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儿等绣鞋的时候,并没有忘记春节回家唱歌的事。他们一边忙着学习,一边忙着绣鞋,另一边又忙着锻炼歌喉和熟悉乐器。世间总有许多事情,在你需要时间的时候,总是过去得那么匆匆。寒假马上就在到,艺儿等在城里逗溜了几天,便一块儿回到了王家屯,那林可和晓晓自然也是跟着的。
梁、韩梁家人一看到林可,自然也是大吃一惊,好在莲儿和远妮早先就给家里打了招呼,以致后来并没有人怎么大惊小怪。林可和晓晓一到王家屯,也很高兴,总赞叹山里的景色优美可人,山里的人们纯朴热情。
“甜甜,不到腊月二十九你幺舅是不会回家过夜的。这些天,你就跟着我睡吧!”秀娟见这些人的铺睡不好安排,便如是说道。
“也好,艺儿的铺就让给可可和晓晓,自己跟敏儿打滚去!”远妮也接过话道,“如果不嫌挤,三个挤在一块儿也行!”
艺儿心想两个初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把她们丢在一边也不好,再看敏儿不在,便道:
“我看咱们就挤一下吧,——又不是夏天,挤着还暖和一些。”
几个人的铺睡便这样安排了下来。那甜甜平日虽与敏儿不多来往,但这次也过去跟她住了两夜。可想而知,甜甜回姥姥家一向都是跟艺儿的,这会儿换了地方,肯定不会自在,好在就只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
几人休息了两天后,便开始忙碌唱歌的事情。艺儿、林可、甜甜并不多出门,多半关在屋子里又跳又唱;梁舟哟,整天跑里跑外,忙得不亦乐;敏儿也极卖力,听到梁舟有什么吩咐便匆匆地跑去执行;晓晓呢,总跟着艺儿和可可也不是个事,因此便随着敏儿忙这又忙那,勤勤快快,一声不吭;至于那永兰,则根本不大关心这边的事情,偶尔有了空闲也只过来看看热闹。
演唱会定在腊月二十四,二十二和二十三是到戏台排练的日子。二十二那天,“Girls”一大早便约了梁舟等,来到那戏台,——这戏台就搭在王家屯小学的操场前面。
“今天晚上会有人来吗?”林可担心地问。
“那还用问,有我梁舟的努力,什么事……”梁舟得意地道。不等梁舟说完,甜甜便打断了他的话道:
“哎呀,你就别炫耀了,要是没有敏儿平时的宣传,看把你这几天累死!”
“后天晚上几点开始?”艺儿问道。
“尽量晚一点,让人家吃了晚饭再来!”甜甜道。
“早一点的好,我已经告诉他人6:30开始。”敏儿道,“雪天里没事,晚饭早一点没问题,再说可以少走一趟夜路。”
“嗯,不错!”林可道,“咱们五点就到这里吧。”
众人一致同意后,便开始各忙各的事情。中午时候,甜甜觉得饿了,便嚷着道:
“咱们回家吃了饭再来吧!我要饿死了!”
“吃什么饭,要是耽误了时间,晚上的排练不泡了汤?”舟儿道。
甜甜正不知所措,忽见林可跑了过来,“要不叫我和甜甜去取来?”
艺儿拍手叫好,于是便派了她两人回到家里。一路上,林可尽讲些心里紧张的话,甜甜也无奈,只笑她没有见过世面。
“喂,甜甜,听说你们今晚要唱歌,对不对?”忽然,王二叔走了过来道。
“嗯,你去不去?”甜甜笑着道。
“啊?”王二叔看了一眼林可,不禁大吃一惊。
“外公,怎么了?”甜甜不解地问道。
“没、没什么。”王二叔笑了笑,“我肯定去啦,也好给你们当当参谋!”
“哈,是技术指导!”甜甜大笑道,“到时候你可要给我献花哟!”
王二叔因有其它的事,很快也就走了开去。林可跟甜甜继续说笑,一路上遇到了些熟人,见了林可总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看得林可又羞又怕,战战惊惊。
“甜甜,那些人怎么总是看我?”林可不解地问甜甜道。
“嗯,这个——”甜甜笑了笑,“小伙子看你呢,准是看上了你;大人们呢,准是他有个儿子或者孙子!”
“胡扯什么!”林可瞪了她一眼,“怎么就不知道娶你?”
“准看不上我呗!”甜甜笑了笑,“到了,注意那狗!”
