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韦贵妃如此一说,燕贤妃佯装识趣的附和道:“既然姐姐如此肯定,那么妹妹也就姑且信之。”
韦贵妃言:“树人还告知本宫,常婕妤一得到举报,就一方面差她来禀报本宫,自个先行带人前往永福宫那里,预备抓个人赃俱获。”
燕贤妃浅笑,言:“如此,倒是真合了贵妃姐姐的心意。”
韦贵妃附和一笑,言:“如此大事,又涉及后宫妃嫔的清誉,偏偏又是皇上最在意的淑妃,本宫觉得,应该有皇上在场。妹妹怎么看?”
燕贤妃言:“妹妹自是听从姐姐的意思。想来在妹妹到来之前,姐姐就已经打算好怎么办了。”
韦贵妃笑,随后对身边的菱珀道了一声,后者就依依离去。
两仪殿内,李世民垂目下看,武心着意于琴,一曲高山流水,浩瀚气势奔腾拨动听者心弦。伊人神情自若,仿若天上仙子,每一次抬手,每一次指尖勾动琴弦,都分明带着一股子灵气,或者人本身具有的气韵,攘或者是古曲本身就具备的天籁。
一曲作罢,李世民高声道好,掌声响起。
武心言:“高墙院落,威武有余,却是少了分阔达。高山流水,此时此地弹起,倒是能带着臣妾走出威严,置身高山之中,置身流水之畔,体会那不常体会的空灵绝境。”
“嗯。”
李世民自是同感。遂言:“传说,先秦的琴师伯牙一次在荒山野地弹琴,偶然出现的樵夫钟子期,竟能领会这是描绘“巍巍乎志在高山”和“洋洋乎志在流水”。
余伯牙惊道:“善哉,子之心与吾心同。”钟子期死后,伯牙痛失知音,摔琴绝弦,终生不操。”
听得李世民的言说,武心浅浅一笑,言:“千金易得,知音难求。”
李世民点头,恰在此时,张宝林自殿外步入,跪于殿中言:“皇上,贵妃娘娘身边的菱珀殿外求见。”
“贵妃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传。”
武心见状,怀抱琴依依退去。不肖多时,张宝林带着菱珀走入。后者施礼道:“奴婢参见皇上。”
“贵妃有何事?”
菱珀答道:“贵妃娘娘请皇上移步凤藻宫,事关淑妃娘娘。”
“哦?”
李世民疑惑,遂与其同往凤藻宫,龙袍宽大的长袖,依稀可见无穷的困惑以及迫切求知的欲望。武心折回,恰恰看到李世民随同菱珀走出两仪殿的一幕。
“想来是那边行动了。”
武心猜测着,遂尾随其后,她已然知道会有这一天。
凤藻宫正殿。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李世民大步来到韦贵妃身边座位坐下,移目看向殿中跪着的常婕妤、一名侍卫,一名被五花大绑的侍卫,以及永福宫的宫女叶子,侧头看向韦贵妃问:“你这是作甚?”
韦贵妃言:“臣妾并未审问,有关淑妃妹妹的清誉,臣妾又深知皇上对淑妃妹妹的心意,故不敢擅自审问。”
“皇上,臣妾要揭发淑妃娘娘与侍卫私通,尚有永福宫宫女叶子、永福宫外另一名侍卫为证,多封书信佐证。”
常婕妤跪于殿中,俏脸怒色愕然,声音洪亮。
李世民着重看向被绑着的一名侍卫,问:“你叫什么?”
“林勉桑。”
常婕妤瞧着李世民的脸色阴沉,遂加上把火,言:“皇上,此人便是与淑妃娘娘私通之人。今辰起,他的好哥们蒋恁叩响臣妾宜兰阁的门,臣妾一见其,一时还想不起来他是谁?遂经树人以提醒,臣妾方才记起,此人曾今受过臣妾一饭之恩。”
“是的。皇上,婕妤娘娘是个好人。”
蒋恁跪着的双腿匆匆向前移了移,满口的称赞常云。遂言:“皇上,前几日婕妤娘娘途经永福宫,小人无意认出了恩人,正愁着这个秘密憋在心里愧对隆恩,不知如何是好的小人经再三思虑,最终决定今儿辰起去找婕妤娘娘禀明。婕妤娘娘甚为关心皇上,一听这事情就火了,跟遂着小人就去了永福宫。而后找到了勉桑,且在他的住处搜到了多封书信。”
常婕妤对其偷笑,高声言:“因为臣妾的势在必行,永福宫伺候淑妃的宫女叶子知道纸里包不住火,便向臣妾坦白了她看到的事情。”
“看到的事情?”
