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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未圆的梦(2)

在家里,我成了独立的一份子,得不到他们的支持,得不到他们的信任,更没有他们的关爱。有时候我会静下心来想一想,自己到底是不是这个家的孩子,或许,我仅是在路边捡的吧!对自己的身世,一直都处在一个迷惑之中,却又无处得以证实,只是感到莫大的委屈和不公,只是感觉父母看我的眼神以及对待我和弟弟的态度都截然不同,只要我们两兄弟发生争执,遭骂的一定是我,我不喜欢这个小家伙,他是水,我是火,水与火是不可能共存的。

我是一匹桀骜难驯的野马,热情奔放,不喜欢受到任何约束,更不会拘泥于家长,老师所规定的正常轨道。在小伙伴中,我是一个真诚、勇敢的朋友,在父母眼中,我是一个典型的坏孩子。而在老师眼中,我却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学生。弟弟不同,他如同于一头性情温驯的小羔羊,不喜欢外出,更不喜欢交朋友,只会安静地呆在家中,做他的乖孩子。显然,他不是我玩耍的同伴,有时候突然会想:如果上天赐给我一个性格投机的弟弟就好了,那样我也不至于那么寂寞。

看鸟在树上,不停地叫着,似乎也受不了这太阳的烘烤。树叶一动不动,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点点绿光。暑假了,在家中显得非常的无聊,想出去又怕弟弟告状。家后面有一条清澈的小河,河水不深,却吸引了不少的人,特别是在这种炎热的夏日,一群群,一伴伴的小孩子在里面玩耍、嬉戏,那种嘈杂声传入我的耳朵,阵阵扣动我的心弦。多么希望自己也可以跟大家一样跳进河里,尽情享受这自然的恩赐。可是父母的话又在我耳边响起:如果我们不在家,你们千万不要到河里去游泳。内心矛盾,想去又不敢去,只得透过窗户看着孩子们打起的阵阵涟漪,我仿佛成了一只关在笼中的鸟,渴望自由。

弟弟看着,突然跟我讲:“哥,我们也去游泳吧。”虽然我并不喜欢他,但是对于此刻的他,我却改变了看法。锁上了门,背着我家的小轮胎,直奔河边。很快我就跟大家玩在了一起,早已忘了父母的话,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太阳也将近下山了,耳边传来呼喊我名字的声音。是父母回来了,他们看到了水中的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家中,二话没说,父亲就叫我跪着,并且大骂:“谁叫你下去游泳的,要是遇到意外怎么办!不但自己去还带着弟弟,找死啊!”虽然我想解释一些什么,但始终是没有开口,弟弟却若无其事地站在一边,我不知鼻子怎么流血了,并且血流不止,我也没有起来,任凭着热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直到完全停止,我也不知道流了多少,我就是这么犟。心里的怒火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堆积起来,越烧越旺。从此,在家中,我开始更加孤僻、冷漠了起来。

伴随着年龄的增长,学习任务也越来越繁重起来,但是在我眼中,那却算不了什么,我喜欢沉迷于忙不赢的学习生活中,那似乎也成了我生活的全部。功夫不负有心人,每次考试,我的成绩都遥遥领先,在得到老师与同学赞扬的同时,我更加希望得到家里的支持,可是一次次的失望让我心灰意冷。

四年级下学期期末考试,前几天,我都在精心地复习,父母也兴高采烈地对我讲,如果这次考试拿到一名奖三百,二名二百,三名一百,加油干。我听了,心中好是激动,不仅可以证实自己的能力,满足虚荣,更加诱人的是那些奖金。孩提时哪个不想有个自己的小金库,更何况像我这样自强的人。成绩单下来了,我仍然是那样胸有成竹,似乎稳拿一名。看到分数的那一刻,我高兴地跳了起来,甚至把那几百块钱都安排好了。

拿着那张沉甸甸的通知单回到家中,似乎气氛不太对,又是吵架了。心情一落千丈,哪里还有什么心情来汇报成绩,这件事,慢慢地也就淡忘了。我好恨,也许那几百块钱对我而言算不了什么,但是那失去的是大人对一个孩子的承诺,我不喜欢讲话不算数的人,我不喜欢不守承诺的的人。一个孩子最重要的是家里对自己的支持,信任,那他才有动力,才有积极进取的源泉。

我企图抗议,用自己的堕落来抗议,我把成绩考个乱七八糟,得到的却是,“你读书是你自己的事,读得好就读,读不好就不要读了。”这些话对一个懂事的人来讲也许有作用,对于一个不太懂事的孩子,却是一种刺激。孩子需要的是甜言蜜语,需要的是鼓励和支持,他们都不懂,只知道凭着自己的性格来处理。却不知那样深深地伤害了一个孩子的心。

环境改变一个人,而个人对生活的态度,更加塑造一个人。自从在家里找不到温暖后,我更加珍惜周围的每一位朋友。久而久之,在我心里逐渐地滋生了一个义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每每看到电视电影里这样的情节,就会禁不住热血沸腾,对那种义薄云天,同生共死的英雄气概,我是多么的渴望,总是幻想着有一天可以拥有一群兄弟,我把义字当成了我人生中最大的追求——兄弟永远排在第一。

