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婕妤两手接过,当即面朝杨淑妃跪地,且将其小心翼翼高举过头,言:“这是臣妾献给杨妃娘娘的回礼,望娘娘不嫌弃能够收下。”
杨淑妃轻笑,命蕴寒接过,后者打开,便听得一阵阵惊呼“漂亮!”
“这是送给本宫的?”
杨淑妃问。
“是。”
见萧婕妤如此言说,杨淑妃着手抚摸着衣衫,言:“果真是上好的料子。”随后对身后的人说道:“你们也看看。”
“是。”
待众人看过,连连称赞的时候,杨淑妃陡然感觉手痒难耐,不消片刻,刘充容、杏婉仪、黎婕妤亦是如此,众人方一看手,火红一片,可是吓到了。
“来人,快去传医官。”
蕴寒言说着,遂带着杨淑妃回了亭子。
“痒啊。”
林一如在中月宫等候多时,方公公便将秋荷的尸身带了回来,等候一侧的医女卓然在燕贤妃的关注下着手验尸。
“怎么样?”
燕贤妃见卓然收手,便问。
“中毒而死。”
燕贤妃追问:“何毒?”
“寒云清。”
“寒云清?”
晓得燕贤妃不解,卓然细心解释道:“寒云清为一种秘制冷毒,味清香怡人,中毒部位会泛起一团白云,多用于口服或者涂抹暗器,兴起于隋朝初年北方的游猎帮派。”
“隋朝初年?”
燕贤妃喃喃自语,遂听卓然言:“娘娘您看”
燕贤妃移目,果然在商虞的右耳后看见一团白云,且有一个细微的青色针眼。
“如此一来,表明秋荷是被暗器所杀。”
卓然应声:“娘娘所言正是。据我所知,寒云清自隋朝中期就被皇家典藏。”
“皇家典藏?”
燕贤妃深思,侧目看向卓然言:“你退下吧。”
“是。”
卓然告退,燕贤妃吩咐方公公将秋荷的尸身收好,遂与冰翘回到偏殿。
“娘娘,当真是淑妃,她也太胆大了。”
燕贤妃冷笑,言:“她有何不敢?嗜血便是她的本性,若有那天见不得血腥,她恐怕不能安心就寝。”
“娘娘,如此可怕的人物,留在宫廷,天知道将来还会有多少无辜丧命她手。娘娘奉命代管后宫,可不能任淑妃这么的胡作非为,祸乱后宫哪。”
燕贤妃沉目,遂言:“此事非同一般,本宫必得告知皇上,但由皇上定夺。”
匆匆赶赴长生殿,远远就看到燕贤妃的张宝林依依迎了上来,施礼道:“奴才参见贤妃娘娘。”
“平身。皇上可在殿中。”
“在。”
“那么,劳烦公公速去通传,本宫有要事禀奏皇上。”
张宝林应允。
医官卓然在验尸完毕之后,折回御药局,路上,恰恰被杨淑妃宫中的宁纺,听她言说,便同她一起赶赴御花园。一见三位妃嫔的症状,卓然言说道:“是中了痒痒粉,虽不是什么要人命的毒药,却足以毁人容貌。诸位娘娘,且看”
卓然随即让出刘充容的一手给旁个娘娘看,言:“痒痒粉,奇痒难耐,中者,但凡忍耐力不强的,便会兀自挠动,加之痒痒粉火力及强,但凡挠动,必然会严重的损伤肌肤。”
“谁人如此过分,若被本宫找到,本宫定饶不了她。”
杨淑妃咬牙切齿,那模样可怕极了。
“除了萧婕妤,还会有谁。这衣服是她送来的,我们不过同摸了衣服而已”
“原来是你,淑妃娘娘,定要为我等做主。”
杏婉仪听了刘充容的话,就要冲上前去与萧婕妤理论。好在晓棠眼疾手快,拦住了她,小声在其耳边嘟囔:“娘娘,且看淑妃娘娘怎么处置。”
杨淑妃看了仓皇跪地且摇头否认的萧婕妤一眼,遂对卓然说道:“本宫现下痒的要命,你可是能配出解药。”
“能,不过需要些时间。”
“需要些时间?”
