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玉湖阁将养一天,同简玉鹤叙旧一天,晚子时,趁夜色浓重,武心离去。
“心儿好生保重。”
“简大哥,我会常来看你。”
“不方便。”
花刁一语可是同时令两个人不悦。遂言:“你若来,就自个偷偷来,切不要带着兵”
“花刁。”
简玉鹤当即制止了花刁的言语,继而对武心说道:“心儿可别听花刁胡说,以后我们不可常见面,与你不好。”
“可是,若我想见你呢?”
简玉鹤迈步来到武心身前,作势就将她拥入怀中,轻轻在她的耳边说道:“最是相思苦,最是相思增情。”
“明知相思苦,还要心儿苦相思,简大哥可是坏。”
武心学着简玉鹤的小声小声言说着。遂说道:“心儿这就走了。简大哥亦要好生保重,心儿希望,今生今世都能够有简大哥的陪伴。”
“当真?”
“嗯。”
武心重重的应允了声,遂郑重其事道:“因为你,心儿什么都不会说。可是,于皇上于忠心于大唐,若有一天你们会危及皇上性命,心儿定会舍身相救,决不食言。”
“何必呢?”
武心淡笑,言:“譬如简大哥所言,有些仇恨,是一生下来就存在的。譬如我,一生下来,就是开国功臣的女儿,注定要效忠大唐。”
简玉鹤无奈的吐露一句:“心儿可是愈发固执了。”
“彼此彼此。”
“嘴巴也愈发刁钻了。”
“才不是。”
武心反驳,遂推开简玉鹤扭身悄然走出了玉湖阁。
花刁走到简玉鹤身边,言:“就这么放她离开,你甘心吗?其实,你大可带她出宫,将她藏起。想来宫中丢了个小小才人,也不会闹出什么大的动静。”
“这个想法我有过,但一想,不太现实。我如今过的日子,躲躲藏藏,我知道这不是心儿想要的。她想要的,是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活,可以为家人带来福音。这些,我现在给不了。况且,我们造反还不一定会成功。”
听得简玉鹤的言语,花刁除了对最后一句不尽信服,前面的,她通通赞同,言:“所以,我最适合与你在一起,因为我们是同路人。”
简玉鹤笑了。
方才推开茗凡阁的门,就听见子都的声音:“谁?”
“是我。”
听得武心的答允,子都开心极了,当即就点燃灯火,言:“武才人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这就去告诉徐才人,不见才人你的这些天,徐才人心情可是没往常好了。”
武心注目着她风风火火的奔走出门,不肖多时,便见得徐慧披着单衣走入了茗凡阁,前者当即握住了武心的手,言:“心儿姐姐可是不知道惠儿这几日的担心,哪有这样的人,叫人半夜三更去给弹奏小曲的。”
武心自然明白徐慧在担忧什么,该是玉湖阁遇害的事情刺激到了她,遂安抚道:“不过就是去弹奏小曲罢了,惠儿可是想多了。”
“如此最好。”
徐慧言说着,拉着武心坐下,继而说道:“心儿姐姐几日不在,可是不知道,一如姐喜事连连,总归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贤妃娘娘很是看重一如姐。”
“那就最好了。”
武心言笑着,遂听得徐慧说了些林一如的境况。而后就见钰彤自门外走入,便召唤其坐下,心儿问:“钰彤怎么不跟着去照顾一如姐呢?”
钰彤叹息了声,言:“这是贤妃娘娘的意思,好在有秋荷在照顾着。”
“秋荷”
武心心想着,遂猜测道:“或是贤妃娘娘心存有意,让秋荷称心如意?”
“心儿姐姐在说些什么?”
徐慧问。遂见武心示意她不语,听得其问钰彤:“敏儿与你谈论秋荷,可是寻常事情?”
钰彤很奇怪,问:“武才人为何这么问?”
“如实回答我。”
钰彤想了想,言:“其实我也觉得好生奇怪,敏儿寻常不予我谈论秋荷的,就那一日,巴巴的拽着我说了许多,尽是些夸人的言语。”
“可是秋荷随同一如姐回来的那一日。”
钰彤点头,可见一拍即合。这会子,徐慧听懂了武心的猜测,言:“莫非,这都是贤妃娘娘计划好的。”
武心冲徐慧会心一笑。遂听得钰彤问:“两位才人在说些什么呀?”
武心便把自个的猜测结合事实大致解释给钰彤听,后者听完恍然大悟,言:“原来是这么回事,你们说她们会不会害我家小姐?”
