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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解放洛阳(2)

敌人一波接一波,连续不断地向山寨发起进攻。解放军寸土必争,不屈不挠。双方从寨墙上打到寨墙下,从寨子外打到寨子里,一间房,一堵墙,一棵树,都要争个你死我活。敌人的数量多,武器好,弹药足,打了四个小时,到中午时,终于冲进寨内。接着,双方打巷战,拼刺刀。一个敌人端着刺刀;朝王连长胸口直刺过来,小炮班战士杨献宝一个箭步扑上去,拦腰把敌人抱住,同时抽出一只手,拿手榴弹朝敌人脑袋狠狠砸下去,打得敌人晃了两晃。王连长乘势从敌人手中夺下一枝捷克式步枪,扣动扳机,一枪打死了这个敌人。指导员赵玉丰带领两个排,向北边杀来的敌人实行反冲锋,最后打光了子弹、手榴弹,被迫退下来,凭刺刀与敌人对峙,阻止敌人前进。副连长刘步云被敌人包围在四面,不透风的小房子里,身边只有一个通信员。敌人用机枪火力封锁门口,以为可以抓活的,在门外大叫:“你们逃不了啦,快投降吧!”刘步云的子弹打光了,端着刺刀,准备与进屋的敌人拼命。敌人见喊话无用,就向小房里扔进两颗手榴弹,早已下了死的决心的刘步云,不慌不忙从地上拾起敌人投来的手榴弹,向门外的敌群掷去。怕死的敌人看见冒烟的手榴弹向他们飞来,一个个吓得散开逃命。刘步云和通信员乘手榴弹爆炸时的浓烟,冲出了小房子。

打到最困难的时候,寨子里的大部地盘都被敌人占领,包括杨副营长,只剩下了16个人,退守在西南角的五六间大房子里。这16条好汉一条心,不怕危险不怕死,坚决要和敌人拼到底。他们重新编成一个排,刘步云副连长当排长。大家杀得全身发热,干脆把棉衣脱光,光着膀子作战,杨更戍副营长也光着膀子作动员,他响亮地说:

“同志们!我们必需最后坚守住这几间房子,这是我们后续部队投入战斗的唯一道路,能不能反攻敌人,把敌人歼灭,就看我们这一着了!”

大家齐声回答:“没问题!”

正在紧急之际,后续部队赶来了。二连的张成和排长把全排带进来了,炮兵也上来了。杨副营长让张成和带领他的那排人,绕东南直取东边的寨门,听冲锋号行动。解放军的炮兵向四周的敌人猛轰,杨副营长命令吹响冲锋号,后续的大部队在外面打,坚守最后房子的勇士们往外面打。张成和的排听得号响后向东门猛冲,断敌退路。敌人慌了手脚,仓皇后撤溃逃,被打死打伤300多人。解放军把敌人赶出阵地后,又乘胜追击,在追击中又歼敌1个多连。龙门这一仗,共计毙敌俘敌700多人。

胡琏、孙元良得不偿失,仍然无功可报。

三、仁义之师再克洛阳

胡琏、孙元良率兵占领了破破烂烂的洛阳空城后,不知道该怎么守。

邱行湘守洛阳,凭的是坚固的城墙和密密麻麻的地堡。如今,城门破烂,城墙到处是缺口,外壕塌倒,地堡不是在解放军攻城时炸毁了,就是解放军撤退时破坏了。如果解放军休整好了养足了精力,集中力量再攻洛阳,拿什么来守城?邱行湘的工事那么坚固都挡不住解放军的猛攻,何况没有工事?

邱行湘守洛阳,靠的是粮食弹药充足,有吃有喝,军心不散。如今,青年军库存的粮食一颗不剩,不是被解放军运出城外,就是被老百姓分了。援军带来的粮食所剩无几,当地又征不来粮食。俗话说,三军无粮一日散。这么多军队没饭吃,如何能长守洛阳?

