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营子,卓哩克图区警察分署的审讯里,被抓的男子被绑在刑架上。
孙坤坐在椅子上,瞪着两眼,盯着男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说:“陈明宇。”
孙坤问:“哪儿的人?”
陈明宇说:“河北承德。”
孙坤问:“干什么的?”
陈明宇说:“行走各地,卖艺为生。”
孙坤问:“你就是凶犯神狐?”
陈明宇说:“我说了,我叫陈明宇,不是凶犯神狐。”
孙坤说:“我看你还是识相点儿,乖乖地把什么都招了的好,免得找不利索。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警察署!”说着,指着屋里的各种刑具说,“看到这些刑具没有,这可都是给你这样的人准备的,最好还是痛痛快快地全招了,免得受罪。说!为什么要杀死两名日本关东军的士兵?为什么又要去刺杀韩舍旺司令?你的同伙儿都是谁?”
陈明宇说:“我都说了,你们抓错人了,我不是神狐,我没有杀两名日本关东军的士兵,也没有去刺杀韩舍旺司令,更没有什么同伙儿,我是被冤枉的。”
孙坤说:“看来不动真格的你是不会招了。”说着,朝站在一旁的刘全喜递了个眼色说,“给我好好地伺候,各种滋味儿都让他尝尝,直到招了为止。”
“孙署长放心,我会让他招的。”刘全喜说着,往上撸了撸袖子,嘴里骂骂咧咧地挥起了手里的皮鞭。
孙坤出了审讯室,进了办公室,往椅子上一坐,把两条腿往桌子上一放,掏出香烟,拿出一支点着,大口地抽了起来。
审讯室里,刘全喜挥着鞭子,使劲儿地抽打着陈明宇。一条条血道子,横七竖八地遍及在陈明宇的身上。
刘全喜问:“招不招?”
陈明宇忍着疼痛说:“我不是神狐,我是被冤枉的。”
“不招是吧?”刘全喜说着,抓过一把盐,使劲儿地在陈明宇的身上搓揉着,“我看你招不招!”
陈明宇顿时感到疼痛难忍,身上的肌肉在不住地抽搐着。他不停地大叫着,最终昏了过去。
刘全喜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朝另一个警察说:“侯三!用水把他泼过来。”
侯三舀起一瓢水,朝陈明宇迎面泼了过来。
陈明宇慢慢地苏醒过来。
刘全喜眯着眼睛,看着陈明宇说:“怎么样,滋味儿好受吗?这还只是刚刚开始,后面有你更好受的。识相点儿的就趁早招了吧。”
陈明宇说:“你们是什么警察,乱抓无辜,随意动刑,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
刘全喜冷笑一声说:“什么王法?什么天理?这儿就是王法,这儿就是天理!你杀了日本人,还打伤了韩舍旺司令,知道该当何罪吗?”
陈明宇说:“我没有杀任何人,我是无辜的!”
刘全喜说:“好,我看你到底有多硬。侯三!给我烙铁伺候。”
侯三摸起炉中的烙铁。被炉火烧得红红的烙铁,在炉火中溅起无数火花。侯三拿着红红的烙铁走到陈明宇面前说:“小子!你可看好了,这红红的烙铁要是挨到肉皮上,那可要吱吱冒油的,别再找罪受了,还是赶快招认了吧。”
陈明宇说:“我什么也没做,没什么可招的。”
“妈的,不识抬举!”侯三骂着,猛地将红红的烙铁触到了陈明宇的胸部。立刻,就见陈明宇的身上,便冒起了一股股带有腥气的白烟。
“啊..”陈明宇顿时感到疼痛万分,浑身不住地颤抖着。他撕心裂肺般地大叫着。
刘全喜问:“招不招?”
陈明宇声音颤抖着说:“我没有杀人,我没什么可招的。”
刘全喜叫着:“给我继续烙!”
侯三又操起炉中的另一把烧得红红的烙铁,朝着陈明宇的身上便烙。陈明宇疼痛难忍,他再次昏了过去。
侯三说:“又昏过去了,咋办?”
刘全喜说:“等会儿再说吧。妈的,还真够硬的!”
孙坤抽了两支烟,有些坐不住了,便又来到审讯室,看了一眼昏过去的陈明宇,问:“怎么样,还是没有招吧?”
刘全喜说:“已经昏过去两次了,就是不招。”
孙坤说:“一会儿把所有的刑具都给我用上,我就不信他不招。”
刘全喜说:“像他这样的人是不怕死的,所以,他的骨头就是硬,刑具恐怕难以让他招认。”
孙坤说:“照你这么说,就没有什么法子啦?”
