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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和珅和他的对手们(2)

和珅本想压一压别人,却没想到自己反被治罪。刘墉的存在,的确给和珅带来了许多麻烦。和珅一生中都想挤垮刘墉,无奈刘墉身正影直,而且洁身自爱,又机敏多智,让和珅毫无办法。尽管是这样,和珅还是一有机会就对刘墉搞点小动作。

正因为刘墉的存在,到最后嘉庆才能将和珅一举拿下,结束了和珅罪恶的一生。

对纪晓岚:你有铁齿铜牙,我有不破金身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君子与小人不能为伍,志不同道不合者亦不能同道。两个类型完全不同的人不可能走到一起。

纪晓岚与和珅就是两个类型完全不同的人。纪晓岚为国为民,公正廉明,而和珅却自私自利,结党营私,排除异己。他们在一起,没有真心的情感交流,有的只是唇枪舌剑,互相攻击。

纪晓岚,名昀,字晓岚,生于雍正二年,自幼喜爱读书,才华横溢,人称“大清第一才子”,也深得乾隆皇帝垂爱。31岁时进军机,掌管礼部,做过毓庆宫书房的师傅,写过《阅微草堂笔记》,亦编纂《四库全书》,主持学宫科考不计其数。

纪晓岚的文笔无人能及,文章堪称一绝,连号称文治武功第一的乾隆皇帝都对其称赞有加,而且他思维敏捷,出口成章,幽默诙谐,歪理与正说被他说得统一得体,他还善于雄辩,人都说他有一副铁齿铜牙。

和珅自以为自己的口才不错,但他的口才只能对付乾隆,远远不如纪晓岚,也有点惧他、嫉妒他这伶牙俐齿。因此在和珅心里,就总想把纪晓岚压下去。乾隆身边没有了死倔刁钻的铁齿铜牙,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和恭维迎奉,把乾隆搞得五迷三道岂不既省时又省力?有纪晓岚在一边瞎掺和总是要坏他的好事。

其实一开始,和珅并没有压或者说整纪晓岚的意思,而是想拉拢他,利用他,让他与自己为伍。因为和珅知道,论才智才干,他不如纪晓岚,但是他却比纪晓岚有“心”,文才第一和鬼才第一,若能站在一起,并肩战斗,那么他的“远大目标”就可能更容易实现,更早地实现。为此,和珅试验过,也努力过,可是纪晓岚与他不是同路之人,不愿意与他同流合污,对和珅的拉拢讨好不屑一顾。因此,和珅对纪晓岚是看着生气瞅着闹心。

和珅知道,自己虽苦读勤学,但是跟纪晓岚相比,还是略逊一筹。因此,和珅不免有些嫉妒和憎恨,同时也生了报复的心理。对拉不过来的就得打,打不服他就打死他。他不与自己为敌,但也碍手碍脚。

因为和珅特别善于献媚讨好,再加上他的机灵聪慧,也深得皇上喜欢。和珅善于做官,纪晓岚善于做文章。于是,在编纂《四库全书》时,和珅谋取了个正总裁的职位,纪晓岚是其中编撰者之一,两人是上下级的关系。纪晓岚学问再大也得听和珅的。《四库全书》编得再好也是和珅的功劳,哪怕和珅一个字也不写,成绩也是和珅的。

和珅成了纪晓岚的上司,于是他就想尽一切办法领导这位大清第一才子了。

因为和珅是正总裁,他一有时间就翻阅他们编撰完的书稿,看是否有错别字和编撰不当的地方。他觉得一个人的力量还不够,就组织亲信帮他查找。每发现一处,和珅就特别高兴,好不容易抓住了整治别人的把柄,便兴冲冲地呈给乾隆皇帝看。一方面显示了自己的才干,另一方面还可以借机打击不愿与他合作或他所嫉恨的编纂者。

和珅在纪晓岚编的书稿中找出多次错误之处,纪晓岚也因此多次受到皇上的斥责、降级和赔款等处置。

编纂《四库全书》是异常辛苦的工作,特别是夏天,许多人顾不上身份高低,常常赤身裸胸地工作,看上去十分不得体。

和珅发现这也是整治纪晓岚的机会,弄得好叫纪大才子背着对君不敬的罪名去见阎王爷。

盛夏的一天,和珅见皇上无事,就提议微服探视察看国史馆。纪晓岚等人正在编纂国史。

纪晓岚最怕暑热,闷在屋子里工作他真的有些受不了,于是就脱掉上衣,光着膀子工作。他无意间看见皇上和和珅微服进入馆门,这可怎么办?穿衣服已来不及,光着上身见皇上岂不是有失大雅。他灵机一动,钻入了挂有布幔的案下。

