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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经济“飓风”席卷美利坚(2)

和股民所期盼的一样,1930年的第一季度,股市随同万物一起复苏起来,那一个季度的交易量相当于1929年半年的交易量,一部分优质的股票价格回到了崩盘之前的水平。人们纷纷猜测“大牛市”又重新回来了,这大大加强了人们对胡佛政策的信心,认为可以趁着这一波牛市从中大捞一笔,弥补去年受到的损失。

但是好景不长,这种美好的梦想到了四月就破灭了。从这之后,国民生产再一次出现了衰退的势头,政府承诺的两个月期限眼看就要到期,可是商品的价格仍然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下跌,生产指数也在不断地下降,刚刚有点起色股市也在一瞬间被打回了原形。

看着即将“死去”的美国经济,人们不禁痛心疾呼:“这一次美国染上了一种不可治愈的顽疾。”

就在所有人处在悲观绝望之中时,那些给国家经济“开药方”的人却保持着冷静从容的微笑,但是他们的内心绝不会像外表那样轻松自如。他们不能让自己开出的“药”半途而废,也不能重新开出一个“药方”。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硬着头皮给当前的经济进行一次“手术”。

5月,胡佛总统再一次发表演说,以此鼓励人心。但是再多的鼓励也是无济于事。5月8日,也就是演讲后的短短几天时间,大量的企业倒闭,股市又回到了谷底,许多人靠领失业救济金度日。美国已经处在了一个经济大萧条时期。

二十天过后,5月28日,胡佛总统自欺欺人地放出话来,相信在秋天到来的时候,国民经济、股市、社会经济秩序就会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但是他的话已经没有人再相信,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场闹剧。白宫与民众之间的关系好比医生与身患绝症的病人,这些“医生”没有一套管用高效的治疗方案,每天只会对病人说一些冠冕堂皇、鼓励人心的话。病人只能一天天等死,或许只有到了病人即将死去的时候,那些“医生”才会惭愧地闭上自己的嘴巴。

萧条下的“悲惨世界”

在1932年,美国的失业人口超过了15%,国家工业委员会估算是1250万人,而美国劳工同盟估计是1300万人,这些数字充分说明了经济大萧条的阴影笼罩着美国。许多失业者整日奔走于各个公司之间,他们听到最多的话就是“有合适的工作我会通知您的。”谁都知道这是善意的谎言,但是人们别无他法。

许多人因为生活窘迫,住在四处漏风的廉租房内,忍受着饥饿与寒冷。报纸和街头上的招聘广告成为他们全部的希望,日复一日,月复一月,职业介绍所前成天都是过来找工作的人,他们明知道希望非常渺茫,但是还抱着一丝侥幸,在介绍所前虚度时光。

人们在银行里已经没有多余的存款,只能用人寿保险作为担保去借,或者卖掉家里值钱的东西。人们品尝着贫穷带来的辛酸,到了最后只能走投无路去申请失业救济金,可是现在哪里还会有足够多的失业救济金?

此时,如果漫步在美国任何一个城市的街头,你会发现等待出租的店铺比比皆是,招牌和玻璃橱窗都落满了灰尘,这说明这家店已经很久没有开门迎客。远处的烟筒冒烟的也很少,没有几家工厂还在上班;街道上也不再像繁荣时期那样塞满了运货的车,喧嚣声早已经不知所踪。街上的乞丐和流浪汉明显增多了。

如果乘坐火车出行,火车车厢的数量也比以前减少了,车厢里的乘客更是寥寥无几。此时人们的温饱也都已经成为了难题,谁还有心情出门去欣赏风景。其他方面的事情似乎跟平常没有多大的区别,大萧条的主要表现一般都隐藏在更深层面,不容易从表象上面发觉。

如果想要看到大萧条所带来的影响,那么许多现象便会自然而然地呈现在你面前。首先,贫民区等待领失业救济的队伍就会一眼望不到尽头,城市边缘的空地上也都是一排一排的简陋小木屋,住在那里的居民被有钱人冷嘲热讽的称作“胡佛村村民”。构成这些“简易民居”的材料有包装盒、废铁以及垃圾场里能够捡到的任何能用的东西。住这些房子的人甚至还有被无情的房东赶出来的整个家庭,他们有的人就睡在了从废车场里抬出来的汽车垫子上面,靠着烧垃圾的油桶取暖。

