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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玛拉沁,白音温都尔区警察分署的办公室里,电话铃响了起来,一个警察忙进来拿起电话。

“哪位?是局长,局长好!找潘署长,在,您稍等,我这就去叫。”接电话的警察将话筒放到桌子上,来到门口儿冲另一间屋里说:“潘署长!局长的电话。”

潘署长连忙过来,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话筒说:“局长!我是潘巴根。”

电话里传出了甘珠尔扎布的声音:“潘署长!关于凶犯的线索有何进展?”

潘巴根说:“属下正在追查中。”

甘珠尔扎布的声音:“潘署长!凶犯不光打伤了韩舍旺司令,打死了他的手下,昨天有两名日本皇军士兵被杀,很有可能也是这个凶犯干的。”

潘巴根说:“这个属下知道,徐总署长已经告诉我了。”

甘珠尔扎布的声音:“所以,你要给我全力追查,彻底查清,尽早地缉拿到凶犯!”

潘巴根说:“属下明白,属下一定尽职尽力,全力追查凶犯!”

甘珠尔扎布的声音:“好!如果要是叫我知道了你敢玩忽职守,欺骗上司,我立马就撤了你的职!”

潘巴根说:“属下不敢,属下一定听从局长的,视死不惧,刻尽职守!”

甘珠尔扎布的声音:“潘署长!你觉得这是神狐干的吗?”

潘巴根说:“属下不敢肯定,但觉得应该是神狐干的。”

甘珠尔扎布的声音:“你觉得这世上真的有神狐吗?”

潘巴根说:“属下觉得应该有。”

甘珠尔扎布生气的声音:“鬼话!这世上哪来的神狐?好,既然你说应该有,那我现在就命你把这个神狐给我追查出来!”

潘巴根猛觉得耳根一振,显然,甘珠尔扎布生气地将电话撂下。潘巴根看了看话筒说:“哪来的这么大的火儿,死了两个日本兵关我鸟事儿,邪门儿!”

潘巴根说着,也使劲儿地将电话撂下。他站在那儿吧嗒吧嗒嘴,捉摸了一下,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儿。他皱了下眉头,随后一扭身,便朝刚才出来的屋子奔去。

潘巴根进了屋,一屁股坐在一张长方桌后面的一张椅子上,指着对面一张椅子上坐着的一个人说:“白掌柜!你说,你是不是在耍我们?”

椅子上坐着的这个人,正是平安客栈的白掌柜。白掌柜一听,连忙说:“潘署长!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耍你们哪?我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是你们把我叫来的。”

潘巴根说:“白掌柜!那你告诉我,你昨天晚上看到的到底是不是人?”

白掌柜说:“刚才我不都已经说了吗,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反正身形似人,可来去太快了,一点儿动静也听不着,那么高的院墙一闪就不见了。这样的人我也只是在听说书的时候书里有,可现实生活里我也没听说过有谁见过这样的人哪。”

潘巴根一坐下之所以开始冲着白掌柜带着火气问话,并不是因为接到甘珠尔扎布的电话,而是甘珠尔扎布在电话里的不满,使他觉得自己做事儿没有想一想,太轻率了。一接到报案,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为了邀功,便忙着给总署打电话做了汇报。现在想一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神狐存在。功没邀着,还得到甘珠尔扎布局长的不满,他的心里自然会生起一股无名火来。他问:“那你为什么说是神狐呢?”

白掌柜说:“我觉得不像是人,以为是神狐出现了,所以就顺嘴说了出来。”

此时,白掌柜的心里真是懊悔极了,恨自己这张破嘴没把门儿的,胡嘞嘞什么,这不是吃饱了撐的,没事儿找事儿吗?

