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几个妹妹的手艺还真不错，除了徐哥做了两个菜，其他十多个青菜都是她们的杰作。几位钓鱼的精英也回来了，刘老收获最丰，一条足有两斤的黄鱼在水桶里翻腾、挣扎。
张梅跑过去，接过刘老的水桶说：“这条鱼我来做吧，我做鱼还是很好吃的。”转过头，她冲着我喊：“李哥，过来帮忙把它弄死，我不敢杀鱼。”
接到指令，我不敢怠慢，赶紧找了一把菜刀，帮着她拎着桶，一起到海边杀鱼。按照我的意思是直接把鱼摔死，然后刮下鱼鳞，再开膛就得了，没想到张梅不让，她说摔的鱼肉不好吃，让我直接用刀开膛去除内脏。上帝啊，活鱼那个滑啊，好容易按住鱼头，内脏还没去完，手上一滑，鱼从礁石上掉进海里。“不好，鱼跑了！”我大喊。
张梅一直背对着我，她说害怕杀鱼，不敢看。听到叫喊，她急忙回头，正好看见那条破了肚子的鱼，坚强地从她前面缓缓地游过。
“扑通”一声，她扑进海里，一把抓起了那条垂死挣扎的破肚子鱼，冲着我大喊：“快点，快点帮我，我抓住了！”我跑过去，一手抓起那条鱼，一只胳膊挽住她的腰，腾腾几步跑出了海水。上了岸，我们互相看着都笑了起来。
“湿了……我们两个都湿了。”张梅比我惨得多，我只是裤子湿到了大腿，她全身上下都是湿的。夏日的阳光很有穿透力，她又是一身白色，上身的乳罩轮廓看得清清楚楚，下面白色内裤里的“风光”更是一览无遗。她看见我在看她，收住了笑声，脸色通红。
“你漏光啦，哈哈。”我边笑边说，“在这里别动，我去给你拿浴巾。”
旅行车上有很多条大浴巾，那是为了坐在沙滩上用的。我跑上车，扯了三条浴巾，把鱼扔给了倩倩，说：“你把鱼洗洗，一会儿张梅做。”
我跑过去帮着张梅把浴巾围在腰上，其实是想多看两眼罢了。张梅围着浴巾给我们做鱼。我们这里又开始了酒肉之欢。依然是刘老，他余兴未减，先是掏出了5000块人民币，分成了10份，然后说道：“我今天出个辞令，谁对上一句，就拿走一份。你们既然都是张小姐的同学，估计水平和张小姐差不多。”
其实我明白刘老的意思，他不想明给妹妹们分钱，那样太难接受了，想用这种方式，把陪游的费用付了。
“那我就出题了。”刘老吟诵起来：“九张机——一张机，双鬓苍白近古稀，杳看东方穿花衣。崂山水畔，燕语莺菲，又回少年期。”
刘老朗诵完，看了看左右，感觉大家好像没有听明白，于是我从旁边拿过一支笔，然后把刘老念的写在纸上，传给身边的妹妹说：“你们不用念了，能写就写在这纸上，写完我来念。”
刘老赞赏地冲我点着头。几个妹妹争相传阅了一番，然后都若有所思起来。我见又有点冷场，就站起来打圆场，说道：“各位前辈，今天这些菜可都是妹妹们的一片心意，我们吃吧！”在我的带领下，大家举起筷子，慢慢品尝起来。刘青第一个拿起笔在纸上写了起来，一会儿她把纸递给了刘丽。我怕一会儿不好分辨，连忙说道：“谁写的，后面注上自己的名字啊，一会儿发奖金别打架。”“哈哈！”满桌的人都笑了。“不用了，我们都是同学，才不要什么奖金呢，大家玩得高兴就行。我们不会要刘老的钱的。”刘青撅着小嘴，嘟囔着。“行，钱不要也没事，大家高兴，你们就把名字写后面。”我接话道。刘青看了我一眼，很不情愿地拿回纸和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将纸和笔递给了刘丽。几个妹妹来回传递了几次，最后还是传到刘青手中，她又将纸递给在帐篷外的张梅，两人还嘀咕了几句。张梅在外面的桌子上写了一会儿，走过来直接把纸递给我。我估算了一下时间，大概是喝掉一瓶啤酒的时间，也就是15分钟左右。
拿过纸，我大声朗读起来：“九张机——”一张机，双鬓苍白近古稀，杳看东方穿花衣。崂山水畔，燕语莺菲，又回少年期。
