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为爱不顾一切。
一个为恨不顾一切。
出了掖庭司。杨淑妃看了看暖阳,淡出一语:“回宫。”
这时,一名眉目清秀、容颜白皙的宫女快步凑到了杨妃身前施礼道:“娘娘,让怜儿扶您回宫吧。”
杨淑妃侧目看去,言:“怎么?在你看来本宫已经老到需人搀扶的地步了?”
“娘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娘娘恕罪”
月娥当即被吓的脸色苍白,慌忙跪地。
“拖下去,杖责一百!”
杨淑妃令下果断。
“娘娘饶命……”
“等一下。”
拖动怜儿的宫人当即住手,洗耳恭听着杨淑妃的下文。
“瞧她这脸蛋苍白的,没一点血色。你们给本宫掌嘴,定要她双颊绯红,呵呵……”
怜儿陡然颓倒于地。她初入宫廷,又是花钱又是托关系,就是想找一位红火的主子。怎料出师不利身先死。
“娘娘,您何故要同一个宫女计较,不怕落得旁人口舌?”
杨淑妃轻笑,言:“本宫是何种性格,寒又非不知。总之,但凡令本宫心中不快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寒只是对前一日燕贤妃说的话有所忌惮。”
“哼……她说什么了?本宫何故什么都不记得?”
蕴寒无言以对。问:“娘娘是要回宫吗?”
“不,去才人居,本宫去看看武媚娘。”
蕴寒言:“娘娘对武媚娘可不是一般的好,倒是让寒嫉妒。”
“心里嫉妒嫉妒,本宫会知道也当作不知道,但你若胆敢伤害她,本宫绝不轻饶。”
“寒不过是随口说说。”
“如此最好。”
“淑妃娘娘驾到。”
人未至声先至,这便是后宫妃嫔出门时的惯例。
“臣妾武才人,林才人参见淑妃娘娘。”
“平身。”
杨淑妃高抬一手,示意武媚娘与林一如起来,遂与二人一同如了茗凡阁。待落座后,杨淑妃言:“媚娘的居所,倒是简单不少。”
“如此也很好,一目了然,找个什么也方便的很。”
武心言说着,遂听得林一如施礼道:“淑妃娘娘,臣妾这就去准备些点心来。”
“本宫有带着,你也坐下一同吃些,你与媚娘是朋友,自然也是本宫的朋友,往后在宫中,想来也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你们。”
听得杨淑妃如此说,武心斗胆问道:“郑修仪可是真的被派去了慎刑司?”
杨淑妃点头,言:“如她那般,竟敢在宫中偷盗,恰被贤妃、德妃抓了个正着,人证物证俱在,她抵赖不得。”
“与我,可是要高兴的睡不着觉了。”
听得林一如这么说,杨淑妃、武心同是理解。三人如此品尝着点心,武心言:“慎刑司那般个地方,可是伤人的很,不知郑月娥要如何度过。”
“媚娘为她操个什么心,她做错了事情就要得到处罚,贤妃代管后宫,下这样的命令,也是警示后宫诸人,莫要心被蒙蔽步了后尘。”
听得杨淑妃如此说,武心点了下头。再看林一如,满脸的笑意,即便是有些落井下石,但也不能不被人理解。毕竟,她同钰彤,可是被郑月娥给摧残怕了。如今郑月娥眼见着没有翻身的可能,她没有理由不开心。
杨淑妃坐了会,便走了。
才人居外,冰翘眼见着杨淑妃的銮驾离开,才有步入才人居,直奔莲宝阁,却不见林一如。这个时候,看到冰翘的子都已然把其的行踪告知了茗凡阁的武心与林一如。
前者说道:“一如姐,该是你又有机会了。”
林一如却含目摇摇头,言:“机会又如何?被伤了一次的心,总归不如初。”
“一如姐莫要如此。”
“我去去就来,心儿要等着我。”
“嗯。”
方才走出茗凡阁,便看到了站在莲宝阁外等候的冰翘。遂迎了上去,冰翘言:“奴婢可是来恭喜林才人的,贤妃娘娘可是看重您的很,方才恰恰想起了您,便叫奴婢来唤您中月宫一聚。”
林一如自是猜到了,言:“冰翘姑娘稍等,我同心儿说一声,莫要她空等。”
“嗯。”
冰翘眼见着林一如走进了茗凡阁。不肖多时,她便同林一如出了才人居。相行间,冰翘不适时宜的点郑月娥偷天换日夺取林一如举荐位子之事。
冰翘言:“若是林才人能来景德宫理论,贤妃娘娘定是会给一个公正的。”
“当真吗?”
