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河流
每一次，每一次看见河流都会如此激动
心脏不停地狂跳，青筋涨起，仿佛奔跑
河流的声音早已淹没了我的视野
每一个音符，每一个疯狂的念头升起，都会
有一群不怕死的兄弟跟上，没有暗示
只有眼睛，在黑暗中交流，电光石火的深处
恐惧这头巨兽，吃饱喝足之后，牙齿还滴着鲜血
笑容灿烂，如刀子一样的风，锋利地吹过
大路边就有人头落地，古书上就这么写道
河流的上游正在经历一场血雨腥风的
战争，马蹄上的金属在不停地敲击着
大地的胸口，女人们将门关上也将爱关上
奔跑的孩子如闪光的虫子，飞翔在春天的
童话里
每一个手势，每一个要命的动作都显得那么苍白
食草动物和食肉动物永远无法同床共眠
小小的生存伎俩有时是最有力的杀人武器
进入黑暗的地穴里，我们什么机会也没有了
我们的前面正是别人的胃和消化分解系统
我们的自由正面临着最后的考验
我们的生命正在别人的指尖上残酷地跳舞
我们的血液已是流尽了水的河流
在从高空悬挂下来，无力地表示着皮或者灵魂
被撕碎被鞭笞被蹂躏被怀念被消费被遗弃
每一次，每一次看到河流都会感到被河流
紧紧抱住
一生一世都逃脱不了被追杀的险境，尖刀的寒光
如影随形，奔跑的心脏狂跳不已，我们已
精疲力竭，走投无路，长着长牙的亲人不能亲近
一次一次地饮下毒酒，一次一次地被告知酒是假的
欲哭无泪
我们总是小心翼翼地对待我们的爱情，因身体遮挡
四面来风，我们的爱人柔弱而美丽，细长的眉毛与
细致的小手组成一幅不可复制的山水画，桥上的人
来自锦绣的水乡，水质的脸庞一直在流动着
心灵已经超越了无数河流的激情，我们总是在
黎明的时候期待着一见钟情，将所有的呵护
都集中在我们的情人身上，直到太阳出来照射出
长长的影子，洗尽的日子非常吝啬，总是一点一点地
露出真相，我们永远的情人是不可以改变的
就像尊贵的蝴蝶飞过的那片山岗，春天就不再
消失，鲜花就会永远开放，不再凋谢和
遭遇回放
天底下就有那么一群坚守的人，面对失败
他们总认为是上帝的眷顾，将人间的不公平
轻易地抛撒在他们无辜主人的身上，天气的变化
并不能改变心中的坚强，在最不愿意看到
他们的地方，却看到了他们在风口浪尖上
硬朗而惊悚地上下颠簸，他们强大的坚守
正在过着盲人的生活，小心翼翼且猜忌一切
门忽然打开，没有谁可以剥夺我们仅有的绿色
话语权
静静地跪在父母的墓前，泪水已像从前的河流
穿过故乡的村庄后又穿过童年岁月，推着铁环的
少年里我是最小的那一个，细细的臂膀从未想过
能举起超过自己体重的杠铃，最不可思议的是那个
月黑风高的夜晚，我竟然穿过墓地浑身是胆
泪眼蒙眬的女孩，手执鲜花的女孩，笑容灿烂的女孩
都在那一时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冰冷的
秋风不停地吹打着一个弱小的身躯和即将崩溃的
心脏，我知道我的手很巧，跟奶奶学习绣花和纳鞋底
画出的画尤其让老师动心，美术课一结束女同学的作业本
就堆在我的面前了，小小的计谋是一定要有的
站在桥的中央，看河流滔滔奔腾不息，两岸流动着
不同的风景，骑着白马的少年行走在河的南岸
手中的鞭子不停地指向天空和北方，一座彩虹
在少年挥鞭的方向悄然出现，飞鸟金子般地
飞过彩虹，飞鸟鸣叫出朵朵莲花
我们曾经热爱这个世界，大自然的色彩决定着我们的
许多判断，美丽的花朵陶醉了我们许多时光
如河流一般地流动并不是我们想要的结局
但渴望在流动的瞬间迸发火花，照亮平凡的