哪知纪晓岚的这一举动没能逃脱和珅的眼睛,和珅也故作不知,径直来到这张桌子前,让皇上坐这儿。

其余的人刚要给皇上请安,和珅忙摆手示意不必,并吩咐他们不许出声,照常工作。

馆内鸦雀无声,乾隆热得只顾让和珅摇扇,也不说话。

这可憋坏了纪晓岚,他伏在案底下,大汗淋漓,没有听见一点声音,以为皇上走了,就问:老头子离去了吗?说完便伸出头来,可谁知刚好看见皇上就在他的眼前。藏是藏不住了,纪晓岚只好硬着头皮爬出来,穿好衣服,跪下来求饶。

皇上很是生气,堂堂的一国之君怎么突然之间成了老头子?便让纪晓岚说个明白,否则赐死。满馆的人都为纪大才子捏了一把汗,担心他难逃此罪。和珅更是幸灾乐祸,心想,你有天大的本事,这次恐怕是难躲此劫了。

哪知纪晓岚却面不改色,从容不迫,出口说道:万寿无疆之为“老”,顶天立地之为“头”,父天母地之为“儿”。

皇上听了这样的解释,心里很高兴,可和珅正愁鸡蛋里挑不出骨头,怎能轻易放过?于是就在一旁煽风点火,告诉皇上纪晓岚把“老头子”说成了“老头儿”。

纪晓岚答不上,以至于被治罪,和珅看着才高兴呢。可是这个问题怎么能难倒堂堂的第一才子?

纪晓岚继续说道:京城中的老百姓对皇帝陛下都称“老头子”,皇帝称万岁,岂不是“老”?皇帝居臣民之上,岂不是“头”?皇帝贵为天子,岂不是“子”?

纪晓岚说得头头是道,乾隆听得笑逐颜开,死罪自然是免了。

和珅未能如愿以偿,心里当然不高兴,就寻找下一个机会。

纪晓岚知道这是和珅在跟自己过不去,在报复,嘴上不说,也想找机会回敬他几句。整不倒他,让他丢人现眼也是痛快人心之事。

乾隆四十七年,《四库全书》编完,和珅修建的庭院也已竣工。和珅知道乾隆喜爱观光游览,就请皇帝在其妻冯氏生日这一天御驾游园,既讨得了皇帝的欢喜,也可为妻子的生日增光添彩,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皇上被邀,自然很高兴,就带了纪晓岚一同前去。

纪晓岚,他的优长在一个“才”字之上,所以像编纂《四库全书》这样的大事离了他可不成。因此,在编纂《四库全书》期间,纪晓岚十分忙碌,没有一点闲暇时间。

这下书编完了,皇帝就带他一同去和府,消遣解乏。

这一天,和珅请了几位至亲好友,有岳祖父英廉及弟弟和琳,还有苏凌阿,福康安。和珅等几位给乾隆行完大礼后,就领皇上入宅开始参观。

皇上一行人跨过大门,进入二门,转过照壁来到前殿,又进入殿内,只见“忠君殿”三个用黄金镶嵌的大字写在墙壁上的青色大匾上。之后皇上又转向后殿:嘉乐堂。嘉乐堂两边衔接着五间开的东西厢房。从这里离开,众人来到“天香庭院”,正房叫“锡晋斋”,两边也建有厢房。

皇上刚想进“锡晋斋”,和珅就借“斋园刚刚建好,不太结实”为由,把皇帝引开。

其实不然,和珅是怕皇上看出马脚,怪罪于他,因为锡晋斋是和珅偷仿皇宫中宁寿宫建造,建筑超出了规格。从“天香庭院”出来,又进前面的“葆光室”。葆光室有五个开间,两边有耳房,后面从右到左,还有一座四百多间长的二层楼阁,名叫“寿椿楼”。

过了“寿椿楼”便进后花园,这里有假山,有池水,还有园林,设计非常精巧,景色也特别宜人,真是好山好水好心情。大家也走了半天,就提议在这里歇息。

乾隆倒在柔软的躺椅里,和珅一边给他捶打揉捏,一边向纪晓岚说道,纪大人今天大驾光临,和某人深感荣幸,现在趁休息之时为此花园书一匾额,一是调解一下现在的气氛,另一方面也为其增辉添彩,怎么样?

