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六零炮，把机枪搬过来，炮击之后对敌军进行反压制！”高杰将脑袋缩在战壕下面，扭头对两旁的战士们吼道。马克沁的火力实在是太猛了，别看这家伙是建国初期遗留下来的。可是现如今拿出来用，依然是猛的一逼。高杰看了看己方机枪手怀里抱着的82式7.62毫米轻机枪，很是羡慕自己的对手。
“手榴弹准备！”猫腰前行的孙立人部里，一个头顶钢盔，身穿皮大衣，手里提着一支81杠的军官从屁股后头摸出一颗手榴弹来，一边拧着手榴弹屁股后头的保险盖，一边对身边的士兵们说道。
两军之间一攻一防，在接敌的那一瞬间也是伤亡最大的。为了使自己手下的士兵能减少点伤亡，这军官决定先行向战壕里扔上一阵手榴弹，将那些龟缩在里面的敌军炸翻一片再进行冲锋。军官这么想，不是悯惜手下士兵的性命，而是现在士兵是死一个少一个。他怕一仗下来自己的队伍打残了，回到长水就再也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了。
“手榴弹，手榴弹，都麻溜儿的！”紧跟在那军官身侧一头顶着钢盔，手里提着56半，有些缩头缩脑的亲信闻言，立时在那里狐假虎威的高声嚷着。打战他不行，可这并不妨碍他寻找一切机会去拍上司的马屁。有句话说得好，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这话，同样也适用于拍马屁这种高精尖的技术活上头。
“三~二~一！开火~”高杰他们躲在战壕里，自然也是听见了对面那些敌军的打算。不能让他们把手榴弹扔进壕沟！这是所有人的共识，手榴弹这东西，在开阔地或许对散兵造成不了太大的杀伤。可是要是扔进这相对狭窄的壕沟里，高杰这10来个人真不够人家一轮炸的。不说爆炸的威力了，就是那些迸发出来的弹片，都能将窝在壕沟里的他们给撕成碎片。想到这里，高杰也顾不得暴露六零炮了。回头将手猛的往下一压，冲那操炮的4个战士吼道。
“通咻~通咻~”两发炮弹滑下炮管，两股青烟过后带着尖啸声冲上了半空，打着旋儿扎向了阵地前沿。因为被那挺该死的马克沁压制得抬不起头来，炮手根本没时间去调节标尺，所以这两发炮弹，纯属震慑性射击。要说杀伤，谁心里都不抱有什么希望。
“轰~轰~”果不其然，两发炮弹先后落在了敌军的屁股后头炸开了。除了四散飞溅的弹片咬破了几个倒霉蛋的屁股，根本没有对进攻的敌军造成任何的影响。唯一出乎高杰意料的是，这两声跑响外加那漫天飞舞的尘土，把那两个操着马克沁的敌人给吓了一大跳。枪管已经滚烫的马克沁难得的暂时停止了叫嚣，而那些准备扔手榴弹的敌军，也是被这番动静吓得缩起了脖子，猫在原地探头探脑起来。
杂牌军和正规军的区别，这个时候就显现出来了。要是此时负责进攻的是正规军，哪怕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正规军，也会毫不犹豫的先将手里的手榴弹扔进壕沟里再说。可是长水的士兵，大多都是些临时工。让他们欺负欺负卖菜卖水果的老头儿老太太还成，要他们上前线玩儿命，不是瞧不起他们，这些人还真的不行。
这些人，打打顺风仗，那是老子天下第一。要是战事惨烈，或者遇到什么挫折，立马儿会做鸟兽散。他们能顶到现在还没有溃散，一是托那挺马克沁的福，二是孙立人平日里没少花时间来调，教他们。可孙立人自己也不是正经当兵的出身，谈何练兵？能将这些人操练得这般模样，已是实属不易了。
“打！”高杰怎么会放过眼下这么好的机会，将头探出壕沟，抬起手里的56半瞄准了一个手榴弹已经挂了弦儿的敌人扣动了扳机大吼道。
“啪~”一声枪响，敌军应枪而倒。条件反射之下手臂甩了那么一甩，握在手里的手榴弹就甩进了身边的人群里。而那挂在小拇指上的弦儿，已然是和手榴弹弹弦分离了。
“兹~兹~”手榴弹在地上打着转儿，屁股后头兹兹作响着冒着青烟。
“手榴弹~”不知道哪个眼尖的在那里高喊了一声。
“轰~”3.5秒是一道永远迈不过去的坎。不论你贫富贵贱，只要拉了弦儿，它都会准时准点的让你眼前一亮。手榴弹炸了，随着硝烟散尽，地上躺倒了7-8个敌军。有5-6个已经是挺尸了，还有那么一两个，在地上扭动惨叫着。惨叫声，很销魂。
“哒哒哒，哒哒哒哒~”正面阵地上的炮声一响，左右两翼埋伏下来的江陵自卫队守军先后掀开了覆盖在身上的伪装，拉动了枪栓各自找准了目标就开始射击。