林一如持怀疑的态度。
冰翘点头,言:“奴婢不知道是谁在您的耳边嚼了舌根,但奴婢很是清楚,贤妃在得知郑月娥抢了您的举荐,雷霆大怒,不过介于郑月娥颇得皇上的宠幸,娘娘也唯有默认了她。娘娘一早就想对你进行补偿,因为后宫诸事繁忙,这不拖来拖去,就拖到了今日。林才人莫要怪罪。奴婢在此,代贤妃娘娘致以歉意。还望您能够谅解,莫不要因为一个不值得的郑月娥而对贤妃娘娘心生芥蒂。”
话说着,冰翘就对林一如深深施礼。后者慌忙将其搀扶起,言:“冰翘姑娘严重了。臣妾心里自是没有什么芥蒂的,千错万错,只在郑月娥,臣妾从未曾怪过贤妃娘娘。”
“如此最好。”
冰翘脸上闪现放心。
沉默行走着,作势就抵达了中月宫。冰翘自是将林一如带到偏殿,燕贤妃坐在榻上,示意林一如坐到另一边。
后者谦卑道:“臣妾不过一小小才人,得到贤妃娘娘的举荐已是大幸,怎么可以臣妾站着就好。”
“倒是乖巧。”
燕贤妃言,随即看向身边的秋荷,说道:“难怪秋荷经常夸你。”
“呃?”
林一如看向秋荷,碧色的衣裙,发髻百合,仅有一朵海棠花簪在侧,给人一种平淡素雅的感觉,她含目对其微笑,而后躬身对燕贤妃施礼道:“贤妃娘娘,您身边的秋荷姑娘,臣妾果真不认识。”
“有道是相见何必要相识。秋荷何时留意到你的,往后你们聚在一起,要她与你说。”
听得燕贤妃如此言说,林一如施礼应允。
“去年夜宴时候,武才人、徐才人同淑妃一同谱写了出高山流水,当真是绝代风华,本宫想着,你既与她们熟识,怎么能没有一技之长呢?”
燕贤妃切入正题。这一段时间,她看透了些些事情,凡事都得长远计。郑修仪那样的昙花一现,她不想在发生了。偶然想起了刘充容曾对她说的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细想想,必得找个人深入彼方。而林一如,就是最好的人选。
“实不相瞒,其实臣妾也曾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臣妾自小就不曾有过这样的机会,现下再去学,怕是为时已晚了。”
“不晚。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本宫方才听你言语,觉得嗓音清厚,你不妨调调歌喉,兴许会是条出路。”
林一如听得燕贤妃如此说,便回应道:“是。”
燕贤妃瞧着她,说道:“你回去好生准备着,正所谓慢工出细活,若想一鸣惊人,就少不了下些苦工。”
“多谢贤妃娘娘教诲。”
“你且退下吧。”
“是。”
“秋荷,你去送送她。”
“是,娘娘。”
待秋荷同林一如一道离开,冰翘对燕贤妃赞赏道:“娘娘愈发的有魄力了。”
“都是给逼出来的。成就本宫如今地位的,莫过于韦贵妃与淑妃。这两位对本宫的恩德,本宫不死不忘。”
冰翘听得出燕贤妃内心的仇恨,她自是吃惊“从不知自家娘娘竟也记仇。”
林一如只管走着,不看也不问秋荷,倒是后者,尾随着言说道:“奴婢自敏儿口中得知的才人,敏儿是钰彤在浣衣局唯一的朋友。”
听得“钰彤”,林一如陡然驻足,言:“钰彤与我曾说,在浣衣局,多得敏儿关照,且今儿个她便是回到浣衣局探望敏儿的。且不知,你我之间竟有这等的缘分。”
秋荷笑笑,言:“不过是喜好交朋友,敏儿如此,奴婢亦如此。从她们口中得知,林才人极其温顺,总是给人暖暖的感触,于这宫中,我们这些个地位卑微的奴婢,最难得的,便是暖意。恰恰您的身上有,所以一早,奴婢就斗胆的神往了。”
“你且不要这么说。我不过是在寻常不过的女子,何故受你如此倾慕,当真是令我过意不去。”
秋荷言:“林才人莫要过意不去,殊不知,我们这些奴婢寂寞惯了,平日里能有一个牵挂的人,已然是一种福分,只是不知道,林才人愿不愿意将奴婢的福分扩长,让奴婢也好与钰彤一起,伺候您。”
林一如惊异。
遂听得秋荷说道:“您若愿意,就同贤妃娘娘要了奴婢,如何?”
