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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许多故事本来十分平常,可是常常会因为特殊的舞台效果而显示出别样的浪漫。

我们选择的舞台是碧波椰林,一个美丽的天然小岛。据说,这里是海城的天堂。小岛四周被海水环绕,岛上椰林连绵不绝,野生猕猴在山野中自由跳跃。海浪声声拍岸,椰风轻轻送爽,鲜花绽放,彩蝶飞舞。离沙滩不远的一片平坦的椰林中散布着一座座美丽而神秘的小木屋,海城最性感火辣的女郎全聚集在这里。美丽的风光和迷人的风情吸引着海城和外地的游客来此渡假。每到周末,这座小岛就像一只淫荡的眼睛,在漆黑的大海中眨巴着,彻夜不眠。

我先坐快艇上岛,然后转乘巴士去渡假村。“卖女孩的小火柴” 见过我的照片,说不定会一路侦察。为了增加神秘感,我特地戴上一副宽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我想自己看上去一定很酷,因为一路上不断有少女和少妇的目光打在我的脸上,就像海浪击打着泊在岸边的艇舷,温柔而激情。

和过去一样,我希望自己能够掌握这场游戏的举动权。善于游戏人生的总是掌握了主动权的家伙,对于这一点我深信不疑。一路上,我的眼睛像雷达一样扫来扫去,但是一直没有捕捉到关于“火柴”的点滴信息。这令我不免有一丝淡淡的失望和惶惑。在那一瞬间,我也有过疑虑,那妞会不会涮了我一把,让我来到小岛像傻子戈多一样痴痴地等,然后她一个电话追来,在那头咯咯笑弯了腰。

巴士在荫翳蔽人的小道上奔驰,不时碾上路面的积雨,激起浑浊的水花飞迸出去,看上去就像我那肮脏的情欲。

很快到了渡假村的门口,我下车后去总台登记。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显示有新的短信息。打开一看,来电号码十分陌生,署名却是“小火柴”。她说:住宿已经安排好,直接去4308号小木屋。

我沿着沙地上的鹅卵石小径一路寻去,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椰子的芬芳在空气中游弋。远处不时传来几声女人的浪笑,可惜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林深人不见,惟有淡香来,这更让人生出无穷遐想。

我找到了4308号小木屋。门虚掩着,轻轻一推便开了。门开的那一刻,我摒住了呼吸,全身激动得像刚刚蒸了一回桑那。此情此景太令人熟悉,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恍惚之间,一个女人像老虎一样猛跳出来,直扑到我的怀里,捧着我的头使劲亲吻起来……我眨了眨眼睛,屋子里空空的,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我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除了我,这里再也没有第二人。她会不会耍诈?我特地把厕所门打开巡视了一番,又把席梦思掀起来看了看床下,可是连根陌生的毛都没看见。

这时,手机又响了。仍然是她发来的短信,叫我去自助餐厅吃晚餐。

这个小妖精,玩的什么花招?我虽然满腹疑惑,但是身体下部的感觉却像迎风的帆,渐渐地鼓胀起来……

吃自助餐的时候,我的眼睛四处搜索目标。突然,我眼前一亮,对面一个挽着发髻的高挑女人正含情脉脉地朝我微笑着。

我心中不仅一阵狂跳,这妞还行,皮肤白净,乳房高耸。我受到了鼓励,半日的疑惑全部化作那烫心的一热,一个箭步冲上去,不等她说出接头暗号的前半句,就迫不及待地叫到:“呀,进来了。花姑娘,快快快,抹锅灰!”

那女人一愣,手中的盘子一歪,汤全洒了出来。她惊叫着跺了跺脚,狠狠白了我一眼,“神经病!”扭了一下屁股,她朝一个洋鬼子走去。那家伙刚才就站在我身后。原来,这臭娘们是朝老毛子放电啊。我的确是欲令智昏,猴急急蹭上去,却接错了火。

尴尬地摔了摔手,我朝他们走过去,面含微笑用老家方言骂了一句:“日你姆妈!”

