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似乎是灰的,一连几天都是阴沉沉的。
张峰没有去恳求春燕,他眼睁睁地看着她把辞呈上交公司。第二天公司就准许了她的辞职。在春燕整理个人物件的时候,他立在一旁守着她没说一句话。“真是个死人。连个挽留的话都没有。冷血。”她斜眼看了他一眼,心里狠狠地想。
在这之前,她已经和在青岛工作的同学打了电话,工作的事情,那边已经办妥,就差她亲自上岗了。
在她整理好行李的那一刻,他走上前,把行李抢在手里,说:“我送你去车站。”她也没说什么,随意他怎么做。明明舍不得,却一句话也不说,这多让人生气!真是个木头!
她没带走他给她买的自行车,她留给了他,他说:“算寄存在我这里。哪天你回来了,你继续用。”
“我不回来了。”她铁了心地说。
“你会回来的,我有预感。”他突然笑着对她说。
她不想反驳,因为她觉得他太自以为是,你能顽固不化地坚守你的信念而不顾及我的感受,难道我就不能做到远离你吗?真是有点可笑!她心里冷冷地想。
车站到了,他忙前忙后的给她买票,买食品,她也不阻拦他,她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的身影,“让他做吧,这是最后一次了。我让他好好关怀一下,或许以后再也不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了。”
就要上车了,他说:“不习惯就还回来。我在这等着你。”就在车开动的那一刻,她的心像被挖空了似的难受,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他站在车外望着她,她只不住地挥着手,而一个字也喊不出来。
车渐行渐远,他的身影也逐渐模糊直至消失,可心为什么却无法平静下来。她尝到了别离的痛苦。此时,她对自己的话都产生了怀疑,她真的能做到远离他吗?他的预感难道是对的?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她又哭了。她想到了他们以前的欢声笑语,想到了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们是相爱的,而且爱得很深,任谁都无法隔断的那种程度。她曾经希望这种爱能陪伴自己一生,希望他能每天悉心地呵护自己,她也知道他能做到。可是现在怎么了?为什么会弄成现在的状况?这到底是谁的错误?
她绞尽脑汁地想着。可她的大脑除了对他的思念外,已经一片空白。
不,我一定要想出来,这问题出在哪里呢?为什么快乐会变成悲痛的别离呢?为什么相爱的人的却不能长久的在一起呢?她逼迫着自己痛苦地思索着。
思路渐渐清晰,她看到了自己执着的样子,她看到了自己逼迫他的面孔,她更看到了自己为了让他迎合自己的想法而固执己见的狠狠的样子。她能想象到他的无奈,更能想象到他的痛苦。他始终包容着她的任性,承受着她的蛮横无理,他所做的才是一个爱人的行为。而自己呢,却把他对自己的爱变成了折磨他们彼此的手段,让彼此无法处于一个平衡的状态下永远快乐下去。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可是这一切还能挽回吗?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再也收不回来了。现在唯有向前走,不能再回头了。回头了,他会怎么看我?我不想让他笑我。我要在他眼里是一个高傲的公主。
望着车窗外的景色,她忽而又想:即使想回去我也要坚持一阵。想到这,她不禁偷偷地笑了。她知道自己又在用他对自己的爱来折磨他和自己。难道热恋中的女孩子都这样吗?我怎么就总耍小孩子脾气呢?以前不是这样的啊?她的笑容消失了,她又进入了痛苦的思索中。
车在高速公路上一路奔驰,景物还没来得及看到却已经消失在眼前。
她专注地看着外面想抓住每一瞬间。可是那是很难的。人不能事事做好,事事如愿,留给自己一个放松的空间,也给对方一个喘息的机会,是不是更好?我为什么就非要让他按我的意志去行事呢?我太****了。他是不是因此感到累,是不是因此感到恐惧。他能如此容忍我,不就是因为爱我吗?可我却在用他给我的爱在伤害他,我是不是太可恶了,真是无法原谅的罪过。想到临分别时,他的笑容,他的说过的话,她的心疼了。因为他在做这些时,内心在做着痛苦地挣扎。其实他很想挽留她,可是他不想让她因此而不快。他要容忍自己的任性,要让自己慢慢感受到他对自己的爱。无论她要到哪里,他都会送她远行,而在劳累的时候,他那永远是避风的港湾,他会依然如故地欢迎她的归来。这是多么博大的胸怀,多么无私的爱,可我在做些什么?我为他想过一点吗?好像有,好像又没有?可能太少吧,此时她竟然想不起来。
“青岛到了,请旅客们整理好行李,准备下车。”售票员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赶忙整理好自己的简易行李,只等着车一停就飞身下车。她感到在这里自己有些窒息,她要出去透透气。
车终于停下来,她第一个跳下了车。她的死党——若凡早车站等着她。
“我早就这迎接大驾了,想死我了。”若凡看到她下车,几步走过去说。
“好,那为我们今天的相聚拥抱一下吧!”她嬉笑着说,在老同学面前她暂时忘记了忧愁。
“你这死丫头,还是没改以前顽皮的样子。走,我为你接风洗尘,带你去吃海鲜。”她夺过她的行李背在自己的身上。春燕也懒得抢过来,她和她在一起,一向不拘束的,在学校,若凡是她的死党,一向很呵护她,照顾她。她也习惯了她对自己的照顾。刚离开学校那会,她们各奔东西,她还觉得不适应。还好后来有了张峰,填补了这一空缺,要不她还不会想死若凡。
“坦白一下,为什么后来给我写信少了。是不是见色忘友了?”若凡开玩笑地说。
“哪里敢啊!忘谁都不能忘你啊!不过,因为想你,我认识了一个好朋友,我让他做了你的替补。所以我控制住了对你的思念。哈哈。”她的调皮劲此时一显无遗。
“那我倒要想听听什么人有如此本事,能把我的春燕夺走!”她一把拉过她的手,笑着狠狠地说。
“若凡,我真想和你说说这事呢!我现在很迷茫。”她的笑容忽然消失了,忧愁慢慢爬上了她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