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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天性

“他们眼中的我和你眼中的我,都无所谓对,也无所谓错,人,本来就只会看到自己会看到的一面。”

——弟子跟我抱怨别人的眼光的时候,我倒觉得无所谓,她看起来倒没法放平心态,还需要修炼啊

北斗书院一直都有发布跟七星点有关的任务,多数都是书院内部人员消化,不过也有一两个长期对外的内容——全新的知识或者是书院还未收藏的知识收录。

当然了,像是新菜的配方、种花心得之类的笔记最多换到一笔可观的星元,而武学功法秘籍向来都是炙手可热的,在北斗书院也不例外。

而叶修一直是随身带着一个宝库的。

与叶罗相比,他们所在的前世在发展了千年之后也是有了很多变化,一部分武学传承下来,一部分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又有一部分新的武学从无到有,续写出新的篇章,而这些,叶修对其中大部分有名的功法都是有所接触的,这也正是他快速赚取七星点的倚仗所在。

此前因为接触到天方棋的关系,倒是暂时把兑换七星点的事情遗忘了,毕竟实战的体会比起书本上的来得更直观一些,当面见到新鲜的事物也要更为有趣一些。

在寻找“千煞之星”相关记录的过程中,叶修也翻到了一些在这个世界的星力环境下发展出来的武学功法,特别是带有属性特质的功法,也算是别有收获。

然而叶罗曾经提到的“千煞之星”,他却没有找到,负责整理收纳书院典籍的教习也表示没有听说过这个名词,也查询不到。

这就很奇怪,叶罗亲口提醒的事件,在全天下资料最全的北斗书院居然找不到,没有任何痕迹,怎么也说不通。

在经历了数天的寻找之后,有用的信息微乎其微,倒是把叶罗在这个世界的生平看了一遍。

叶修合上手里的《全史通记》,目光有些深沉,他发现上一个千年的时候,部分事件的记录就会变得模糊,有前人的笔记留下的疑问,叶修也就跟着去寻找了相关事件,发现确实有些奇怪的空白,但是也没人能说出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叶修这几天查遍了跟叶罗有关的事迹,却也没有发现一星半点跟“千煞之星”有关的线索,有引起叶修注意的就是叶罗身边的两个女人,一个是游蛇门的那位“叛徒”,另一位是乡野出身的“狐狸”,前者能查到的事件比较多,然而后者却只有寥寥几笔。

可是叶修分明在与叶罗见面的那一天看到了两份尸骨,以叶罗对待尸骨的情况来看,必定是与叶罗有所纠葛的两个女人。

而又从叶罗的事迹推断,那位“狐狸”应当就是上一位“千煞之星”,然而当时从叶罗那获知的信息太少,能查到的信息也很少,叶修也只是隐约地猜测这份历史中的奇怪空白就是“千煞之星”带来的影响。

叶修摇了摇头,去柜台前归还了书,一时也不知道再借什么来查,想了想还是去了幻灵宗。

在一时半会儿不急着玩天方棋之后,叶修忽然发现自己的空闲时间还蛮多的,因为身心问题的原因,修行上的事情往往急不来,反而不用像以前那样用功。

不用修行,不用逃亡,不用为生活烦恼,他的生活居然能这么悠闲。

然而要操心的事情还是不少,只是还不知如何着手就是了。

这几天北斗书院也是完全戒严,撒出去的灵傀无数,配合北斗书院往日的声威和完全动员起来的书院监察,也是慢慢维持住了秩序,七星台和七星塔的战斗也有所减少。

冬雷每天还是跟着何小九厮混,何小九还是想方设法地冲击前十,不过自从叶修暴露自己明心教弟子身份之后,他们两人的处境也有些尴尬,最近的氛围更是急剧变化,所以前来挑战他们的人也不少,致使他们二人的名次依然是跌跌撞撞,在十五名上下徘徊,也不知何时才能如愿。

至于宣静伊,在那天回去之后仍在闭关,这倒不需要太过担心,因为越是实力出众的人物,越是要进入闭关的状态,他们的实力提升伴随着强烈的星云震荡,必须花费大量时间去稳固。

正是因为如此,实力较强的星武者多数都选择了闭关消化这次意外的提升,偃旗息鼓了,反倒是武者开始主动挑事,不过相比最初几天,书院内管理起来的压力也小了很多。

这些都是小事,比较让叶修在意的是,最初的几天晚上冬雷会定时出去,到了白天的时候又回来,过了几日之后冬雷又开始克制这种奇怪的冲动,但是每天夜晚都显得很痛苦。

然而叶修依旧帮不上忙,特意请了唐川长老过来一看,得出的结论也只是月亮重现后激发的某种兽性本能。自从月亮出现之后,雨龙山脉中就经常有星兽对月嚎叫,这种本能可以压制,但是对自身不利,因为这就像是一种天性,压制觉醒的天性会扭曲他的魂魄,只不过这样下去冬雷可能会更接近一头野兽而不是人。