国民党军队进了洛阳城后,军纪极坏,害苦了人民。他们借口搜查解放军的伤病员,借口搜查被抢的青年军的物资,三五成群地跑到老百姓家里翻箱倒柜,讹诈钱财,搅得洛阳混乱不堪,商店十家有九家关门歇业,市民到处躲躲藏藏。各种物价特别是粮食猛涨价,国民党政府发的钱币严重贬值。群众都痛恨国民党军队,巴不得他们早日滚蛋。

胡琏、孙元良在洛阳住了几日,如坐针毡,把洛阳难守之情报告蒋介石。蒋介石此刻倒也不糊涂,知道洛阳空城难守便不再死守。他先把整编三十八师运往西安,为了加强郑州及平汉路的守备,于3月朋日,又把主力撤出了洛阳。只留下孙元良的一二四旅守备洛阳。过了几天,到4月3日,一二四旅的主力也调往偃师,仅留下三七一团及一个地方保安团守备洛阳。

陈赓看准时机,决心乘敌兵力空虚再克洛阳。他制定了一个周密的作战计划,以十旅、十三旅、二十六旅、二十七旅,共4个旅的优势兵力围攻洛阳,派出十一旅进至偃师以西,钳制敌一二四旅,不让其援助洛阳守敌。陈赓为再夺洛阳发出政治训令,号召全体指战员真正做到秋毫无犯,鸡犬不惊,规定了入城纪律。部队接到再攻洛阳的命令,指战员们无不兴奋,兴高采烈地从四面奔向洛阳。洛阳守敌三七一团的团长冉苍,整天提心吊胆,密切注视着解放军的动向。他得知解放军大军向洛阳逼近,判断大事不好了,于4月5日晨,慌慌张张率部弃城向东面逃跑。同时发出电报,请求驻偃师的一二四旅派出部队向西接应。

陈赓见敌人弃城东逃,立即改变部署,阻击逃敌,决心把敌人消灭在逃跑的路上。

敌三七一团在团长冉苍的带领下,出了东门,没命地向东逃跑,人喊马叫。争先恐后,乱糟糟的。解放军追着逃敌打炮,一发发炮弹落在公路上,落在麦田地,落在敌人群里。

冉苍开始只觉后面有解放军的追兵,过了一会,左边和右边也出现了解放军。他想甩掉解放军的追击部队,带着部队拐向东南方向,跑了一阵,又拐回来,继续向东奔跑。

敌人向哪里逃,解放军就向哪里追,紧随不舍。解放军官兵把歼灭这股敌人,看作是在洛阳解放战役中再立新功的良机,人人奋勇争先,连机关的杂务人员,都参加了追击队伍。

偃师之敌一二四旅派出三七O团,向西接应从洛阳逃出的三七一团。三七O团走出偃师没有多远,被解放军的二十六旅击退。接应无望,敌三七一团更加孤立无助了。

冉苍在逃跑中,右臂负了伤。他看到向东逃的道路不通,灵机一动,指挥部队向东北突围,又遭到解放军的阻击,被打了回来。冉苍前进无路,左冲右突也无效果,-他只得指挥部队从原路后退,企图回城扼守。可他哪里知道,此时,解放军的二十七旅,已占领了洛阳的东关及车站,他后退无路了!解放军前后夹击,打得早已溃不成军的敌三七一团更加混乱不堪。解放军勇敢地分割、穿插、包围,将敌包围在洛阳以东的张胡同、十里铺地区,经两小时激战,到5日上午11时,将敌全歼。毙敌600余人,俘敌团长冉苍以下1700多人。

1948年4月5日,是解放军再克洛阳的历史性纪念日,从此,洛阳获得了最后的解放!

解放军第二次解放洛阳后,又沿洛河两岸,乘胜向东追击,发展战果。

那一日,追击部队行到离偃师西十多里地的时候,突然,天上飞来了两架国民党军队的飞机。这种飞机头部涂有红颜色,俗称叫“红头机”,“小红头机”以为解放军没有高炮,非常放肆,不断地在解放军队伍的头顶上旋转,时不时打几梭机枪。解放军战士们很气愤,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骂开了:

“这‘小红头机’一声声嚎叫,像是给三七一团吊丧呢!”

“它想打扰咱们,企图挽救偃师的一二四旅!”

