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艺很美,拼得心醉
在很多人眼里,边角料不过就是一堆垃圾,应该丢进垃圾桶或是回收站,免得占地方;但在拼布师陈雁看来,边角料才是好东西,一块小小的三角形、四边形、圆形或是不规则的布都有可能拼出一幅漂亮的壁饰、包包、玩具熊,甚至是一块美丽的披肩或者温暖的被子……
“硬”设计和“软”拼布
事实上,陈雁关于拼布的零星记忆,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人大概都会有类似的经历——那时陈雁的爸妈在中石化工作,他们每年都会发好几套灰色、蓝色的工装,多了也穿不了,手巧的妈妈就把这些工装拆掉,做成陈雁和妹妹穿的衣服。单纯的蓝色和灰色很单调,妈妈就补缀一些碎花布,胸前单调的地方还会绣上花鸟等图案;衣服的胳膊肘、膝盖等部位,由于比较容易磨烂,妈妈还会特意加上一层灯芯绒,使衣服看上去特别好看。
耳濡目染之下,陈雁从高中时候开始动手做自己的裙子,每到夏天,她亲手做的裙子一件接着一件,从不重样,简直让她开成一朵不败的花。报考大学时,陈雁特别想报服装设计专业,不过,父母认为学习这个根本就是个花架子,养活不了自己;折中之下,陈雁只得选择了建筑类专业,至少还是跟设计有点关系。人生绕了一大圈,十几年后陈雁专职做起了拼布,这一次,爸妈保持了沉默。
接触真正意义上的拼布,是在2002年。那时候拼布艺术在大陆还没有流行开来,陈雁也还安分地在一家外企上班,做着和建筑专业相关的工作,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让她萌生改行的念头,直到某天她在上海梅陇镇广场看到第一届拼布展。展会上的手工作品琳琅满目,有壁饰、桌布、靠垫、被子,还有杯垫、玩偶、手机包等等,所有展品都是用布拼缝出来的,陈雁第一次被这么奇妙的手工艺给震撼住了——原来用布可以拼缝出这么多可爱的东西!
陈雁彻底着了迷,那阵子,她下了班就跑去展会主办方日本手艺普及协会买布料,缠着工作人员索要跟拼布相关的日本杂志,打听协会什么时候开办相关的教学课程。由于一直没有相关的培训课程,陈雁就看着杂志上面的指导教程做拼布,不过,一些简单的拼缝还可以,复杂的比如三角布料的缝合她常常做不好,所以好长一段时间,陈雁只能自己琢磨着拼缝一些小玩意。
终于,2005年,日本手艺普及协会在上海世贸商城开起了正式拼布班——“上海喜乐多拼布教室”。一个班几十号人,学员来自世界各地,有日本的、韩国的,还有希腊的、俄罗斯的,而陈雁则是唯一的一个中国大陆学员。“欧洲很早就出现了拼布艺术,很多女孩子在空闲时都喜欢做一些手工,那些在上海工作的外国人一看到有专门的拼布培训班,很多感兴趣的,但是国内的人却觉得学习拼布一点都不实用。”所以,当同事们听说陈雁花了三万多块钱报名学习拼布时,个个惊得瞠目结舌,因为那时候去上海的重点大学读个MBA也不过这个价钱。
然而陈雁俨然是“深陷布潭”,无法自拔了。一年后陈雁便完成了拼布本科阶段的学习,她所从事的建筑行业的工作带给了她严谨的工作态度,这种习性在拼布中很好地体现出来。陈雁拼缝时,针脚特别细腻工整,而整体风格则是优雅之中透露着调皮和可爱,每次她做完一件作品,培训班的一帮同学争相围观,日本同学高呼“卡哇伊”,而美国的学生则一个劲儿地赞赏“so pretty,so pretty”(如此精致、可爱)。
在“上海喜乐多拼布教室”的拼布高等和讲师阶段的学习期间,陈雁开始陆续在篱笆网论坛的“百变手工”版块发拼布的手工帖。这一“发”就“不可收”了,陈雁几乎每一个帖子都有着几十万的浏览量,许多喜欢手工的人狂热跟帖问陈雁能不能开授课班教大家拼布。面对这样的提议,陈雁觉得这不失为一个让自己转至全职拼布的好时机,首先,日本手艺普及协会的学费太贵,许多兴趣爱好者根本无力承担高昂的学费;再者,拼布是门手艺活儿,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如跟大家一起学习,共同进步。于是,陈雁从原来工作的外企辞职,在她家附近的浦东新区灵山路开办起了“初七拼布教室”,“初七”取自她的生日。
拼布让家人更亲近
如果说陈雁在成为拼布师之前的白领生涯,让她和老公、儿子间的关系和其他普通家庭无异,那么在成为拼布师并创办初七拼布教室之后,陈雁和拼布无疑成了全家的中心。
陈雁的授课分为实地教学和网络授课两种,起初实地教学只在上海普东新区的灵山路“初七拼布教室”,后来杭州学员太多,大家纷纷邀请陈雁赴杭州教学,于是“初七拼布教室”又在杭州吴山明楼开起了第二个分班。
在上海上课,老公是雷打不动的车接车送,去杭州授课,老公也都会送她去坐车。有一次下大雨,陈雁没买到火车票,从上海到杭州的长途汽车恰好停开,老公二话没说,开车把陈雁从上海送到了杭州。那天,车窗外的雨哗哗地下,陈雁的心里,盛满了十二分的幸福与开心。
除此之外,老公还常常留心帮她收藏布料。“我们做拼布的,大多都是职业癖,看到什么布都想收藏起来。”陈雁家中的一个柜子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布料,足有上万块。每次,不管买什么,陈雁都会情不自禁地用布去衡量,“比如看到一件让我心动的衣服,标价1000块钱,我就会想,哎呀,这么贵,这1000块钱可以买多少尺布啊!”有时候看到好看的衣服、包包、鞋子也会情不自禁地想,“这么漂亮,我要是用布来拼缝的话,得花多少块布料呢?”
