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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三次流浪的着名诗人——裴多菲(1)

裴多菲·山陀尔(1823一1849),匈牙利着名诗人。1823年1月1日,他生于一个屠夫家庭,曾做过演员。少年时代生活悲惨。1842年裴多菲开始发表作品,早期采用民歌体裁写诗,创作了不少名篇,如《谷子熟了》《傍晚》《树上的樱桃千万颗》等,风行匈牙利各地。1844年他担任《佩斯时装报》助理编辑。两年间他连续出版了《诗集》、《爱德尔卡坟上的柏叶》和《旅行札记》3部作品。后来他组织了匈牙利第一个作家团体《十人协会》,用诗作从事政治斗争,抨击封建制度和王权统治,着名的有《反对国王》《贵族》《匈牙利的贵族》《镣铐》等。1849年1月,他参加反抗俄奥联军的战斗,为祖国壮烈牺牲。他一生留下了许多优秀诗篇,其中“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者皆可抛”的诗句,更是脍炙人口、风行世界。

一群小学生正在活蹦乱跳地玩着。

只有一个小男孩,双手抱着一棵小树,两眼忧郁地盯着他的小伙伴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每次课外活动都是这样。

老师走过来,亲切地说:“山陀尔,你也去玩玩吧!看他们玩得多开心呀!’

“不,老师,我不喜欢玩!”山陀尔低声说着,两眼顿时闪动着泪花。

真怪,哪有小孩子不爱玩的?

其实,这也难怪。小山陀尔那年才7岁,却已经被在乡下当屠夫的父亲连续换了好几个地方。近两年来,他一直在远离父母的异乡上学,寄人篱下,举目无亲,像个孤儿一样。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自己的父母和家乡,哪还有心思玩呢?

山陀尔慢慢地长大了。他也逐渐习惯了这种远离亲人的生活。与此同时,他逐渐养成了自己特有的性格:爱沉思、敢作为、正直、诚实、自信,比别的小孩更能独立地生活。

有一次,他和一群同学到野地里去玩。突然有一头公牛向他们直冲过来。小同学们吓得四处逃窜,只有山陀尔一个人留在原地一动不动。当公牛快冲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捡起身边一根树棒子猛击公牛的前腿,顿时公牛“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山陀尔扔掉树棒,若无其事地说:“在乡下,屠夫们都是这样干的!”

在学校里,他各门功课都很好。课余时间,他博览群书,尤其爱读历史着作和古罗马诗人的作品。他爱写诗,12岁那年就写出了十分感人的诗作。

15岁那年,山陀尔学习的那个城市来了一个剧团,他第一次上戏院看戏。当他看到剧中的主人公遭到失败,大家都对他寄予同情,山陀尔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当他看到主人公经过激烈的斗争而取得胜利,观众致以热烈的掌声,山陀尔也显得非常激动。不知为什么,他突然一下子喜欢上戏剧了。他心里顿时产生了一个念头:当一个演员。

作为一个演员,可以向观众传播崇高的思想,可以激起观众的喜怒哀乐。他们的生活多么美好!像鸟儿一样自由,可以走遍全国,这要比自己现在的生活好多了。在当时的匈牙利,艺人们忍饥挨饿,受人侮辱,有时甚至惨遭毒打。山陀尔知道这些,正因为他知道这些,才更加渴望能参加这个事业。

第天,他找到剧团团长,说:“先生,我想进你们剧团当演员!”

团长看着这个纤弱的少年,说:“学校能同意吗?”

“不关他们的事,这个我当家。”

“那不行。要当演员必须拿学校的证明我们才能收!”

没有办法,山陀尔只好立即返回学校,去要证明。老师吃惊地说:“你怎么了,疯了吗?”

山陀尔倔犟地说:“没有。老师,演戏是世界上最崇高的事业,你同意了吧!”

“不行!”老师按照当时的法规,狠狠地揍了他一顿。后来,又找来他的父亲。他父亲是个屠夫,一心想让儿子读书,将来能出人头地,怎能有去当演员的歪念!老子一言不发,铁青着脸,把山陀尔关在屋里,又狠狠地揍了他一顿。

山陀尔绝没有想到,为了去干自己想干的事,竟连遭毒打。他表面上只得放弃当演员的念头,但在心中却是剧烈地反抗。他在后来《最初的誓言》中回忆道:

……

我打算参加流动剧团,

让世上的贫困将我拥抱。

让母亲哭泣,让父亲去咒骂;

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怕。

只要能独立,享受到自由!