杏婉仪大惊。遂听得王婕妤突然插口:“若等医官解药配出,我等怕是皮肤早已损伤严重了。谁人都损伤得,唯独淑妃娘娘损伤不得,万一被皇上看到,怕是会心痛的。”
“黎婕妤好生会言语。”
蕴寒给予其赞美。王婕妤强挤出一抹笑意,言:“臣妾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卓然言:“兴许下毒者必会有解药。”
如此一句,倒是将受伤嫔妃的目光全然都引到了萧婕妤身上,后者自是慌乱的否认:“不是臣妾,臣妾当真没有做过的,臣妾”
接收到蕴寒递出的眼神,风早顿时就哭了,口中呢喃道:“不能说不能说,说了就坏事了,不能……”
“寒,去看看她怎么了。”
蕴寒应蕴寒的吩咐来到风早的身边,遂听得后者大呼一声:“饶命。”继而说道:“对不起,是奴婢胆小,才害的诸位娘娘受这般苦楚,奴婢不是有心隐瞒的,是萧婕妤她叫奴婢这么做的,她说,即使她这么做了,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她,她说,不会有人想到她敢在自己送去的东西上下毒”
“你住口,风早,本宫待你不薄,你何故如此诬陷,说,是不是有人逼你的”
“逼我的唯有萧婕妤你,婕妤,你不要在逼奴婢了,奴婢干不了这样的事情,奴婢方才一直心里不舒服,奴婢若是不说出口,奴婢会给憋死的”
“你住口,我没有,我没有”
“大胆。”
杏婉仪大喝一声,遂听得杨淑妃言语:“人证物证俱在,怎容你继续狡辩,蕴寒,带她去见贤妃。”
“是。”
“慢。”
卓然制止,遂言:“想来她知道解药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
萧婕妤否认。遂听得卓然问风早:“你呢?”
“在萧婕妤卧房。”
“带我去。”
卓然催促着。蕴寒则带着萧婕妤前往中月宫,途中,萧婕妤拼命的解释着,主要目的自然是要把自个从这个突然的莫名其妙的事件中给摘出来。
“留着这些话冲贤妃娘娘解释吧,且看她信不信?”
蕴寒没好气的杜绝了萧婕妤的继续,而后她便只剩哭声。如今的燕贤妃已然不是昔日的燕贤妃,听了萧婕妤的叙述,当即便想起了萧婕妤今儿个口出不逊的言语,遂把矛头对准了杨淑妃,继而命人将蕴寒拿下,且要冰翘带着人去捉拿风早。
“贤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蕴寒被迫跪在地上质问。遂听得燕贤妃郑重其事的言说:“本宫认为这件事情有蹊跷,萧婕妤或是被人陷害的也未可知,本宫承蒙皇上厚爱管理后宫,婢女之死尚要调查透彻,况且是位婕妤。”
蕴寒无语,自是看出燕贤妃这次是铁了心的要和淑妃做对。遂言:“那么奴婢就但愿贤妃娘娘能查到些什么,若是什么也查不出,岂不是冤枉了好人,届时怕是连贤妃娘娘的用心都会遭到质疑,莫不是有意与淑妃娘娘做对?”
“胡说。”
燕贤妃嘴上随是这么说,心里却是对蕴寒的言语有了警惕,自是满心猜测着。
不肖多时,卓然便带着解药回到了御花园,给三位妃嫔服下后,一个个见好。杏婉仪四下看了看,问:“风早呢?”
“折回的途中,被贤妃娘娘派去的人给带走了。”
卓然如实言说,遂留意到杨淑妃的眼神有异,故而贴近她小声嘀咕了声。杨淑妃大怒:“竟敢把本宫的蕴寒给抓了,贤妃她究竟想做什么?”