五年级的一天,是我难忘的一天。本身天真冲动的我是充满着幻想的,争强好胜似乎是我们那个年龄段的标志。长时间在学校,难免要与一些人会发生摩擦,甚至是争执,当时学校里就有一些学生模仿香港电影《古惑仔》里的情节,一群群,一伙伙勾结外面的小混混,经常欺压我们这些好学生。

那天中午,放学铃才响过,我便飞一般地奔出教室,直冲单车棚,只有冲在最前面,才能顺利地把单车取出来。事情不太妙,刚推着车走到门口,我的车胎就碰到了一个高年级的后胎,看起来这似乎是一件极小的事,只要我讲句对不起就可以了难的事,没有想到他却破口大骂:“你这个小杂种,没有长眼睛啊,撞到老子的车啦!想死啊!”当时的我,一听到这么难听的话,就跟他争辩起来了。“我都讲了对不起了,你还要怎样啊。”“对不起,对不起有个屁用,对不起值几个钱啊!你晚上放学后给老子等着。”一看他这么嚣张,我心里想,这下也许要闯祸了。为了面子,我还是豁出去了,“想怎样就怎样,晚上我等你。”“好,就在水塔边。”

怀着一种不安的心情回到家中,心情复杂矛盾,跟家里讲吗,还是不要讲了,自己去解决吧!顶多也是打一架。抱着这样的思想,我又来到了学校,只不过一个下午,我都心神不定,上课总是走神,望着黑板就不知不觉地想到了晚上的事,毕竟是第一次,还有有一些担忧。好不容易放晚学了,我没有心情写作业了,独自一人来到了水塔边,那里围满了一群装扮怪异的人,黄毛的,光头的,刀疤的……什么样的人都有,只是嘴里都叼着一支香烟,烟雾已经弥漫了一片。我已经充分作好了挨打的准备,但是我也不会白挨打,我一定要抓住一个人打。当然,我没有想过,后果会是怎样,我已经没有思考的余地和选择的余地了,面前只有一条路,那也许就是一条不归路。

走到他们面前,那个骂我的人在最前面,见我来了,冲着身边一黄毛讲:“就是他。”那个黄毛冷笑一声:“哼,你小子还蛮守约的。”我也不记得当时讲了一些什么,一群人就朝我压过来,黑压压的一片。我没有跑,而是跟着他们打了起来。寡不敌众,很快,我就倒在了地上,拳头,脚,像雨点一样落在了我身上,我已经没有还手的力气了。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你们在打谁啊!”“一个小鸡巴。”他们答道。走近一看,原来是我的同班同学——肖强。他混得不错,也挺有面子的,他看了是我,讲:“他是我一个兄弟,怎么得罪你们啦。”“哦,是你兄弟啊,一点小事,没事,既然你来了,没事。”就这样,我被解了围。这个肖光的哥哥也是社会上的混混,还混得不错,黑白两道都得给他一点面子,因此,在学校,肖强自然也成了一位风云人物。我爬起来,走到他面前:“今天真是谢谢你啦!”“没事,小事,以后注意一点就好了。”

从此,在我心中又产生了一个信念,那就是绝对不要受别人的欺负,我要自强。我开始羡慕那些“古惑仔”的生活了,没有人可以欺负他们,只有他们欺负别人,那种男子的面子,尊严似乎一下子就找到了。那时,肖强也似乎看懂了我的心思,于是校园里的“九鹰”就产生了,以肖强为首,集合了本校3个班的成员,我年纪最小。我有了自己的一种新生活,我们一起结拜,一起玩,一起疯,不管什么事,我们都是铁打的一起的,我为此而感到自豪,再也不会有人欺负到我头上来了,再也不用受别人的气了,而在这群人中,我的成绩算最好的。一下子,我们的虚荣心似乎得到了满足,不管干什么,我都是最强的。我不再孤独了,我有了一群手足兄弟,而我也非常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情谊,不管他们干什么,我都会极力支持,冲在最前面。电游室成了我们聚集的地方,抽烟、喝酒也成了家常便饭,打架也成了我们生活的一部分。

开始,我们横行于校园,我们说一不二,后来我们干脆跟外面的人搞上了,我们有着坚强的后盾,不管遇到什么麻烦,上面总会给我们摆平。又是一次生死搏斗,又是一次生与死的较量。在乡间的一座石拱桥上,聚集了将近一百人,有许多我们都不认得,只知道带着红绸带的就是我们的人,一场激烈的撕杀就这样开始了。

一切犹如一场梦,电影里的镜头,都出现在了现实生活当中,连自己都感觉好虚幻,不敢相信,值得庆幸的是这样对我的学习成绩却没有什么影响,对于那些简单的东西,我似乎一学就会,一看就懂。我与那些小混混最大的区别就是受到老师的青睐和同学们的羡慕,我不是那么坏,至少我有着优秀的成绩,这就是我的资本,我的骄傲。我非常看不起那种非常认真却又没有取得成绩的人,心里总是沾沾自喜,我这样不认真成绩都还可以,如果我全心全意地学习的话,考上一个大学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梦的放飞

