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正浓,烛火飘动,霎那嫣红,百花斗艳,可惜花无百日红,不过此时庄妃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现在的她,居高临下,凤眸睥睨着众人,像是看着浮尘蝼蚁一般,轻视的抿唇,勾出一抹魅惑的笑容。
“见过庄贵妃。”羽嫔自是见风使舵的主,看着庄妃得胜的样子自然是知道风往那吹,人往哪倒。
“庄贵妃娘娘今日可是明艳动人啊,让我站在一旁都自惭形秽了。”羽嫔调笑带着一丝讨好的意思,庄妃对于羽嫔的示好,很是受用,“妹妹,这是说笑了,如果本宫怀有身孕,还要靠妹妹们帮我好好伺候皇上呢。”
庄妃说什身孕的时候,眼神时看着阴茉璃的,不过阴茉璃太过平淡,眼眸里一汪泉水,波澜不惊。庄妃自讨了无趣,有些不悦,羽嫔看着庄妃的不满,笑了起来,“娘娘,现在要开席吗?”
庄妃点点头,羽嫔带着谄媚的笑容微微的勾唇,声音清脆有些尖锐,“娘娘现在是怀有龙子的贵妃了,自然是要坐在正位了。”说着上前为庄妃宽坐,一旁的几个妃嫔都应和着,倒是胆小的馨贵人,没有说话,有些担忧的看着阴茉璃,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的平静。
才将将入座,就看到了皇后的侍女,月离走了过来,“奴婢参见庄贵妃,参见给位娘娘。”庄妃看着她手里捧的东西就知道了她的来意。
“奴婢是奉皇后娘娘之意前来恭贺庄贵妃喜得龙子。”说着将手里的一株帝女花,双开并蒂献了出来,这样的花卉在齐国少有,算是珍稀的物品了,由此可以看出皇后对于庄妃的忍让,不过庄妃好似并不领情。
“好一株,双来并蒂,可惜最后能够花开争艳的只有一枝。”说着摘了另一朵帝女花,厌恶的扔到了阴茉璃的面前,带着挑衅的语气,“不是什么花都能够在皇宫生长的,就算是帝女花如何,还不是被人摘下。”
阴茉璃微微的侧目,想要躲过庄妃的眼神,手指握着自己的裙角,面上依旧风平浪静,这样的平淡让庄妃觉得更加的愤怒,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语气更加尖锐了起来。
“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有福气怀上龙胎就能够生下来的,生的在美不过是件玩物,能够传宗接代,孕育皇子才能够母凭子贵,可惜有些人有了,都保不住。”
庄妃明显的挑衅,让一旁的嫔妃可是看足了好戏,一旁的慧妃讨好的跟着说了起来,“娘娘说的极是,那些是福薄之人怎么能够和娘娘相比,何况娘娘的身份最贵,父亲是镇国将军,可不是旁人能比得的。”
慧妃有些刻薄的巴结着庄妃,阴茉璃抬眼看了一眼慧妃,微微蹙眉,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被一旁的馨贵人拉住,微微摇头,几不可见。她忍去了那一丝不满,轻轻夹起一颗金丝枣入口,却不觉得甜。
庄妃听着被人附和的声音,笑的更加的明媚,过了一会赵传智过来,看到了一群嫔妃都在,有些为难,庄妃笑着问道:“赵公公,深夜来汀兰宫所为何事?”赵传智屈膝,笑吟吟的看着庄妃。
“皇上今晚掀了庄贵妃的牌子,奴才是来通传的。”庄妃挑眉看着阴茉璃,肆意的笑容说明了一切,研惜担忧的在一旁低声劝解,“娘娘……不要动怒,忍一时风平浪静。”阴茉璃清淡的勾唇,美的像是不染俗尘的仙子,“万里红妆几日艳?残阳落雨,回头已是百丈深。”
浅声的说着浅显的道理,不是高处不胜寒,只道是风袭,落花,碾泥。研惜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知道她并不在意,后退到身后,众人还在恭贺着庄妃,而今晚的宴会,因为侍寝,就只能够草草结束,不过庄妃应该觉得尽兴了吧?