这一建议深得乾隆赞同。

纪晓岚也毫不推辞,欣然提笔,写下“竹苞”两个字。此字刚劲有力,尽显雍容华贵,众人赞不绝口。和珅看了,以为二字取自“竹苞松茂”四字,倒觉含义不错,内心高兴不已。

可就在此时,乾隆皇帝却哈哈大笑,众人不解,和珅也不知笑在何处,只听乾隆皇帝说,谁看出这字的意蕴了?众人不语。你们把这两个字拆开来看,不就知道了吗?

皇上这样一点拨,众人才明其意,原来是“个个草包”。大家禁不住面面相觑,和珅当即面红耳赤。他知道纪晓岚又在羞辱他,可又不好发作,但已怀恨在心。

再看那纪晓岚,正吧嗒吧嗒地抽着大烟袋,神情自得,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

到了中午,和珅叫人在天香庭院摆宴,山珍海味,样样俱全。可是纪晓岚无福享受,要来一盘猪肉,一壶茶。那炖烂的肉腿虽有二三斤,可眨眼之间就被纪晓岚吃了个精光。

纪晓岚有四大嗜好,一是好书,他自幼博览群书,才华横溢;二是好烟,烟不离手(他那个大烟袋锅都是找人特制的,能装烟叶四两);三是好肉,不吃五谷,每天必吃肉;四是好色,一日不御女,则肌肤欲裂,筋骨欲断,两眼红赤,脸红如火烧。

膳罢,英廉陪孙女拜见皇上。皇上来了兴致,便命纪晓岚作一联贺寿。

纪晓岚吃得酒足饭饱,也非常高兴,心想,又有机会捉弄一下和珅了,怎能错过?于是点头笑了笑,张口吟道:这个婆娘不是人。

这纪晓岚乃是堂堂的第一才子,怎么会说出这样低级骂人的话,而且还是在贺寿助兴之时?众人不免都大吃一惊,可他却不慌不忙,面带微笑,又道:九天仙女下凡尘。

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终于使众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可谁知纪晓岚又来了一句,众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他吟道:生个儿子去做贼。

众人的心绷得紧紧的,不知纪晓岚在搞什么名堂。乾隆也不免一怔,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丰绅殷德可是自己的额驸啊!乾隆有些生气了。

然而纪晓岚却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管别人怎么想,又笑着吟道:偷得蟠桃送母亲。

下文一出,乾隆阴郁的表情舒展开了,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停地夸纪晓岚作得好。

而对于和珅呢,纪晓岚这一句紧一句松,似骂非骂,似夸非夸,生气吧,皇上都说诗作得好,自己又能说什么,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和珅知道,单凭嘴上功夫,他是斗不过铁齿铜牙纪晓岚的,怎么办?真的不行来假的,明的不行来暗的。在纪晓岚身上无缝下蛆,但谁都有个三亲六故,从纪晓岚亲属身上找弱点突破,然后把纪晓岚拉下水。我和珅要想整哪个人,没有谁能逃脱得了的。于是和珅就特别“关心”纪晓岚,“关心”他的亲戚和朋友。

献县侯陵屯村李戴因骡驹误入纪晓岚老家田地,吃坏一些禾苗,两家因此发生纠纷,打起了官司,李戴由此冤死在狱中。

这可让和珅抓到了小辫子。和珅认为,纪晓岚身为多年的中枢辅臣,纵容家人冤死无辜,实属不该。更有甚者,他还写信给河间县嘱托关照,亦非秉公执法。

和珅所言不无存在,但事实并非如此。李戴专横无理,欺压百姓,纪家人本想借其理亏“好好教训教训他”,把骡驹扣留,并要求其赔礼道歉。李戴不服,且在公堂上大声咆哮,辱骂县令,因而被打入大牢,含恨自杀。

