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七日
中午来了许多人，这是星期天，小华和小丁高中的同学，当年全省理科第一的小俊也来了，他刚从国外回来，在家休假，北大学子，个子不高，说话不多。
接着，小建笑嘻嘻地来了，文采风流，举止潇洒，他报社上班，当年读书时他是很秀气的，现在却一脸胳腮胡子，大家取笑他胡子。
小华夫妇准备了菜，端上桌子，大家围坐一起吃起来，边吃边聊，小华便简单地把小丁的情况讲了，小俊点点头：“体验生活，积累素材么。”
这使小丁有些感动。
小建说：“你可去为我们报纸拉广告，百分之二十提成，有靠拉广告发财的。”
“拉广告？没拉过，恐怕做不好。”
一时都没出声，小华缓缓说：“我想把小丁带起来，跟我搞设计。”
“我要你教我你都不肯。”
“三大力学你能行吗？他基础扎实，学起来容易，不到二年就可学成。”
“我觉得你的想法近乎天真。”
夫妻俩争吵起来，小丁没吭声。
三月十八日
小华上班，小丁上街闲逛，他来到长江边上，沿着江边走很远。
下午他提出该回去了，小华送他一程，对他说：“你先在我这里住着，慢慢找工作不急，楼上同事还有间空房，你可以睡那里，吃饭和我们一起吃吧。”
“那好，我去去就来。”
小丁紧握他手，告辞回家，黄昏走在门前的街道上，父亲正在门前坐着，抬起头，飞几根长眉白发，悲愁愁问：“工作找到了？”
“没。”
小丁匆匆进屋，关在房里转圈儿，暮色渐渐掩盖了春的田野。
“小华信了耶酥，自己未必能如他所愿也信耶酥，我的东西必须实现，不能放弃，也不能选择别的——死，也要说出我心里的话，这就是我给自己预先确定的原则。”
三月十九日
“给钱，我要走了。”
“在家玩一段时间走好吗？”
他母亲拿出六百元钱塞给他，又悄悄给他七十，小丁都接手中，不动声色，开始把包收好。
小丁姐姐停下手中活儿走出来，看见弟弟渐渐远去。
“怎么出门穿这么旧的衣服？”
“他哪有什么新衣服？”
他姐姐叹口气，小丁迎着东方的太阳朝前走去。
提包走进小华宿舍，米米在屋。
“进来吧，你就这么点东西浪迹天涯？”
米米捡出被褥床单，上楼为他铺床去了。
晚上小丁到楼上的空房间睡觉，他发现米米给他的被子非常温暖，他睡得十分香甜。
三月二十日
窗子外是动物园，新生梧桐的叶子在窗前柔柔地招摇。
他站在蒙胧薄尘的房间，打量这间空房，主人辞职打工去了，剩下练过字的毛笔，画过图的尺子图板，还有一个旧衣柜。米米爬上楼，在防盗门外呼唤他：
“小丁，起床了，出去吃早餐。”
小丁开门，米米问他睡得好否？说那可是我的新被子呢，两人一起走到街边的小吃摊吃早餐，米米把帐付了。
小丁在书店看会儿书，不知不觉又走到设计院去找小华，中午两人结伴回家，米米已经在家里做好了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