乱不堪,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眼窝深陷,嘴唇长期干燥咧出了口子。身体变得瘦弱憔悴,整个人都被抽干了,在也没有了往日的风采,让我越来越担忧了。
“小姐,大夫来了。”
“大夫请坐”大夫每天都要来看望好几趟,见大夫过来,连忙起身让大夫坐下诊脉。
“太傅这几日高烧又是低烧的,身子太虚,需要一些补药补补身子,至于能不能好就难说了。”
“那请大夫开方子吧。”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婢女进来道:
“小姐,三皇子宫里的人送来了东西,说是希望太傅早日康复。”
三皇子……父亲出狱后很少有人来访问,大家都心知肚明,皇后要除的人,谁敢来惹事呢。难道是因为我们有相同的对手。
“三皇子宫里的人了?”
“放下东西就已经走了。”
我打开桌上的锦盒,这个锦盒很是精致,像是皇宫出来的东西。里面陈列的是一只人参。虽然我知道的药理并不算多,但是我也能看出来这只参绝对是上品。人参皮老而发黄褐色,质地紧密有光泽。因年限久远,体态玲珑,根茎上的芦碗长平,密而集,根茎又细又长。
一旁的大夫看见这只人参眼睛都发亮了直呼:
“这么好的参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呀,皇家的人果然出手大方,小姐赶快让人把它煎汤让太傅喝下,这可是上好鼎级的补药啊。”
“水秀拿下去吧,煎好了端过来。”
“是……”
“我在开个方子给太傅一同服用。”
“多谢大夫。”
“小姐也该休息一下了,这里就交给下人吧,你这样会吃不消的。”
“我没事的,大夫你去休息吧。”
所有的人下去了,就留我一个人坐着父亲床前,所有的懦弱所有的心塞苦楚一下子爆发了。
父亲,你快醒醒啊,不是说好的去母亲的故居,我们一起走的么,你可千万不要丢下沐雪,沐雪就你一个亲人了。
突然父亲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我以为是我这几天太过疲劳眼花了或者是出现了错觉。可是仔细一看,父亲的眼睛好像在眼皮里面动了一下,缓慢的睁开。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