和流浪剧团一起高飞远走!

可是老师得知我叛逆的图谋,

逃前被他抓获,并把我锁住……

我号啕痛哭,我苦苦哀求——

一切都是枉然,我万分痛苦。

不是因为我的理想化为泡影,

是他们用暴力将我止阻。

强制的手段刺伤了我的心灵!

没有熄灭的火焰仍然渴望自由,

它仍像冲天的烈火一样强烈。

于是我立下最初的誓言,

这伟大而又神圣的誓言:

“从今以后,我生活的主要目的,

那就是:反对暴力!向往自由!”

学年结束了,山陀尔拿着各门功课的优秀成绩单,喜气洋洋地动身回家。他已经一年没有见到母亲了。

一到家,看到的是一片凄凉的景象:父亲愁眉苦脸,母亲双眼已哭肿了,全家寄居在一个熟人家里。原来多瑙河水泛滥,洪水冲毁了他家的房子,草地上放的牲畜也全被洪水冲跑了。全家一贫如洗,无家可归。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父亲对儿子说:“上学对穷人没有用处,对穷人来说,它好像狗身上长出的第五条腿。孩子,帮我打下手,当屠夫吧!

儿子看到家里的处境,深深感到现实的残酷。但他又不愿放弃学习,央求说:“爸爸,还是让我再学几年吧!我去考一所公费生的学校。”

果然,山陀尔考上了一所新的学校,成为公费生。但这里吃得很差,他的床上铺的是乱草,穿的是旧衣服。有钱的学生都讥笑他,一些老师也看不起他。连他写的一篇好作文,老师也怀疑他是抄来的。山陀尔很伤心。正好,这时又来了个剧团。为了能够观看全部演出,山陀尔把能卖的东西都变卖光了。因此,校长把这些情况通知了他的父亲。

山陀尔感到不妙。他决定离开这里。想独立生活,无论如何也要去当一名演员!

1839年2月的一天早晨,天还没有亮,外边下着鹅毛大雪,狂风在呼呼地刮着。山陀尔用粗麻布包着两件破衬衣和一块面包,口袋里装着几文钱便离开了学校,开始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流浪。

山陀尔穿得非常单薄,但他一点也不觉得冷。他在暴风雪中茫然走着。傍晚,他来到一个靠近大路的村子,敲开了一个人家的大门。这是一个农奴的家。他们十分亲切地接待了这个风雪中流浪的少年,请他吃饭,并留他过夜。

第天一早,他又开始上路。他想到佩斯城去看看那里的剧团是否会要他。漫天大雪,附近没有一个村庄,天气异常寒冷,一辆辆老爷少爷的雪橇不时从他身边驰过。山陀尔跟在雪橇后边跑着,他决不乞求他们能带他一程。天渐渐地黑了,山陀尔看看周围,除了白茫茫的大雪,什么也没有。今晚住在什么地方?肚子开始“咕咕咕”地叫着。跑了一天,他也没有好好吃一点东西。十多岁的流浪少年有点害怕了。如果就待在这里,又冻又饿,会不会死在这里?他想到了慈祥的母亲,想到了虽然严厉但也很疼爱自己的父亲,想到了自己的家。家,一个人有家是多么幸福啊,可现在,自己流浪在外,没有家、没有亲人,多么可怜!多么孤独!他想到了过去在学校读书时看到的,有的穷人由于生活所迫,四处漂流,靠乞讨过日子,最后惨死在异乡。那时自己并没有这么深的体会。现在,他真正体会到了。贫困,能把人逼到这种境地。那些富人知道这些吗?这个十多岁的孩子在暴风雪的夜晚,想了很多很多。这都是他以往所根本没有认真想过的。慢慢地,他好像累了,身不由己地蹲在雪地上,掏出那块已经冻有冰凌茬的黑面包啃了几日,便什么也不知道了。等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农奴家里。他饿昏了,那家农奴收养了他。

3个多星期过去了,山陀尔还念念不忘投奔佩斯的剧院。最后,他离开了那个农家,又上路了。短短的几个星期,使他一下像长大了很多,深深懂得了自己的祖国、人民和独立自主生活的艰难。

到达佩斯之后,山陀尔找到国家剧院,请求剧团能录用他。剧团欣然同意,把他收下了。在剧团里,他的主要工作是搬道具、布景、给演员们跑腿打杂;演完之后,他帮助收布景、道具,为演员们提灯照路,送他们回家。尽管如此,他还感到很幸福。因为他终于进了剧团。他可以随剧团一同四处流浪了。

