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极不情愿的睁开眼,笑着起身将那深绿色的狐皮大氅披在自己身上,翊焕君皱了皱眉头,用大氅将她包在怀里,她一愣,却是没有挣脱,尴尬地笑笑道:“我去看看孩子。”说着不着痕迹地从他怀中走脱。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怀中的温度骤降,缺失的感觉让他有些黯然。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那个翡翠扳指,还是那次偷偷趁她睡着的时候偷偷从她手上摘下来的,本是戴在大拇指上的扳指刚刚好够戴在无名指上,冰凉的感觉像极了她冷冷清清的样子,戒面上刻着一个‘风’字。想起那日殿上的风起云涌,他还有些后怕,大抵是巧合天意吧。就像他能遇见她,都是因了这天意缘分。可是这么久了,自己似乎还没有走进她的心里,他这样想着,她心里那个人的影子恐怕是抹不掉了吧。
就这样坐着,直到冷风渐起,风夕颜出来见他还在院子里坐着,有些生气,站在他面前冷冷地看着,翊焕君睁开眼看到她生气的脸,竟开心地笑起来。
“这般冷了,还有心思笑,冻坏了可没人理你!”嗔怪着,推着他进了屋内,炭火烧得旺,屋子里的温度虽高,但是对于他们来人却是再合适不过了,叫来妙眉服侍着晚膳,突然觉得一阵胸闷,她连忙借口说去妙眉屋子里看看刚刚睡着的孩子。刚一走到廊上便咳嗽起来,风夕颜扶着廊柱坐下,却是咳得更加厉害了,连忙用手捂住嘴,不想被他们听见,好一会儿才渐渐缓了过来,她摊开手看到掌心的红色,虚弱地笑了笑,用帕子将手心的血迹擦拭干净。才进去看了正在熟睡的翊竹浅。看着孩子熟睡,她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好像就这样一直陪着他走下去,看他长大。看着这张和自己相似的脸,她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可是这孩子的性情分明与那个人一模一样,寡淡漠然的表情与那个人如出一辙。就这般看着,竟落下泪来,她从来都不曾恨过那个人,可是却也终是不敢去爱了,也连想也不敢想了,就比如现在,一想到疼痛便从骨子里一点一点向外蔓延,直到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可是也是在怨着,那个人从来不给她一个答案,就将她硬生生的推入谷底,那一刻真是什么都碎裂了,可是渐渐地也就这般过来了。日子虽然平平淡淡,但却有种细水长流的真实感。她是一直都在心里渴望这样的恬淡的。
“华国的事,你知道了吧?”翊焕君问道,为她盛好一碗汤。
风夕颜接过,点了点头,疑惑的看向翊焕君。他可是甚少跟她谈及政事上面的东西,更不用说对象还是华国了。
“清平下午来过了,说希望我们能助华一臂之力。”翊焕君吹了吹漂浮在茶水上的青山云针。
“哦,清平来过了?”喝了一口汤,淡淡的却是后味香甜,很是合胃口,含糊着问道:“筹码呢?”
“整个华国和轩辕昭羽她自己。”平淡的出口,果然见风夕颜也是一脸的吃惊,但也不过是瞬间之景。
“她倒是会为自己打算。她打算以身相许于你么?”冷冷清清的表情,平静的语气,不起波澜。
翊焕君轻笑道:“怎么,吃醋了?”
“嗯。”她低下头又去喝那一碗汤,久久地都没有抬起头,翊焕君突然慌乱起来,拉过她的手道:“怎么会?我心里……”我心里只有你一人,可是她从来都不给他将话说完的机会,便出口打断道:“看,这汤里有根头发!”
翊焕君将脸上的黯然转去,果然见她从碗里捞出一根长长的头发。笑着吩咐妙眉将那碗汤换掉,她像是找到什么稀奇的东西盯着那根头发看了好一会才道:“这肯定不是我的头发。”
“能得到本王的头发,那可是荣幸呐。”翊焕君轻笑着说道。
“那是,得到了哪有让之于人的道理。那轩辕昭羽盯上的肯定是墨王吧?”风夕颜接过妙眉换上的热汤,被烫了一下,赶紧用手摸了摸耳朵。
“什么都瞒不过你。”翊焕君宠溺地看着她,道:“清平的意思是要得靖王帮助。”
“清平什么时候居然关心起这种事情了?”风夕颜有些恼怒,轻蹙了眉头。或许是那个人的意思吧,看了看翊焕君,他也正在看她,目光里分明写着:无论你怎样决定,我都支持你。
“容我再想想。”匆匆喝了口汤,再也没有胃口。
虽说是再想想,可是还是在当天夜里去了靖王府,她知道靖王练了私兵。只是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说服靖王答应此事,不过是凭着靖王对着她的愧疚感才如此处处“要挟”罢了。不想那个人的故国就这样亡了,尽管那里是自己恨着的地方。南宫靖并未多做犹豫便答应了,还将调遣的兵符放在了她手里,说不感动怎么可能,有一瞬间她甚至都有些想要将藏在心底的那个称呼叫出口,可忍了忍还是叫了“王爷”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