武心、徐慧皆是摇头,前者说道:“正因为用的着一如姐,贤妃娘娘才设下这个局,如若她不在乎一如姐,便不用费心思设这个局了。”
“是不是说,这个局对我家小姐是好的。”
武心言:“某种意义上如此。”
“那我不必担心了。”
“嗯。”
听得武心的应允,钰彤放下心来,言:“奴婢先回去了,两位才人也早先休息。”
“嗯。”
钰彤走后,徐慧与武心相聊着,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自慎刑司放出的郑修仪,听说她被贬为婕妤,武心并不同徐慧一样感到高兴。这令后者很是意外,言:“以为心儿姐姐会高兴呢,怎么料到是如此不痛不痒的表情。”
武心笑笑,言:“惠儿,即便她被贬为婕妤,被打的惨不忍睹,她打我的那一日已经过去了,我的伤不会因为她被贬而好的快。况且,看到郑月娥今日的下场,你也说了,自她出慎刑司后,贤妃便不再看过她一眼,着实令我为一如姐的处境担忧起来。”
徐慧这才明白了武心表情后的意思,言:“惠儿当真是没有心儿姐姐想的周全,竟看不出,贤妃娘娘对待一个无用的棋子引发的深意。”
武心淡淡一笑,言:“惠儿毕竟还小嘛。往后,待惠儿有姐姐这般年纪,自是会比姐姐聪明。”
“呵呵。”
徐慧淡笑,问:“如此,要不要告知一如姐。”
“现在且不要,如今贤妃专注训练她,她若能借助贤妃的势力驳得荣宠,也不失一种光明大道。这个时候言说,无谓令一如姐分心。”
徐慧点了下头,言:“那我们便在她得宠后说明,如何?”
“惠儿最聪明了。”
“小姐,这会子很晚了。”
?雯的声音入耳,遂听得武心回了一句:“今儿惠儿陪心儿姐姐睡。”
次日辰起,武心便去羽歆宫拜见杨淑妃。方才入了永福宫的门,就见蕴寒迎面走来。武心欲躲,却被其一手拽住衣袖拉到了一边墙角。
“放开我”
“你别不识好歹。”
蕴寒冷却的一语才让武心放弃了大幅度的挣扎,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遂听她言:“你该知道怎么圆说的吧。”
“我自不懂你意思。”
武心狡辩着,现下她对蕴寒恨足了,她几乎要了她的命。若不是简玉鹤,她怕是死掉了。
蕴寒冷漠神情上的眼睛维持出笑意,附耳言:“还在生我的气?如果不是你多管闲事发现了不该发现的,我岂会对你下此毒手。不得不说,你很幸运,在这个冰冷的皇宫有你的守护者,不但如此,你还生得命好。”
“生得命好。”
武心心里复述一遍,自个明白的呆呆一笑。
“所以,我们是同路人,我为复仇,你为江山。我们应该彼此相助,携手击败共同的敌人。你明白吗?”
武心不以为然,想要越过她离开,怎奈何难如登天。
“从不曾想,蕴寒也会如此的黏人。真是”
武心心中想着,无奈。
蕴寒再问:“你的简大哥究竟有没有交代你如何圆说?”
“交代了。”
武心百无聊懒的回答了句,随后听得蕴寒言:“娘娘在正殿内呢,我带你进去。”
“你是离营的人吗?淑妃也是离营的人吗?”
“不是。”
听得蕴寒的回答,武心随即追问:“那么,淑妃可是同你一样,狠足了当今圣上?”
蕴寒迟疑了下,言:“不是,淑妃现在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你听清楚了,从今天开始,你知道的所有关于离营的事情都不得告知娘娘,不然,不但离营会受到创伤,你也难逃死亡。还有你的简大哥,你思量着,千万不要为了一个该死的人害了一个不顾一切爱护你的人。”
“你放心,我自有主意。”
听得武心这么说,蕴寒言:“你当然是有自个的主意,莫不然也不会是未来能够取代李唐的人物。”
武心无奈的看看蕴寒,心想着“她是想报仇想疯了吧,这种鬼神命运这说她也信?”