原来,今天一早儿,客栈里住宿的人都走出以后,白掌柜回到上屋开始吃早饭。昨天晚上的事儿一直在他的心里悬着,他一边喝着酒一边还不住地嘀咕着。折腾了一夜,几乎一宿没睡,吃过早饭,本应该躺下来睡一会儿,可他却觉得一点儿睡意也没有。也许是因为刚才吃早饭的时候喝过几盅酒,他觉得心里热烘烘的。街上,三三两两的人们在奔往慧丰寺赶集。他有些待不住了,便叫过老伙计吩咐了几句,随后出了客栈。

白掌柜径直来到不远处的一家茶馆。一进茶馆,伙计连忙过来招呼说:“白掌柜过来了,里边请。白掌柜!这两天没见您过来,在忙什么哪?”

白掌柜一边往里走一边说:“有什么可忙的,就是破烂事儿。”

白掌柜说着,找了一张靠墙的桌子坐了下来。

伙计说:“白掌柜!您稍等,我这就给您沏茶去。”

伙计说完,便忙着去沏茶。

白掌柜朝周围看了看,发现今天喝茶的人不少,往日这个时候喝茶的人没有几个,今天却显得很多。而且他发现这些喝茶的人们,一边喝着茶一边还在窃窃私语地议论着什么。

伙计将沏好了的茶端了上来,放到桌上,并给白掌柜倒上一碗儿说:“白掌柜!您慢慢喝着。”

伙计说着离开,忙着去给别的桌上续开水。

白掌柜喝了口茶水,又看了看屋子里喝茶的人们,见他们仍在神神密密地议论着。他的心里有些好奇,想听一听他们在说什么。

这时,说书人拿着四胡走了进来,径直地坐到了往日坐的原位上。调了调弦音,清了下嗓子,说了几句往日经常说的几句开场白,便接着说起了《三侠五义》。

说书人一进来,便把屋子里喝茶的人们的视线引了过来。坐在白掌柜对面的一个背对着他的人一扭身看见了白掌柜,便站起身说:“白掌柜!啥时候来的没注意着。”

白掌柜也站起身说:“我刚坐下。马老板!你今天来的可够早的呀。”

马老板说:“吃过早饭没啥事儿,店小闺女一个人就够了。在家里待着老觉得闷,本想到慧丰寺集上溜达溜达,可又懒得走那轱辘道儿,这不到了茶馆门口儿就拐进来了。白掌柜!别一个人坐在那儿喝呀,过来过来,到这桌儿来。”

白掌柜巴不得要过来,想知道他们刚才神神密密地在议论什么,听马老板这么一让,忙说:“好好,知道是你马老板在这儿坐着,我就直接过来了。”

白掌柜说着,端起茶壶茶碗儿挪了过来,并同和马老板同一桌对面坐着的也是本镇的一个驼背人招呼了一声,坐了下来。随后问:“马老板!刚才你们神神密密地在议论着什么呀?”

马老板朝四下看了一眼说:“你不知道啊?”

白掌柜说:“我知道什么呀?”

马老板说:“就是昨天晚上的事儿,那阵子枪声..”

白掌柜说:“哦,你是说昨天晚上半夜里响的那阵子枪声啊,听见了。昨天晚上也不知怎么啦,一个劲儿地闹肚子,枪响的时候,我刚好从茅房回来躺下不一会儿。马老板!昨天晚上出啥事儿啦?是什么人在打枪啊?”

这时候,有一个人走进了茶馆,见白掌柜和马老板说得正起劲儿,便坐在了刚才白掌柜坐的位置上,细听起来。这个人就是昨天晚上遭赵宝山打劫的主儿,当地区长的小舅子胡占柱。

昨天晚上赵宝山离开后,胡占柱和他的老婆惊魂未定,外面又突然响起了枪声,吓得他和他的老婆一宿没敢动。天刚一亮,他悄悄地出了屋,发现院儿里的狗死在了那里。他连忙奔过去,就见狗的身下有一滩血迹,看了看狗的尸体,心疼地叹了口气。他又来到大门口,打开大门,往外看了看。镇里很是平静,街上已有人在走动。他返回屋里,跟老婆打了声招呼,便匆忙地离开了家门。