回到栖鸾殿,阴茉璃有些乏了的倚靠在美人榻上,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如果只是自己察觉到不对劲可能只是多疑了,可是蓝凌漠昨日也是如此,莫非……
阴茉璃不确定的换来了研惜,“研惜,我小产养病的这几日朝廷上可有什么动荡?”阴茉璃落下皓腕上的玉镯,问的并不是很急切,“娘娘,想要知道什么?近来朝廷上并无大事发生。”
研惜是聪明的,自然是知道阴茉璃不会平白无故的问起,必然是事出有因,听着研惜的话,她微微的蹙眉,“只是问问,你如实说,便好。”研惜扶了扶身知道自己多嘴了。
“娘娘,这一个月朝廷上并没有什么大事,若是娘娘想要特例知道什么,奴婢可以去打听。”阴茉璃点头,看了看四周,“打听一下最近朝堂上的事情,例如什么人立了什么功?什么人升官之类的。”
“是,奴婢知道了。”研惜轻声的说着,看着阴茉璃等待她继续指示,她却觉得有些烦心起来,摆摆手,让研惜退了下去。
深夜,已过熄灯的时辰,阴茉璃看着红木翘头案上的一点烛火,忽明忽暗,却怎么也不能够入睡,是因为她害怕,害怕梦中那个自己的孩子,再来找寻自己。
就在这样的担惊受怕中,阴茉璃睡了一个囫囵觉,次日一早就起身,门外的碧儿听着动静推门而入,“娘娘,现在还未辰时,何不多休息会?”碧儿端着金乌盆走了进来,熟稔的绞着帕子。
阴茉璃看来人不是研惜,微微的蹙眉,“研惜呢?”碧儿停顿了一下,面上有些尴尬,语气却依旧的恭敬,“研惜一早就出去了,好像是往永和宫去了。”碧儿不确定的说着,阴茉璃却知道了研惜去做什么了。
有些无趣的翻看着手里的诗集,文人骚客不过是无聊闲话罢了,真正饭都吃不上,面对国仇家恨了,还能这样的之乎者也,你哀我伤吗?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把手上的诗集放下下去,听到了有些急切的脚步声。
来人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整理下情绪才走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研惜。
“娘娘,朝廷上有消息了。”阴茉璃挑眉看了看研惜的身后,研惜立马明了的关门起来,“娘娘,镇国大将军抱恙,据悉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阴茉璃低头紧蹙着柳叶弯眉,镇国将军抱恙,皇上却独宠他之女,是为了什么?
“研惜,帮我准备耳茶,我要亲自送到永和宫。”研惜不明白她的意思,不过还是立即退下照做了起来,不消一炷香的时间,阴茉璃已经端着亲手泡起的耳茶,在永和宫内殿等待蓝晟宇。
阴茉璃想起了之前她看到的那幅画,还有那精妙的机关,确定四下无人,大胆的往议事的内殿走去,幔帐婆娑,浓烈的龙诞香预示着这里的人和身份。她知道自己走错地方,微微后退准备离去的时候,听到了一名男子的声音,止住了脚步。
“不出半月,镇国将军必然毒发身亡,请皇上放心。”男子的声音刚劲有力能够听出来是练武之人。
“好,不要留下什么疑点,知道吗?”蓝晟宇语气低沉,听不出是什么样的情绪。
“段离知道,还请皇上放心……谁?”段离耳风一动,锦衣随着身形,让阴茉璃连看都没有看清楚,就站到了她的面前,愤怒的问着:“你是何人,居然胆敢偷听皇上谈话。”
说着不给阴茉璃解释的伸手,对于这样的人,段离知道只能够立即处理,不然夜长梦多,可惜段离还没有碰到阴茉璃,就被蓝晟宇紧张的推开,搂住了她。
阴茉璃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吓中出来,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抱着自己的人带着淡淡的龙诞香,双眸担忧的看着自己,上下打量的确定自己是否受伤。
她微微愣神,不知道要给蓝晟宇什么样的回应,倒是段离不明就里的看着两人,不解的问着:“皇上,这是何人?”段离早前是蓝晟宇的侍卫,后来救了蓝晟宇一次之后,就被送出去学武,事成回来一直在帮蓝晟宇做事,两人虽然是主仆关系,不过一起多年的感情,到更像是朋友,兄弟。
“她是朕的璃妃。”蓝晟宇确定她没有事之后,放开了她。段离看着眼前那样倾国倾城的女子,紧紧的皱眉,这样的女子呆在皇上身边一定会是个红颜祸水。
“皇上,此人不能留。”段离直接的说着,跪了下来,这一跪蓝晟宇知道他是认真的了,看着阴茉璃眼神晦暗不明起来,段离看蓝晟宇不为所动,急忙的接着说道:“皇上,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此人不能留。”
阴茉璃看着蓝晟宇的眼神,突然很想知道他的想法,想知道他会如何的处置自己呢?
段离紧紧的攥着拳头,看着蓝晟宇对于自己的话,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站了起来,“若是皇上觉得为难,段离愿意代劳。”说着一掌超阴茉璃打出,被蓝晟宇紧紧的抓住了手腕。
“朕说你能动她了吗?”蓝晟宇带着一些危险的气息,别人不知道,段离知道,他是只有在动怒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气势,不禁多看了几眼阴茉璃,这女子果然不是一般,居然能够迷惑住皇上,眼眸忽闪了几下,退到一旁,规矩的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