1999年的暑假是炎热的,对我而言却是兴奋的。那一年,我以全年级第一的好成绩跨进了中学的大门。那是一个奇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那些终日认真学习的同学们,我心里升起的是几分轻视。那一刻,我找到了成功的喜悦,仿佛成了一个天之骄子,傲视群雄。可惜的是我由于“某种”原因而分在了一个普通班,用他们的话讲,山不在高,有仙则明,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只要你是一颗金子,放在哪里都会放出耀眼的光芒。而我那些称兄道弟的狐朋狗友,则由于太过放肆,辍学的辍学,劝退的劝退。我又到了一个全新的环境,一个任我自由发挥的天地。这是一片净土,每一处的空气都是那样新鲜,告别了喧哗打闹,我成了一名标准的好学生。

在班上,我的学习成绩更是独领风骚,每次小考都会把别人甩下一大截。自然老师们对我尤为重视,很快便提升我为班长,协助班主任管理班级集体的一切事务。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我在无涯的学海中探索求知,我满腔热血沉迷于学习中,陶醉于学习生活中,书本成为了我最好的朋友,它教会了我知识,教会了我做人,更重要的是它可以实现我的梦想。当人处于颠峰时,就会非常地自信,非常地相信自己。似乎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大学的梦想,已经离我越来越近了,大学的门正在为我敞开,大学的老师正在为我招手。

或许是因为我们的长大,或许是因为父母年纪的增长,家中的争吵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父母为了我们兄弟俩的成才而四处奔跑劳累忙碌的身影。在乡村,似乎仅仅只有读书才是唯一跳出农门的捷径,只有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父母也知道,要想让农家翻身,那就只有读书。尽管家中非常贫穷,他们还是全力地支持着我们。从那时起,我才感到父母才算真正地关心我们。向来对我学习不闻不问的父母也开始督促我学习起来,看着父母的转变,或许我应该高兴,应该感到欣慰,可是心中的那道阴影却永远都挥之不散。

我恨父亲,不管他怎样讨好我,我都是置之不理,很少亲热地喊他一声:“爸。”面对我的变化和冷淡,他似乎也感受到了一些自责和惭愧。他很想找个机会跟我交流,和我好好地谈谈,我却不屑,始终都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家中唯一可以聚在一起的时间就是吃饭,爸也多数是在这个时候找我谈,只要他一提话,我就草草地吃完了饭,或者夹一些菜到客厅里去吃,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会有这么固执,而我有时也想揍他,但是我不能,我的潜意识里告诉我不可以。

吃完了晚饭,妈还在洗碗,我却坐在那里,不知想了一些什么。爸想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了:“洋,我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你了,我也知道你对我有很大的意见,但是我想跟你好好谈谈。平时见你学习忙,我也不好打扰你,吃饭时又怕影响你吃饭,父子俩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呢?你……”还没有等他讲完,我已经夺门而出,只听见“砰”的一声门响,就再也没有什么声音了。我知道我这样很伤他的心,但是我还是做了。母亲也曾劝过说:“不要和他闹矛盾了,毕竟是一家人呢。”看着他为了我而没日没夜地劳动,看着他本来满身的霸气荡然无存,看着他脸上的皱纹……一切一切都像刀一样扎在了我心上,好恨自己,恨自己永远不能迈出艰辛的第一步。

有时心中有一个荒唐的想法,那就是以后有了出息,一定要让母亲享享清福,而对于那个“禽兽不如”的父亲,我绝不要认他。只可惜这样的想法,没有实现并且永远都不能实现了。

在中学,我酷爱上了田径运动和篮球运动,只要有时间,我就像一匹野马,永不停息地在田径场上飞奔,只要有时间,就会在篮球场上看到我的英姿。同时,我也很快就进入了校田径队和篮球队,成为了主干力量,加上我的组织能力,很快就在班上创建了一支篮球队,并且率领他们打出了好成绩。

初三的那场比赛,也是最后一场比赛,还记忆忧新。为了争取冠军,两支队伍陷入了苦战。那场比赛吸引了全校的师生为我们呐喊助威。当时的校长称赞那是建校以来最精彩的一场比赛。结果,我们以一分之差险胜了对手,拿到了冠军。那个三分球,是它改变了我们的命运,只听见刷的一声,哨子响了,我们赢了。大家高兴地抱在了一起。

为了这次胜利,我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脚上,手臂上,擦破了皮,鲜血直流,但是我没有放弃,一直坚持到了最后。作为一名班长,我不能撤,作为一名队长,我更不能撤。就是一种集体荣誉感支撑着我,鼓励着我。也是这种性格促使我成了风云人物,同学们的羡慕,老师的信任与青睐,让我感到无比满足,我要成为最强的,不管什么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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