李世民的脸色恰恰是暴雨欲来的前兆,凝问出的一语满是难以置信。
“皇上,皇上”
叶子胆怯的凑上前来,李世民仔细一看,言:“确实是伺候淑妃的人。你说,你究竟都看到了些什么?若是有半个字的谎言,朕就摘了你的脑袋。”
“回禀皇上,奴婢不敢妄言,若非亲眼所见,奴婢一定不会出现在这里。”
叶子带着呜咽声的回话,着实让李世民阴郁的心更加的阴雨绵绵,大喝一声:“说。”
“皇上,淑妃娘娘自被禁足后就时时的郁郁寡欢,上个月己巳(十六日)子时,奴婢听得自小厨房的方向传出一些奇怪的声音,奴婢以为是老鼠在偷吃,故而凑了上去。谁知谁知奴婢竟看到淑妃娘娘与一个男子正衣衫不整的纠缠在一起。”
“啪!”
李世民耳闻着,心里顿然愤恨至极,单手竟恶狠狠的拍上了座位扶手,言:“夜里天黑,你怎确定那就是淑妃,莫不然是你眼花了,错把偷情的宫女看成了淑妃。”
“不不不奴婢不会看错的,皇上明鉴,奴婢自小眼神就好于常人,趁着月光,奴婢看的分外真切,淑妃娘娘穿着着的橘红色衬衣,那男子额上的黑痣,奴婢都看的一清二楚。”
李世民愈发的气愤,言:“淑妃不会是大意之人,又非耳聋目盲的人,倘若她真有与人私通,朕敢断定,你出现的没片刻,淑妃就应该能够发现你的存在,依着她的性子,你怎还会活到现在,怎还会出现再此污蔑她的清誉。”
“皇上明鉴,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地,淑妃娘娘只是一心的与男子缠绵,从未曾发现奴婢在外头看着。”
叶子哭泣了起来。跪在她身前的常婕妤着实羡慕淑妃,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般的人证物证俱在,皇上居然对淑妃还是那么的信任,那么的偏爱。
韦贵妃由衷的担忧,皇上摆明了是不愿意相信,于是,她给常婕妤使了个眼色,遂听见常婕妤言:“皇上切不可被宠爱迷着了双眼。如此的铁证如山,望皇上严惩不贷,以正后宫之风。”
“皇上,臣妾固然也不太相信,但是敌不过铁证如山,皇上你看”
韦贵妃言说着,将常婕妤一早就呈给她的书信递给李世民,又言:“这些书信臣妾接到之时瞧了两眼,臣妾愚笨,平日里不曾见过淑妃字迹,故而认不出是否是淑妃所写。皇上您看看”
李世民一手接过,越是认清书信的笔迹,脸色就越是难看,在潦草看过书信后,李世民纵然是将其撕的粉碎,满口大呼:“贱人,居然背叛朕!”
腾然立起,一步并两步的冲到林勉桑的身前,眼看着他额上的黑痣就更加的气愤,作势就是一脚,而后下令:“将他拖出去五马分尸。”
听闻此话的韦贵妃、常婕妤相对一笑。后者扭身,面跪着李世民言:“皇上,这狂徒固然该死,淑妃”
“住口!她岂还配得上这一声称谓!”
听得李世民的喝止,常婕妤更是开心,俏丽的脸庞流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
“来人,去把淑妃带来,朕要听她亲口承认”
听得此话的燕贤妃含笑瞧了刘充容一眼,后者微微回笑。如此细微的动作,却偏偏被一早留心燕贤妃的韦贵妃捕捉到了眼,她偶感奇怪。精于算计的人,没有真正的尘埃落定,是不会有完胜的欣喜,心里的警觉亦不会有所减少。
李世民坐会了位子,低垂着头静静的等待着。韦贵妃见状,吩咐菱珀去端来一杯上好的新茶,然后转手奉给李世民,言:“皇上,您这个样子,臣妾看的心里也不舒服,方才您说了那么多的话,嗓子可能会不舒服,喝点茶吧。”
李世民摆摆手,言:“朕没心情。你说,朕究竟那一点对不起淑妃,她为何要如此作践朕。”
韦贵妃安慰道:“臣妾担心,而后皇上听了淑妃的回答会更加的心痛,倘若如此,臣妾倒是希望此事就此打住,淑妃毕竟是伺候皇上最得当的女人,倒可留她一条命。”
常婕妤诧异“贵妃娘娘不是要将淑妃置之死地吗?现下怎么又肯放她一条生路来着?”
