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说的哪里话,姐姐释出若是看重这协理后宫之责,妹妹让贤便是。”
话虽这么说,燕贤妃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杨淑妃轻笑,言:“本宫才不在乎这所谓的权利,本宫只在乎皇上的心,只要皇上的心里有本宫,谁管理后宫,对本宫来说都没有什么影响,本宫一点都不在意。”
燕贤妃微笑附和,遂听杨淑妃言:“你可愿意为本宫带给皇上一封书信。”
“求之不得。”
杨淑妃瞧着燕贤妃一脸的笑意,说道:“协理后宫就是与往昔不一样了,这说话的口气都愈发有底了。”
燕贤妃苦笑,言:“这都是给贵妃逼得。想用对付淑妃姐姐的计谋对付妹妹,好在有德妃姐姐在场,若不然,不日妹妹就该被禁足了。”
“贵妃竟是如此的了不得,看来没了本宫,这后宫倒是无人能够与她抗衡了。不过,她的好日子也快要到头了,因为两个月禁足的期限快要满了。呵呵……”
燕贤妃附和一声:“妹妹自会时不时的在皇上耳边说姐姐的好话。”
杨淑妃轻笑着看了其一眼,说道:“你且去门外等着,本宫写完了便交与你。”
“嗯。”
燕贤妃应声便依依离去。方才出了永福殿的门,冰翘就迎上前来关怀:“娘娘这是怎么了?额头怎么有伤。”
“不碍事,一点小伤罢了。”
冰翘小声附和:“若是如此淑妃气消,那对娘娘往后不失也是一种好处。”
“本宫也是这样想的。她肯与本宫联手,便是天助本宫。”
“只是苦了娘娘的身子,总是隔三差五的遭受伤害。”
杨淑妃未曾动笔,只是摊开了一张白净的纸。耳闻身边的蕴寒言说:“娘娘认为,贤妃可是真心?”
“真心假意又如何?她与本宫,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比不得武才人,她才是真真的雪中送炭。何为真心,何为别有用心,本宫心里明白。”
蕴寒再言:“娘娘真要托贤妃带信给皇上?”
“有何不可。白来的信差不用白不用。”
杨淑妃言,作势就将白纸叠了又叠,最后衍生成一只展翅欲翔的鹤。
“在宫中生活这么多年,娘娘儿时的所学所爱还不曾遗忘,真是好。”
杨淑妃淡笑,言:“本宫断不敢有忘,这可是扎根于本宫内心的东西,娘亲所授,我如何忘却的了。”随后侧目对蕴寒言:“把这个递与燕贤妃,让她务必交给皇上。”
“算是试探她吗?”
杨淑妃微笑看向蕴寒:“还是寒最明白我。”
蕴寒带着杨淑妃折好的纸鹤出了永福殿的门,燕贤妃作势依依迎上。
“给,务必交给皇上。”
接过蕴寒递与的纸鹤,燕贤妃莞尔一笑,言:“淑妃姐姐当真与皇上情深,如此特别的传信方式,本宫可是怎般寻思都想不出来。”
“恭送贤妃娘娘。”
蕴寒了有送客之意,燕贤妃又非木头人,怎会不明白。作势便带着冰翘离开。折回景德宫的路上,恰恰遇上了凤藻宫的管事公公叶莘路。
“奴才参见贤妃娘娘,贵妃娘娘宫中有请。”
燕贤妃附和淡笑,言:“早时便定下了去伺候皇上,还望公公转告贵妃姐姐一声,妹妹而后便去。”
“可是”
叶莘路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燕贤妃吐露的一语扼杀于唇齿之间:“贵妃姐姐代管后宫,凡是不都为了皇上能够舒心,想来是不会在意本宫先去伺候皇上的。公公大可将本宫原话禀告,贵妃姐姐乃是圣明女子,自不会与本宫计较。”
叶莘路还能说些什么,燕贤妃搬出皇上来说道,他也不好说什么,故而欠身让路,眼望着燕贤妃的銮驾自身边而过。忽来一阵风吹,格外冷飕飕。
“倘若本宫现下跟着去,少不了被贵妃严厉询问一二,倒不如避其锋芒,先去皇上那,毕竟本宫有足够的理由,更知晓哪边对本宫有利。”
冰翘听得燕贤妃小声言语,微微一笑,言:“娘娘愈发的聪慧了。”
“聪慧?或者,懦弱的极限就是坚强。本宫即已坚强,又岂会一如从前,本宫恨透了从前那种无能,本宫再也不想回头。”
冰翘点头言:“是。”随即提醒燕贤妃:“不过,娘娘还是要想好以对贵妃的说辞。”
“本宫明白,她无非就是想知道本宫今儿个到永福宫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冰翘赞许。