二人取来了食物,一路走一路吃,到学校的时候,便只剩下大半。这一整天下来,几兄妹累得苦不堪言,好在心情舒畅,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稍微轻松了点儿,到第三天的时候,就不那么累了。晚上五点,众兄妹偷偷摸摸地绕到了戏台。
“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林可看着满操场的人惊叹道。
“注意一下,看有没有那天盯着你的那些小伙子!”甜甜取笑道。
“我见到了就踢死他!”林可道,“你看,那个当参谋的来了”林可指着王二叔道。
“那是舟儿哥的外公,”甜甜介绍道,“咱们都跟着舟儿哥叫他外公就是了。”
“外公?”林可皱了皱眉,“为什么要跟着他叫?就不能叫爷爷?”
“随你的便吧!”甜甜道,“快进去化了妆再说!”
林可等摸了摸自己的脸,跟了进去。
台下,密密麻麻的都是人。
“什么时候开始?“一个戴着帽子的小伙子低声问旁边一个人道。
“不是说了6:30吗?”那人回答道。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演唱会的序幕便徐徐地拉了开来。梁舟和敏儿衣着整齐地走上戏台,彬彬有礼地道:
“亲爱的父老乡亲们,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晚上好!”
“在这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在这喜气洋洋的寒风中,我们带着同样的梦想,带着同样的希望;我们怀着美好的心愿,带着衷心地祝福,在这里欢聚一团!
“我们用青春唱着希望,用微笑唱着梦想;我们用我们的心,唱出大山的巍岸;我们用我们的情,唱出绿水的欢畅。
“就让我们用同样的心,去聆听未来的美好;就让我们用同样的心情,去领略生活的芬芳。
“现在,有请我们的Girls为我们带来《雪山情韵》!”
梁舟和敏儿说完,便退下了场。不一会,三个女孩子便步着沉稳地走了出来,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后,便用那深沉而温厚的声音唱道:
雪山啊,五百里的连绵,山情啊,五千年的缱绻……
“那几个女孩子好漂亮!”那戴黑帽子的小伙子指着台上道。
“嗯,可惜你没那福!”旁边那人道。
“喂,左边那个怎么没看见过?”那小伙子又问。
“我怎么知道?”
过了一会儿,那小伙子又碰了碰那人的肩膀道:
“那个、那个韩老师女儿的声音就像她面儿一样甜。”
“嗯,那最高的是梁大爷的外孙女儿吧?”旁边那人道。
“听说叫李甜甜!”小伙子看了他一眼,“那左边的那个好可爱。”
“你看上了不成?”旁边那人讥笑道。
“人家会看上你不成?她随便挑一下都比你强。”小伙子瞪了他一眼道。
“混说什么,她们是我外孙女儿!”王二叔听了他二人的说话,便愣了他们一眼道。那两个小青年知道这人和她们是亲戚,便不再多加言论。
“喂,王二叔,你记不记得二十几年前……”又过了一会儿,站在王二叔旁边的一个中年人道。
“怎么不记得!”王二叔看了他一眼。
“如今,是不是他们带了女儿回来?”那人又问道。
“我问了秀娟,”王二叔道,“那女孩儿是当年那林霞的侄女儿,不是她女儿。”
“也就是说,是林主任的孙女儿?”
“没错!”
“他们怎么又扯到一块儿了?”那人不解地道,“是不是两家都认了?”
“好像还没有,”王二叔道,“下去别乱讲,秀娟说这事还没让孩子们知道!”
“将来总是要认的嘛。”
“可现在还没有。”王二叔道,“快看台上,又一曲完了!”
那中年人止住说话,忙向台上看去——遭糕,他们正看着自己!
“父老乡亲们,在你们中间,有一位很出色的歌手,你们要不要他来一曲?”台上那最高的女孩说道。待台下人说“要”了之后,那女孩便指着王二叔,“他是我们的外公,有请!”