胡占柱来到姐姐家。姐姐家似乎起得很早,姐夫孟区长正坐在椅子上抽着烟。其实,孟区长昨天晚上也没消停。在区公所陪韩舍旺喝完酒回来时就已经很晚了,躺下后还没睡着,就听镇子里响起了枪声。他又连忙爬起来出了屋,一听响枪的地方是区公所,便知道区公所出事了。过了一阵功夫,有人跑来报告说区公所出事了,韩舍旺受伤了。他连忙穿好衣裳去了区公所。韩舍旺的伤并不重,天刚一亮,便带着他的人回了巴彦塔拉。他回到家,刚坐下来抽着烟,屁股底下还没坐热乎,胡占柱便慌忙地进来了。胡占柱一进屋,就把昨天晚上家里遭打劫的事说了一遍。孟区长感觉很有趣儿,自古打劫的人向来都嫌少,给他拿三十块大洋就走了,看来这个人并不是一个真正打劫的人。并把昨天晚上韩舍旺受伤的事说了。胡占柱一听说韩舍旺被飞镖打伤,而且他的两个手下也死在飞镖下,此人是个会武功的人。想不到世上还真有这么厉害的人,不由得想起了自家院儿里死的那条狗。狗身上的伤口也不大,像被匕首似的利器所伤,而且看上去伤口很深,难道狗也是中了飞镖而死的?还有,打劫的人刚走,就听外面响起了枪声,打劫的人和打伤韩舍旺的人会不会是一个人?那他和去刺杀韩舍旺的人又会不会是一伙儿的?孟区长也觉得是。如果不是一伙儿的,恐怕早就躲得远远的了,怎么会凑到一起?胡占柱要去警察分署报案。孟区长说报案有什么用,警察分署里那几个警察哪个是能干事的人?再者说到哪里去抓人,恐怕早就跑得没了影子。现在世道不太平,遇事不要迈得过深。只要人好好的没事就行,破点儿财算不了什么,就当花钱免灾了。尽管胡占柱觉得是这个理,但他的心里仍然感到有些沮丧。孟区长留他吃早饭。他没心思吃,那条死狗还在院儿里放着没处置,他只是喝了两盅酒,便出来了。路过茶馆,见里面今天喝茶的人显得很多,而且像似在议论着什么,往日这个时候喝茶的人没有几个。他本来就有些好事,迟疑了一下,便拐了进来。

马老板说:“昨天晚上,韩舍旺大总管韩司令带着人来镇上了,住在区公所里。半夜的时候,有个刺客去要刺杀韩舍旺大总管韩司令,被韩舍旺大总管韩司令发现了,就带着人去追,还打伤了那个刺客。”

白掌柜说:“有这回事儿,刺客抓着没有?”

马老板说:“眼看着就要抓住刺客了,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闪出一个人来,这个人快似如飞,身手敏捷,手一甩‘嗖嗖’,两个人倒下了,又一甩,韩舍旺大总管韩司令就受伤了。”

马老板像亲眼看到似的说着,白掌柜听得倒有些晕了,说:“真有这么厉害的人?他用的是什么家伙式儿呀?”

马老板说:“飞镖!”

白掌柜瞪起了眼睛:“飞镖?!”

马老板说:“一听就知道像书中说的,一定是个身怀绝技,武艺高强的人。那真是如神似仙,一眨眼就带着刺客不见了。”

白掌柜点着头说:“真是如神似仙哪,跟我昨天晚上看到的一样。”

马老板问:“白掌柜!你说什么?跟你昨天晚上看到的一样?你昨天晚上看到什么啦?”