随即便感觉到一个肩头被蕴寒的一手拍了下,遂听得蕴寒言:“我很看好你。我一定要活着看到武代李兴那一天。放心,往后在宫中,除了简玉鹤,我也会不顾一切的保护你。”
武心目不转睛的盯着蕴寒良久,言:“我们进去见淑妃。”
“好。”
蕴寒应声,在前领路,随后如了正殿,淑妃一见武心,眼睛都乐开了花。当即将其拉到卧房说了些体己的话,无非就是庆幸她活着出来,生怕因为自己同皇上说出了落燕非裳的出处而导致武心受到伤害。
“她们放了媚娘?”
武心额首,依着简玉鹤教授的言语回答:“虽是放了,媚娘依旧是性命堪虞。”
“这话怎么讲?”
淑妃吐露一句,而后洗耳恭听武心的言语:“淑妃娘娘,我服下了镜花水月。”
“镜花水月。”
杨淑妃感到非常的吃惊,眼中顿时有了怜惜的眼泪,言:“她们竟这般狠毒,要你服下了镜花水月这等奇毒。”
“奇毒?”
武心的言语暴露出无知。
杨淑妃伸出一手缓缓的抚摸上武心的脸颊,武心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镜花水月,毒如其名,只可观赏不可亵玩。似是对人的一种美丽警告。水中月,镜中花,枭枭毒烟浓升华,舍不下,容颜魁丽如画;朱砂红,绕指柔,悄悄抹去命多半,不自知,一生短付百日颜。”
杨淑妃的言语,武心听的明白,自是胆战心惊,多么庆幸自个是撒了个慌,若真中了,那还了得,用一生的性命换取百日的魁丽容貌,岂不是枉费了千辛万苦来人间一遭。
武心问:“娘娘怎会这般清楚呢?”
杨淑妃言:“因为镜花水月,是前朝后宫妃嫔为争宠,使方士练就的一种药物。”
“她们好傻,即便服药后夺得了宠幸,不日便死,不觉得不值吗?”
武心直言,遂听得杨淑妃解释道:“深宫中的女子,可是寂寞的很,于她们这些久处寂寞中的女子而言,百日的繁华好过老死宫中。”
“有朝一日,我也会老死宫中吧。”
武心陡然言说着,自是对这她认为还是不错的皇宫有了些些的别个认识。
杨淑妃浅浅一笑,言:“媚娘放心,我不会让你这般孤寂的生活着的,倘若有一天,我不在了,我希望你能够代替我服侍皇上。倘若我有命与皇上白头偕老,也会请皇上为你许户好人家嫁了,定不要你过得凄凄惨惨戚戚。”
“就因为娘娘被禁足时候我为娘娘送去了皇上的牵挂吗?”
听得武心如此问,杨淑妃言:“这就足够了。”
“总是听闻淑妃残暴,奈何她对我确实如此的好。”
武心心里想着,便安慰伤心的杨淑妃道:“娘娘不要伤心了,事情也未必是没有转机,逼近我尚有九十九日可活。”
“媚娘倒是乐观。”
两人的言说,断断续续的被有意的蕴寒听到,她不禁赞叹武心的伪装本事。送她离开永福宫的时候,蕴寒言:“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武心什么都没说,淡淡一笑便离开了。
夜幕三番降临,操劳的又一日结束了,林一如喝着温水同落燕非裳对坐在屋子里,她静静的注视着面纱之后的容颜,艳丽冷清,遂听得落燕非裳言:“如此看我,你可是会性命不保。”
似乎是几天的磨练,林一如已然习惯了柏涵的说话方式,对言:“一眼千年,即使会性命不保,我也甘愿。”
“你倒是学的挺快。”
次日辰时,妃嫔们往中月宫请安。
“淑妃娘娘身边的云香得以昭雪,我等姐妹甚是开心。倒是想知道这云香是怎么死的,被何人所害?”
萧婕妤顾盼左右,问。自是新晋的妃嫔不懂事。
杨淑妃瞧了萧婕妤一眼,恰见其的眼眸灵动有余,字没说几个,眨眼的次数倒是频繁,皇上又不再,她将眼睛弄得如此勾魂是安得什么心,故言:“那件事情过去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妹妹怎么忽然想起来问了?再有,妹妹今儿眼睛不舒服吧,需不需要本宫代为传唤医官诊治?”
萧婕妤不明白个中深意,立起施礼道:“回淑妃娘娘,臣妾的眼睛并未感到不适,淑妃娘娘多虑了。”
此时刘充容言:“可不是淑妃娘娘多虑,倒是萧婕妤你眼睛不停的眨,活像是得了什么眼病。倒是得请医官细查,免得是当真得了什么萧婕妤自个都不曾察觉的病症,若带有传染性,岂不是要危机宫中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