纪晓岚本想写信劝告让家人归还骡驹,可是信还没到,事情已经发生了。

于是,他又给家人写信,嘱咐不要将事情弄大,私下了结,并写信给河间知府汪某,请他在中间进行调解,并没有徇私之意。

李戴之死并非纪晓岚初衷,所以和珅担心此事不能治其罪,就一连搬出一串事情,欲加其罪。

卢见曾是纪晓岚侍妾郭氏所出二女儿的翁舅。他曾亏空公市,因为卢见曾刚上任时,前两任官吏皆有亏空,卢某到任也不思填补。纪晓岚在私下多次规劝其把差使理清白,但是,卢见曾不听,不但不填补亏空,还在两淮、芜湖、德州盐运使任上渔侵库银,这一点纪晓岚并不知情。纪晓岚没沾卢见曾一分钱便宜,觉得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可是和珅却不依不饶,卢见曾一头闹亏空,一头广置家产,他已派人查过,纯属事实。至于纪晓岚是否庇护亲戚,尚还不知,可朝廷还未下达查抄旨意,卢家就已把家产转移转卖,若不是纪晓岚通风报信,这又要做何解释?

这两件事还不说,还诬陷纪晓岚另置田产。

乾隆是最恨贪官的,他哪有不动怒之理?于是,乾隆下旨,让刘墉派人到纪府查抄。

刘墉带着一帮人马来到纪府,查看家产,查点账房房舍,所有御赐物件全部用明黄封条封了起来,账上的存银都放在一处留待备查。而且把纪家几处皇上赏赐的宅子的看守人都换上了刑部的人暂时看管,只给纪家留下阅微草堂一处财物,让他们过活。

一时间,纪府被封而且还有刑部人员看管把守。

纪晓岚的处分还没有下来,内院竟然还着起火来,几个家丁见主人大势已去,担心自己的存银没了,就趁机要钱,厮打,辱骂,不但言语不敬主人,也不念平日里主仆之情。

上压下闹,没有几日,纪晓岚就被折腾得憔悴不堪,往日的诙谐多智再也没有了,一天天愁眉苦脸,只等着皇上下旨定罪。

然而,经过查实,纪晓岚并没有贪贿,和珅担心自己的努力白费,就又在乾隆面前煽风点火,添油加醋,说他自恃才高,卖弄学识,甚或出试题也暗含讥讽。

其实,这纯属欲加其罪,何患无辞。试题是皇上、纪晓岚一起出的,内容是:

恭则不侮

祝鲸的治宗庙

天子一位

子服尧之服

万乘之国

年已七十矣

出此试题这年,正是皇上圣寿65岁,不大不小是个整年,所以出“恭祝天子万年”,并无他意。和珅说“恭则不侮”是说皇上喜好媚臣,“年已七十矣”暗含讥刺,“天子一位”出的莫名其妙,也许是意会不同,甚或是鸡蛋里挑骨头。

和珅之所以搬弄是非,制造多种事端,是因为他明白,纪晓岚可不是好惹的。乾隆不但知之甚深,而且也是恩眷有加。同时,纪晓岚同傅恒有着几十年的交情,傅恒是孝贤皇后的哥哥,而且也是皇上的重臣、宠臣。如今虽惹怒了皇帝,可治纪晓岚的罪,还得看乾隆的心思,他是奈何不了的。

这些事与纪晓岚有关也好,无关也罢,关系大也好,关系小也罢,乾隆多多少少还是生气的。乾隆帝认为,纪晓岚与他不同心,玩小聪明耍小心眼,不是纯臣。皇上心知肚明,卢见曾转移财产,肯定是纪晓岚泄了密。有时候,纪晓岚玩点小心眼,皇上不但不生气,还非常高兴,但皇上是天子,不愿意让人把他当成傻瓜,若如此,皇上岂能容他?

虽然如此,但皇上还是通情达理、重感情、重人才之人,纪晓岚跟随他几十年,彼此朝夕相处,皇上知道他不擅权,也不植党营私,而且才高八斗,文笔无人能及。虽然言语偶有失检轻狂自傲,但是谋国不谋私,举大不务细,所以皇上很赏识他。现在虽然有了一点过错,也不足以杀之。因此,皇上给他个“军流”的惩处,发往乌鲁木齐军前效力,续功赎罪。

和珅本想治纪晓岚于死地,可因为皇上垂青,他未能如愿以偿,但纪晓岚被流放新疆,他还是很高兴。

纪晓岚来到新疆乌鲁木齐,兆惠、海兰察和济度三个将军知道他是被人陷害,所以特别照顾他,还以师相称。海兰察和兆惠取得黑水河大捷,纪晓岚就地处理善后事宜,以便立功赎罪。同时,他经常给将军们讲解《四书》,还有《圣武记》,在军中威望很高。

乾隆很欢喜,于是就宣旨赦纪晓岚回京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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