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这样一段话:真爱就是永远在一起,踏踏实实相守一辈子;猝然爆发的激情就是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
那时我几乎天天都要问杨新哲一个同样的问题,那就是他对我的感觉是真爱还是激情。
开始的时候杨新哲会这样回答我,他说当然是真爱,可是我问久了,问得次数太多了,他也就有点不耐烦了,他说管它是真爱还是假爱,反正是爱了。
管它真爱还是假爱,反正是爱了,这是什么鬼话?我不爱听,总是缠着他重新回答,他说你可真爱叫真儿,我点点头。其实不是我爱叫真儿,而是这个世界上的女人都是这样的。
我说的是真的,女人都很在意自己爱的那个人对自己的感受,女人是天生的感性动物,一但坠入情网就根本没有理性可言,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吗,男人易花心,女人易痴情,所以当女人爱上男人时,她付出的就一定是真感情。
“我买了一条围巾,你看看好不好看?”
那天晚上放学后杨新哲就站在我们班门口等我,他真是胆大,这要是被班主任看到,他非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不可。我刚想说你想害死我呀,可是却被他盼星星盼月亮的眼神感动得一踏糊涂。
“喜欢吗?送给你的。”
杨新哲手里举着一条小熊围巾,超可爱的无敌款,上面还配有可爱的小毛球装饰。
“超级喜欢!”我无所顾及地欢呼,我就说嘛女人是感性动物。
“喜欢就好,走。”杨新哲拉起我一路狂奔跑出学校,刚刚跑出校门他就迫不及待地把围巾给我戴上。
“快戴上让我看看。”他一边把围巾戴在我脖子上,嘴里一边夸个不停,“恩好看,围巾好看,我家的璐璐更好看,围巾加上我家璐璐就等于这个世界上最最美丽的小公主。”
听着杨新哲的夸奖我乐得晕了头,愣是在原地转了三圈,然后我仰起脸像个可爱的小公主那样嘟着小嘴。
“是不是想让我亲你?”杨新哲看着我痴痴地说。
“你这个臭流氓。”
我骂他,然后转身就跑,杨新哲在后面追我,一边追还一边喊:“流氓就流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受到全国人民的咒骂,我杨新哲也心甘情愿。”
“臭流氓。”我又骂了一句,可是我的心里甭提有多甜蜜了。
“璐璐我爱你。”
我说:“男人的话不可信。”
杨新哲说:“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事物是不同寻常的,总有一个男人是与众不同的,既然与众不同,那么他的话一定是可信的,而那个男人就是我。”
我说:“不会有这样一个男人。”
听上去有些不近人情,可是真的会有那样一个男人吗?也许吧。
我马上说:“我相信的。”停了一下又说:“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杨新哲问:“你是不是缺钱了?我这儿有,你要多少?”
“你真俗,不是钱的事。”我瞪他一眼。
杨新哲莫名其妙地摇摇头,“不是钱的事,别的事就谈不上是帮忙了,说吧,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情能比钱更让人敏感了。”
我犹豫了,该不该把我心里粗暴的想法告诉他,他会怎么想?万一他听了以后会撒腿就跑呢?万一我会失去他呢?万一他会开口大骂我是坏女人呢?刚到嘴边的话又被我咽下去。
杨新哲看出了我的心思,他说:“你说吧,无论什么事我都能接受,拜托你不要把我当成外人好不好?”
他不是外人吗?我看着他,看着他眼睛里的真诚,像月光一样温柔地倾泻在我的目光里,他的眼睛真好看,像缀满了无数繁星一样明亮而动人,他就那样深深地看着我,用他目光里的真诚蛊惑我的意志。
好吧,不把他当外人,说就说。
“我想让你帮我打听一个人的底细。”
“什么人?”杨新哲疑惑地问。
“就是让我妈怀孕之后又生下我的那个人。”
说出这句话时我感觉自己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戳到一样,不是很痛,却有一种钻心的酸楚。没有人知道我心里的感受,如果你没有被抛弃过就请不要指责我的邪恶,谁生下来都不是坏人,真的,我发誓我不是坏人,就算我心里有那种粗暴的想法,请相信我的本性依然是善良的。
“你要找他?该不会是管他要抚养费吧?你不是说你从来没有见过他吗?”杨新哲不解地问。
他可真俗,难道他的心里就只有钱吗?这样一个全方位皆优秀的帅哥,怎么也是这样庸俗,就不能超然一点,我真是不明白。
“我有那么认钱吗?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俗?”我撅着嘴,又瞪了他一眼。
杨新哲更疑惑了,他说:“不是为了钱那是为了什么?不会是父女相认,认祖归宗,然后抱头痛哭吧?”