“二张机，化蝶总有孵蛹日，春雨也曾走花旗。蓦然回首，垂柳依稀，粉蝶半情痴。（刘青）三张机，海涛声声催鸥啼，薛老营销化神奇。东风铺面，豁然明晰，一片至诚。”
意。（刘青）“四张机，太清脚下想当年，人老雄心不简单。春风化雨，菩萨再现，新诗更妆。”
前。(刘丽)“五张机，上清封顶看人间，寥落寂寂无人烟。闻香暖玉，帅哥林立，就在我身。”
边。(刘丽)“六张机，谁说燕子穿花衣，总也没有啄新泥。一身漂泊，看淡名利，冷暖我自。”
知。(金凤)“七张机，金凤窝里不出草，一朝闻名天下跑。年纪轻轻，何必消极，汤哥快引。”
导。(张梅)“八张机，蝴蝶双飞恋花间，台湾大陆总是缘。倩倩年轻，潘哥潇洒，但求永婵。”
娟。(张梅)“九张机，一杯薄酒一片金，海水难湿挚诚心。两情相悦，只要拥有，芳心等君。”
临。(张梅)“我念完了，全场子鸦雀无声。刘老站起来，拿过我手里的纸，戴上了老花眼镜，仔细看起来。薛老和徐哥也凑了过去，三个人都认真地看着刘老手里的那张纸。”
刘老看完，频频点头，一边摘下老花眼镜，一边把手里的纸递给早已戴好眼镜等着看的老精英。他拿起面前的啤酒，站起来说道：“这次我没白来大陆，我建议，在座的各位，为这些才女干杯。”说完，他自己把剩余的半瓶啤酒一饮而尽。放下空瓶，他把分好的10份人民币收起来，转头放到我面前：“小李，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怎么分，你负责吧。”
我拿起眼前这匝钱，整理了一下，转身放到身边的啤酒箱子上，然后压了一盒蜜饯上去，对着这些妹妹说道：“自己去拿，谁要就去取。否则一会儿我都装兜里，你们不要，我要了。”
满桌的人看着我的举动，都被最后一句逗乐了。张梅从外面端着一个大汤碗走了进来：“快点，桌子上给腾出个地方，鱼汤做好了。”看着她腰上还围着浴巾，联想到里面的无限春景，我偷偷笑了起来。坐在我旁边的刘青见张梅放下汤碗坐下，突然悄悄拍了我的胳膊一下，说：“出来，找你谈点事情。”
“大家喝鱼汤。”我先照应着大家拿起勺子，跟着大家喝了几口。别说，味道比昨晚“杀人街”的好。走出帐篷，我看见刘青远远地站在海滩边一个小卖部门口冲我招手。
说句心里话，我感觉刘青是这七位妹妹中长得最漂亮的。长长的披肩发，一缕弯弯的细眉，没有任何修饰；一双桃花眼（我觉得是风流眼）黑白分明、清澈见底，忽闪着像是会说话；通直的鼻梁，一张粉色诱人的小嘴，一身红妆也最惹眼。前胸高耸，估计两只手捂不过来，小细腰最多1.9尺。两条修长的腿，白里透亮，没有一点瑕疵。短短的线袜卡在脚踝处，让人很有想去攥住给她脱下来的冲动。
我走到刘青身边，看着她问：“什么事？说吧。”
她没有回答，拉着我的胳膊，一直拉到附近一个小树林的石凳旁，招呼我道：“刚才喝得有点急，头有点晕，坐下，我跟你说。”
我坐下后，她没坐石凳，直接靠在我身前的石桌上说道：“李哥，你把刘老的那些钱借给张梅吧？”
“为什么，不用借，你们想要直接拿去就行了。”我有些不满，“想要钱就直接说，不用这么神秘，本来那钱就是你们的。”
“我不是那意思，你听我说，”刘青也有些火了，“你了解张梅吗？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些同学中，就她昨晚出去陪酒，又为什么向你借钱，你真觉得我们是三陪小姐？”
美女一发怒，我自然就软下来：“那你说说吧。”她们这六位同学是一届的，刘青、刘丽、张梅是中文系，其他三个是外语系的。
张梅的家是绿山平度的，她有个弟弟现在上高中。原来张梅的父母在绿山做酱菜生意，自己有个店面。平时有零售，也有批发，就是给那些大酒店什么的送油盐之类的，生活比较富裕，家里从来也没断了钱花。最近几年，张梅的父亲喜欢上了打牌，今年年初的时候，她父亲刚认识的几个朋友约他打牌。三天的牌局打下来，她父亲不但输掉了当时身上的3万块钱，还给他们写了16万块的借条。她父亲被这帮人给坑了，那些人是放高利贷的。也就是这张借条，把她一个好好的家庭给折腾完了。开始一个月张梅父亲先把自己的铺子里所有的家当卖了8万块。没有了店铺就没有了收入，张梅家就此拮据了。