那些真正无家可归的人只能常年睡到公园的长凳上面,感觉饿了便会去餐馆门前溜达,搜寻人家吃剩下的半块饼或者任何能够维持生命的东西。在公路旁或者火车站,经常能够看到搭便车的流浪者,他们是一批四处漂泊的饥饿大军,流浪的目的就是能够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但是从目前的形势看,这已经变成了一种奢望。根据乔纳森·诺顿·伦纳德的记述:密苏里太平洋地铁公司住1929年“正式承认”的流动工人为13745个,到了1931年的时候,这一数字上涨到了186028个。据不完全统计,到了1933年,会有一百万人过着流离失所的生活。

在这些人当中,有一大部分是妇女、老人或者青少年,美国儿童局证实,有二十万名儿童每天在全国各地漂泊。

那么,这一时期,美国的富人又是怎样生活的呢?经济危机让有钱人也不得不过起节衣缩食的生活。在1931年之后,降薪已经变成了普遍的事情。于是,那些有钱人家纷纷打发自己的仆人,即使没有辞退仆人,薪水也已经降到了最低。

现如今,我们能够看到那些曾经漂亮房子的女主人也开始操持起家务,生火做饭、收拾屋子也变得屡见不鲜。丈夫们纷纷取消了休假计划,甚至连高尔夫的会员卡也签退了;他们一件衣服穿的时间比之前更久了,在饭馆吃饭他们也会选择75美分的便餐,而不是1美元以上的高级品。

不过,和那些揭不开锅的穷人相比,这些富人也顶多是在财富上有所损失,还不至于影响到温饱的问题,而那些穷人的财富便彻底地烟消云散了。

城市的窘迫让大量的居民搬到乡下去住,但是这些人过惯了城市的生活,只有很小一部分人会开垦农田,种点庄稼。

这一次的工业大萧条给人们最致命的伤害就是时间的持久性。那些自尊勤劳的劳动者,在失去了工作之后,只能看着家人一天一天跟着自己受苦。也许几个礼拜、几个月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一年、两年的煎熬已经让生活看不到任何希望,更无自尊可言。当你在1932年的纽约公园中看到蜷缩在长凳上的人,或者在施舍粥饭的地方排队的阴郁人群,他们中的一些有可能在1929年的时候就已经加入其中。

这一时期对于即将毕业的中学生或大学生来说是一段古怪的日子。中学的入学人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高。在高年级,一些能够让他们离开学校出去工作的岗位实在是少之又少。同样,一些能够支付得起上研究生院的家庭,也不会让孩子过早的进入社会,而是继续供孩子深造。他们认为,在求职无望的情况下,上学总比在家待着强。

经济混乱的影响无处不在,秩序失控的不仅仅是工商企业,博物馆、学校、慈善组织、医院、影视厅等地方无一幸免。捐款比以前少了,看电影的人也没有以前那么多,俱乐部的会员纷纷退出,人人都感觉到了萧条的影响。

经济危机的“洪潮”也让一些丑闻露出了冰山一角。大萧条出现的破产和违约,然后对该公司的检查,随后就是一连串丑闻的曝光。当银行倒闭的时候,当公司濒临破产的时候,会计师们才发现了那些仪表堂堂、道貌岸然的人原来和歹徒恶棍为伍。这样的事情几乎在每一座城市,每一个城镇都有发生,这无疑让人们心中一丝新的希望再一次破灭。

群众的不满和骚动

在1932年的夏天,华盛顿出现一起因为不满情绪引发的骚动。这一年的六月份,几千名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退伍老兵进入到华盛顿特区,他们有的坐着卡车、有的坐车大篷车。这些退伍老兵来到华盛顿的目的就是希望联邦政府能够将拖欠他们的“调整后的补偿金”支付给他们。不过这笔补偿金,国会已经通过投票表决,要到1945年才会支付。

于是,情绪不满的老兵们来到华盛顿郊区的阿纳卡斯蒂亚平地,在这上面建立起房屋,也就是棚户区。同时,老兵们还占领了宾夕法尼亚大道上的一块空地,住进一些废弃的建筑物里,因为这里离国会大厦非常近。渐渐的,三三两两的退伍老兵来到华盛顿,住进棚户区,最后的人数居然达到了15000到20000人。

在这一人群中,掺杂着形形色色的成员,后来胡佛政府的执法人员指控说这部分人中间有一些是共产主义者,还有一些人有过犯罪记录。不过货真价实的老兵还是占了绝大多数。

从总体上看,这一支“补偿金远征军”只是一些普普通通的美国民众,他们除了平静的聚集那里,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毕竟他们是懂得军纪的士兵,还有很多人是拖家带口来到华盛顿。