“真讨厌,给它一枪广

不知是谁开了头,朝飞机打了一枪,很多战士都举枪朝天上的飞机射击,“砰砰砰砰”,枪声像放爆竹似的连成一片,部队行军的队形,一下子变成了自然的火力网。这火力网很密集,把敌人两架飞机包围了。一架飞机打了一梭子子弹后,就被击中,没等打出第二梭子子弹,屁股上就起了火,呼呼地喘着气,勉强转了一圈掉在洛河与伊河之间的岳滩村;机上写着“M一一四号”。另一架飞机也负了伤,摇摇摆摆地逃跑了。

飞机下栽时,解放军官兵们高兴地大声唱:“蒋介石你往哪里逃?”

打下飞机后,解放军战斗情绪更加高涨,接连攻克偃师、巩县、汜水、荥阳、广武等5座县城,占领黑石关重镇。解放军再克洛阳时,连被歼的三七一团在内,共毙俘敌4640人。解放军控制陇海铁路郑州以西至渑池400余里。

毛泽东主席在山西繁峙县得知再次攻占洛阳的消息,甚喜。他首先想到;“此次再克洛阳,可能巩固’。洛阳落到人民手中,就有一个如何管理的问题。他由管理洛阳,又想到全国即将要解放的许多大中城市的管理。于是,4月8日,毛泽东及时地为中共中央起草了一个电报——《再克洛阳后给洛阳前线指挥部的电报》。这个电报,主要谈如何管理城市的一些重要城市政策。电报肯定了第一次解放洛阳时的正确做法,同时又根据全国的大局需要,明确了中国共产党对城市工作的政策和准则。电报中提出:“城市已经属于人民,一切应该以城市由人民自己负责管理的精神为出发点。”“一切作长期打算。严禁破坏任何公私生产资料和浪费生活资料,禁止大吃大唱,注意节约。”因为这个电报的内容不但适合于洛阳,而且适用于一切新解放的城市,所以,这个电报同时发给了其他前线和其他地区的领导同志。后来,这个著名的电报收入了《毛泽东选集》。这是历史名城洛阳的光荣!是洛阳人民的光荣,是当年解放洛阳全体解放军参战部队指战员的光荣!

陈赓主持前委会研究了中央的指示,即派第九纵队政治部主任率200名干部组成工作队进城。同时,任命兵团政治部主任刘有光为中共洛阳市委书记,他是洛阳解放后的首任市委书记。市长仍为杨少桥,这是3月12日中共洛阳工委第一次会议确定的。在市委书记和市长的领导下,城市接管工作井井有条,清理了国民党统治机构和官僚资本,保护了民族工业,解决了粮食和燃料问题。很快,洛阳就人心安定,经济恢复,生产发展,出现一派欣欣向荣的新气象。

解放军再克洛阳后,外出逃难的群众纷纷回城,冷清了半个月的洛阳,一下子又热闹起来。街头上,一群群的市民,兴趣盎然地围观解放军的布告、传单和宣传画。解放军的宣传员,几十步远一个,每个宣传员的周围都有一堆听众。宣传员向群众宣讲共产党的政策和解放军的宗旨,群众听得津津有味。国民党军队的飞机在头顶上盘旋,嗡嗡地乱叫,群众也没人去理会。有些青年学生,在街上来回寻找上次见过的解放军官兵,想和他们谈心叙旧。解放军设立在西大街的“解放军书报阅览室”,吸引了很多的市民和学生,阅览室里挤了五六十个人,晚来的人在门口站着。大家最爱看的是毛泽东的著作、《人民日报》、《新华日报》、赵树理的小说以及《白毛女鼓词》。

街头巷尾,到处可听到群众盛赞解放军的话语。

西大街的一个姓耿的老汉说:“解放军太好,见人称呼老大爷、老大娘,又有礼貌,又有知识。”一个40多岁的市民说:“毛主席的战法就是好!上次把二O六师消灭了,让出一座空城,在城外布置好,这回又消灭敌人一个团!”中山街一个姓袁的商人说:“第一次攻城时,解放军到我家隔壁张老板的铺子里换面,家里没人,解放军倒走了半缸面,在原缸里还了满满一缸麦,还留下一张条子,很客气地解释一番。货架上的毛巾、袜子、肥皂,一样也没少!这样的好军队,世上少有!”一个从南关进城的李老汉说:“在南关,解放军到菜园买菜,找不见管菜园的人,拔了几个萝卜,就把钱塞到拔出萝卜的坑里,还留下一张纸条。”他边说边摸着长胡子感叹地说,“我60多岁了,这样好的队伍,不用说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过。”

解放军两次解放洛阳,秋毫无犯,与群众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军民的情谊,像初夏的阳光一样温暖。

四、尾声:英烈光照千秋

解放军解放洛阳,战绩辉煌!