没有多久,山陀尔的父亲不知怎么得知他进了国家剧院,而且还用了假名。于是带着妻子前来找他。当他们见到山陀尔以后,老头子不住地劝说他,老太太则不住地哭泣着,他们一致要求:不要干这种不光彩的职业,马上回家。

没有办法,山陀尔这个非常重感情的人,最后只得垂头丧气地跟着父母回去了。

一年过去了。山陀尔的家境每况愈下,父亲一直郁郁寡欢。更让他生气的是山陀尔由于不好好学习,留级了。

“今后怎么办?”十六七岁的孩子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父亲对儿子说:“我可以把什么东西都卖掉,供你上学,但是你必须把过去的坏毛病改掉,好好读书,将来当法官或神甫。”。

“法官、神甫我都不愿意当!”儿子阴沉着脸回答。

“那你就留在家里跟我当屠夫!”父亲火了。

山陀尔不再说话了。他是个懂事的孩子。父亲终生苦劳,操持这个家,多么不容易呀!目前家里多灾多难,自己应该帮助一下父母,也应该干点什么。但是,他除了当演员和诗人,行么都不愿干。可这是万不能让父亲知道的。父亲认为当演员就是当小丑,出出洋相而已,写诗,则更是虚度时光。他常说:“比如说编本皇历,这可以挣点钱,因为每个家境较好的人都想要一本好皇历。而写诗歌就不同了。没有你写的诗,老百姓照样生活,诗歌能当饭吃?”陷入生活苦难的老人当然也有他的道理。

正在这时,山陀尔家一个亲戚来信说,想请孩子到他那去。夏天先在他的事务所抄抄写写、干点事,等到秋天,可以把他送到学校去继续上学。父亲喜出望外。于是,山陀尔这个穷亲戚投奔这家富户来了。在这个有钱的工程师家里,山陀尔不卑不亢,为人诚恳。白天在事务所帮忙,晚上看看书,写点诗,等着秋天去上学。不料,这位多情的少年爱了工程师一个朋友的女儿。他怀着一个少年纯真的爱情,给姑娘写了一首诗,表白了自己的爱慕之情。姑娘的父亲知道之后,大闹一场。工程师一家生气地把山陀尔赶出来了。

山陀尔又开始在大街上流浪了。头上,骄阳似火,烤得人们喘不过气来。路边的树上,小鸟在愁苦地啾啾叫着。山陀尔信步走着,他想起了2月间冒着刺骨的寒风在雪地里行走的情况。穷人和农奴都非常热心地收留了他——一个不幸的流浪者,并给他吃喝。可现在,这是一家富有的亲戚,却把他赶出了家门,使他又成为一个流浪者。他又要开始过成千上万流浪者那样的生活——乞讨、没有住所、吃黑面包、喝稀汤。回家是万万不能的。父亲知道了还不气个半死。我还要自己生活,干什么去呢?

“对!当兵去!”山陀尔猛然有了这样一个念头。当兵就有饭吃,可以不四处流浪,也不必向富人卑躬屈膝。

第天,他来到了兵营。对哨兵说:“我想当兵。”

哨兵把他带到一个上尉面前,上尉打量他半天,觉得他太瘦弱,会不会有病?先让军医看看再说。山陀尔大吃一惊。

到了团部见到军医。山陀尔苦苦地向军医哀求:“先生,你行行好,收下我吧,我想当兵!”

“你原来干什么的?”

“在学校上学,可我家里太穷,我上不起学了,请你收下我吧?”

“你几岁?’

“19。”他谎报了两岁。

当兵要吃苦,你不怕吗?”

什么苦我都能吃,一点也不怕!”

“好吧,别人都需要用绳子捆来,可你却自动送上门来,真是一个傻瓜。”

军医同意了。山陀尔领到了一套军装,然后被领到一间大房子里。那屋子里铺着两排床,每张床上睡两个士兵。他换上衣服,开始了军旅生活。

军队生活是非常艰苦的。他和其他士兵一样,拖地板、打扫院子、到厨房劈柴、削土豆,而无法使他忍受的是动不动当官的用棍棒抽打士兵,还有粗暴的呵叱、残酷的军训、讽刺挖苦、打嘴巴等等。但是,山陀尔还是忍受下来了。特别是士兵们爱上了他,爱听他讲故事,朗诵诗,代他们写信。他也常常听士兵们倾诉痛苦和不幸。这一切,都开阔了他的眼界,使他了解了更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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