王二叔受宠若惊,忙故意咳嗽了两声,走上了戏台。
“真是不好意思,这年纪大了,歌唱得也不行了,”王二叔道,“但年关将近,咱还是献这一回丑,和大家一块儿笑笑吧!”说着便拍了拍话筒,“我就唱一首《好汉歌》,会唱的跟咱一起来。”说罢便大声地吼了起来:“大河向东流啊……”
一曲唱毕,台下便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王二叔也乐呵呵地走了下台,还时不时地和乡亲们握手。
台上正继续地唱着,台下也正细细地听着。那声音一起一伏,一高一低,时而让人心甜若蜜,时而又让人心潮澎湃。小孩儿听了,扶着爷爷的竹椅活蹦乱跳;青年人听了,拍得双手肿成了面团;中年人听了,喝彩得哑了嗓子;老年人听了,欲跳而又不起,直振得竹椅吱吱作响。
“妈妈,我要那姐姐!”一个小男孩扯着母亲的衣襟,“我要她天天跟我一起!”母亲即欣喜又无奈,怎么办呢?“宝宝,你跟那姐姐送条纱巾去。”母亲说着便解下颈上的红色纱巾,“别忘了叫她亲一下!”那小男孩儿高兴不已,忙一摇一歪地跑上戏台。可到了戏台,又不知送给哪一位。
“小弟弟,喜欢我们唱歌吗?”甜甜俯下了身子,接过纱巾,问道。
“喜欢,我要你亲我!”那小男孩道。
甜甜微笑着抱起小男孩,轻轻地亲了一下,“跟我一块儿唱好吗?”那小男孩乐得呵呵直笑,最后也竟呀呀地哼了起来。
小男孩已回到了母亲身边,台上也又收到了好几条纱巾、好几朵野花。寒冷的黑夜里,似乎所有的人都忘记了寒冷,忘记了黑夜。他们陶醉了,他们入迷了,他们从来不会相信,这世上竟真的有天仙,并且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台上的歌继续唱着,台上的舞也继续跳着。甜甜的疯狂与活泼,让人悟透了生活的青春与甜蜜;林可的活泼与甜蜜,让人悟透了生活的乐趣与青春的美好;艺儿和甜密与温厚,让人嗅到了岁月的可人与风雪的馨香。一切的一切,都在沉淀中;一切的一切,又都在升腾中!这里,所有的都是活力;这里,所有的都是青春。这里不仅有放达的豪迈,更有山情的挚诚;这里不仅仅是飘雪与人群的组合,更是山、水、人、情的生生相谐!这里,如果你失望了,你会看到希望;如果你痛哭了,也会感到欢乐与欢畅……这里,一切的东西都属于你;这里,一切的东西都属于我!
歌声久久的不息,舞步依然的飞扬。乡亲们,今夜你们也会在梦中起舞吗?
山,融着你的梦;梦,蕴着咱的山。那歌声,是属于山的,那梦想,是属于咱的。乡亲们啦,咱们又为何不梦到山上,去采下那心中的千千万万呢!
夜沉寂了,但人们的心却还在荡漾。他们渴望着明年的春节,渴望着明年的希望……
演唱会结束后,梁舟等便开始忙着收拾戏台。
“你们几个都回去吧,戏台让我来收拾!”安平走上了台来道。
“东西是我借的,只有我才知道门路,您就去歇会儿吧。”梁舟望了望安平。
“要不让几个女孩子回去,我们留在这里。”安平道。
“我看那些东西就明天还算了!”艺儿在一旁道。
“肯定是明天还,可现在得稍微清理一下。”梁舟道。
“那我也留下,说不定帮得着!”艺儿道。
“我也留下!”敏儿也走了上前来。
林可和晓晓也都要留下。
“你们就算了,甜甜,早点把她们带回去休息。”梁舟吩咐道。
“嗯,可可和晓晓,就跟我回去吧!”甜甜吩咐道,“谁也别想讲价钱?”
“几个女孩子,放心吗?”安平好像有些担心。
“有我在,谁敢碰咱们一下,我就宰了他!”甜甜吹牛道。
“你就别吹牛了,小心一点就是,见人追就跑!”梁舟道,“我给你一根木棍,以防身之用!”梁舟说着便递给甜甜一根木棍。
“谁像你,有麻烦就只知道跑!”甜甜抢过木棍道。
“去去去,快走吧!”梁舟皱了皱眉,催促道。
甜甜暗笑了一声后,便逼着林可和晓晓上了路。
“那老头——梁舟的外公,嗓子也真还可以!”林可一路走着一路道。
“嗯,可惜有几句走了调!”甜甜道,“好累,咱们坐了会儿吧!”
“这地上全是雪,怎么办?”晓晓道。
“管它的,总比走路轻松一点!”甜甜说着,便捡了块地方坐下。林可见了“嘿嘿”傻笑了两声,也找了块石板地坐下。
“晓晓,我来抱你!”林可见晓晓犹豫在那里,便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