全歼敌青年军二O六师师部、2个旅部,第一、二、三、四、六5个团。以及国民党军队中央炮兵的3个连,兵监部的1个兵站,1个分部,独立汽车队第五营,洛阳宪兵队,洛阳航空站,第九十四后方医院,河南省第十专员公署,洛阳县政府、自卫大队。再克洛阳时又全歼敌三七一团及洛阳保安团。

生俘敌二O六师中将师长兼洛阳警备司令邱行湘,少将副参谋长符绍基,少将副师长兼第一旅旅长赵云飞,旅少将副旅长曹乐天,二旅少将副旅长鲁一,少将新闻处长赖钟声,第一团团长龙章泽、副团长周铁禄、团副宾鸿春,第三团团长蔡湘澄、副团长吴良佐,第六团团长方景林,保安四旅旅长王泉军,河南第十专员刘焕东,洛阳县长郭仙舫等。

再克洛阳时俘敌三七一团团长冉苍。

第一次攻洛阳时共毙伤俘敌1.99万余人,敌人重占洛阳时的龙门阻击战中,毙、伤、俘敌700余人,再克洛阳时毙、伤、俘敌4640人,加起来共歼敌2.524万人。

缴获了敌美式榴弹炮、野炮等大批武器、弹药与军用物资。这些当时的“现代化”武器,很快又被解放军用于新的战场为解放全中国发挥作用。

洛阳战役的胜利是伟大的!

伟大的胜利中涌现出了许多杰出的英雄!华野三纵八师二十三团一营,机智果敢,不怕牺牲,连续突破了敌人15道障碍工事,冲开两道城门,首先突入城内,为攻城卉辟了前进道路,对整个战役胜利起了重要作用。中共华野前委授于该营为“洛阳营”的光荣称号。

该营营长张明,指挥有方,英勇无畏。在庆功会上,孙继先司令员亲自把“人民英雄”奖章挂在张明的胸前。这颗将星从洛阳升起,不断成长进步,屡立新功,数十年后,他成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南京军区司令员。

在陈赓兵团的庆功会上,突破西门担任主攻任务的十旅二十八团五连,荣膺了“洛阳英雄连”的称号。该连连长安庭兰、七班班长王引生被授予“战斗英雄”称号。二十八团十二连因活捉敌师长邱行湘,获“生擒敌酋”锦旗。庆功的会场上,炮声、鞭炮声、口号声、掌声响成一片,战士们把功臣高高举起来,表示热烈的祝贺。

为了解放深受苦难的洛阳人民,解放军两次作战,包括攻城与阻援,共伤亡6000余人。

这6000余名官兵的鲜血,有的洒在外围作战中敌人的据点里,有的洒在破城的冲锋路上,有的洒在激烈的巷战中,有的洒在攻击敌核心阵地肉搏时,有的洒在阻援的阵地上,有的洒在再克洛阳的追击战中,有的洒在救助老百姓的烈火中……

解放军勇士们用生命、鲜血和辛劳,换来了古都洛阳的新生。经过近50年的社会主义建设,如今的洛阳,已经成为以拖拉机、矿山机械、轴承、玻璃为主要部门的新兴工业城市。当年纵横交错的战壕,已经变成四通八达的广阔街道;当年麻麻密密的明堡暗碉,已经变成高大的厂房、热闹的商场、宁静的医院和书声朗朗的学校;当年被解放军从烈火中救出的儿童,或许现在是某工厂的工程师、某大学的教授、某部队的大校,或许是厂长、校长、党委书记,或许已退休在家正逗着儿孙玩耍;今日满园万紫千红的牡丹,或许是当年被解放军的鲜血浇灌过的那几株老牡丹的后代……

今天的洛阳,城市美丽,人民幸福,前程似锦!

洛阳人民永远不会忘记当年解放这座古城的解放军和支前民工。英雄们奋勇向前、排除万难、力争胜利的革命精神,将激励洛阳人民把历史名城建设得更加美丽富饶。

英烈光照千秋,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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