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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苗知春很熟悉国际惯例,他分析说:“其实,徐立凡他们并不了解我们同美国、加拿大之间在司法合作方面的关系。如果了解的话,他们就不会藏匿在美国,而应该藏匿在加拿大,那里要比美国安全得多。”

“哦?为什么呢?”几位行长问。

苗知春说:“你们都知道,早在2000年的时候,中美就签订了《中美关于刑事司法协助的协定》,但是,美方在此后的合作当中并没有显示出过多的诚意和积极的态度。起初,他们认为这个协定不过是一纸空文,美国到底给不给予中国协助,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直到2001年‘9.11’事件后,美国方面的态度才发生了比较大的变化。鉴于中国在反对和打击恐怖主义活动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美国再不敢小觑我们的国际地位,因此,逐步转变了自己的观念,开始在两国之间的司法协助方面拿出了更多的热情,以期中国在反对恐怖主义、反洗钱等方面,给予他们更多的支持和配合。从这次追逃于晓东的情况来看,美国警方一改以往袖手旁观的态度,在最短的时间里就采取了最快的行动,并且获得了很有成效的进展,从这些信息中就不难看出一些端倪。所以说,今后潜逃到美国的贪官们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美国这块曾经的乐土,再也不是他们避难的天堂了。”苗知春终于得出了他的结论。

“哦。”几位行长听了,纷纷点头说:“有道理,有道理。”

兰霞就笑着说:“得了,你的这套理论也就在我们这个小范围说说得了,要是传了出去,那些正在试图外逃到美国的贪官们,还不都改道去加拿大了?”

几位行长笑了起来,鲍达说:“加拿大在同中国的司法协助方面似乎并没有显示出过多的积极态度,他们的引渡和遣返条约十分繁琐,因此在客观上也给我们国家设置了一些障碍。小小的一个赖昌兴,搞了几年还搞不回来,这就是一个典型例子。据我所知,我们还没有成功地从加拿大引渡回来过什么大人物呢。”

黄希瑞说:“所以,幸亏徐立凡、于晓东和许振华他们跑到了美国,但愿早日抓到他们,把他们押回国内受审吧。”

送走杜念基,晚上快下班的时候,苗知春精心地打扮了一番。他换上了一套崭新的杰尼亚西服,系上一条浅蓝色真丝领带,还特意抹了一点儿润肤露,使自己看上去显得更加年轻而精神焕发。

今天晚上,他要和市服装设计学院学生风采大赛的前三名获胜选手童颜、姚佳和艾萌萌在一起吃一顿饭,也算是他和这三个扶贫对象的第一次对接。

唐明皇敲了敲门走进来,毕恭毕敬地拿起苗知春的手袋。

“你同这三个女孩子谈得怎么样?”苗知春问道。

“蛮不错,蛮不错。”唐明皇说,“他们三个对你能够亲自扶助她们感到万分荣幸,也感恩戴德,早就盼望拜见你这大恩人了。”

苗知春瞅了唐明皇一眼。

唐明皇赶紧说:“给我的第一感觉,第一名童颜显得很矜持,好像有一种不让人接近的冷艳感觉。第二名姚佳是一个很严谨的小姑娘,做事有板有眼,一丝不苟。第三名艾萌萌性格开朗、大方,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总之,都还是一群不谙世事的傻姑娘啊。”说罢,唐明皇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苗知春的反应。

苗知春笑了一下,说:“我会让她们深谙世事的。”

说罢,两个人出了门,赶往香格里拉大酒店。

事先,唐明皇已经让苗知春的专车司机开着苗知春的专用奔驰轿车去学院接了三个女孩子,两个人走进酒店包房的时候,她们已经恭候在那里了。

苗知春走进包房,女孩子们赶紧站起身,唐明皇依次向苗知春作了介绍,苗知春矜持地握了握每个人的手。

初次见到苗知春这样的大官,而且还是自己的大恩人,三个女孩子显得有些拘谨。倒是艾萌萌稍微自然一些,她主动上前服侍苗知春脱下西装上装,把衣服捧在自己的怀里,走到衣柜前,小心地挂在里面。

童颜和姚佳这才反应过来,一个给苗知春倒茶水,一个给他点香烟,苗知春受用地看着三个女孩子为自己忙活着,笑着说:“坐吧,你们坐吧,这些事情可以由服务员来做。”

艾萌萌主动坐在了苗知春的旁边,微笑着说:“能为您服务是我们的荣幸,更何况您还是我们的大恩人呢?”