叶莘路匆匆回至凤藻宫正殿回复,韦贵妃愈听神色愈发的幽深,言:“若是皇上属意贤妃前往永福宫,对我们可是极其不利。”
“即便如此,更说明皇上对宫规的恪守。于我们的计划,有利而无害。”
刘充容言。倒是颇有反其道而行之的意味。
韦贵妃瞧着她,愈发的赞誉了,只可惜,刘充容这样的人,可用而不可信,遂言:“既然要准备那么久,你们可一定要一击即中,令淑妃永无翻身之地。”
如此的愤恨,如此的除之而后快,看在旁人眼里,是因爱生恨。但唯有韦贵妃自个明白,一切的源头皆因手中权利的分落。由此可见,韦贵妃对燕贤妃的恨意该有多么的深刻。
“王昭媛,你曾经跟随燕贤妃,如今贤妃得势,你大可多多来往。”
听得韦贵妃如此说,王昭媛心里尴尬,怎用得韦贵妃提醒,她早就这么做了,只可惜燕贤妃一点面子也不给她,言语避讳的很。但王昭媛还是施礼言说:“臣妾谨遵贵妃娘娘吩咐。”
韦贵妃施施然摆摆手,示意三人离去。待她们走后,韦贵妃对菱珀言:“燕贤妃,本宫收拾了淑妃就收拾她。但凡跟本宫争夺权利的,都得死。”
菱珀嘴角上翘,附和:“娘娘实力非凡,就是动一动手指也可以将贤妃置之死地。她不过********,便不晓得自个几斤几两了,往后有得她苦头吃。娘娘的手段,分分钟都有折人性命的威力。”
韦贵妃轻笑,言:“吩咐下去,密切注视着景德宫。”
“是。”
燕贤妃不肖多时,便抵达了两仪殿。守在殿门外的张宝林依依上前,施礼道:“奴才参见贤妃娘娘。”
“张公公请起。”
燕贤妃温柔以待。如此的平易近人,到是令张宝林很是受用欢喜。毕竟,下人也是人,也需要从旁人那里得到尊重,特别还是张公公这般陪同皇上一起长大的下人,自我评价本就高,自然比旁个下人对尊重的要求也要高许多。
“本宫要见皇上,还望张公公通传。”
“是,贤妃娘娘稍等,奴才这就去。”
张宝林言毕便行动。不肖多时,他一脸笑意走出两仪殿,燕贤妃主动迎上,听得张宝林言:“皇上要娘娘进入。”
“多谢张公公。”
燕贤妃如此有礼,延续的便是她往昔懦弱时的习惯。当下,燕贤妃否决了过去的懦弱,认为过去是不堪回首,却不曾发觉,正是她过去的懦弱,给了她近乎于本真的平易近人。直至她老年时候,才有认识到懦弱带给她的财富。
待燕贤妃步入两仪殿,李世民便以从书房走出,安然坐于榻上,手捂着汤婆子。他的身边独独站立着武心。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婉妲怎么样?她可还好?可还恨朕?”
李世民急切问出。
燕贤妃狐疑,目光落在了武心身上,遂听李世民说:“虞凝放心言说便是。”
燕贤妃方才放心说出:“皇上,淑妃姐姐还好,她日日自责,却不曾恨皇上半分。”
李世民目露笑意,言:“如此,朕就放心了。若她能收敛性子,倒不枉费朕的心思。”
“嗯。”
燕贤妃应了声,随即说道:“臣妾此番前来,受淑妃姐姐所托,带给皇上一封信。”
“哦?”
李世民欣喜,后接过依依迈步上前的燕贤妃手中递出的纸鹤,随后便笑了,言:“婉妲还一如往昔的可人,殊不知漫漫长夜,有纸鹤相伴,倒也令朕舒心许多。”
激动的心情稍有平伏,李世民方才注意到燕贤妃额上的一块红,遂问:“爱妃额上有伤,可是婉妲对爱妃尚有记恨,为难你了?”
能够被李世民留意,燕贤妃心中已然偷笑,她自是明白什么事实能说什么事实不能说。其实后宫中的女人,有几个是不懂算计的,纵然不是得心应手,耳濡目染也会学以致用。况且淑妃与贤妃有大用,维护对自己有利的人,如此浅显的后宫生存法则,贤妃自是心知肚明。
“雪落路滑,臣妾不慎摔跤磕到了,不是什么大伤,调养些天便会好。”
听得燕贤妃如此圆说,李世民自是相信,言:“可要传唤医官,而后好生养着,往后行走,身边多带些人。”
“是。”
燕贤妃先是应声,随后跪谢李世民:“皇上的关怀,臣妾谨记,往后定不会再令自个轻易受伤。”
“嗯。你这就回去吧。”
燕贤妃施礼,悻悻然离去,避开李世民有意无意的给了武心一个眼色,后者看是看到了,当下不方便跟出,也不晓得该不该跟出,心里自是犹豫着。
折回景德宫的途中。
冰翘问燕贤妃:“娘娘,现下便去凤藻宫吗?”