林一如犹豫了,言:“我不过一个小小才人,怎会有如此能耐。”
秋荷灵机一转,言:“或者,您大可于此事,试探一下贤妃娘娘对您是真好还是假好?若贤妃娘娘和颜悦色的将奴婢赏给了您,自是证明贤妃娘娘待你是真好,若不如此,便是”
林一如持怀疑的眼光瞧着秋荷,后者似乎察觉到了口误,慌忙解释道:“对不起对不起,林才人,是奴婢不是。真是罪过,奴婢怎么能够在背后议论那么好的贤妃娘娘呢,真是该死。”
“你且别慌。”
林一如掷出一语,遂听得秋荷继续说道:“奴婢自是被神往迷惑了心智,林才人莫要介意。”
“往后切不可如此。”
“是,林才人,不过,奴婢方才的主意您大可细想想,好吗?”
林一如含目不语。
似是察觉到气氛的尴尬。秋荷当即说道:“这话奴婢往后便不再说了。”
“嗯。”
林一如应了声。同秋荷一道抵达才人居,她自是客气的问了一句:“既是朋友,要不要到我的莲宝阁坐坐。”
“奴婢恭敬不如从命。”
二人双双落座。
似乎是彼此没有话说。
良久。
门口出现了武心的身影:“一如姐这位是?”
听得喊声看去的林一如回答武心:“贤妃娘娘身边的宫女,秋荷。”
话音刚落,就见秋荷冉冉起身施礼:“见过武才人。”
“无须多礼。”
武心言说着,走到林一如的身边坐下,遂听得林一如言说:“秋荷姑娘是钰彤在浣衣局最好的朋友敏儿的最好朋友,说是仰慕我很久。”
武心自然听出林一如话里的意思,只是当着外人的面不好说些什么,于是敷衍道:“仰慕,一直以为,仰慕是女子对男子,囊获男子对女子的,女子对女子的,恕我冒犯直言,还是头回听说。”
秋荷笑笑,言:“万事开头难,但万事总要有个开头,奴婢是很诚心的希望可以同林才人成为朋友。”
武心笑笑:“一如姐这么好,你想和她成为朋友,我一点也不意外。”
“武才人当真通情达理。”
似乎是听不得二人的客套,林一如下了逐客令:“我有些乏了,想要睡一会。”
“那你休息,我先回去了。”
武心率先离开。
正待秋荷走出莲宝阁的霎那,钰彤回来了,当即就认出了她:“秋荷姑娘。”
听得钰彤这一声轻唤,不信任秋荷言论的林一如心弦轻轻的拨动了下。遂听得秋荷言:“方才听林才人说,你去看敏儿了,想想,我也好些天没见过敏儿了。”
钰彤言:“敏儿方才拖着我说了好些个她同你之间的事情,总而言之,在敏儿心里,你就是仗义。”
“仗义?”
秋荷故作惊讶,言:“我竟不知这丫头背地里竟这么说我。”
钰彤言:“自然都是些好巴巴的言语,你可是不要生气的呀。”
“好了,你快回去陪林才人,我这就先走了。”
钰彤应了一声,遂迈步回到了莲宝阁,林一如一见她,就迎上去问:“你与秋荷熟悉?”
钰彤回答:“谈不上,不过是从敏儿口中得知罢了。”
“那么,她对我”
“敏儿今儿说,她对小姐你可是非常仰慕的。”
林一如含目点头,言:“我晓得该怎么办了。”
“什么?”
钰彤不太明白。
不肖多时,武心折了回来,林一如看到了她,就命钰彤去斟茶。遂拉着武心做到床边,说道:“我的好日子可是又来了,贤妃要将我举荐给皇上。”
“恭喜。”
武心笑逐颜开。
“你不嫉妒吗?”
听得林一如这么问,武心觉得很是诧异,不明白的复述一句:“嫉妒?”
“莫不是,你还不懂得什么是嫉妒呢吧?”
林一如表情自是莫名其妙。
“怎么会。”
武心反驳道,言:“只是不知道一如姐为何平白无故的问出这么一句?”
林一如想了想,言:“你那么的爱着皇上,奈何皇上身边女人不断,就是没你的位置,你不嫉妒吗?”
武心算是知道她的意思了,摇了摇头,言:“一如姐,我对皇上是爱慕。纵然皇上身边女人不断,但又有几个是能够深入皇上心里的呢?人的心说宽广也宽广,说狭窄也狭窄。皇上的心已然被旁个女子占据,皇上要的爱情我给不了,何不坦然的祝福皇上和他爱着的女子,如此,也少却了不少的烦忧,我又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