听了这话,苗知春笑了起来。随后依次询问了三个人的家庭和学习情况。童颜家庭条件很差,父亲长期卧病在床,母亲下岗,家里供童颜读书很困难。姚佳家在农村,父母靠种地生活,她有个哥哥在南方打工,已经到了娶媳妇的年龄,但是因为家庭困难,还没有着落。艾萌萌的家庭条件稍微好一些,父母做点儿小买卖,勉强能够维持一家三口的生活。三个人中只有童颜是学院模特专业的学生,姚佳和艾萌萌是设计专业的,因为多才多艺,外形很好,所以在这次大赛中得以胜出。目前她们都已经是大学四年级了,正面临着毕业分配,也都没有好的分配去向。

听到这里,苗知春的心里就有了数。

今天晚上,童颜穿着一件纯棉白色坎袖上衣,蓝底带有浅黄色小碎花的无褶长裙,雪白的长臂从肩胛处开始露在外面,没有穿丝袜的长腿遮盖在长裙下,脚下是无跟白色皮鞋,显得十分清纯。姚佳穿一身浅蓝色近乎职业装的三件套装,半截袖的上装里面是白色衬衣,裙子的下摆收在膝盖以上,显得干净利落。艾萌萌仍然留着比赛时的一头披肩卷发,耳朵上一对大大的圆形耳环在秀发间时隐时现,上身穿着红色吊带小衫,下身是米黄色短裤,腰间扎着宽宽的黑色腰带,与她开朗活泼的性格相得益彰,非常般配。

苗知春看着三个衣着不同、性格迥异的女孩子,心里有说不出的欢喜。

唐明皇指示包房服务员复述菜单,苗知春听了后要求把鲍鱼换成燕窝,并且关切地说道:“女孩子要多吃些燕窝,对身体有好处。你们平时学习很辛苦,尤其是前一段时间准备大赛,透支了体力,一定要好好滋补一下身体。”

唐明皇就把鲍鱼换成了588元一盏的血燕,随后笑着说:“看,苗叔叔多么心疼你们,他平时吃海鲜时,只点鲍鱼的,今天晚上为了给你们补养身体,竟然改了自己的习惯。”

几个女孩子赶紧谦让,说自己吃什么都可以的,千万别让苗叔叔吃不好。这样让来让去,还是唐明皇采取了折中的办法,给三个女孩子点了燕窝,给苗知春和自己点了两份鲍鱼。

这时童颜忽然不自然地用手掩住了嘴,好像在偷着笑。苗知春立刻发现了,就问道:“小童你笑什么?”

童颜的脸立刻红了,又不好不回答,就低着头腼腆地笑着说:“我发现,苗叔叔您怎么管唐主任叫‘唐明皇’呢?”

苗知春也笑了起来,讲起了唐明皇名字的由来,几个人都笑了,唐明皇说:“我这个皇帝可是要伺候好你们苗叔叔的噢,否则,他会让我这个皇帝下岗的。”

说笑间,菜已经备齐。在点酒水时,唐明皇坚持要喝点儿白酒,几个女孩子既不敢反对,又有些害怕,苗知春早看出来了,就摆了摆手说:“算了,还是不要难为她们了,就来一瓶红葡萄酒吧,这种酒,女孩子也可以喝一些,有美容养颜的作用。”

说到有美容养颜的作用,几个女孩子就不反对了。于是要了一瓶张裕葡萄酒,斟满酒,苗知春率先举起酒杯,笑容可掬地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希望你们不要见外,今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我会尽我所能,保证你们度过一个愉快、幸福的大学生活。”说罢一仰脖,喝干满满一杯酒。

几个女孩子赶紧谢过苗知春,举杯喝了一小口。唐明皇却不放过,非得让她们都像苗知春一样干一杯不可,几个女孩子显出为难的表情。苗知春又摆了摆手说:“唐明皇你可别拿出平时劝酒的那套路数来,还是让她们随意吧。”