当中蹊跷,常婕妤不明白,但刘充容却看的明白,她猜测着韦贵妃可能有所察觉,对李世民的如此言说,只不过是劝说李世民不要见淑妃。如此,淑妃的生死便掌握在她的手中了。
于是乎,刘充容言:“皇上,臣妾曾今与淑妃娘娘颇为熟识,对娘娘的笔迹也是非常熟悉,甚至可以临摹一二。”
听得此话,韦贵妃震惊,不单是她,常婕妤更是震惊。心知肚明的人都晓得,这些书信便都是出自刘充容之手,如今她这么做,是想要拖着设局的人一起去死吗?
李世民本来就不愿意相信的心,闻此一声,仿若得到了转机一般,问刘充容:“朕问你,你相信淑妃会背叛朕吗?”
刘充容满口作答:“不信。”
“哦?”
李世民疑惑,阴郁的神情现下变成了五重天,下令:“给她笔墨纸砚,让她临摹。”
“她在搞什么?现下见本宫出尽风头心里不平衡了是吧,来拆台了。”
常婕妤心里暗自咒骂着。如此情景,她纵然看不明白,但韦贵妃却明白的真切“这个刘充容是淑妃的人,原来她的投靠不过是一处戏罢了,真是个留不得的角色。”随即看向菱珀一眼,后者俯身靠近,听得韦贵妃言:“一会你凑个时机跟常婕妤说,万一事情有变,就让她把一切都承担下来。告诉她,只要本宫大权还在,她就有翻身的机会。”
菱珀自然也看明白了,反问:“倘若皇上要她的命呢?”
“你就告诉她,本宫有的是办法救她。若是她不承担,可是一丝希望都没有。甚至还会连累她的父亲。”
“奴婢明白。”
不肖多时,杨淑妃被带入正殿。阔别良久的重逢,杨淑妃看向李世民的眼睛,满是晶莹,声音依旧柔媚:“皇上臣妾参见皇上。”
“臣妾参见淑妃娘娘。”
位高者自不用与淑妃下跪,位低着除常婕妤对淑妃不理不睬外,无一不下跪施礼。
淑妃言:“皇上,来时的路上臣妾遇到了武才人,她告诉了臣妾一件臣妾万万想不到的恶劣事情。”
“她告诉你的暂且不说,你先告诉朕,你可曾同林勉桑有过苟且之事?”
李世民凝目注视着杨淑妃,出言质问。
杨淑妃反问:“皇上信吗?那日您将婉妲禁足,偏是婉妲误会了您的真心,您的心定是痛的吧。今时今日,皇上可不是把您体会过的痛苦又转载到了婉妲身上,婉妲更是心痛。”
“如此说来,你从不曾背叛过朕。”
李世民说的非常肯定,什么叫做爱到深处无怨尤,或许,在这个叱咤风云的英雄身上,对婉妲便是如此。但凡只要心爱的人说不,就可以打消心里的疑虑。这得需要多么的信任?
杨淑妃点头,言:“只要皇上信我,婉妲受些误会又何妨。”
常婕妤实在是不甘心,言:“皇上,如此的铁证,淑妃她不得抵赖,您可不能被人带了绿帽子还护着那个****的污?女人。”
听得这话,不少旁坐的嫔妾掩嘴嫌恶,自是认为常婕妤说话太没得分寸。
“铁证?”
杨淑妃移目扫视着殿中跪着的男男女女,最后落目叶子,言:“你会在此,怕是出乎了某些人的意料?你摔碎了皇上送与本宫的玉镯,本宫不过是罚你在雪地里冻了一夜,你就如此的记恨本宫,和着些对本宫心怀叵测的人一道来陷害本宫。你可知罪?”
常婕妤作势挡在了叶子身前,这个证人可是她好不容易亲自找到的,怎么会容得旁人威胁。遂高昂着头对视李世民大声言说:“皇上,你看淑妃,用如此狠辣的眼神如此威胁的口气来对付证人,臣妾惶恐证人会被她吓的篡改证词,所以,请皇上不要让淑妃如此对待证人。”
此时,刘充容带着临摹的书信走近杨淑妃,言:“这宫中,谁人不知,淑妃娘娘真性情,说话就是这个口气,常婕妤莫不是自个心虚,怕证人自个把谎言拆穿。”
“你你这个贱货,两面三刀的东西,别忘了,我们可是”
“常婕妤,注意你说话的分寸。现下皇上还为处罚淑妃,淑妃还是淑妃,你对她不可不敬。再者,刘充容的位分高于你,你对她也务必要尊敬。”
听得韦贵妃一言,常婕妤心里憋屈很,遂看到韦贵妃眼神示意不,故而偃旗息鼓。遂见得刘充容将临摹的书信递与李世民。
李世民一看,言:“确是与淑妃字迹相同,大可鱼目混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