随着时间的流逝,阿纳卡斯蒂亚形成了一个半军事化管理、半家庭氛围的营地,在简单破陋的房屋外面,经常能够看到晾晒的衣服,还有一些人闲来无趣进行一些休闲活动。

华盛顿的警察局局长佩勒姆·D·格拉斯福特将军将这些聚集者看做是公民,并认为他们用这种方式维护的自己的权利合情合理。格拉斯福特对待他们非常有人情味,并且经常为老兵们提供帮助。但是华盛顿的另一些人视老兵为仇敌,他们认为“补偿金远征军”的出现是一种不祥之兆,不怀好意地“入侵”到华盛顿。

几天时间,在一名退伍老兵的带领下,大家来到了国会大厦外进行示威抗议。与此同时,国会正在忙着商讨补偿金的问题;投票议案在夜里进行,这时,老兵们已经将国会大厦门前围得水泄不通。

最后,投票结果否定了补偿金议案,国会议员们不清楚老兵们得知这个消息后会有怎样的举动。他们隔着窗户,紧张地看着外面的人群,脑子里想象着这群衣衫褴褛的老兵发疯似的冲进国会大厦的场景。不过,出乎预料的是,当老兵们知道了议案被否决的消息时,他们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不满,有人在人群中演奏《美利坚》的乐曲,然后各自安静地散去,混乱的情形并没有出现。

“补偿金远征军”中的一些老兵在接下来的几天纷纷离开了华盛顿,但是留下来坚守阵地的人还有几千名之多,他们在绝望之中充满了坚强。老兵已经把这里的棚户区当做了自己的家,况且离开了也是去四处漂泊。

继续驻扎在华盛顿的人让那些政府官员们感到了不安,白宫被警卫严格保护起来,大门紧闭,甚至用铁锁锁了起来,白宫周围的街道也全部戒严。但是这样也不能让白宫内的当权者安心。于是联邦政府决定将清理那些住在国会大厦附近废弃建筑物内的老兵。1932年7月28日早上,格拉斯福特将军接到上级的通告,宣布由他负责进行清理行动。

疏散行动悄无声息地开始了,但是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到了中午的时候,不知从哪里飞出来的一块砖头让一切变得混乱起来。退伍老兵与警察之间爆发了冲突,不过混战没有持续多久。但是两个小时之后,更大的麻烦出现了,一名警察掏出手枪射向两个正在朝他扔砖头的老兵,还没有等到格拉斯福特制止,子弹已经进入了两个老兵的体内。随后事态并没有扩大到不可控制的地步,但是格拉斯福特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疏散的工作,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在疏散工作开始前,格拉斯福特告诫过华盛顿的专员们:要想顺利地完成疏散工作,就要请求军队的帮助。可是这句话被他们错误地理解为希望获得军事援助,而且格拉斯福特根本就不想使用暴力手段。可是胡佛总统这时候已经下令美国陆军前来救援。

在一个闷热的下午,宾夕法尼亚的大街上出现了一支军队:四个步兵连、四个骑兵连、一个炮兵连,还有几辆坦克。当他们靠近争议区的时候,那些老兵高兴得欢呼起来,越来越多的人跑过来凑热闹,仿佛看到了曾经自己在军队里的样子。

但是不一会,混乱就出现了:骑兵连的马匹冲进了人群当中,催泪瓦斯在街道上面点燃,许多妇女和孩子被马蹄践踏,一群在路对面聚集的人群被冲得四散而逃,只听见尖叫声在国会大厦不远的地方此起彼伏。

军队继续向前推进,一边走一边驱散阻挡在他们前面的退伍老兵,甚至一些下班的政府雇员也不可幸免。当军队来到阿纳卡斯蒂亚大桥的另一端时,一群旁观者正在嘘他们。于是士兵扔出了更多的催泪瓦斯,然后他们开始焚烧棚户区的房屋。那天夜里,华盛顿火光冲天,直到午夜时分,军队仍然再进行着清理的任务,士兵们将步枪上面插上刺刀,然后手拿催泪瓦斯,将人群赶到了街道两边的巷子中。

“补偿金远征军”终于被驱散了,这些人后来不得不融入到更大规模的无家可归人群当中,从此开始了漂泊的生活。美国陆军“十分出色”地完成了驱散任务,他们没有杀死任何人,但是受伤的人有很多。事情结束后,一系列痛苦后果只能由无辜的民众自己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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