话虽这么说,唐明皇仍然劝着三个女孩子喝下了小半杯的酒。红葡萄酒味美甘甜,柔和绵爽,女孩子们并不困难地喝了下去。

苗知春因为血压高,平时的饮食非常清淡,唐明皇也就点了些时鲜蔬菜,这正迎合了女孩子们的口味,她们吃得很顺口,慢慢地就不再像刚见面时那么拘谨了。

苗知春谈笑风生,围绕这次学生风采大赛讲着些有趣的事情,逗得女孩子们不住地笑:“我们行的工会主席是个土八路干部,他对你们表演时的化妆很看不惯,偷偷地对我说:‘我每天晚上在街头和一群老头儿、老太太扭大秧歌锻炼身体,他们都涂了红嘴唇儿、抹了红脸蛋儿,我看着就挺漂亮的了,怎么今天晚上这些姑娘们化的妆这么奇怪呢,真看不顺眼。’我就笑着对他说:‘要不我也让这些姑娘们涂上红嘴唇儿、抹上红脸蛋儿,穿上大红大绿的衣裳,拿上大大的花手绢,再陪你扭上一场?’把他吓得直摆手求饶。”

听了这话,把几个女孩子逗得前仰后合。

苗知春仍旧不罢休,指着艾萌萌说:“后来小艾跳了一曲很优美的现代舞,赢得了全场的喝彩,我们的兰大姐却说:我看不如我们街道老年舞蹈队跳的‘扇子舞’,我们老太太在前面挥舞着扇子,后面还有一帮老头儿跟着耍剑,多好啊。”

几个女孩子就笑得上不来气儿了。

唐明皇说:“看看,看看,我们苗行长虽然和兰行长、黄主席是同龄人,但是他却很懂得欣赏你们的美,他是个很时尚的人呢!”说着讲起了苗知春在香港和国外工作的经历,把几个女孩子羡慕得不得了。

艾萌萌问苗知春道:“苗叔叔您在香港工作的时候,可曾见过那些有名的歌星影星?”

“怎么没见过?”苗知春满不在乎地说,“有一年我们商贸银行香港分行举行建行周年庆典,把张国荣、梅艳芳、黎明、张学友等好多香港明星都请去开演唱会,我还和他们一起吃过饭呢。”

“他们都是我们的偶像,哇!您好幸运啊!”几个女孩子异口同声地说道。

苗知春说:“其实在香港,请一位明星来一起吃吃饭、见见面是很容易的事情,只要你的钱花到位了,他们就会出席的。有一年我们香港商贸银行的总经理给他女儿过生日,就把好几位他女儿崇拜的明星都请来给大家唱歌、敬酒,等有空你们到我家里去,我给你们看我和他们的合影。”

“好的好的。”女孩子们忙不迭地答应。

苗知春接着说道:“别看香港的那些明星在舞台上那么风光,实际上平日里他们也都是普通人,也需要钱,也需要各个方面的帮助。香港社会很复杂,早些年的时候,有势力的黑社会曾经一度控制了香港演艺界,像刘德华、张曼玉这些明星,都曾经被他们用枪逼着去拍电影,报酬还非常低,那时候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有的明星一辈子都被黑社会控制着,甚至得了重病都没有太多的钱去治疗,很惨的。”

“所以说啊,人总是要有靠山的,否则就难免让人欺负。”唐明皇补充道。

苗知春说:“我们在香港的时候,一方面因为是银行家,就不理会香港黑社会的那一套。另一方面因为我们有大陆的背景,他们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所以不少演艺界人士都愿意跟我们交朋友,希望我们在关键的时候能够帮助他们一把。”

艾萌萌赶紧说道:“有机会苗叔叔能不能给我介绍几位这样的人,让我也能涉足香港演艺界啊?”

“好的,有机会我带你到香港去玩玩儿。”苗知春胸有成竹地说。

“我也去,我也去。”童颜和姚佳也争着嚷道。

唐明皇说:“今天晚上,你们陪苗叔叔好好喝点儿酒,他一高兴,兴许明天就带你们去香港呢!”

