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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小小推土机手

1958年11月15日,雷锋来到了东北,进了鞍山钢铁厂。

离开了位于南方的湖南,来到了中国的大北方,雷锋感到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那时候的东北,有着“共和国长子”之称,属于新中国的工业基地。这里不仅生产了新中国的第一辆汽车、第一架战斗机和第一台机床,而且祖国大建设中所需要的钢铁、煤炭、造船、木材和军工也都出自这里。

站在鞍山钢铁厂的大门口,看着钢铁厂那连绵的厂房和高耸入云的大烟囱,雷锋惊呼:“天啦,这鞍钢厂怎么这么大呀!太大了!”

听说从毛主席的家乡湖南来了一批新工人,鞍钢的老工人们非常兴奋,为了迎接他们,敲起了锣打起了鼓。钢铁厂的领导为了让这些新工人尽快融入到这个大家庭里来,还安排老工人带着他们到各个车间、工地去参观。

看着那些手拿长长的钢钎,戴着蓝色探火镜的工人,一个个挥汗如雨,站在通红的炉前挥舞着钢钎,雷锋羡慕极了。

“师傅,学炼钢难吗?”雷锋问。

“不难!只要用心学就不难!”工人回答。

“那学多长时间就会炼钢了?”雷锋恨不得马上就能站在炉子前,像钢铁工人一样挥舞钢钎。

“专心学的话,很快就会学会的!怎么?小同志,你也想来这里?”工人上下打量着雷锋。

雷锋重重地点了点头,大声说:“我当然想来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资格!”

“有!有!欢迎!我们欢迎你来!哈哈哈……”钢铁工人那爽朗的笑声,让雷锋听起来比歌声还美妙!

从炼钢车间离开的时候,雷锋小声说:“如果能把我分到这里来就好了!”

然而,雷锋最终并没有被分配到冶炼车间来。对于这些新工人的分配,人事部考虑到了每个人的情况,雷锋因为会开拖拉机,有驾驶技术,所以便把他分配到了鞍钢化工总厂的洗煤车间,当了一名推土机手。

刚刚得知自己分配到洗煤车间,不是手拿长钢钎,头戴探火镜,而是开推土机,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想:“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当炼铁工人的,又不是来开推土机的!”

不舒服归不舒服,一向以服从分配为己任的雷锋还是到洗煤车间报道去了。

洗煤车间的于主任很快就看出了雷锋的小心思,对他说:“小雷同志啊,我知道你一心想当‘真正的炼铁工人’,可是炼钢铁是个非常复杂的过程,每个环节都很重要,每个环节也都有其连环性。这个开推土机,可也是炼钢铁工作中很重要的一环呀!”

雷锋不解地看着于主任:“开推土机也是炼钢铁的一部分?”

于主任和蔼地看着雷锋,耐心地给他讲解说:“我们洗煤车间,会将从外面运来的煤炼成焦,然后再将煤炼成焦的过程中所产生的煤气输送到整个炼钢厂。因为有了这些煤气,所以钢铁才有可能炼出来。你说说,我们洗煤车间重不重要?”

“原来是这样呀!”雷锋恍然大悟。

“看来洗煤车间是炼钢铁的第一步呀!最重要!”雷锋高兴起来。

于主任继续说:“这炼出的钢铁呀,就像是一架大机器。这大机器是怎么来的呢?就是靠每个车间制造出来的每个零件组成的,所以每个车间都很重要。大机器上的每个零件,包括一颗螺丝钉,对大机器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缺一不可的呀!”

于主任说到螺丝钉的时候,雷锋的内心一振,他想起了望城县县委张书记的话,他想起了张书记捡起他踢到路边的螺丝钉的场面。一下子脸红了,他低着头说:“于主任,我错了!我不该轻视我们的工作。干革命工作不该挑挑拣拣,每一个工作都很重要,我甘愿做一颗小小的螺丝钉。”

于主任欣慰地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说:“小雷呀,好好干!我看你行!”

雷锋的心结彻底打开了,也就能开开心心地坐在高高的推土机驾驶座上,专心致志地向老师傅学开推土机的技术了,为了能尽快学会开推土机,他总是来得最早,走得最晚的一个。每天在他提前到了之后,他都会帮师傅做一些准备工作,这样师傅一来就能教他驾驶推土机了。

下了班后,如果看到别的师傅在检修机器,雷锋也会蹲下来看,帮着检修师傅递东西。他觉得这是最好的学习修理技术的机会,不能错过。

师傅们都喜欢好学的徒弟,那些师傅见雷锋这么好学,即使不是自己的徒弟,也会传授给他一些经验。

雷锋的师傅叫李长义,刚刚开始看到雷锋的时候,见他个子不高,瘦瘦弱弱的,并不看好他,但时间一长,也就喜欢上了这个虚心好学,勤学苦练的徒弟了。

有一次,雷锋发现自己驾驶的那辆推土机的滑油泵出现了一些问题,便叫来了师傅。在他们还做学徒的时候,检修都是师傅来做的,徒弟只是在旁边递递扳手和零件,做一些辅助工作就行了。但那天他却对师傅说:“师傅,能不能让我试一试?”

“你试一试?这可是检修。我还没到教你检修的时候呢,你检修行吗?”师傅不相信地看着他。

“就让我试试嘛!虽然您还没有教我,可我经常看着您检修,也懂了一些,不是有句话嘛!‘名师出高徒’呀!”