后来他们找亲戚朋友借钱，能借的全借了，借了5万块。今天又是那些债主要债的时间。张梅把昨天刘老给的钱加上自己积攒的所有的钱，共凑了1万块汇到家。但是那些债主说了，最后期限是三天，必须把剩下的2万块还完。要是不还，就找人来买他们家的房子还债。
在1993年，16万元不是个小数目。我虽然没接触过赌博，但是我知道赌的厉害。听完了刘青的叙述，我沉思了一下，说道：“行，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不是还有三天吗？这两天我想想办法。”刘青很高兴地拉着我：“那谢谢你李哥，别和张梅说是我说的，要不回去我们肯定吵架。”“嗯。”我点头。
往回走，我看见张梅站在帐篷旁，四周张望，看见我和刘青一起，她似乎有点不高兴，转身进了帐篷。我走进帐篷的时候，没人特别注意我，只有张梅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我，好像想知道刘青和我的罪恶勾当。我冲她抛了个媚眼，算是解释了。酒过三巡，桌子上人逐渐都走了，有去钓鱼的，有拿着睡袋和小帐篷去树阴下小酣的，几个妹妹则收拾桌椅，打扫卫生。薛老没喝多少，他喝酒的时候也一直看着我，我明白那是不准我喝多，一会儿还要继续前面未完的任务。这帮妹妹好像受过家政训练，桌子收拾完了，居然用炭火炉烧了一壶开水，冲了一壶茶。我看见张梅切好一个西瓜，她拿了两块，跑到薛老面前甜甜地说：“薛老，您解解渴，上课时间到了，我们也想继续听，您同意不？”
薛老笑着接过西瓜：“行啊，这是公开课，随便听。”说完薛老用眼神和我交流了一下，那意思是你准备好了没有。我冲薛老点点头，给薛老拉了把椅子，放到主位上。
薛老走过来坐下，说：“小李，你想好了没有，先把你的总结说说吧。”“嗯。”我清了清嗓子，其实在喝酒前我就整理好基本的思路了。“第一，您问我的第一个问题，用自己的理解去解释营销，您是在考察我在学校学的知识是不是扎实；第二，您拿着我的电话讲排场，是想树立我的信心；第三，您让张梅代表钟楚红，让我表白，是考察我的思维和语言组织能力。”
薛老点了点头，说：“这是我初步考察你的目的，看你是不是可以塑造。那么你说说营销的步骤。”
汤季青这时候走进来，拉了把椅子坐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打起了瞌睡。这小子，家里有钱，他才不会对这个感兴趣。薛老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转过眼来继续看着我。“您今天在这个营销活动中，完成了用最小的成本换取最大的利润。”其实我记得这句还是薛老说的。薛老摇了摇头，问：“就这个，没有了？”薛老看着我，摇了摇头。“好了，不耽误时间了，我跟你说吧。”薛老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水，“从今天一开始，我让你解释营销，你回答的概念是，在最合适的时间、最合适的地点，把最适合的产品卖给最适合的人。这个概念且不说是否正确，但是你说完以后，我就把这个概念当成了一个既定完成目标，要给你现场演绎完成的任务。就是今天这个时间，帐篷里这个地点，把我的东西卖给你！”（我当时猜对了。）