可是叶修却暗中觉得不是如此,冬雷可以天人合一,身上具有叶修所看不穿的特质,现在这个样子看上去就跟中毒了一样,然而叶修能做的也只有夜晚的时候在院子里陪在一旁,白天醒来时总是看着冬雷已经不知何时离去。

这样的情况也让叶修有了些许焦虑。

已经是天赐之夜后的第十天了,可以说是毫无进展,只有每天夜晚的月亮在继续变化着,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恢复到自己的原始形态。

月光越强,星光越淡,叶修前几日走在久违的月光下的时候,兴起地想着这个世界的月亮在满月之后还会不会缺损回来,到时候不知道那些星武者是不是又要紧张一番。

一连几天,叶修也陆陆续续地听见了很多外界的传闻,说是哪家哪家又起了冲突,哪家哪家又为了几百年前或者几十年前的宿怨开始了战争。书院中,很多人的脸上都有些忧虑,也陆续出现了休学回家的人。

这天,叶修再次乔装来到幻灵宗的时候,见到密室之外围了一群人在往密室内喊话的样子,男女都有,叶修侧眼看到幻灵宗的长老们并没有阻拦的意思,便停在远处观望。

过了半天之后,叶修多少了解了事情始末,他们确实是带着善意而来,希望卢凝月能尽早恢复。

似乎是之前有人要辍学回家给家里帮忙,大概是不会再回来了,临行前想再向卢凝月为他们牵红线的事情表示感谢,结果自然是让别人知道卢凝月生病了,这事传开之后就陆陆续续有人来探望。

那是叶修所不知道的卢凝月的故事,她似乎对于恋爱的建议非常到位,促成过好几对。

这自然是因为卢凝月看得见缘,但是她从来不会直说,通常都是给别人建议,然后让他们自己去尝试,努力,有时候没有缘分的人相处在一起也会慢慢有缘,后来来向卢凝月求缘的,往往只是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借口去接近自己在意的人。

作为中间的红娘,卢凝月也是有不小的名气,只是后来卢凝月与人接触少了,找她的人也就少了下来。

不过在卢凝月重病不见人的时候,还是有很多人真心实意地来看她。

就这件事来说,她确实改变了很多,不管是她自己,还是她与身边人的关系。

叶修在藏经阁查阅资料的时候,偶尔也会听见从密室这边传来的哼唱,以魂魄传播的歌声现在已经能够覆盖大半个书院,那是她的魂力增长的证明,在其他人驻足欣赏的时候,叶修的心却是沉重的,因为这段时间里,卢凝月魂魄失控的状况是越来越频繁,她的精神也越来越差,在封闭的密室待了太久,对精神也是一种煎熬,她的身上甚至开始起一种黑色的疹子,这也加剧了她的焦虑。

等到那群男女告辞离去,叶修才卸下伪装进到空旷的密室内。

不像往日的沉默,卢凝月直接抬起头看着叶修,因为叶修有话要说,不过在他说出来之前,卢凝月已经故作轻松地说道:“反正,最多也只是变得和以前一样而已。”

看来她真的是不会隐藏自己的心思,就像暴露出来的魂魄一般,也许她不想藏着的,但是不好好控制自己的魂魄就会给别人添麻烦,这样就只有压制自己的本性,有的时候太过在意别人的想法,反而是过度压抑自己。

天性的扭曲,对她这样的人来说真的好吗?只是现实必须要人让步,否则她就不适合在人间生活。

“不一样,你变了,周围人对你的态度也变了,在此基础上,事情要是恶化的话,你不见得可以坚持的住。”叶修否定了卢凝月自我欺骗的说法,“至少这点,我还是可以大言不惭地说我理解的,所以你想离开的话,可以跟我说,我会帮你的,至少离开了还能让原先的关系停留在最后的时刻。”

卢凝月明显动摇地扭动两下身体,飞舞的魂光也忽闪忽闪的,只是很快又稳定下来,她问出了最应该问的问题:“你能帮我一辈子吗?”

叶修沉默了,有时候沉默就是一种回答。

卢凝月感受到了叶修的迟疑,不再说话了。

叶修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虽然心中的想法已经被卢凝月获知,但是话说出来才有决定性:“我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时间,但大限未到,你哪天要是想好了就跟我说吧,我会带你走的,去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转转都行。”

叶修走后,卢凝月又一次陷入沉思,只是她还是明白,她对于叶修来说并不是特别的人,只是叶修曾经跟她约定过,所以要帮他,这些才是叶修为之坚持的本源。

真相让卢凝月又痛苦又开心。

原本看不透的人现在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叶修也很大方,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面对这样坦荡的内心,卢凝月有些失望吧?也有一点。开心呢?也说得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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