刘全喜说:“孙署长!只要他是人,就算他的骨头再硬,也有他的软肋。”
孙坤说:“那你说他的软肋在哪儿呀?”
刘全喜说:“咱们不是还抓来个女的吗,我看他和这个女的关系不一般,所以,我觉得这个女的就是他的软肋。”
孙坤说:“我就知道你小子要这么说。好,有点儿脑子,是个当警察的料。快去,把那个女的给我带过来。”
刘全喜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孙坤又冲侯三说:“侯三!把他给我弄醒了。”
侯三又舀起一瓢水,朝着陈明宇的头上泼来。
陈明宇慢慢地睁开眼睛,再次苏醒过来。
孙坤看着陈明宇说:“怎么样,滋味儿还好受吧?告诉你,到了这里的人,他就是再硬的石头,我也会把它碾成粉末!”
陈明宇定了定神说:“你们乱抓无辜,随意动刑,跟土匪有什么两样?早晚会要得到报应的!”
孙坤说:“行,有种。就冲你连日本人都敢杀,我佩服你,是条汉子!”
陈明宇说:“我已经说了,我没杀日本人,我不是你们要抓的神狐。”
孙坤说:“既然是条汉子,那就要敢做敢当。你说你没有杀日本人,你不是神狐,那神狐是谁?”
陈明宇说:“我怎么知道。”
孙坤笑了笑说:“我明白,你之所以不承认是你杀了日本人,你就是神狐,是因为你心里清楚,一旦你承认了,一定活不成,如果不承认,也许还有活的希望。不过,我告诉你,你要是真这样想可就错了。等会儿我让你看一出好戏,到时候,你不想承认都得承认了。”
孙坤的话音刚落,刘全喜便带着被抓的女子进来了,说:“孙署长!人带来了。”
孙坤点了下头,看了看女子,两眼不由得眯成了一条缝儿,嘴角处微微地动了动。
女子叫高玉梅,是陈明宇师父的女儿。她一见被绑在刑架上的陈明宇浑身是伤,不由得惊叫起来:“师哥!”便想冲过去,被两个看押的警察拽住。高玉梅两眼含泪地说:“师哥!你没事儿吧?”
陈明宇看着高玉梅,笑了笑说:“师妹!我没事儿。”
高玉梅看着孙坤,气愤地说:“你们凭什么抓我们?凭什么把人打成这样?我们犯了哪条王法?”
孙坤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高玉梅面前,眯着眼睛,盯着高玉梅说:“你说,他是不是神狐?是不是杀死两名日本关东军士兵,又在晚间打伤了韩舍旺司令的人?”
高玉梅瞥了一眼孙坤说:“我们是本本分分的卖艺人,我师哥他不是你们说的神狐,更没有杀日本人,也没有打伤你说的什么韩舍旺司令。”
孙坤笑了笑,说:“行,还真能够装的。你不说是吧?你不说没关系,那我来告诉你,他就是悬赏缉拿的凶犯神狐!就是他杀死了两名日本关东军的士兵,又在晚间打伤了韩舍旺司令!”
高玉梅说:“你胡说,你这是在诬陷人!你说的这事情跟我们没关系,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孙坤说:“真的不知道?好,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说着,朝刘全喜递了个眼色,“把她给我吊起来!”
刘全喜应了声,冲侯三说:“快,把她吊起来!”
陈明宇两眼充满怒火,愤愤地说:“你们放开她,欺负女人算什么能耐,有种的就冲我来!”
孙坤阴笑着说:“怎么,开始心疼啦?别急,等会儿还有好戏叫你看哪。”
陈明宇说:“你们还是什么警察,就是土匪,畜生!”
孙坤说:“对,你说得对,你不招,我们也就只好当畜生了。”
孙坤说着,走到高玉梅面前,上下看了看说:“长得真是如花似玉,细皮嫩肉的。”伸手去摸高玉梅的脸。
高玉梅将一口唾沫吐向孙坤说:“呸,不要脸的畜生,无赖!”
孙坤不但没有发火,反倒笑了,说:“想不到你骂人的样子更好看,真是一朵漂亮的花。如果要是用刑的话,岂不将你这朵漂亮的花给毁了。与其将你这朵漂亮的花给毁了,还不如让我们来品尝品尝。刘全喜!你说是不是啊?”
刘全喜说:“孙署长说得是。”
孙坤说:“侯三!你还没有娶老婆吧?”
侯三说:“还没有。”
孙坤说:“那你有没有尝过女人的味道啊?”
侯三扭捏着说:“没有。”
孙坤说:“你想不想尝啊?”