白掌柜喝了口茶水,带着一副神密的样子说:“昨天晚上半夜的时候我去茅房,刚出来,忽然看见有条黑影儿一闪,一下窜到树上,又从树上跃到院墙上,随即就不见了。那个快劲儿,连点儿动静也没有。回到屋里我就想,是不是自己的眼睛看花了?可又一想不可能啊,自己看得真真切切,就是一条黑影儿。难道是遇见鬼了?可这么多年却从没有碰到过呀。”

马老板说:“白掌柜!你看到的该不是野猫什么的吧?”

白掌柜说:“老伙计也这么说,不可能。我看到的黑影儿就是个人影儿,哪有那么大的野猫。后来,外面响起了枪声。枪声停了以后,我又去茅房。你说怪不怪,又是刚出来,就见一个黑影儿从院墙上一下窜到树上,又从树上跃到地上,一眨眼在院儿里不见了。我当时就纳闷儿,难道是院儿里进贼了?可这贼也太厉害了,就跟说书中的飞贼一样。我怕院儿里真的会出啥事儿,就赶紧回屋叫起了老伙计,把院儿里四周全都查看个遍,什么也没发现。今儿早上,住店的人走的走出去的出去,跟每天一样,什么事儿也没有。现在你一说昨天晚上的事儿,我就想,我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黑影儿会不会和打伤韩舍旺司令的人有关哪?”

马老板说:“你还别说,有可能。”

白掌柜指了指说书人说:“你听听他说的三侠五义,飞檐走壁,钻天入地,都那么厉害,可你我都是好几十岁的人了,谁见过?又听谁说见过?”

马老板摇着头说:“没有。俗话说诌书咧戏嘛,这样的人世上恐怕难以见着。”

白掌柜说:“就是嘛。所以,昨天晚上我就寻思,我看到的黑影儿可能是神狐。”

马老板有些惊异地说:“神狐?!”

白掌柜说:“对,就是神狐。只有神狐才会这么厉害。”

胡占柱听到这儿,眨了几下眼睛,便忙站起身往外走。伙计端着茶水走过来。胡占柱正好和伙计打个照面儿,险些将伙计端的茶水碰掉。伙计说:“您的茶水。”

胡占柱瞪着眼睛说:“喝什么茶水,不知道有事儿吗?”

说完,便匆忙地出了茶馆。

伙计怔在那儿,看着出去的胡占柱说:“这人哪,今天是怎么啦,中哪门子邪了?”

胡占柱直接来到警察分署。

潘巴根刚回来,本想眯盹儿一会儿,胡占柱进来了。胡占柱说:“潘署长!我知道是谁打伤了韩舍旺司令。”

潘巴根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忙问:“是谁?”

胡占柱说:“神狐!”

潘巴根说:“神狐?你是怎么知道的?”

胡占柱便把昨天晚上自家遭打劫的事和刚才在茶馆里听到的说了一遍。随后说:“潘署长!白掌柜就是这么说的,我听得没错。”

潘巴根说:“好你个白掌柜,竟然会和凶犯有瓜葛。现在他人在哪里?”

胡占柱说:“还在戴家茶馆。”

潘巴根立刻叫进两个警察,吩咐马上赶去戴家茶馆,把平安客栈的白掌柜带到署里来。两个警察随即赶了出去。潘巴根又拿起电话,接通了总署,向徐总署长做了汇报。之后,坐到椅子上,拿出香烟,给了胡占柱一支,点着,美滋滋地吸了一口。潘巴根和胡占柱一边抽着烟一边聊着胡占柱家昨天晚上遭打劫的事儿。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潘巴根忙拿起电话。电话是徐总署长打来的。徐总署长说,刚才已将发现的线索汇报给了甘珠尔扎布局长,可他听了好像有些恼火,并说凶犯不光打伤了韩舍旺司令,昨天还杀死了两名日本皇军士兵,命务必彻底查清,缉拿凶犯。潘巴根放下电话,心里不由得犯起了嘀咕,嘴上说着:“甘珠尔扎布局长怎么会恼火呢?难道..”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白掌柜这个人一天爱胡咧咧,他说的神狐该不是很久以前的那个神狐吧?”