说着他又拉开了那个小手提包，“哗啦”倒出了一堆东西，打火机、钢笔、金戒指、小本子……“这些都是我们平时训练用的道具，本来我要用你手里的这个大哥大来做个道具，但是你觉得自己很聪明，当时临时起意要把这个大哥大送给‘钟楚红’，记住：在营销当中，随机应变是完全可以的，但是由于你准备不充分，本来想好要对‘钟楚红’说的那些话，却被你自己的一个想法全打乱了，最后就只会用大哥大去吸引对方，而且你在给对方大哥大的同时也没仔细考虑。产品不对路，没关系，可以用概念引导。本来应该有希望的一件东西，由于你准备不充分，关键是你的广告宣传概念也没整理好，所以被张梅拒绝，导致失败了。你要记住：没有充分准备的战争，就注定了你失败的结果。就在你失败的同时，我抓住了这个瞬间，这个就是你所说的最合适的时间、最合适的地点，特定的环境条件成熟了，我决定不用其他道具了，直接用的就是这条项链。营销中的关键就是发现对方的‘需’求并变成‘须’求。”薛老拿起纸和笔，把“需”和“须”写在纸上。
“只要你能把握住‘需’求和‘须’求之间的变化，你就成功一半了。开始我没拿出项链，我先问了张梅，她就是你必须完成的目标市场，所以她就是今天我营销的关键。她回答只要一支玫瑰，你用大哥大换玫瑰的时候，也就成了我这条项链最适合的买家。后来我用项链换你电话的时候，你心里怎么想的？说说当时的想法。”
“我当时想，这个肯定比玫瑰花划算啊，比起玫瑰，我还赚了呢。”我如实说道。
“那我要是当时要走，不卖给你，你会怎么办？”薛老接着问。“那不可能的，我多少钱也会买下，不会让你走。”
“嗯，我和你潘叔叔大笑你的原因知道了吗？潘叔叔的大笑阻止了我，让我就此收住了。要不然我会收回项链，看你怎么办。营销的时候，你的产品由‘求别人买’变成‘别人求你卖’，就是营销的最高境界。当然这时候，也是利润最大化的时候。”
“那如何让自己的产品成为‘别人求你卖’？”我问。我心里很清楚，就这点时间，薛老是在给我启发，而能不能接受，关键看我的悟性了。我没有接触过如此高深的讲座，我是新手，如何让我马上用上这些概念才是我想要的。
薛老看了我一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在那张纸上写了“需求”、“须求”、“虚求”、“续求”。
他递给我，说：“市场概括起来，就是这八个字，你先领悟着。我这几天不走，回头再给你解释。”
我拿着那几个字，暗自琢磨。几个妹妹也凑过脑袋来一起看。“你来秀秀公司的主要任务是什么？”薛老喝着茶，忽然问道。“主要就是销售，帮助公司开发市场。”我赶紧回答。
“你说得具体一点，具体都有哪些工作？”薛老依旧不紧不慢地问。
“薛老，我来说。”那边汤季青好像睡醒了，把椅子挪到了桌子前面说，“目前我们的任务有三项：第一个，东北那里有几个代理，需要我们去洽谈一下，还有开发其他地区的客户；第二个，公司目前有大量的库存，就是这几年从商场专柜撤下来的货物，看能不能处理掉；第三个，我们公司以前有两个销售人员自己出去独立门户的同时抢了我们一个很大的专柜，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把我们的产品撤了，他们自己进的货摆上了。我们看看能不能把那专柜抢回来。”
“哦，”薛老听着汤季青说，点着头看着我问，“人什么时候需求最大？”我想了想，说：“应该是有钱的时候吧。”“为什么这么说？”薛老好像对我的回答很惊奇。“因为你没钱的时候就是有需求也没用啊，有了钱各种需求也就有了。”“好，很好。”薛老站了起来走到帐篷门口，回头看了我一眼，对我说：“小李带我去一下卫生间。”我赶忙站起来带着薛老离开了帐篷。其实薛老不是去卫生间，他在走出30米后，跟我说了5分钟的话，就是他教给我的这套营销计策——如何给秀秀公司卖出了库存近10年的产品，抢回了被人夺走的专柜，更让我在短短的一个月创造了几十万元的效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