侯三说:“孙署长!您真会拿属下的开玩笑,是男人哪有不想的。”
孙坤说:“好,我满足你的愿望。”用手指着高玉梅,“把她的衣服扒了。”
“孙署长!这..”侯三看了看,有些犹豫。
孙坤板起面孔说:“听见没有?我让你把她的衣服扒了!”
“是!”侯三忙答应一声,来到高玉梅面前,脸上露出了一丝从没有过的淫笑,伸手要去解高玉梅的衣服。
高玉梅没想到这帮警察会这样对待她,不由得有些慌乱起来,心里不免产生了一丝恐惧感。她惊叫着:“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不是人,畜生!滚开,滚开!”
不管高玉梅怎样的喊叫,侯三只是贪婪地笑着,伸手去扒扯她的衣服。面对着羞辱,高玉梅欲哭无泪,欲死不能,她感到无助地叫着:“你们是王八蛋,畜生!师哥!师哥..”
陈明宇见警察竟然会做出这样卑鄙无耻而又下流的事情来,看到师妹在自己的面前这样的被警察凌辱,他的心都要碎了。他的眼里充满了愤怒,心底的怒火猛然间涌上了头顶。他大叫着:“放开她,你们这些畜生!不就是让老子招认吗,老子招认!”
孙坤听了,忙一摆手说:“住手,”随后得意地看着陈明宇说,“招认了?”
陈明宇怒视着孙坤说:“放了我师妹,我招认!”
孙坤说:“好,把她解下来。”
高玉梅看到师哥为救自己而肯愿屈招,不由得难过地说:“师哥!你不是凶犯,不是神狐,你怎么能认哪?我们可什么也没做呀。”
陈明宇看着高玉梅说:“师妹!师父临终前嘱托我,让我一定要照护好你,我不能看着你受到伤害。”
高玉梅说:“可你知道你认了后会怎么样吗?”
陈明宇淡淡地笑了笑说:“人的命天注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看老天爷开不开眼了。”
高玉梅说:“师哥!你可不能胡说呀。”
孙坤一挥手说:“先把她带下去!”
高玉梅走到门外还高声说:“师哥!你可千万不能胡说呀。”
看着被带出去的高玉梅,陈明宇的眼睛里有些潮湿了。
孙坤转身看了看陈明宇说:“陈明宇!人已下去了,你也该招认了吧。”
陈明宇说:“让我招认可以,但你们必须放了我师妹,这事儿和她没关系。”
孙坤说:“你放心,只要你招认了,证明事情确实和你师妹没关系,我保证放人。”
陈明宇说:“我不相信你说的话。”
孙坤说:“你相信得相信,不相信也得相信,因为只有你招认了,才能证明事情是否与你的师妹有关。”
陈明宇想了一下,最后叹了一口气说:“好吧,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看到陈明宇总算松口招认了,孙坤的心里暗自得意,终于松了一口气,说:“刘全喜!记录。”随后,回到椅子前坐下,顿了片刻,问,“陈明宇!你是杀死两名日本关东军士兵和打伤韩舍旺司令的神狐吗?”
陈明宇说:“是。”
孙坤问:“你为什么要杀死两名日本关东军的士兵?”
陈明宇说:“因为他们拦路抢劫,还要对我的师妹进行侮辱,所以一气之下,我就杀了他们。”
孙坤问:“在什么地方?”
陈明宇说:“我对这里不熟悉,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刘全喜提醒说:“你不是在辽河北岸的一个沙岗下吗?”
陈明宇说:“可能是那里吧。”
孙坤问:“你用的是什么凶器?”
陈明宇说:“飞刀。”
孙坤说:“飞刀?你用的不是飞镖吗?”
陈明宇说:“对,是飞镖。”
孙坤说:“那你的身上怎么没有飞镖?”
陈明宇说:“用完了。”
孙坤问:“在玛拉沁,夜间带枪去刺杀韩舍旺司令的人是什么人?”
陈明宇说:“不知道。”
孙坤说:“不知道?那为什么在他受伤后逃跑时,你在路上救他?而且还打伤了韩舍旺司令?”
陈明宇说:“那只是凑巧碰上,见有人追杀他,就救了他一把。”
孙坤说:“不会就这么简单吧?”
陈明宇说:“我既然已经招认了,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孙坤说:“那我问你,半夜三更的,你不好好的休息,在大街上干什么?”