胡占柱听着有些发懵,说:“以前的神狐?”

潘巴根说:“就是人们时常讲起的,被玉皇大帝压在玻璃山下的那个神狐。”

胡占柱眨了眨眼睛说:“不会吧,那个神狐真的有?”

潘巴根说:“人们都那么说,谁知道。”

一个警察进来报告说:“潘署长!白掌柜带来了。”

潘巴根说:“把他带到审讯室。”

就见白掌柜不住地嚷嚷着从门口儿走过,被带进了另一间的审讯室。

胡占柱瞥了一眼被带进审讯室的白掌柜说:“潘署长!你忙着,我得回去了,院儿里的死狗还没处置哪。”

说完,便连忙地走了。

..

潘巴根看着白掌柜,心里是又气又恨:你长个没把门儿的嘴,一天胡咧咧什么,说什么不好,偏偏弄出个神狐来,让我还惹甘珠尔扎布局长的不满。这个胡占柱也是,没有弄清楚来报的什么案,这不是在给我找事儿吗?尽管如此,但他的心里仍然感到有些疑惑。如果白掌柜说的是真话,他第一次看见黑影儿是枪响之前,黑影儿出去,第二次看见黑影儿是枪声停了以后,黑影儿进来。照这么说,如果黑影儿真是凶犯的话,那他就住在平安客栈。可问题是那个刺客哪去啦?而且还受了伤。除非他们不是一伙儿的。可不是一伙儿的为什么要去救那个刺客呢?按说应该躲得远远的才对呀。而且救后又将受伤的刺客丢下回到客栈,这也有些说不过去呀。看来就是一种解释:他们是一伙儿的。刺客去行刺,凶犯做接应,乘机窜到胡占柱家打劫,随后又救下同伙儿,一起逃之夭夭。那么白掌柜看到的黑影儿是不是人呢?会和凶犯有关吗?还得好好地查一查才是。

这时,一个警察喊了声报告走了进来,将手里拿着的平安客栈的客人住宿登记簿放到了潘巴根的面前。这是潘巴根之前吩咐取的。潘巴根翻开住宿登记簿,问白掌柜:“昨天住宿的客人全都登记在上面了吗?”

白掌柜说:“全都登记在上面。”

潘巴根问:“那你发没发现有可疑的人哪?”

白掌柜说:“什么可疑的人?”

潘巴根说:“就是看上去和平常人不一样,有些特别的。”

白掌柜摇了摇头说:“看上去都是平常人,没有什么特别的人哪。我的店里住的客人有些都是回头客。今天是慧丰寺大集的日子,所以昨天住宿的客人显得不少,往日里没多少客人。”

潘巴根将昨天晚上住宿登记的客人的一些外貌特征,穿着打扮以及做什么的,逐一向白掌柜查问一下。当他看到赵宝山的名字时,眼睛立刻有些发亮:山东人,山东可是个出武林人的地方。便问:“赵宝山是什么人?”

白掌柜说:“他呀,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说是走亲戚,看上去挺老实的。”

潘巴根问:“就他一个人吗?”

白掌柜说:“还有一个女的,二十多岁,说是他姐。”

潘巴根问:“是叫金桂兰这个人吗?”

白掌柜说:“对,是她。”

潘巴根说:“是他姐,可怎么不是一个姓,而且这个金桂兰还是本地人?”

白掌柜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他表姐什么的。”

潘巴根问:“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白掌柜说:“今个儿一大早走的,说是忙着赶路。”

潘巴根又往下看了两眼,把住宿登记簿往旁一推,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发现不了什么,查问不出可疑处。他也知道白掌柜根本就什么也不清楚,就是长了一张破车嘴爱胡咧咧。可就这样让他回去又有点儿不甘心,而且自己还不知道如何向上边交代。他拿出一支香烟点着,猛吸了一口,看了白掌柜一眼:要不是你爱胡咧咧弄出个神狐来,我也不至于惹甘珠尔扎布局长的不满,更不会坐在这儿跟你耗时间磨嘴皮子。说什么也不能便宜了你,得在你身上挤一下,找一找平衡。于是他说:“白掌柜!我告诉你,你看到的神狐他不光打伤了韩舍旺司令,昨天他还打死了两名日本的皇军士兵,我要是把你送到总署去交给日本人,治你个私通凶犯罪,我想后果咋样你不会不知道吧?”

