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薛爽和多米尼克一样傻,虽然觉得这事儿极不靠谱,女色的诱惑还是让他爬上了年幼的桤树枝杈,纤细的树杈仿佛随时都会断掉,而按照光棍偷窥计划,他要在上面呆上一整天,直到有所发现!
透过桤树枝杈的叶丛,鲁道夫家的院子被看得一清二楚,成套的石碾子,加上院墙旁边牲口圈里关着的一头驴和几头羊,这在盖尔尼察村已经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家境了,也许这样的财富能养得起一位丰胸细腰的美丽女主人?
虽然阳光还不是很强烈,站了一个上午之后,薛爽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开始不由自主的走神,按说失忆前自己的耐性应该很好。他可以在溪流中静候数个小时,只等宝石鱼游过自己的手旁,也可以为了一睹“美景”等上一整天。
在桤树枝干撑不住之前,“女主人”穿着单衣,低着头,吃力的提着一桶冒着白气的热水来到院子水井旁。
偷窥者连忙用目光丈量单衣下的尺寸,身段不高,但是凹凸有致,虽然看不见脸已是诱惑难挡。他暗自庆幸是自己蹲点,要换了多米尼克那个像驴一般的家伙,这棵树早就被压断了,“风景”自然也没了。
女子脱了上衣,开始用布条擦拭身子,阳光下的雪白肌肤是一种剔透的亮,侧面峰峦起伏有致的线条隐约透出迷人的晶莹,正当她脱下长裙,露出翘挺之处时,薛爽情不自禁的吞了一下口水,只听刺啦一声,他暗叫不好,脚下的新嫩树杈竟在这时候裂开了。
听了声响,被窥的女主人抬起头转身看了过来,恰好发现桤树上的阴影正在下落,她连忙提起脱了一半的裙子,抓起一旁的衣物。
下落中的薛爽不知道对方是否看清自己的模样,可他却发现一件事,鲁道夫家的女主人就是昨天替自己帮忙解围的汉娜!
可能是羞耻心作祟,从四五米高的树杈上掉下来,某人竟然没有一点事儿,起身之后拔腿就跑,等怒气冲冲的汉娜提着棍子追出来时,连人影子也没看见,只剩一地的断枝落叶展示着刚才某人落地的场景。
逃到溪边的薛爽,觉得有点对不住汉娜,用多米尼克的话说,光棍可以好色,但不能没有良心。他看着溪水发呆,觉得自己今天的作为就是没良心,想到这里更是懊恼非常,觉得应该做点什么。
宝石鱼在溪流里欢快的游着,它们速度不算快,但遇到危险时能放出骇人的魔法,不仅少有天敌,就连人类也不敢轻易招惹它们,传言这种鱼炖汤是极品的美味,不如提一条鱼上门表示谢意,顺带弥补自己良心上的亏欠?
到了傍晚,光着上身的薛爽,小心翼翼的提着自己湿淋淋的麻布衣服,敲开了汉娜家的房门。
女主人穿着围裙打开木板大门,看见裸着上身的薛爽,原本平静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抬起手臂扭头收脚,就要关门。
好不容易抓了鱼的薛爽,不甘心被拒,连忙伸脚抵住木门,说到:“夫人,我想谢谢你昨天的帮助,这条宝石鱼,请你一定要收下。”说罢就把包着的衣服打开,一抹光彩显了出来,里头躺着的宝石鱼还在抖动着鱼鳃。
看见晶莹的小鱼在自己面前,冰山一般的汉娜眼里闪过一道惊奇,总算开口说话了,轻轻应到:“我不需要这个,昨天的事也不要再提了,你不要和多米尼克学坏了,他在村子里没有好名声。”
薛爽听的一惊,莫非上午跑的太慢,被看见了?他连忙顺着话头掩饰:“我就是有时候会给多米尼克望望风,坏事是不会做的。这条鱼是我今天刚抓的,您一定得收下。”
汉娜有些意外,不是谁都能天天抓到宝石鱼的,她正要再次拒绝,尴尬的某人已经将鱼和衣服一起放在地上,一溜烟的跑了。
走到老爹的院子外,天色不算太暗,屋子里却点起了油灯,薛爽暗暗奇怪,薛老爹一直是个节省的,怎么今天这么大白天就点灯?再一细看院子里还栓了一匹马,年初自家的那头母马就被老爹拿来换粮食了,应该是家里来了客人。
推门进去,桌子旁站着一位白发老头子,他一袭黑袍、胸前用挂着金属质地十字架正在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而老爹则在桌子上用鹅毛笔写着什么。
听见门开了,薛老爹抬起头,用瓦尼亚语说到:“爽,这位是本笃神父。本笃大人,这就是我的儿子,薛爽。”
薛爽连忙给本笃问好,心里却在打鼓,听多米尼克说,男爵领有位神父专管闲事,常常惩罚风化败坏之事。莫非自己白天偷看了少妇,这位就收到消息上门纠察来了?
