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几天,叶寒并没有和我一起,我几乎一天到晚的见不到他。
这个家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也敢到处乱闯,真不让人省心。嘴上虽这么埋怨着,心里却越来越感激,欠这家伙的是不好还了。
12月6日
这天,叶寒回来的很早,紧皱着眉头。
我坐在沙发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是越来越着急。
“谷羽,起诉吧。”
“现在?”我没想到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现在,证据根本不够啊。
“嗯。”
“我们还没拿到可靠的证据,现在起诉,输多胜少。”虽然我很清楚叶寒的性子,但也是不由得解释一下,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看看这些。”
我接过他递来的文件,越看越是震惊。
他给我的,是当天事发地的录像照片,还有清清楚楚的一份车轨痕迹图。
“叶寒,你怎么能弄到这些!”
他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为了你小子,我都快不要脸了。”
“嗯?”
“先别管这些了,赢了官司再说,我们可耗不起了。”
“嗯。”
有叶寒在,一切都是很放心的,法学系的高材生,一篇诉讼稿一晚上就写了出来。
因为是涉及刑事案件,公安局已经对肇事者进行公诉,而谷羽要做的,只不过是把被告人再加上一个鸿华建材。
没过几天,案件就开始审理,叶寒还没有拿下律师资格证,是没办法以律师资格出席的,只能跟着谷羽,用家属的身份陪审。
不过,这家伙倒也真是神出鬼没,不知道从哪里又找来一位曾经在B大法学系大有名气的魏一航学长帮忙。
上午八点??鄃城市人民法院
谷羽满眼的血丝,却站的笔直,旁边的座位上是叶寒还有妈妈。
法官高高在上,却显得并不威严,也许是早就收了别人的重礼。谷羽冷笑一声,铁证如山,现在又是反腐的高压期,你收了礼又能怎样。
“经检察院查证,未发现被告人鸿华建材有限公司鄃城分公司司机林天泽有故意作案嫌疑,相应的该分公司经理也没有暗中唆使伤害他人的嫌疑。原告可还有新的证据。”
好一个没嫌疑,谷羽冷笑,这个世界果然到处都是潜规则。
“我方有新的证据。”一航学长将叶寒弄来的录像和轨迹图递向警员。。
法官微微扭了下头,瞥了眼后门的方向。
“下边进入法庭辩论,原被告进行互相控辩。”
“林雨泽先生,你只要回答我一个简单的问题?”学长冷笑着盯着林雨泽,没有丝毫的感情。
“根据当日的漂移轨迹,你在U型弯处进行了L向漂移,这是造成事故的直接原因,请问这作何解释?”
“当时时间太早,光线并不好,并不能清楚的看到对面,我对那条道路也并不熟悉,以为是L型弯,又赶路心切,酿成了大祸。”林雨泽满脸的自责,似乎一切都如演戏一样,早已安排好。
“林雨泽先生,我想即使是最恶劣的环境,最陌生的道路,你也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吧。”
一航学长抽出档案袋的图片,“这是林先生高中时期就获得的全国青少年拉力赛冠军证书,还有国际F1甲级赛手认证的证书。还有,你是鸿华鄃城分公司总经理的专职司机,那条路你闭着眼睛都能摸清楚吧。”
林雨泽身体一颤,坐在轮椅上的他显然不清楚,自己没有公开的私密资料,一个外人怎么知道。
“这,这也不能证明我一点都不会失误。”
“那林先生当日是确实把那条弯路当成L弯了。”
“是这样的。当时确实看不清路况。”
“呵呵呵呵。”学长冷笑,“那好,不知道既然是L弯,林先生为什么要从S型漂移轨迹突然变成L型呢?”
“我~”
“让我帮你回答。”学长声音骤大,“因为当时你接了一个电话。”
学长拿出电信公司开出的通话记录证明。
“林先生并没有接下电话,但在之前与这个号码有频繁的通话记录。”
“而我所知道的这个电话的机主就是你的上司,鸿华建材鄃城市总经理吧。”
林雨泽的脸色越来越差。
“我想林雨泽先生不会指控我做伪证吧。”
学长轻蔑一笑,“法官大人,如果被告人没有反驳,被告人最后陈述应该也要取消了吧?”
“这~”审判长很为难,他到底收了别人的礼。
“审判长,按照程序应该结束了。”旁边的两位法官冷声道,这个吃尽肥水的审判长,他们并不待见。
审判长面色沉了下来,这局面,他也是毫无办法,“休庭,15分钟后宣判。”
十五分钟的时间。
我和叶寒依旧笔直地站在原告席,一航学长走来,“放心吧,吃多大的贿赂,他也不敢错判。”
“现对鸿华肇事案进行宣判,按照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第九十六条,判处被告人林雨泽有期徒刑10年,赔偿原告方人民币50万元。”
“只是林雨泽吗?”
“那鸿华建材呢?”我有些失态的大声喊道。
“请原告保持法庭肃静。”
一航学长摇头示意我不要再说话,叶寒在我旁边轻轻的说,“谷羽,这些证据确实不能证明鸿华有嫌疑,除非林雨泽自己也承认。”
我没在说什么,咬了咬牙,点头说我知道了。
后来的一航学长单独找过我一次,谈了很多。
他告诉我,这件事到此为止了,不要再纠缠下去,想揪出幕后指使需要花费很大的代价,毕竟,这是在中国。
还有的是,他说,叶寒为了我的事找了他自己很多的学长,欠了一身的人情,这个朋友千万别辜负。
一航学长的话,我只记住了后半部分,那个好兄弟叶寒。至于再上诉,他不说,我写不想再折腾了吧,公道讨回来就好,再弄下去,家里何时才能安宁下来。
我和叶寒没请假就跑到这里十几天,回去也是注定要被处分的,长待下去也是不可能。
父亲的恢复很好,案件结束的那天,他已经意识很清醒了。
他还是那样严厉又慈祥,不停地嘱咐我“在外一定要小心”。
看着他脱离了危险,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我记下他说的每一句话。
我是很不想走的,可是,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家里。更何况,叶寒,也总不能让他自己回去。
我的这个兄弟,现在,和家人一样重要。
这件事后,我感觉到了心境的变化,青岛的事情结束后,无论结果如何,都会安安稳稳的念完大学,多留些时间陪陪父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