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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偏居蜀地(3)

次日晨,朱壁彩在客厅见吴佩孚,报告了杨森队伍整顿情况,他说:“第二十军恢复后已编成六个混成旅。杨军长对全军提出‘三化’,即‘本军系统化,行动纪律化、思想革命化’;又提出三对:‘对人民亲善、对敌人勇敢、对叛逆共弃。’”吴佩孚说:“提得好!”朱壁彩接着说:“军长根据大帅的意旨,已开办了军事学校和训练团,同时,加强防区中地方团队武装,大力培植警、团、政等方面的得力干部。”

吴佩孚点头,摸着胡子说:“子惠重视办军事学校是巩固、加强军队,重视地方武装及警团官佐的训练是巩固防区。做好这两项,他将立于不败之地!你转告子惠,整饬部队,等待时机!”

俩人又密谈了一阵,商讨了争取外援购买枪械的事。

饭后,朱壁彩将带来的一幅菊蟹图展示给吴佩孚鉴赏,吴看后说:“有趣,画得好,让我题上几句。”吴佩孚在上面题下《题朱壁彩菊蟹画幅》民十九年:

晚节弥香洵足诗,调来鼎鼐又何加?

横行莫问蟛蜞态,引人和羹味更嘉。

朱壁彩边看题诗边说:“玉帅的题诗为画增光添彩!谢谢玉帅!”说罢向吴佩孚告辞返回广安。

郑云渠返回天津向段祺瑞报告四川吴佩孚、杨森、刘存厚的军事实力、动向和准备出兵的计划外,又与直鲁军阀张宗昌及蒋雁行等人联络。张宗昌得知杨森、吴佩孚实力尚存,特于1930年2月初派郑云渠携密信再来广安见杨森,互相勾结进行复辟活动,信中说:

子惠仁兄左右:万里遥睽,寸心相照,蜀云巴树,引跂为劳。比维旌旗着望,柴戟翔华,允符私颂。弟日来进行情形,尚属得手。中原赤气,日炽一日,托髀兴叹,莫可如何,想我兄必有同情也。定指挥希程年少多才,熟谙军事,一久为弟等所钦仰。兹复不辞跋涉,趋谒铃辕,见义勇为,尤所心折。弟处情形及南中一切恶政,请渠代陈,一切细情,详公谨函中,不必悉宣于褚墨矣,鸿鳞有便,并望示复敬颂勋绥。

弟张宗昌谨启二月二日

张宗昌在山东被北伐军击败后,贼心不死,又在天津、沈阳等地活动。蒋雁行被吴佩孚轰走之后回到天津,见奉军撤回关外,直系军队以及孙传芳、张宗昌等惨败。他失去依靠,只有到处投靠,四处奔走,联系垮台的北洋军阀头目,阴谋策划,妄图复辟。蒋雁行与张宗昌二人据郑云渠所说:“杨森、吴佩孚缺少枪弹,这是出兵鄂西的惟一困难。”蒋雁行、张宗昌为解决杨、吴的枪弹问题,托请日本板西中将及日本使馆林武官代购日造枪十万支,每支枪配子弹五百粒,并商定由板西中将出面,冲破刘湘在夔门、万县的封锁,先将一万支枪送到吴佩孚里。后因日本人见张宗昌的部队全部被蒋介石收编,未能实现购枪弹之事。张宗昌手中仍控制有一批枪械,打算和张学良、于学忠商酌后,分给杨森使用。张、蒋密谋,要配合日本帝国主义在东北发动的侵略,再利用蒋、阎、冯在中原地区开展大战之机,再反攻南京国民政府。郑云渠受张宗昌之请,段祺瑞点头同意再次与张宗昌代表张锡章一同来川之时,蒋雁行不敢写信给吴佩孚,将一封密信交郑云渠请代转杨森。

这时候,蒋介石与阎锡山、冯玉祥剑拔弩张的对峙形势,已到一触即发的程度。中原大战即将展开,吴佩孚连日召集会议,组建部队招兵买马,他接受陈廷杰建议,取居住的“大兴寺”的寺名,重新组成“兴国军”。吴佩孚自任总司令,刘存厚手中已握二万五千人的部队,任副总司令。刘存厚、吴佩孚正在积极准备之时,刘永谦得报告:“蒋主席派国民革命军司令部少将参谋刘觉新来拜见大帅!”