生命，照亮不平凡的夜空，照亮无法抵达的岩岸
讲述了我们的前世生活，带血的奔牛像鸟一样飞翔
鹿群惊恐地跟随着迁徙的队伍寻找水源
我们在一座山的背后享受着爱情的美妙故事
天亮了
太阳穿过云层穿过历史穿过四季穿过梦境
太阳的光芒照着美丽照着黑暗照着龌龊
太阳的温暖感动着所有生命的律动，没有明天
太阳无言地道出了永恒的秘密，就在河流的流动中
2011.4.14
向西，向西
列车向西我承认，日夜交替地呼啸
阳光穿过蓝色的窗帘，飞快地移动着
绿野就一直在喊：向西，向西
沉入夜晚的故事刚刚开始，一潭静水
久久不能平静心情，中国的腰部
白色的带子在青山的东方飘呀飘
我不止一次地展开地图，不止一次地
酌满酒杯，感受着来自汉中大地的沉默
翻云覆雨的天空下，英雄在历史的
任何一个角落，都是那么目光炯炯
嵌入灵魂，刀的寒光闪过
一个王朝就拐了一个弯，在不该停留的时候
停下了步伐，这是最出色的春天
列车之后是大巴，而且大巴向西我承认
穿过隧道就钻进了秦岭的腹中
灯光绝没有阳光温暖
我不承认汉军三十万兵马一夜间在
这里消失，猎猎的旌旗还在飘扬
勇士的灵魂还在呐喊……
向西的勇气已征服了诗歌王朝
向西的岁月仍在一天天延长，如刀锋
掠过眼睛，一路向西，向西
2011.4.26
一个人拥抱天空
从心灵的最深处出发，面向天空
面向所有的陌生世界，探寻与叩问
将生命拆分为多个时间段来运行，没有目标
也没有可以依赖的人，独自站在峰巅
云层下的奔跑，使众多的生命
露出最后的苍白，牙齿也在露出
睡梦中我忽然惊起，三闾大夫无限
热爱的黑马闯入梦中，只需片刻
便说出了永远的秘密，主人是被乱棍
活活打死后抛入汨罗江的，凶手没有人看见
现场留下的痕迹很少，一只狐狸穿着
狼的鞋子，在羊群里走来走去
笑的时候，尖牙露出，还会有美妙的
传说，顺着悠扬的埙声看过去
两行鸿雁飞过，在天空中开成花朵
五柳先生很窘迫，南山下总有他
恣肆四海，踏浪飞舟的身影
古典的彩虹，勇敢地横跨在江面上
没有一个勇士敢从桥下走过
尖刻的咒语正在撕扯着无辜的行人
撑开油纸伞只为遮挡天空落下的小雨
而飞溅的恶语最怕
安淮寺的佛香，冥冥之中的自说自话
轻易穿透千层底的布鞋
将凶恶的毒箭拒绝在危险之外
大唐是谁都绕不过去的丰碑
来来往往，日日夜夜，各式人等都会
留下画像，留下精彩的诗句
天空的湛蓝让最强大的王朝
变得没有了色彩，仿佛流动的
云与如云的战马都无法表述诗人的心境
只有一双眼睛犀利无比，看透了
大纛降下，看穿了变幻服饰和乐声
天空在召唤，天空在召唤
东坡让我无语，易安让我无语
元美让我无语，纳兰让我无语
适时建立起不可撼动的精神长城
将诗歌磨出宝剑的锋利
割下一片天空来，赠给渴望爱情的人
母亲教唱的儿歌，正从脑后升起
一点一点地逼近守灵人，我知道
最后的曙色会在那里出现，天空下
不死的灵魂，会从我的诗行里走出
让一切光芒都暗淡下去
我知道，埋葬我的石头在那里
刻上我的名字，刻上我的墓志铭
然后消失，我的天空不再平静
大雨和暴风雪一起高唱着
走向妩媚的日子里，我的天空
不会因我的拥抱而失去美丽
失去一个作为男人的权利
2011.7.26
上狼山
上狼山的初衷就是寻找狼
狼山原就是狼的故乡狼的出生地
狼的妖气笼罩狼山
狼的嚎叫遍布狼山
狼的一举手一投足之间
人的恐惧和担忧
就成了永不愈合的伤口
于是，佛就出场了
在狼山摆擂争霸
佛的吞云吐雾
佛的移山造石
佛的劝善惩恶，身体力行
赢得人的尊敬
狼自知不如佛
就同意将自己的狼山借给佛
只提一个保留山名的要求
狼山依旧叫狼山
狼山成了佛门圣地