“妈的，敌人有埋伏。退，退，都给老子退回去。”一阵枪响，在己方被撂倒了数人之后，率队进攻的军官终于有些吃不住劲了。匆忙间将手里的手榴弹胡乱的扔了出去，挥动着手里的枪支对不知所措的手下们大喝道。
“队长，队长，看在同属长水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吧！”地上，一个被炸断了腿的长水士兵伸手拉住了那军官的裤腿，吐着嘴里的血沫子在那里苦苦哀求着道。弟兄们都撤了，留下他们这几个伤兵在阵地前沿，就是等着送死的节奏啊。
“滚你妈的！”军官抬起手里的81杠，对着那士兵的脑袋就开了两枪。此时此刻，四周都是横飞的子弹。多拖延一刻就有可能把命丢在这里，谁还顾得上这些伤兵？军官此时都恨不得他能多出两条腿来，又怎么会去救这些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伤兵呢？就算是平日里花天酒地的时候称兄道弟，那也仅仅限于在花天酒地的时候。性命攸关的时候，谁还记得那些酒话？就算是亲生爹妈，孪生兄弟，那也是死道友莫死贫道的好。
“机枪，上！”高杰见敌军准备撤了，连忙对身边准备多时的那两个机枪兵下令道。战场上，敢把后背露给敌人，那就是找死的节奏。对于送上门来的大礼，高杰觉得要是不收，就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哒哒哒哒，哒哒！”两个机枪兵缩在战壕里已经憋屈得够久了。此刻一听高杰下令了，连忙将脚边早就准备好的那两块砖石往脚下一垫，站直了身子用肩膀紧紧顶着机枪的枪托，对着那些敌军的背影就扣动了扳机。
“妈的，都往两边跑。你们这么跑，老子还怎么掩护你们？”孙立人部的那两个操着马克沁的机枪兵眼见面前都是自己人的身影，急忙在那里大吼道。这要搁在古代，两军对阵之时溃兵敢这么直愣愣的往回跑，早就被领军大将下令乱箭射翻了。
眼下兵败如山倒，谁还会在意是不是挡了马克沁的射界？大家心里都只有一个心思，早点跑回去和其他人待在一起。就算是死，特么也要大家一起死。
“老板，不能任凭这些败兵冲乱了中军啊。慈不掌兵，老板是不是......”孙立人的狗头军师王代沫，眼看着那些败兵们，眼里露出了一丝不屑和厌恶。从口袋里抽出手来，走到面色不虞的孙立人面前做了一个下切的手势道。三国演义这王代沫还是狠看了几遍的，此时的他，颇有些自认为是谋主的感觉。或者说是错觉。
“先主复领益州牧，以孔明为肱股，以法正为谋主......”恍惚间，王代沫脑海里闪现出这么一段话来。此时的他，在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回去之后，该把名字改作王孝直了？
“屁话！我长水拢共才多少士兵？照你这么一下子，合着这50人就白交代了？还中军，特么你是三国演义看多了吧？”就在王代沫正在那里寻思着是不是要改名为王孝直的时候，孙立人一句话将他从云端一脚踹到了地上。王孝直眼看是做不成了，看这形势，充其量也就是做个王永年的命。
“暂停进攻，各部带回休整。等我们的后续部队到达了，再一举拿下这伙敌军。”看着手下这些临时工的表现，孙立人估摸着再让其他人去攻，也是一样的下场。要是再败一阵，怕是到不了江陵城下，这些士兵们就会一哄而散另谋出路去了。眼看兵心不可用，孙立人索性下令暂停进攻。他相信，只要再等几个小时。等他的后续部队到达之后，拿下眼前这伙狡猾的敌人，自是手到擒来。
“区区一江陵，老板难道？......如此这般，岂非杀鸡用牛刀么？”挨了呵斥的王代沫收拾好心情，再度凑到孙立人面前询问起来。
“你懂个屁，小农意识。你以为这回我只是把江陵拿下就够了？拿下江陵只不过反手之间，我还得让周围的那些个阳奉阴违的东西看看，我长水的底蕴。相信此战过后，我孙立人今后必能在千里之内说一不二了。”孙立人抬手捻了捻颌下的短须，看着身边的王代沫说道。
“高，高，实在是高！老板此乃一石二鸟之计，既拿了江陵拓展了疆土，又能借此机会震慑周边一众宵小之辈。老板深思熟虑，远非我等所能比拟。”王代沫谄媚的在那里拍着孙立人的马屁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