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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泪窝浅的局长

有道是“英雄有泪不轻弹”,可这个威风凛凛的“铁局长”、让坏人闻风丧胆的“女包公”,在同事面前却是个“泪窝浅”爱掉泪的女人。

在河南省郑州市公安局局长李民庆眼里她是一匹千里马,正是他将任长霞调任到登封市公安局局长的岗位上,他很乐意当这个伯乐,因为任长霞的工作总是能让群众认可,领导满意。但是在这位信任、了解自己的领导面前,任长霞毫不掩饰自己那爱哭的毛病,在李民庆面前不止一次地表现出来。

任长霞在李民庆面前共哭过3次。第一次是为打分的事情,她到登封第一年,郑州市局组织一次各县局的破案情况的考评,结果登封以一分之差名列第二。就为这,她冲到了李民庆的办公室哭了起来,认为分数的计算方法有问题。第二次是说到无法照顾孩子的学习时而不禁潸然泪下。而出事前的那次是最后一次。

“1·30”的杀人强奸案件一直毫无进展。任长霞去世的前一天,她和李民庆一起接待完一批外地的同行以后,就在办公室分析案情。

李民庆问她:“你有多少副局长?”

“8个”。

李民庆又问,“在案件上的多少?”

“一个。”

“一个不行!必须上4个局长,你亲自挂帅,正常的工作都交给政委或者常务副局长。”

说完任长霞当时就哭了,她说,除了案子的事情,她手上还有拆迁户阻塞交通的事情,最着急的还是经费保障不了,“工作难度很大,思想压力也很大”。她确实快有点承受不了了。

任长霞哭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放弃,而是克服困难更加倍努力地工作,帮助群众解决困难,为受害者伸张正义。

在工作中,在群众面前她依然会哭,经常为老百姓的苦处哭:为一个嫌疑犯和幼小儿子的临别拥抱而潸然泪下,为一个被歹徒打伤的受害人的伤口而泪流满面,一见到遭遇厄运、生活困难的人就止不住落泪。

有一次,当民警把杀人犯王晓伟往车上押时,一个3岁的小男孩被人抱着追过来哭喊着叫“爸爸,爸爸”,他是王晓伟的儿子。王晓伟闭着眼咬着牙,把头埋在怀里。任长霞说:“让他们父子俩见一面吧。”民警给打开手铐,王晓伟再也抑制不住抱住儿子大声痛哭。任长霞走了过去,拿出一百块钱,交给王晓伟的邻居说:“给孩子买些吃的吧,以后孩子上学有啥困难,就去公安局找我,我是任长霞。”说完,她头一扭就上了车。等同事拉开车门,发现任长霞一个人在车里大把大把地抹眼泪,看见有人来,她急忙拿纸挡住脸擦泪。

同事问她“怎么了?”她一边擦泪,一边强装笑说:“女人,不主贵,泪窝浅。”停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说:“这家人挺可怜的,但是我不抓他也不行。”

在登封公安局,每月19日是任长霞的局长接待日,面对众多的来访者,她往往是边听边记,边记边哭,或热泪盈眶,或泪眼模糊,或泪如雨下;以致到了接待日这天,有经验的民警们都要提前准备好纸巾,以备局长擦泪用。就是在她的泪光中,积案被破,民冤昭雪;在她的泪花中,警民的心越贴越紧。

爱美的局长

在任长霞的办公桌上,还有她没有用完的饭票、生前常用的收音机,还有生前使用的梳子。她的寝室连着一个卫生间。洗手池的台面上,高高矮矮地摆放着很多护肤品和洗涤用品。看得出来她是一位非常爱美的女局长。

在她的办公室的书柜里,有很多影集,有年轻时的娇媚,有婚后的幸福。查办科民警宏敏说:“我们都觉得她以前很爱美的,相片照得好多的,衣服也多。除了警服,她特别喜爱红衣服——红夹克、红毛衣、红衬衫、红围巾。”

同事赵彦铮也说她是一个爱美的人:“她怕自己黑,太阳底下她时常打一把伞,她也会忌讳她脸上的黑斑,总想着有没有一种药方能够把黑斑去掉;当她得到一件新衣服时,她也会穿在身上,扭过来扭过去让我们战友评价;当她头发脱落得比较严重时,她也比较在意,有时也会在办公桌上拍拍自己的头发看看头皮屑掉得多不多。”

但这么多衣服她后来都穿不了了,又舍不得丢,就堆在柜子里面。因为她根本顾不上讲究了,穿衣大部分都是职业装,下乡了回来给她整理衣服的时候发现她裤腿上经常见泥巴,鞋上也是泥巴,鞋跟经常磨损。吴宏敏从衣架下面拎出一双高跟鞋,“她太累了,下乡不是一般的多,所有鞋子都经不起她磨。”仔细看,地上整齐地摆着7双高跟鞋和坡跟鞋,都用鞋油刷得很亮,“她从来都不穿平跟鞋,就是下乡,也是穿坡跟鞋,这样耐磨。”可就这样,她还是“每双都补过,最破的是后跟,经常是她下乡回来,里面的白塑料都磨出来了,前掌也有的磨通了。”

公正的局长

在现任登封市唐庄派出所指导员徐少卿的眼里,任长霞是一个奖罚分明、公正的领导。

2001年,他时任石道派出所所长,虽然工作能力强,因为违反财务纪律他仍然被免职。是整风运动中第一批被整下来的。但他并不恨任长霞,因为他确实存在违纪的问题。

被撤了之后,两年里徐少卿也参加过几起大案,在这中间,任长霞也问他对案件的想法,并且很看重他的意见,并没有把他当做一个免职后的普通兵看待。“她有时候的咨询,是我感到很自豪的一件事,她让我觉得自己是个能够发挥作用的人。”徐少卿说起这些便不停地擦眼泪。

他还记得有一天任长霞很憔悴地来到派出所,到那里以后默默地,在桌子上的烟盒里,掏出了一支烟,点着了以后递给徐少卿。说:“少卿,你这段吃苦了,有啥要求?”徐少卿当时感动得有点说不出话了,急急地回答道:“我没有什么要求。”作为局长能够这样认可一个违纪人员的工作能力,如此关心他的生活,他还能要求什么呢?

任长霞的信任,是对徐少卿最高的奖赏。在这种信任的鼓励下,2004年4月,徐少卿凭借着过硬的工作能力,再次竞聘上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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