“嗯。”
抵达凤藻宫,却得知韦贵妃身子不适已歇下,燕贤妃只好回自个的景德宫。
“娘娘,莫不是贵妃娘娘生您的气了?”
对于冰翘的疑问,燕贤妃微微一笑,言:“过会,你去医官那里询问一下贵妃为何不适,而后命医官开一些上好的补药送去。”
冰翘言:“是。”
申时过半,零零小雪飘飘,刘充容带着自个贴身宫女娟秀步行前往玉华阁。脚起脚落,总能听到吱吱呀呀的声响。待到玉华阁的门前,便只会门口的小太监进去通报。
不肖多时,便见得王昭媛身边的清儿走出:“奴婢参见充容娘娘,昭媛娘娘请您进去。”
刘充容应了一声,便随其后而至玉华阁的正阁内。顾盼左右,言:“这殿中倒是洁净的很。”原意是说不富裕。
“充容娘娘请坐,奴婢这就给您上茶,昭媛娘娘正在换衣,过会便到。”
“嗯。”
刘充容应了声,目送着清儿走出。等候多时,王昭媛一席洁净的绯色衣衫而至,模样恰似冬日里的一把火,见到刘充容,便言:“贵妃娘娘今儿不是要妹妹我到贤妃宫中多做走动嘛,这不,妹妹正要出门,姐姐就来了。”
“要说姐姐到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什么?”
王昭媛很是意外,不解道:“妹妹知道姐姐聪慧,可聪慧也不能未卜先知吧。”
刘充容莞尔一笑,言:“姐姐哪会什么未卜先知,不过是担心妹妹而已。今日贵妃说起多多走动,姐姐可是从妹妹眼中看到了一丝尴尬,想来贤妃得势,对妹妹有意生疏了不少吧。”
王昭媛惊异“这女人什么脑子,怎么会一猜一个准。”遂啧啧道:“谁说不是,之前妹妹我去贤妃宫中,贤妃句句都牵扯到贵妃,总让妹妹感觉不真。”
“与人相处,贵就贵在彼此理解。想来贤妃娘娘是不理解妹妹你。说来也是,妹妹最近勤于贵妃娘娘宫中。毕竟妹妹曾今是跟随贤妃娘娘的人,而后又追随贵妃娘娘。妹妹可记得贤妃娘娘被任命协理后宫的当日,其对贵妃娘娘的所言所语,姐姐认为,那些言语,明里是说给贵妃娘娘听的,暗里,无一不是对我等的示威。”
刘充容言说至此,遂靠近王昭媛且贴近其脸颊说道:“特别是曾今跟随过她的妹妹你,和当日掌掴过她的常婕妤。”
刘充容继续言说:“姐姐在想,贤妃终归是妃位,与贵妃同品级,纵然她与我们一同追随贵妃,但是,她若加害妹妹你,贵妃可会为了妹妹与贤妃闹开?”
“不会。”
这是刘充容与王昭媛两人都心照不宣的答案。
“那可怎么是好?当日常婕妤自我掌掴欲加害贤妃娘娘,遂因贤妃娘娘突然协同德妃娘娘的同往而计谋得败。可见如今的贤妃娘娘有些手段,她若加害于我我可怎么是好。”
王昭媛心慌了,言语紧张,刘充容心中暗笑,言:“妹妹莫慌,若是信得过姐姐,此事就交于姐姐来办。”
王昭媛当即追问:“姐姐可是有办法了?”
刘充容点了下头,又摇了下头,言:“妹妹不是正打算前往景德宫吗?请带姐姐同往。姐姐与贤妃娘娘不曾言说,自然没有何种办法,但姐姐相信,姐姐在与贤妃娘娘言说间,定能找到缓和妹妹与贤妃娘娘之间关系的方法。如今这个时候,但凡有点希望,总要一试的。”
“姐姐所言有理,我们这就前往。”
“嗯。”
为韦贵妃送药归来,冰翘便一如往昔那般站立在笔墨书写的燕贤妃身边。
申时方到,正殿的门便开了,方连依依而入,跪地禀告:“娘娘,王昭媛、刘充容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