“娘娘息怒。”
杏婉仪不适时宜的劝说着,刘充容则是细心观察着亭中发生的一切,一个偶然的移目,瞧见了与她相同的王婕妤,不禁对其有了警惕。
随后,杨淑妃一众轰轰烈烈的来到了中月宫,恰见得燕贤妃在审问风早。后者一见杨淑妃等人步入,挨个的叩拜着,遂听得杨淑妃问燕贤妃:“妹妹好大的魄力,真当自个是宫中的一枝独秀了。”
“妹妹不敢,不过是秉公办事。”
“那好,姐姐就做旁听,倒要看看妹妹怎么个秉公办事。”
杨淑妃言毕,瞧了地上的风早一眼,恰对上后者时上时下的眼神。
“风早,本宫问你,当真是萧婕妤命你在衣裳上撒上痒痒粉的吗?”
“是。”
燕贤妃得到回答,继而再次强调的问:“若是,你便是帮凶,死罪可免活罪难道,宫中法规搁在这儿,一百个板子下去,你不死也得残,谁也救不了你。”
风早怕怕。
“妹妹原来就是这么个秉公办事的法子?可是要姐姐我大开眼见,哼!恐吓”
杨淑妃话说一半,留一半。
燕贤妃的心很是愤恨,脸上却尽可能的不表露出来,言:“姐姐务要断言,妹妹办事自有分寸。”而后,便要冰翘将风早关入慎刑司。刘充容自是猜测出燕贤妃的下步。
“怎么?妹妹不审了?可是觉得姐姐碍眼。”
听得杨淑妃如此言说,燕贤妃连忙解释道:“当然不是,不过是妹妹道行浅,一时间理不出个所以然,故而只好慢慢来。望姐姐和诸位妹妹不要介意。”
“自是。”
杨淑妃高昂着头一语,继而说道:“蕴寒,本宫现下可是要带走的。”
“嗯。”
燕贤妃赞同,在她看来,蕴寒留下也是没有用的。放走,或是还会有些用处,保不齐能帮上她的忙。
杨淑妃率先离开景德宫,杏婉仪、刘充容依次而出,独独王婕妤,自主的留了下来。遂听得燕贤妃言:“你倒颇为聪慧,知道本宫要留你下来。”
黎婕妤淡淡一笑,言:“是。”
“本宫问你,在御花园究竟发生了什么?妃嫔怎么会中了痒痒粉的?萧婕妤何故会献给淑妃衣裳?”
面对燕贤妃连珠带炮的发问,王婕妤便把所看到的言说开来。故听得燕贤妃言:“如此说来,是因为杨淑妃赏赐给了她胭脂,萧婕妤才回礼衣裳,怎么说来,风早都是个关键。”
黎婕妤心中肯定,随即对燕贤妃施礼道:“臣妾知道的就这么些,若是娘娘没什么事情吩咐,臣妾就先回去了。”
“嗯。”
待王婕妤离开,燕贤妃言:“冰翘”
“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如若风早死了,那可就什么都说不清了。”
“奴婢明白。”
冰翘施礼道,继而问:“林才人那边怎么办?”
燕贤妃沉思片刻,言:“她不有自个的宫女嘛。”
“是,奴婢知道了。”
折回羽歆宫的途中,杏婉仪识趣的早早别开。杨淑妃冲刘充容言:“你猜,贤妃她想做什么?”
“钓鱼。”
得此结论,杨淑妃一笑,言:“钓鱼,她尽管去钓,总之与本宫无关。”
刘充容淡笑。
回到羽歆宫,杨淑妃独留蕴寒一个在身边,言:“燕贤妃身边的宫女,秋荷之死,你认为会是谁干的?”
“总是同离营脱不开关系。”
“赛燕非裳。”
杨淑妃狠狠的吐露一句,遂一拍桌子,言:“成心不让本宫有好日子过。明里都知道,赛燕非裳是本宫召进宫里的,若真被查出是她,本宫也难辞其咎。这离营究竟想要做什么?莫不是他们因为本宫的退出,才蓄意加害本宫?”
“或许吧。”
蕴寒附和,具体计划是什么,她也不清楚。
杨淑妃自是气不打一处来,言:“还有那个燕贤妃,以往不是很聪明的吗?今儿怎么犯起了糊涂,成心的跟本宫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