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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不出山田坂一郎所料,谢大成等三连战士连一挺轻型机枪都没有,手中的三八大盖在日军机枪手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小鬼子的火力太猛,再打下去老子连他娘的十分钟都坚持不下去了!奶奶的,这援兵怎么还没到啊?!”谢大成一边往弹夹里压子弹,一边不干不净地骂着。

三连长在强烈的炮火中凑到谢大成身边,吼道:“营长,咱们朝后撤吧,鬼子不知道发了哪门子疯,都他妈打急眼了!咱们撤到村子里去,和鬼子打巷战!”

“打屁巷战!”谢大成骂了一句,“团长三令五申,不许扰民、不许私进民屋,你想挨枪子儿吗……凡是能动弹的全部听我命令,五人结成一队,开完一枪后第二队补上。娘的,老子就不信干不掉他的机枪手!”

三连战士很快便理解了谢大成的用意,不约而同地组成了五人小队,每人发一枪后便后撤换第二队,第二队打完后再换第三队,如此反复,撤到后面退壳上膛再替下战友。

这种打法看似很平庸,不需要什么战术运用,但却被许多的军事理论家拒之门外。他们根本不承认这是一种合理的战术,只当是小打小闹过家家罢了。而那些空头理论家恰恰喜欢钻那些承载历史、曾经创造过奇迹的著名战役……“马恩河战役”、“凡尔登战役”才配称得上是值得去研究的经典会战。至于骄傲的理论家们却一直认为,所谓“地道战”、“麻雀战”、“车轮战”只不过是中国那些没有文化的、没有见识的、充满土气没有豪气的农民组织所擅长使用的伎俩,登不上经典战例的大堂,毫无可观价值。用中国人的话讲,嗯,叫“狗肉上不了席”。

相反,这种战术在战争中起到了一个非常好的持久、拖延的效果,这种不被军事家们所认可的战术恰恰是最为实用的,因为战争是多变的,战争的中心也就自然而然地促成了结局。

战士们五人一拨、五人一拨的配合,可以说是天衣无缝,虽然在混战中有所伤亡,但也报销了日军三个机枪手。

后面负责掩护的日本士兵见状,忙撇了手中的“三八”式步枪,捡起躺在地上的机枪就继续向八路军战士开火。

谢大成一锤大腿,他忘记了关键一点:机枪手不需要特别的学习如何扣动扳机,扫射敌人群,说简单点儿,稍微有点儿力气的人都能抱起来,直接扣动扳机开火就成了,其他的根本不需要你去着重地学习。这不像是鬼子的炮手,那都是需要学习技术和投弹经验的!

“看来光干掉机枪手还不够,必须得炸掉机枪,要不然还是白搭!”

战士华子不声不响地凑了五颗手榴弹,扯下了军装上的布条子,利索地将手榴弹绑在一起,未经过谢大成的同意就冲出了那片掩体。

正准备投掷手榴弹的谢大成慌了,他透过掩体大喊:“华子,别去找死———回来———”

几乎是在同一秒钟,华子的胸口就被一挺歪把子机枪的枪口喷射出的子弹打了个透心凉,在生命即将逝去的那一刻,华子迅速拉开了其中一颗手榴弹的拉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抱着那捆冒着火花的手榴弹,扑向了那名抱着机枪的日本士兵……

“砰———”的一声巨响,手榴弹引爆了,华子连同那名日军机枪手和他手中的机枪全部消失在了那里。

谢大成的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抹了抹眼睛,随即拔出钢刀,嘶吼着:“兄弟们,冲啊———”话音未落,他就率先冲出了掩体,在武器弹药极度匮乏的情况下,只有进行肉搏,才能寻回中国军人的尊严。想到华子,想到牺牲在前线的千千万万名中国军人,谢大成手中的钢刀猛地举起,首先劈死了一个鬼子军曹。

见八路军残兵已经耐不住寂寞出来进行肉搏了,山田坂一郎狡黠地笑了:“野田司令官和渡边渡机关长真是小题大做,对付这种头脑简单的支那狗,还用得着大军压境?看来山本大队的覆灭纯粹是支那军队侥幸打赢的一仗,我想一支皇协军部队都有能力剿灭他们吧?炮兵……开火!让他们去天上和我们的勇士搏斗吧!”

炮兵和山田坂一郎一样,犹如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战友也在肉搏战中,而他们却狠心地投掷了四颗炮弹……炮膛喷出一团火球后,很快便以一道弧线划过黑夜,随后便砸在了肉搏战场附近。

附近都是双方士兵的尸体,几乎全被气浪和弹片撕成了碎肉,散落了一地。断腿的、断臂的、炸焦的……不计其数。

炮声依旧在持续着,谢大成看完最后一个幸存的小鬼子后,立刻带领着为数不多的战士躲进了那片烂尾墙后。他恨恨地骂道:“狗日的小鬼子,真他妈的不讲规矩,算他娘的什么正规军?”

“喂,剩余八路都在墙后,开炮。”山田坂一郎对炮兵说。

炮兵将炮膛对准了掩体,抬高炮身与地面呈45度角,目测了几秒种后,便将炮弹丢进了炮膛。

掩体后的几名战士摸了摸脸上的鲜血,问道:“营长,援军怎么还不来?咱们就剩下不到十个人啦,三连长也被鬼子用炮给炸死了……”

“死守,一定要撑到援军的到来,老子就不信……”

话还没说完,早已迸出炮膛的炮弹便击中了那堵将近十五厘米厚的矮墙,厚重的墙面立刻解体,近百只砖块儿和强大的气浪将谢大成等人掀在了地上,被垒成小山的砖头压在了下面。

见八路军残部全军覆没,山田坂一郎得意地一挥手,刚要和手下士兵去看看支那部队是否全部阵亡,别再有漏网之鱼时,就遭到了一群来路不明的敌人的袭击……

远处的杨龙菲抱着一挺“捷克”式轻机枪,疯狂地向日军射击。副团长张山也*着一把“百式”冲锋枪给日本炮兵还以数倍的火力扫射。

眼看大批八路军如潮水般地涌了上来,挡也挡不住,山田坂一郎只好放弃反攻,带领着步兵中队从山路逃了出去。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是该回司令部接受嘉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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