“都不是。”
“那是什么?”杨新哲变得更加疑惑。
“算了,先不说这个了,以后再告诉你吧。”
“以后?”
“对,是以后,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我曾在妈妈的房间里寻找过那个人的痕迹,遗憾的是我把整间屋子翻了个底朝上,就差挖地三尺了,也没有发现一丁点线索,看来在妈妈的心里那个让她怀孕的人早已被她遗忘到记忆之外。哀莫大于心死,或许妈妈的心已经碎了,已经死了,即便她心里的伤经过时间的粘合与医治,曾剥离下来的碎片也不会长成原来的样子。
我试着想像了一下当时的情景,那个恶棍当年遗弃我和妈妈的时候他一定是没有痛苦的,他甚至还会为成功遗弃了我们而感到高兴,他就是那样轻浅的一个人,薄情是他与生俱来的天性,有时我真的很庆幸没有随他的狗姓,因为他就不是人,但凡他还有一点人性,他怎么可能忍心要亲手扼杀他亲生女儿的幸福?
夜晚死一般的寂静包围了四周,也包围了我,这是个令人厌恶的阴天,空气也因而变得沉重,我重重地叹息,一声一声疼痛地叫嚣在空气中,撕开了寂静。
“昨天我在淘宝上看到一件衣服,很萝莉的,特别适合我家的璐璐。”
杨新哲搂着我的肩膀,仔细看了看我的模样,我知道他是想让我高兴起来。
“我决定把那件衣服拍下来,如果那件衣服再佩上一顶可爱的小帽子,那我家璐璐就真的是一个小公主了。”
杨新哲说完用手轻轻挑起我的下巴,他说:“小公主的笑容是最迷人的,只要你笑一下,这个讨厌的阴天夜晚都会出星星的,不信你试试。”
我想笑,可是最终我还是哭倒在他的怀里。
八岁那年,我把采下来的花儿做成标本,我大声喊我喜欢夏天,喜欢用花儿做标本。我看到树枝轻轻地点头,我就相信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另外三种季节。
十八岁我拾到了爱情,他说他会永远在我身边,我大声喊我爱你杨新哲,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我看到碎碎的阳光把原本透明的空气都染成了金色,我就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永远。
当这份爱情在我的心里确定有了谱,我就迫不急待地把它告诉新月,我们是那么好的朋友,我们发过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新月听了当然为我高兴,她说好好珍惜吧,只有懂得珍惜的人,才佩拥有幸福和快乐。
我看着新月狠狠地点头,我说我会的,新月听了咧着粉嘟嘟的小嘴笑出来。看着她笑起来的样子就像一个阳光天使从天而降,那一刻我不得不承认新月是一个可爱儿,上帝给了她一副娇小的身材,白净的肤色,葡萄一样大而黑亮的眼睛,此时她正凝视着我,和我眸对眸的相互祝福。
她用她细细的嗓音说着:“你一定要记得我说的话,一定要懂得珍惜,记住哦,要乖乖的哦,要快乐哦。”语未,她又低低地说:“不要像我一样……”
我依然狠狠地点头,眼睛里已经充满了一闪一闪的晶莹。要快乐,要乖乖的,其实这些话是我应该对她说的,自从她和于莫凡分手后我知道她的心情一直是那样低落,还有她的怪病,她的家庭,我可怜的新月就像一个孤独的布娃娃,很长的一段时间她的世界里只有属于她的忧伤,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甚至连掉眼泪都不是她的权利。
“是不是还放不下他?”我试探地问。
新月点点头,但很快她又摇摇头,“你说的是谁呀?”
熙熙攘攘的街头,新月把目光投向了远方,“多好的阳光。”她说。
可是她的话却刺痛了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我竟然语塞了,你相信吗一向能言善辩的姚璐就在那一瞬间变傻了,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话来安慰她,真的,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有意炒作。
我说:“超人一直对你挺好的。”多傻的一句话。
新月摇着头苦笑,她说:“算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