雷锋又开始了他的伶牙俐齿,师傅被他逗笑了:“好,好,那我就让你这高徒试一试。”

师傅站了起来,站在一旁看着。

雷锋拿着扳手和零件钻进了车里。

“不行就说!”师傅在外面说。

“好的师傅。”雷锋在车底下答应着,但却并没有出来,不一会儿,他从车底下钻了出来,对师傅说检修完了,还让师傅去验收。

“什么?你检修完了?”师傅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因为雷锋在车底下时,没问他任何问题。

雷锋点了点头。

师傅钻到车下仔细一看,雷锋检修得非常好,师傅更惊奇了,他从车底钻出来说:“小子,不错呀!你这是什么时候学的?真是太了不起了!”

雷锋露出了开心的微笑:“我是看师傅们做,慢慢学会的!”

此后,师傅对他更加刮目相看了。

因为雷锋的好学,虽然和师傅签了一年“师徒包教包学合同”,但雷锋却只用了一个月就已经能单独驾驶推土机了。

雷锋开的推土机是那种C-80号重型推土机,由于个子矮的原因,坐在这种重型推土机的驾驶座上,根本看不到前面推土的铲子,工作起来很不方便。如果站起来开车,头又正好顶着车棚,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雷锋就采取了猫着腰开推土机的姿势,工作一天下来,他汗流浃背,腰酸腿痛,但即使这样,他却丝毫没有叫苦叫累。

值班主任看他开得辛苦,就建议他换辆小推土机驾驶,但却被雷锋拒绝了,他说:“大推土车推的东西多,小的推的少。其他问题难不倒我!”

推土机手最辛苦的就是冬天了,因为他们除了驾驶推土机外,还必须经常检修、清洗推土机的发动机。在雷锋学会了检修之后,这个检修和清洗的活他也就再也没有让师傅做过,自己一个人全包了。每次钻在车盘底下检修清洗完,出来后工作服都被汗水浸透了,但他却毫不在意,依然干得热火朝天。

师傅越来越喜欢雷锋,经常亲热地叫他“小雷子”。不过,越喜欢,师傅对雷锋的要求也就越严。

有一次,雷锋为了能多推一些煤,把推土机开得太快,不小心撞弯了煤场上的小铁轨,师傅看到后严肃地批评他说:“你怎么这么莽撞的?你把小铁道撞弯了,不是就影响其他同志的工作了吗?”

雷锋听了,内疚极了,他向师傅道了歉后,利用休息时间,一声不响地修好了小铁轨。

雷锋的举动师傅全部看在了眼里,他既高兴,又有些心疼雷锋。想着雷锋一直以来对工作都是认真负责的,这次撞弯小铁轨,也只是个偶然事件,但自己却那么严肃地批评他,会不会有些过分呢?

想到这里,师傅把雷锋叫到了面前说:“我批评你有些严厉了,你生气不?”

雷锋摇了摇头,认真地说:“师傅,您批评得很对!我怎么会生气呢?而且师傅批评我也是为了让我把工作做得更好,批评我是为了让我知道我工作中的缺陷,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不会再鲁莽做事了。我以后不仅要干好自己的工作,而且也绝不影响别人工作。”

师傅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工作中的偶然失误是不可避免的,但我们要尽量避免失误,以后多注意点就行了。我批评你的,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我知道了,师傅!”雷锋认真地说。

此后,雷锋做事也就更用心,更小心了,师傅也常常在别人面前夸他:“我这些徒弟里面,别看雷锋最小,但他做事却是最认真、学东西最快的一个。像他这么谦虚好学的孩子,不愁以后学不到技术!”

车间里的其他师傅每次见了雷锋的师傅,也都很羡慕他,都说:“这李师傅啊,有了雷锋这个徒弟,还真是长脸了!如果我们也有这么个徒弟,我们就满足喽!”

雷锋的师傅听了心里很得意,但雷锋听到别人夸他,却总是谦虚地说:“我做得还不够好,我以后会更加努力的!”

雷锋不仅好学,而且工作也很认真负责。开推土机铲煤,看起来很简单,只要坐在推土机的驾驶座上,操作操作推土机就行了,熟练的话,甚至闭着眼睛都能做。然而,雷锋却发现了个问题,他发现在铲煤的时候,有时候因为用力太猛,经常会铲进去一些泥土进去。

这种情况非常常见也正常,所以并没人去管。

但雷锋却想:“如果在煤里掺进了一些泥土进去,不是就会影响炼焦的质量吗?如果焦的质量不好了,那不也就会影响到炼钢吗?”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雷锋再铲煤的时候也就更加小心了。如果看到自己铲进了泥土,他也会仔细地把泥土拣出来,然后扔到一边去。他的这种负责任的态度,很快就感动了和他一起工作的推土机手,他们在铲煤的时候,也小心起来,即使铲上了泥土,也会学雷锋的方法,把泥土拣出来。

雷锋对工作一丝不苟的态度,获得了领导和师傅的一致表扬,有一次,在师傅们又公开表扬他时,雷锋说:“不要总是表扬我,还是多给我提提意见吧!你们老是表扬我,很容易让我‘翘尾巴’的。”

师傅们笑着说:“我们也想给你提意见呀,可你没缺点呀!”

雷锋严肃起来,他认真地说:“我怎么会没有缺点呢?我离党的要求,离师傅们的要求还有很远一段距离呢!”

雷锋就是这样,很严格的要求自己。他热爱工作,热爱自己的钢铁厂。仅仅在洗煤车间干的九个多月里,他就获得了很多荣誉,比如曾被评为先进生产者、节约能手、红旗手,甚至还出席了共青团鞍山市委召开的青年积极分子代表大会,成了鞍钢的一名“小名人”。

干一行爱一行,爱一行精一行,是雷锋工作的一贯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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