“近朱者赤”,慢慢的,陈雁的老公也开始被她影响。他在一家瑞士企业驻上海公司做市场,出国的机会特别多,每次在国外看到什么好看的布就想办法帮陈雁带回来,看到漂亮的图案也收藏下来,留给陈雁临摹参考。
儿子更是贴心。儿子去美国读高中,除了学习,他会花不少课余时间在妈妈身上——帮妈妈收集拼布杂志和图书,帮妈妈购买喜欢的布料。结果,回国的时候,儿子有一个行李箱全部装满了带给妈妈的东西。有次,学校组织学生们去西雅图的一家博物馆参观,别的学生都围着一些雕塑和古画参观,而陈雁的儿子则被一幅十七世纪的拼布作品给吸引住了,急急忙忙拍下来传给老妈参考。
有趣的是,在给儿子找寄宿家庭时,还是拼布促成了这段机缘。当时,陈雁一家人跟对方家庭视频通话,一看到视频窗口时,陈雁一下被视频里熟悉的背景震住了。原来对方家庭的女主人也是个拼布狂人,而且拼布手艺还是世代相传,她的家里挂满了拼布作品,最震撼的是一幅壁挂——女主人用拼布的方式把他们的婚纱照临摹了出来,教堂、鲜花在布与布的拼接下显得别有一番风味。如今,陈雁常常跟这位女主人视频聊天,一方面是了解儿子的情况,另一方面则是跟大洋彼岸的“拼布传人”交流经验,两个拼布狂人常常对着摄像头展示自己的作品。
“我的宝贝是无价的”
一聊起拼布,陈雁总能侃侃而谈,“常见的拼布成品有壁饰、靠垫、挂毯、床单、被子、包包、玩偶等,最特殊的就是美国发表独立宣言时的国旗,它是以蓝色的棉布为底部,以贴缝的方式将代表13个州的星星缝上去,再配合红白相间的布拼缝而成的。”陈雁说,拼布强烈的个性色彩和古典唯美主义情调,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人进入这个拼拼凑凑的DIY领域。
陈雁自己有两个藏宝柜,一个放满了布料,另一个,则全摆着她亲手制作的拼布提包、钱包、玩具熊、婴儿被和挂饰。每一件成品,从设计、定稿到选布,都是花心思的工程。陈雁觉得拼布有点像是玩魔方,从简单的数块布料直至成千上万块,按照数学上的排列组合方式能排出太多太多种,“但是对于拼布师而言,最完美的搭配,永远只有一种”,所以怎样构图、怎样搭配,常常要耗费好大的心思,而一旦想好了排列方式,就需要用锲而不舍的毅力去完成它。
小物件还好,比如一个钱包,一般一两周就可以完工,而一床薄被就要做半年。迄今为止,最耗费陈雁心血的是一件名为《玫瑰园》的挂饰,上面12支玫瑰各不相同,陈雁用各色的印染布整整做了七个月才完工。“有好多人跟我说要买我这件成品,价格随便开,但我始终舍不得,毕竟那么久做出来的,就像是自己孩子一般。”如今,这幅《玫瑰园》的拼布被她挂在客厅里,和其他拼布作品一起,融入了她的家居风格里。
在学员们的眼中,陈雁是一个严厉却不失温柔的老师。每次交作业时,陈雁会先毫不吝啬地对优秀的作品送上赞美之词,而对于不尽如人意的作品,她会委婉而诚恳地对学员说:“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用另一种方式来表现。”然后,再细细地告诉学员有哪些不足,哪些需要改进。“我不会让学员得过且过,她们既然在我这儿交钱了,我就一定要为她们负责。”
“能够把兴趣和工作完美地结合起来,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我很珍惜现在的幸福时光。” 说这句话时,埋头于一堆布料中的陈雁抬起头,眼神里只有恬静、安详,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客厅,照得人暖洋洋的……
如何成为拼布师:
市面上如今已经有不少讲解拼布技巧的图书或者杂志,可以参阅进行初步学习,要修炼成为资深的拼布师,光靠自学比较困难,可以通过报名拼布师培训班的课程学习来实现。如今每年全国都有与日本一些拼布手工会社合作的培训班,可以报名学习,学业结束还会有证书颁发。
拼布师收入:
拼布师学成之后一般会有两种出路,一种是做拼布师,出作品进行售卖,一般在几百元到上万元不等;还有一种就是做讲师,目前拼布越来越受追捧,拼布讲师也越来越走俏,一般月薪在5000元至3万元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