陈明宇说:“那天晚上,我的肚子有些不舒服,睡不着觉,后来就去了趟茅房。就在那时,听到街上响起了枪声,觉得好奇,便出去看了一下,正巧看见一个人在前面跑,后面有不少人打着枪在追赶着他,我也没多想,就救了他一把。”
孙坤问:“后来被你救的那个人哪?”
陈明宇说:“走了。”
孙坤说:“走了?他没说他是什么人吗?”
陈明宇说:“没有。我怕找麻烦也没敢问。”
孙坤点了点头,把陈明宇回答的口供,从头到尾又重新捋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漏洞,很是满意。他用手拍了一下桌子说:“好。刘全喜!让他画押,然后叫人把他押回牢房。”
孙坤站起身,出了审讯室,回到办公室。他坐到椅子上,又拿出一支香烟点着,美美地吸着。没想到,日本人和总署悬赏缉拿的杀人凶犯神狐,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地被自己抓捕了,这真是老天爷给自己的一个这么好的机会。看来这次自己是立了首功一件,说不定自己还会往上升一升哪。他紧抽了几口烟,随后将烟头往地上一扔,站起身,摸起桌上的电话,接通了总署。
在旗公署巴彦塔拉镇的一个饭店里,日本参事官井手俊太郎正在宴请旗长阳仓扎布,为他明天去北平养病饯行。阳仓扎布,这个末代的温都尔亲王,生性愚钝,沉默寡言,而且目不识丁,连公文都不能看,一切都听从参事官井手俊太郎的安排。日本人之所以选中了他当旗长,就是看中了他是个实实在在的当傀儡的料,拿他当个摆设罢了。尽管阳仓扎布生性愚钝,但他也没有傻彻底,他知道自己的傀儡角色。日本人不但侵占了东三省,而且还将魔爪伸向了草原。草原是蒙古人的家园,是蒙古人的草原。日本人侵占了自己的家园,自己的草原。他们不但夺去了自己的权势和利益,而且还在自己的家园,自己的草原上横行霸道,无所不为,他的心里是不甘的。他知道这一切,自己也只是想想而已,失去的天下是很难再找回来的。与其在这里帮着日本人来管治自己的家园,自己的草原,还不如离开这里的好,闹个清静。于是,他便以自己有病,想去北平养病为借口,向井手俊太郎提出了请求。井手俊太郎竟然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并将有头有脸的人请了来,摆酒宴为他饯行。
井手俊太郎说:“各位!我今天把大家请来,不为别事,阳仓扎布旗长因有病要去北平养病,所以,我在这里备了桌酒席,为阳仓扎布旗长饯行。”
阳仓扎布说:“谢谢参事官的盛情!我一定尽早地养好病回来,协助参事官做好本地区的一切事务。”
井手俊太郎说:“希望阳仓扎布旗长能够尽早地养好病回来,为满蒙地区的安定和巩固,日满亲善,建立美好的大东亚共荣圈,做出我们的成效。”
阳仓扎布说:“参事官放心,我一定尽心效力!”
井手俊太郎拿起酒杯说:“好,为阳仓扎布旗长早日养好病归来,干一杯!”
放下酒杯后,井手俊太郎对坐在一旁的韩舍旺说:“韩司令!你的伤怎么样了?”
韩舍旺说:“不碍事儿,已经好了。”
井手俊太郎点了下头,说:“韩司令!你有没有弄清楚那天晚上持枪要行刺你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韩舍旺说:“我觉得很有可能是黑山头的胡子杜巴图!”
井手俊太郎说:“黑山头的胡子杜巴图?他为什么要行刺你?”
韩舍旺说:“参事官!您知道嘎达梅林吧?”
井手俊太郎说:“嘎达梅林,知道,不就是前几年,你们达尔罕王爷府那个带人造反,后来被东北军镇压了的嘎达梅林吗?”
韩舍旺说:“对,就是他。黑山头的胡子杜巴图,以前就是嘎达梅林身边的人。”
井手俊太郎说:“那你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韩舍旺说:“那时我在王爷府当大总管,他们都认为是我和王爷一起陷害了嘎达梅林,所以,一直怀恨在心,总想找机会报仇。”
井手俊太郎说:“那杀死两名大日本帝国士兵和打伤你的神狐,会是什么人?他会不会和黑山头的胡子杜巴图是一伙儿的?”
韩舍旺说:“这个神狐到底是什么人不知道,也没听说过这样的人。他会不会和杜巴图是一伙儿的,不好说。”
井手俊太郎冲警察总署署长徐长海说:“徐总署长!关于缉拿神狐的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徐长海忙站起身说:“报告参事官!属下失职,还没有发现神狐的什么线索。”
井手俊太郎示意徐长海坐下,说:“没关系,只要这个神狐还在这里,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露面的。”
阳仓扎布说:“这个神狐还真是神了,难道他是钻了天还是入了地?”