白发老头看起来倒是挺开心,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像是写了一脸的瓦尼亚文,他说到:“爽,等到洗礼仪式完成,你就加入了公教的大家庭,成为主的子民了。”
忐忑的光棍兼色狼把心放回肚子里,在脑子里搜刮着客套话,连声称赞起来:“我早就渴望沐浴主的光辉,实在是太谢谢你了,神父,我会一直感念您的恩德。”
本笃点着头,自得的说到:“圣主的光辉将为你洗清过往的罪恶。我只是个司门执事,你叫我本笃先生就好。”
那边薛老爹已经写好了文件,对着油灯略微看了一眼,双手递给本笃:“大人,爽的事情还请您多帮忙。天色已晚,回城堡还有一段路,我也不留您做客了。”
本笃藏好文件,满意的答道:“薛先生你太客气了,整个男爵领的人都是经我受洗,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你放心,明天爽的名字就会被记录在文档里,成为博斯男爵领下的合法居民。”
说罢,这个老头朝父子俩点头告别,拎起一个麻布包,离开了院子。
待客人走了,薛爽想起了自己昨天抓的宝石鱼,报功似得把瓦罐抱了出来,打开盖子一看,发现里面已是空空如也。
薛老爹呵呵的笑着,用不太流利的华语说到:“别邀功了,你那条鱼已经用来贿赂本地区唯一的神职人员了,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薛爽意兴索然:“我还以为那老头是来做好事,拯救迷途羔羊呢,原来是已经得了好处。”
“我也挺佩服你这小子,还能四肢健全站这里抱怨,那种鱼就是初阶战士也不敢随便动手抓。”薛老爹瘸着腿挪了两步,坐上自己的靠背椅,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数落自己的干儿子。
听到明贬实褒的话,某人高兴了,搬了石墩子坐到老爹跟前,问到:“职业佣兵是什么人?老爹,你以前是不是使唤过真正的战士啊,挑一段给我讲讲。”平淡的乡村生活,总让人渴望听一些刺激的事情。
薛老爹闭上眼,没有多少兴致,答道:“以前的事不爱提了,你也别问。”
薛爽早已熟悉老爹套路,老练的回到:“我猜您从小出生在有钱人家里,后来家族被人迫害,你受了伤瘸了腿,好不容易逃到博斯城堡,替男爵家算账过日子。您以前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样的,比如有几个情妇?有几个小弟?每天能花几个金克朗(塔特拉公国最高等级的货币)?”
“我说你一个失忆的小娃怎么那么多好奇心?你不如回忆下这一年多你吃了我多少粮食,啥时候还给我?”薛老爹憋了笑抿了嘴,使出杀手锏。
薛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拌嘴,厚着脸皮应到:“村子里就你跟我两个黑头发的华人,你不救我就谁啊?再说了,我这姓氏名字都是你给取的,也算是你们薛家的人了,那点粮食算什么,对吧?”
老爹无奈的摇摇头,笑骂道:“得亏你皮厚,山洪巨石也没能把你怎么滴,让我捡个活宝。”他收起戏谑,说到,“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多少岁,不过再这么游手好闲下去你也废了。在塔特拉公国,只要经过公教的正式洗礼,就算是自由民,能从事有报酬的工作了。等下个市集日,我就带你去城堡转转,看看能不能在哪儿找份工作。”
明白了老爹的良苦用心,薛爽心里有些感动,不喜表露感情的他,岔开话题:“老爹,你找到我的时候,真的没有身份标志么?我有些想知道自己以前是干啥的。”
老爹连眼皮都懒得抬,直接摇头。
薛爽自言自语的说到:“奇怪,按说我这么有耐性的,应该是做大事的人啊,好歹也要给我一把破除黑暗的圣剑嘛!”这是村子里的孩童,打闹时最喜欢说的话。
某人的自大,实在逗笑,薛老爹呵呵大笑起来:“我捡到你的时候,你正光溜溜的躺在泥水里,还圣剑呢。别看我,不仅衣服裤子,头发眉毛和下边的毛全都没有。就连村子里最矜持的汉娜,见了都忍不住说了声奇怪。”
薛爽听了大囧,原来自己还有这么丢脸的时候,被众人当没毛猴子一样看来看去,他突然反应过来:“等一下,你是说汉娜也看见我光着的样子?”
“是啊,村子里不少人都看见了,汉娜听见你呓语时说的话像华语,才把我叫去。”说到这里,薛老爹坐直了身子,盯着薛爽,“村子里传言你跟汉娜搞到了一起?有些事,我得先警告你!汉娜的丈夫——鲁道夫是个恪守清教徒戒律的木匠,在整个男爵领都很有名望,平常最讨厌村子里借种胡搞的事情,而且他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看起来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要是惹祸上身,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
“没有,没有,我的瓦伦亚语还说的不清不楚,哪里有本事勾搭有夫之妇,您老多虑了。”薛爽连忙否认,然后把昨天汉娜如何帮自己,惹了闲言碎语的事情跟老爹说了一遍。
老爹听完后点点头,吩咐到:“那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们终归不是这里的人,还是谨慎一些的好,等过两年条件宽裕些我给你买个黑头发的突厥老婆,成个家,给我生一堆黑头发的孙子女,就算是修成正果了。”
薛爽听到这里,一个寒颤,顿时想起了多米尼克的突厥母亲,那个脸先着地的尘世天使。他连忙说不着急不着急,出门抱柴火做饭,打断了老爹对自己未来的规划畅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