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眼前一黑,赵彩儿失去了知觉,如同昏了过去一般,待得她再度睁开眼睛入目一片紫色的时候,她呆滞了片刻急忙回头,回到了现实世界,但是想起那一掌将自己送出的周道子,她的心却是平静不下来。
“师叔?”还好周道子就在自己的身边,那绵长的气息预示着周道子还是无恙的,只是那紧闭的双眼,此刻的他似乎还没有从那幻境中挣脱出来。
看看四周,在那紫色的雾气升腾间,能见度再次变低了数寸,只是,赵彩儿转身,面对着这似乎有生命的雾气,但见升腾起伏间,层层叠叠,翻滚之间变化之巨,不足言道,不由得朝后朝后退了几步,贴在了周道子的身边,紧紧的护起了他。
却说迷境之中周道子深深的吸足了一口气,活动一下身子,看着那寸寸崩塌的空间讪然一笑,自己如今的修为想来那已经死去万年的几个幽魂是挡不住的,那么这个幻境到底会制造什么样的场景呢?只能是心魔吧!想起心魔周道子的心中就是一揪,急忙安慰自己道:修道之人,自踏入山门的一刻起便是逆天而行,性质已是坚不可折,怎么会为外物所迷。只是越是如此的话语反而越是飘飘无力,周道子的心中,一个靓丽的容颜愈发清晰。
只见的随着那崩塌的空间,周道子所处的天地慢慢地开始变化。只见数秒时间他已经从一片荒原站了在了一个深谷之内,夜色低沉,谷中远处有着浓雾弥漫,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周道子整个人突然升起了一丝暴戾的气息,瞳孔中布满了血丝,眼眦欲裂,那重重的吸吐之间爱你,传递的只是一种躁动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千年前的场景,千年前的啊!
而就在周道子双手颤抖着感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不经意间的一瞥看到的东西却使得他整个人如同见鬼一般,张大嘴巴,变得惊愕无比,没看错,远处走来的那是……真的是另一个自己,只是是年轻时的自己。
只见深谷尽头,一个少年身着一身天青色的服侍,手里倒提着一把青锋古剑,顺着剑尖滴下的血滴透着一种妖艳的暗红,就这样大踏步的朝着山谷走去,身上的气息就如同出栏远古凶兽,清风吹来,轻轻地拂动着他的衣襟下摆,耳边几缕青丝随之而荡。“停下。”看着年轻时期的自己,周道子突然向发了疯一样大喊一声跑到了这人的前方,张开手抓向了这直面而来的少年,即使他知道这是幻境,看到的一切是假的,但他忍不住的要去如此的做,他控制不住自己,他害怕面对。
少年周道子丝毫没有因为眼前有着一个人而停下脚步,未曾见他有着什么表情的变化,就这样透过了眼前人的身体穿了过去,摸了摸自己那实实在在的身体,看着消失在视野中的一袭青衫,周道子突然笑了,那么的苍凉。
昨日旧景,原来是昨日旧景的再演,自己只能看不能改,这里的他只是个看客,不是他挡不住眼前的这个少年,而是在这里的他根本就是个看客,改动不了,改动不了啊!
“答应我,替我好好的活下去。”景色再换,周道子大喊一声,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那么的痛,就这样看着眼前的一幕,一股粘稠的液体就这样睡着眼角轻轻流下,那就遮未消的疤痕就在眼前生生的被揭开了。
“师叔。”山林中的赵彩儿突然一惊,他感觉到了身旁这个老人的身上散发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气息,这股气息是那样的躁动不安,忽强忽烈非常的不稳定,担忧之余那原本一直紧盯林间以防不测的她急忙回头看向了周道子,只是瞬间她的脸色由那初时的担忧变成了深深的惊恐。
一行腥红色的液体就这样顺着周道子的眼角滑下,就如同他的脸上爬了一只狰狞的蜈蚣,而在他看到时这只“蜈蚣”已经爬到了周道子的唇边。
“师叔。”看着气息猛然间变得萎靡不振的周道子,再加之这行顺颊而下的血泪,赵彩儿就是一惊,心生惶恐抓着周道子大喊着,希望可以把他从幻境中唤出来,他知道周道子这是伤元气了。
“答应我,替我好好的活下去。”一个女子披肩散发,身着一身素白色的轻纱,在胸口处一柄天青色的利刃贯胸而入,而面对着眼前那个不知所措的人,她却是轻轻地笑着,笑的那么的温暖,一如当初周道自强摘下她的面纱见到的那个笑容一样,只是当初的那个笑容之下送给周道子的是一掌,而这次的笑容却是那么的真,只不过为何她眼中的悲苦却是书之不尽。
“不……不……怎么会……”那被抓住双肩的少年呆呆的呢喃着,双眼的瞳孔变得漫无焦距,就这样看着眼前的这个被鲜血染红素衣的女子轻轻地呢喃着:“怎么会……”
看着眼前的种种,周道子狠狠的咬紧了牙关,他恨不得上去将这小子一脚踢开,可是那不受自己控制,不动分毫的身体却让他明白了这里的他只是一个看客,而这一切却都是自己亲自造的孽啊,是自己。
“没事的。”那女子轻轻一笑,似乎是看出了眼前这少年的痛苦与挣扎,提着最后一口气仍不忘宽慰他道:“我累了,真的累了,说起来是你给了我解脱,不要伤心,在第一天遇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就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被你所葬,这是我自己选择的你不要伤心自责,如今我的使命已了,长眠未必不是我最好的解脱啊!”
“问道。”她伸出手来,轻轻地擦掉了周道子眼里的泪水轻轻地笑道:“我以后就不能陪着你了,一定的答应我好好的活着。”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躲,你明明可以躲开的。你明明可以制住我的,为什么,为什么啊!”这少年不由得拉出了一声哭调,看着眼前那美的如同仙子一般的人,心中就像刀在一片片的割着,一时间泣不成声。
“我为什么要躲呢?让你亲手葬了我,总比身死荒野强,何况出手的是你,我躲不得。”说着她低下头来,用那冰凉的双唇轻轻地印在了周道子的额头,一笑道:“问道,我要走了,记得我曾对你说过南山归阳,就那里吧!”
“以我稷下学宫,儒家祭酒的千年浩然之力,问道我相信可以助你登临世间顶峰的,你曾说过有朝一日等你超脱轮回时,你会带我走,可是我等不了那一天了,你说过你想探究生命的超脱,我助你一力,只是能参多少就看你自己了,问道等着我,总有一天我还会回来见你的。”一股腥涩的液体流进口头,由于用力过猛,周道子竟然咬破了自己的嘴皮,就这样看着那女子身前飘起的漫天吟诵声,以可见的形态一下下的钻进了那早被泪水弥漫双眼的少年身内,周道子的心更觉刺痛,带着泪水低声道:“为什么你这么傻,临走还要将所有的一切留给他,为什么你这么傻临走还要给他希望,可是你知道吗?当我循着你的脚步打开永恒走到永恒的廷门时,我却痛苦了一生,悔恨了一声,蝶衣,我好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