白掌柜一听慌了,连忙说:“潘署长!你说的事儿跟我可真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我什么都不知道。那条黑影儿到底是啥我也不清楚,我见他来去太快了,就以为是神狐出来了,我就是顺嘴那么一说。你应该相信我,我说的可全都是实话呀。”

潘巴根说:“你说的话我相信,可别人会相信吗?日本人会相信吗?日本人不是好糊弄的,他们把整个东北都占领了,好惹的吗?现在他们的人被杀了,他们会甘心吗?能不找人出气顶罪吗?”

白掌柜哭丧着脸哀求说:“潘署长!求求你抬抬手,我和这事儿真的没有关系。到底是谁打伤了韩舍旺司令,是谁杀了日本人,我确实一点儿都不清楚。开店这些年你也不是不知道,向来都是规规矩矩的,就是这张破车嘴爱胡咧咧。今个儿还胡咧咧出事儿来了。”

潘巴根的心里暗自得意,但表面上却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说:“我知道你很守本分,也知道你不应该和这事儿有瓜葛。可问题是现在你已经被卷进来了,我就这样把你给放回去,跟属下没法儿说,对上边就更不好交代了,特别是那日本人,能饶过我吗?”

白掌柜说:“潘署长!可我是真的冤枉啊,我哪知道凶犯是谁呀,我就是顺嘴那么一说,怎么会和凶犯有瓜葛呢?”

潘巴根说:“就算你和凶犯没有瓜葛,那么你两次看到黑影儿,先出后进,又恰好是在韩舍旺司令受伤的前后,而你的客栈里又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你看到的黑影儿要真是凶犯的话,那他就住在你的客栈里。你说你能洗刷得掉嫌疑吗?”

“我..咳!”白掌柜是哑巴吃黄莲,一肚子的苦说不出来。

潘巴根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说:“白掌柜!看在你我相识的份上,我现在可以放你回去。”

白掌柜一听高兴得连忙说:“那我就谢谢潘署长了,谢谢潘署长了!”

潘巴根说:“你先别谢,我话还没说完哪。在凶犯还没有彻底查清,缉拿归案之前,你必须要交一笔赎金才行。”

白掌柜的心里又凉了下来,可事已至此,也只能认了。他有气无力地问:“那要交多少赎金?”

潘巴根想了一下说:“二百块大洋吧。”

白掌柜听了脑袋“嗡”地一下:二百块大洋,那可是白花花的一堆,我得攒多久啊!他坐在那儿,一时没出声。

潘巴根说:“既然你不愿意交赎金,那我也就没有办法了。过会儿我只能派人把你送到总署去,交给日本人了。”

白掌柜立刻慌了。他知道送到总署去交给日本人,那不死也得扒层皮呀。同时他也知道,潘巴根这是在拿捏自己,可又有什么办法哪?谁让自己长了一张爱胡咧咧的嘴呢,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了。于是他说:“潘署长!你容我一天的功夫,我交。”

潘巴根笑了,说:“好!你做个手续就可以回去了。”

白掌柜从警察分署出来,心里真是懊悔极了:祸从天降,就是顺嘴那么一说,便惹来了祸事,什么世道!潘巴根潘胡子!你可真够狠的,吃人都不吐骨头,迟早会遭到报应的!神狐也是,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在昨天晚上出来,原以为你能保护我,没想到却惹来了祸事。他用手抽打了自己的嘴两下:就怨你,要不是你爱胡咧咧能有这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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