日本关东军警备队和田劲少佐气冲冲地说:“什么钻了天入了地?这个神狐有什么了不起,他和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武士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叫我看,你们这些中国警察就是一群饭桶,蠢猪!”
井手俊太郎说:“和田君!做为一名大日本帝国的军人,时刻都要记住,千万不要傲慢,更不要小视对手,否则,你会追悔莫及的。中国的高人有很多,我们要特别的重视他们。为了建立大东亚共荣圈,我们必须去和他们友好,和他们交朋友,让他们站到我们这边来,帮助我们实现我们的梦想。像在座的各位,都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朋友,我们自然要对他们友好。当然,对那些对我们大日本帝国怀有刻骨铭心的仇恨,扰乱地方安定,破坏日满亲善,阻止建立大东亚共荣圈的人,就像我们正在缉拿的神狐,对他们,我们决不能手软,必须彻底铲除!你明白吗?”
和田劲说:“属下明白!”
井手俊太郎说:“好了,今天,我们是为阳仓扎布旗长饯行的,就不要再说这些影响气氛的话了。来,我们喝酒。”
这时,饭店里的一个伙计走到徐长海身边小声说:“徐总署长!有您的电话。”
徐长海站起身说:“先失陪一下,我去接个电话。”
电话是警察总署的办公室打过来的。
徐长海拿起电话:“喂,我是,什么事儿?什么,神狐抓到了?太好了!在什么地方?好,我知道了。”徐长海放下电话,兴奋地回到酒桌前,说,“报告参事官!神狐抓到了。”
在座的人似乎都感到有些惊异,但他们的表情却各有不同。
井手俊太郎说:“神狐抓到了,确切吗?”
徐长海说:“确切。是衙门营子警察分署的孙坤署长带人抓到的。”
井手俊太郎说:“想不到这么快就抓到了神狐,真是太好了。”
阳仓扎布说:“这些警察不赖,还真能干,说抓就给抓住了。”
和田劲不屑一顾地说:“依我看,这个神狐能让警察给抓住,根本就不像有些人说的那么神。”
韩舍旺皱着眉,眼睛不住地挤巴着,似乎在想些什么。他犹豫了一下,说:“参事官!有句话,我不知该说不该说。”
井手俊太郎说:“韩司令!有话请直说。”
韩舍旺说:“我觉得,这个神狐是不是抓得太容易了?”
井手俊太郎问:“韩司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舍旺说:“我就感觉,抓到的神狐,会不会就是我们真正想要抓的神狐?”
徐长海的脸立刻绷了起来,很不高兴地白了韩舍旺一眼说:“韩司令!听你这话的意思是在说,我们抓的神狐是假的,我们是在以假邀功。”
韩舍旺说:“徐总署长!你别多心,我不是说你们故意抓了个假神狐,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好像不会就这么简单。”
徐长海说:“说来绕去的,还不是都一样吗?我看你是对我们抓住神狐心里不服气吧?”
井手俊太郎说:“好了,你们不要争执了,不要因为神狐的事情伤了我们的和气。”他扭头对坐在身边的一直没说话的翻译官邰连忠说:“邰桑!你对神狐这件事情怎么看?”
邰连忠说:“抓到了神狐,这可是一件好事儿啊,毕竟铲除了一个扰乱当地安定,破坏日满亲善的逆匪。”
井手俊太郎说:“我是问你对抓到的这个神狐有什么看法?”
邰连忠说:“现在对抓到的神狐还不十分清楚,所以,我不敢说是真神狐,也不敢说是假神狐。当然,我倒希望抓到的是真神狐。”
井手俊太郎说:“那你现在的想法呢?”
邰连忠说:“参事官!不瞒您说,我现在的想法和韩司令的想法一样。”
井手俊太郎问:“为什么?”
邰连忠说:“参事官您想,这个神狐杀死了大日本帝国的士兵,还打伤了韩司令,显然不是个等闲之辈。他知道自己犯下的事儿,还会轻易地在世面上出现吗?他能不防着被我们抓住的可能吗?可我们却在毫无准备之下,又在什么情况也没有发生的时候,连这个神狐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却在街面上轻易地将他抓住,会有多大的可能?”
井手俊太郎点点头说:“邰桑!你说的有道理。不管抓到的神狐是真的还是假的,对我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坏事儿,等把这个神狐押送过来后,我们会揭开他的面纱的。来,为了阳仓扎布旗长的身体早日恢复健康,我们继续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