几个女孩子就争着轮番向苗知春敬酒,苗知春自然是来者不拒。

三个人中,艾萌萌的酒量很是可以,敢和苗知春喝满杯酒。几杯酒喝下去,红葡萄酒特有的后劲就慢慢上来了,她的脸色绯红,眼神也有些迷离了,她用一只手挽着苗知春的胳膊,感慨着说:“唉,我要是有你这样一个老爸就好了,也不用自己活得这么辛苦。”说着就把头倚在了苗知春的肩上。

苗知春怜惜地拍着艾萌萌的手说:“你们都是我的好女儿,你们都是我的好女儿。”

唐明皇一拍桌子:“苗叔叔对你们多好啊,干脆,你们任他作干爸爸得了!”

“好啊,好啊,老爸在上,请受女儿一拜!”艾萌萌说着就要跪下去。

苗知春赶紧把她拉了起来:“傻女儿,我们还讲那些旧礼数作什么?”

艾萌萌仍然坚持着说:“那我就敬老爸一杯酒吧。”说着,和苗知春重重地碰了一下酒杯,喝下了满满一大杯酒。

接着,童颜和姚佳都向苗知春敬酒,认了干爸爸。她们三个人都是22岁,按照生日排序,姚佳是老大,童颜是老二,艾萌萌老三,四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苗知春看着三个女儿,忘情地说道:“好啊好啊,我的大女儿端庄贤淑,秀外慧中;二女儿矜持高贵,冰肌玉骨;小女儿活泼热情,千娇百媚。我可真有福气啊。”

这时唐明皇摇头惋惜道:“只可惜老爸今天没有给三个女儿带见面礼啊。”

“这有什么难的?”苗知春也一拍桌子,“这楼下不就有名贵珠宝行吗?我这就带我的三个女儿去买!”

三个女儿刚想推辞,苗知春故作生气地说:“谁也不许推辞!到了那里,你们每人选一个珠宝,如果谁选的珠宝少于一万元,我就不认她作干女儿了!”

三个女儿伸了伸舌头,畏于老爸的威风和豪气,就搀着苗知春出了门。

童颜抢先拿了苗知春的衣服,苗知春左手搂着艾萌萌,右手拉着姚佳,下楼来到珠宝行。

面对着琳琅满目的珠宝,三个女孩儿兴奋得像三只小鸟,唧唧喳喳个不停,最后,艾萌萌选了一只钻石戒指,姚佳选了一条钻石项链,童颜选了一对耳坠。苗知春拿出自己的国际金卡,一下子刷出去三万多元。

虽然价格贵得吓人,但是第一次戴上如此名贵的珠宝,三个女孩子幸福得脸都红了起来,对着镜子照个不停。

随后,唐明皇引着几个人来到香格里拉大酒店的地下夜总会,开了间豪华KTV包房。三个女孩子都能歌善舞,她们一会儿向老爸献歌,一会儿拉着老爸跳舞,把个苗知春乐得合不拢嘴。

几杯洋酒下肚,艾萌萌就有些不胜酒力了,依偎在苗知春的怀里不肯起来。苗知春让唐明皇搀着艾萌萌上楼开了个套房让她休息,自己和童颜、姚佳应酬着。

过了一会儿,唐明皇回到包房,向苗知春使了个眼色,老苗就明白了,不一会儿接了个电话,借故行里有急事要开会,让唐明皇陪童颜和姚佳接着玩,自己先走了。

其实,老苗的手袋里早就准备了一条更高档的钻石项链,他要把它送给第一个倾倒在自己怀里的女人。

三天后,杜念基、符特、公安部的谭处长和司法部的孟处长一行四人搭乘的国际航班降落在美国内华达州的拉斯维加斯机场。

中国驻洛杉矶总领事馆的武官廖广怀根据上级指示,事先赶到了拉斯维加斯,负责接待他们,并联系拉斯维加斯警方协助中方开展于晓东的抓捕工作。

刚一见面,廖广怀就告诉杜念基等人,内华达州联邦检察官接到中国公安部发出的红色通缉令后,立即签发了对徐立凡、于晓东和许振华的逮捕令,但是这三个人的行踪非常诡秘,经常往返于加拿大和美国之间,并在美国的几个州之间流窜,准确地掌握他们的行踪并不容易。于晓东几天前曾经在拉斯维加斯落脚,但现在是否还在这里,就不敢肯定了,目前联邦调查局的警官正在全力追踪他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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