“我也日你姆妈!”那女人同样微笑着回敬了我一句。

我大吃一惊,不禁莞尔。我原以为她听不懂方言的,没料到她竟然与我是老乡啊。世界真是太小,天涯处处有老乡。我朝她耸了一下肩膀,大步走出餐厅。扶着一棵椰子树,我差点笑破了肚子。

我掏出手机,按来电号码回了一条短信:再不显身,当心奸杀。

然后,我去沙滩上遛了一圈。看着渐渐发黑的海浪舔着沙滩,追逐着游人的足迹,我感到心中十分空虚。远处的大海隐入了浓浓的夜色中,遥远的地方闪烁着点点灯火,那也许是夜行的海轮。我将手机拿在手上,等待着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可是,它就像吃了哑药,一直保持着沉默。眼看着别人都是成双成对禺禺私语,而我形单影只,怎么看也像个窥隐者,觉得甚是无趣,于是打道回府。

回到小木屋,我剥下衣服,洗了一个热水澡。打开闭路电视,我拿出一本叫《发条橙》的小说,斜靠在被子上,心不在焉地看起来。我相信,那根“小火柴”不会就此罢手的,我静候着她走进我的小木屋,爬到我的床上来。椰风将海浪的轻啸一声声传过来,似有金戈铁马在耳边回响,令人躁动不安。

八点钟的时候,电视里突然发出奇怪的哼哼唧唧的声音,我抬头一看,两个赤裸的欧洲男人正和一个女人激烈地搏斗在一处。那女人满脸痛苦的幸福表情,眼中跳荡着挑逗与淫荡。我就像看动物园的动物表演一样,不由嘻嘻笑了起来。

这时,电话铃受惊般响起。

“先生,需要小姐帮你轻松轻松吗?”

我生硬地说:“不要。” 然后挂了电话。李斯曾经语重心长地告诫过我,海城的“鸡”是不能随便过嘴瘾的,否则她会像蚂蝗一样粘上你,只到你出血为止。

我将手机放在掌心上翻来覆去地掂玩,时间已经到了九点。我吸了一支烟,将烟头掐灭之后,回拨了那个来电显示的号码。电话通了,可是没有人接,40秒后自动断了线。我不停地重拨,第四次的时候,电脑语音提示机主已关机。

我将手机摔到床上,从床上跳起来破口大骂:“他妈的,神神鬼鬼,吊老子的胃口啊!”

看谁玩得过谁,我哼了一声,将手机也关了机,然后继续看小说。那群英国小流氓的故事和电视中的鏖战交替占据着我的大脑,

突然,门外传来砰砰地敲门声,我大喝一声:“谁?”

没有人答话,但是门却开了,一个小巧的身影闪了进来。

我愣了一下,暗想:她就是“小火柴”吗?我决定不动声色,一声不吭,后发制人。小妖精,嘿嘿,看我怎么折磨你!

进来的女人朝我笑了一下,默默地拉下超短裙,里面竟然连内裤也没有穿,白皙的身体在灯光下令人眼花。我斜躺在床上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她向前走了几步,那簇浓密的毛几乎触到我的脸上。扭着丰硕的屁股,她双手用力一挣,吊带小背心滑到了地板上,一片白色照得我眼前一亮。

长相不错,身材也性感。我的眼珠贪婪地在她的身上滚动着,一个念头突然在脑海里一闪。猛吸了一口烟,我将红红的烟头朝她小山一样的乳房伸过去。

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往后倒退两步,颤声说:“玩这个,要另外加钱的!”

我顿时明白了,问:“谁叫你来的?”

“你这里不是4308吗?刚才打电话说需要小姐啊。”

我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块钱,轻轻放在她的手上,然后朝她浑圆的屁股踢了一脚:“滚!”

女人默默地套上裙子,出门以后,她回头骂了一句:“变态佬!”然后砰地带上了门。

女人刚走,电话铃就响了,我抓起电话大骂:“操你妈,老子不要鸡!”我正气哼哼地要放下电话,电话那头竟然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一听那笑声有些耳熟,问道:“你,是谁?”

“我是你姑奶奶潘金莲。”

“你,你,……”我的记忆飞快地回闪到很久以前的一天深夜,那吱吱的奇怪响声,那暧昧的谜语,还有那重复了不下一百次的录音电话。

“世界真他妈太小,我们真他妈太巧,怎么就是你呢?”她仍在那头呵呵地笑,“有缘千里来相会,飞毛腿导弹也拦不住啊!”

我的心里在一瞬间被许许多多说不清的东西堵得满满的,但我清醒地说出了此行最关键的一句话:“你不过来陪我睡觉吗?”

“OK,那你先猜个谜:你想一夜暴富吗?”

沉思片刻,我抓起一只拖鞋朝电视机砸去。我他妈当然想一夜暴富,可是那怎么可能呢?只有做梦才可能暴富。一股从未有过的沮丧犹如倾盆大雨浇灭了我心中那一点一点积聚起来的火焰。今夜无故事,因为小妖已经告诉我:睡觉。

电视里的A片没完没了,但是我的性欲却像正在退潮的大海,随着浪花一下子跑得了无踪迹。

这一夜,我又梦见了那已经烂熟于心的美妙而空虚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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