大势至菩萨总是在山门的第一进
迎接善男信女
香烟缭绕，木鱼声声
江水拍岸，斗转星移
狼山上早已没有了狼的踪影
佛借狼山，有借无还
2009.2.13
春天里来
病是病菌带来的
病菌非常微小，最亮的眼睛
也是看不到的，病菌有着千般变化
无尽的形态和色彩
病菌对任何生命都无孔不入
春天使万物复苏
复苏的万物中，病菌是最快乐的一群
站着，坐着，跑着，跪着
活跃的病菌在春天里
过着狂欢节
复苏的生命都长着善良的心
不忍看到不幸
不忍那些痛苦如虫子般地
啃噬着叶子和根子
大树也病了
青的草，绿的原野
流淌的河水和飞翔的小鸟
都可能在病菌的窥视中
将身体放平
将黄昏割断
2009.2.13
自，语
今天是初五，是小年，是年中的年
在明天还没有开始的时候，记忆中
出现的都是过去，往事和背叛
骗局里能活着出来的，还能有心情
走在大街上，自由自在地东张西望
竟然不理会来自小贩的叫卖声
今天是初五，今天以后铜像就立在
广场的中央，成群的鸽子飞落下来
游人和孩子漫步于广场上，蓝天白云
喷泉鲜花，今天以后我要作一个
牧马人，把我的胸怀变成最好的
牧场，跨上骏马纵横草原，迎风飘扬
今天是小年，又是情人节，一切都从静静的
雾霾中飘散开来，童话的春天正在萌动胚芽
精子骄傲地走在大街上，粉丝和随大流者
也显得那么从容不迫，脚步悠然
情人们手拉着手，在等着阳光过去
红粉的烛光会让全世界变得甜蜜和暧昧起来
2013.2.14，09：21
大海鲢
我多次拒绝沃尔科特面对的死亡故事
呼吸的海总在喘息声中被恐怖绑架
大海鲢的挣扎，大海鲢的吼叫
一次次地被海风淹没，我不想看见
绝望中的生命是如此伤心欲绝
为什么不是大白鲨，为什么不是大海龟
没有翅膀就不能飞向天空，没有眼睛
就看不见这肮脏的世界，一个又一个
海浪扑来，洗净石油的灾难，却洗不尽
屠杀的血痕，“大海鲢痉挛着呯呯地拍打着死亡的沙滩”，沙滩
如此坚硬，撞开睡梦中的大门
大海鲢美丽的身姿掠过海面
如著名模特走过Ｔ台，鞋子敲击地板的
声音与穿越的故事一同出现，海浪热情在
隐去，海风追着白鸥上升，这只是梦境
和煦的阳光一层层地覆盖在你我的身上
没有谁不会想到沃尔科特，也没有谁
不会想到《大海鲢》中的大海鲢，可是
诱惑不断出现在梦境里，我是俗人
我不会与强权者共享一个天下，我只想到
大海鲢和大海鲢临终前那一瞬间的绝望
可能不只是疼痛，可能也不只是远离故乡
幻想的薄雾已从沉船的位置慢慢漂移
没有见过大海鲢的就读沃尔科特的《大海鲢》吧
他虽然微笑却在心底里慌乱不已
蓝天还是要团聚在秋天的翅膀下生存
任何企图都将一无所获，只是不能被看见
灵魂是不可以外借和出租的，灵魂在肉体中
常常呈透明状，所有人都可以轻松地
走过坎坷，是大海鲢改变了我的生活
也改变了我的梦境，一个抱着吉他的歌手
走在城市的边沿，唱着与大海鲢有关的歌曲
以悲怆的心情与大海鲢告别，海面一片混乱
2012.11.12
坍塌的大桥
大地的每一根神经都被绷紧了
在遥远的深处，一个结在没有节制地生长
是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
更是一个命题，连接大陆之间的
大桥，也连接着三百万女人的心
不能没有任何征兆地跳下去
不能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定格成一只
蝙蝠，土灰的脸庞被纸折叠过去
在历史尚未睁开的双眼里，静止就是一切
生存就是一切，站立就是一切
大桥即将坍塌，瞬间飞过的黑鸟
只对一个农民微笑，一排黄斑的牙齿露出