蒋介石为了对付阎、冯即将在中原地区展开的大战,无力控制四川,为安抚四川各军,解除西顾之虑,派刘觉新先到重庆见四川善后督办、第二十一军军长刘湘。刘觉新转达蒋介石的问候,对刘湘说:“蒋主席知道刘督办枪械困难,无充足的枪支弹药装备部队,便无力量维持四川和平局面,决定补充一批枪弹。蒋主席还说,要仰仗刘督办以国家大局为重,中央在对付阎、冯之时,维持四川和平,四川以及云、贵两省都交给刘督办!”

刘湘听了努力睁大双眼,想不到在四川各军军长中,蒋介石最看得起他,很高兴。他说:“阎锡山、冯玉祥捣乱,中央全力对付,至于四川的事情转告蒋主席放心,我保证把夔门、万县的口子把住,四川其他军队一律不准通过我的重庆、万县一线,任何人想出兵湖北都不可能。据现在所得报告看,四川的刘自乾和唐生智反对中央失败后,最近他与阎、冯往来密切,邓晋康、田颂尧两军可能要跟刘自乾跑的。我一定注意他们的行动,监视其行为,杨子惠两次战败,大伤元气,不取轻举妄动,至于吴佩孚……。”

刘觉新忙说:“至于吴佩孚,我奉蒋主席之命要到河市坝去看他,摸摸虚实!”

刘湘说:“好好好,刘代表亲自去一趟更好,不过我这里请刘代表放心,我刘湘拥护中央讨逆,守住四川,若有新变化,待你从河市坝回来时再商议对付办法。”

1930年2月22日,刘觉新到河市坝看吴佩孚,除代表蒋介石向吴佩孚问好致意外,他说:“目前党国多乱,中央与阎、冯之战不可避免,蒋主席实在盼望全国各军首脑以党国为重,和平建国,对四川蒋主席更是关心,都望停止内争,各守防地,保护百姓,蒋主席叫我请教大帅,对党国的高见!”

吴佩孚轻轻拍拍蓝布长衫,装出一副隐退的模样,说:“本人退处村泉,已久不问国事,惟国家多难,百姓受苦,则心有所不安。本人深信并非主义的舛错,恐党国要人违背主义之过失,希望蒋主席于此劣点,加以整顿,庶可早日成功,如此使本人得安处山林享平民之福利,余愿已足,对于国事,尤望蒋主席好自为之。”

刘觉新像听老僧布道一般,不得要领。他在大兴寺逗留了两日,细心观察吴部队的动向,然后满腹疑惑地返重庆与刘湘进一步密商后,才返回南京向蒋介石报告。

这几天,各方代表云集大兴寺,吴佩孚分批接见,刘泗英作具体安排。

这天,吴佩孚在接见来访的国民党中央党部代表时,他说:“党为中国所固有,欧阳公朋论之说可为明证,且值此共和国体之下,党的组织尤为需要,有此结晶体,庶几人才集中,意志统一,但须结君子之党,爱国为民,不宜结小人之党,懵悟国殃!”

刘湘怕吴佩孚趁此时率部队从重庆出川,特派代表摸底。

当刘泗英向吴佩孚介绍这是刘督办甫澄军长的代表时,吴佩孚倍加警惕,刘湘代表开门见山地说:“大帅,据目前形势,大帅正好出山,坐镇武汉,将卫队扩充为大部队,培养实力,也好拯救国家!”

吴佩孚摇头冷笑一声,说:“不须不须也,凡真正爱国军人,我皆引为同志。我但知有国,不知有我,我由连、营长起至统兵百万,未尝视武力为私产?盖吾人为国服务,果真诚为国,凡爱国者,谁不愿与我为友,努力国事,否则信不足以取人、德不足以服众,所谓培养实力云,岂是可以仗恃的么?你们的刘军长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今天我反省自己,由于过去迷信武力方式才遭此失败。你回去转告你们刘湘军长,不要劝我率部出川参加冯、阎、蒋之战了,我只奉劝他多以德服人,心胸宽一些为好!”

刘湘代表没有套出吴佩孚的意图来,反听吴佩孚训斥了刘湘一顿,只好红着脸,连声说:“是!是!”而告退。

1931年9月,吴佩孚来到天水。这时陇南十四个县,全为马廷贤所占据。马部骑兵号称两万之众,编为三个骑兵师,攻占天水后又号称三个军。由韩进录、王占麟、马如仓分别担任军长。同年,国民政府中央特派员严尔爱来天水,马廷贤便接受蒋介石收编,被委任为陇南绥靖司令,由陕西潼关行营主任杨虎城指挥。由于吴在出川前,曾派他的政务处长刘泗英来天水鼓动过马廷贤,所以马廷贤对吴来天水仍表示热烈欢迎,曾派吴庆安为代表,前往武都迎接,显得格外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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