一栋三十三层高的大楼几天就崛起在广场上
暧昧的广告牌正在穿越城市，走上高速道的
迎风面上，大桥上人来人往，车来车往
沉重的喘息声被各种鸣叫和喧嚣声淹没
大桥在告诉自己，要坚守住人生的底线
大桥的双脚为一个世纪的屈辱而赎罪
阴郁的天空忽然飘来七彩祥云，干涸的
一声长叹，闷声的巨响由地下传出
传得很远很远，世界瞬间颠倒
2012.12.23
独处的日子
与两只青蛙独处，我会变得油嘴滑舌
面对阴沉的将要飘雪的天空
我想，沉默是看不到未来的
没有任何理由地等待着雪花
没有任何希望地等待着微笑
一只落荒的燕子飞来
从南方那无名的小村里，衔来苦涩的故事
左手挽着篮子，把我的梦变成灰黄色照片
与谁独处都是一样，看着白天慢慢走过
就像看着夜晚，渐渐降临一样
黑眼睛与黑夜对视，小手抓到的是生命
2012.12.26
冰王子
被众人称之为冰王子的人
就是我们常常在冰封的世界里
从眼前垂下的冰棱
晶莹透明的宫殿里总是有一个
高傲的王子在里面走来走去
忧郁的眼睛里藏着仇恨
手里常常握着一本书
而书在他手里始终打开在六十九页
黑色的秘密很深很深
仿佛在血液的深处
那里一个永远的舞台
神话中出现过的天鹅和山羊
都以绅士的身份在王子的身边听差
唯有鹦鹉依然是信使
飞过千山万水，打探神秘行踪
深仇大恨终有报时
万劫不复，难逃惩罚
王子手中的短剑寒光闪过
冰棱开始融化
冰封的世界松动了
冰王子不相信季节转换
于是他无奈地收起短剑
老松树的臂膀上已被刻下
“我要杀人”四个字
冰雪退去了，春天回来了
忧郁的冰王子又将与我们分别一年
他的仇恨一日未报
他的短剑就不会收起
人们都想等待结果
可这结果不知何时才能结成果
2009.2.23
眼睛里有风声掠过
常常站在大楼的落地窗前
看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流
人群如蚁，蠕动在大街小巷
看着他们来来往往的脚步和
匆匆而过的脸庞，我平静的心跳
也开始了不平静的搏动
早新闻中金融风暴还在继续
国际油价又上涨了二点五美元
香港股市浮升百分之三点五四
英伦的二十Ｇ会议将召开，警察
聚集，草木皆兵，二十个国家最高首脑
像玻璃人一般定格在橱窗里
车祸，车祸
还是在预料中发生了，两人失去知觉在抢救
三千多公考人员只有一百八十六人能录取为
政府公务员，新加坡总理李显龙
宣布改组内阁，中国渔政船在
南沙群岛行使国家主权
小雨不知不觉地落下，湿濡的空气
将城市和皮肤湿润
东北笑星红透了大江南北，让人们
俗了很多，这个世界上浮出表面的
总像海潮一样泛滥成灾
只希望，能看到宁静的一隅
在轻松愉快中接受艺术的陶冶
常常站在一个城市的高处
阳光消失了，精彩没有消失
暮霭出现了，骨骼还在坚持
伸出手，仿佛触摸着大地的呼吸
文物普查在新点和旧点之间
叩向祖先的文明，贫与富的分野
可能就只是一墙之隔
来来往往的人群漠然相处，脸上的表情
在图片中似曾相识，文字中永远相似
一个骗婚的男子依然风流倜傥
游戏于几个女人中，如鱼一样得意
但露出的眼睛却是灰暗的可怕
当杀人犯出现在镜头前时
一切都停止了，我的脑袋也死机了
空白的记忆无法移动
只站在窗前，风穿过透明
想在城市的角落里寻找家园
于是我关闭了眼睛，让沉淀的
风声留下，长成疼痛的结石
长成没有故乡的种子
2009.3.27
雨后阳光
一场大雨过后，太阳羞羞答答地
出现在高高的树枝间，被雨水洗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