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测试
李察这时才收了混沌核心，额头神纹瞬间褪除，暗之领域转瞬即逝，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周围空间中那些纠缠不清的天界规则之线也被一冰一火两次神威攻击彻底摆平，浮士德四周也再度变得神清气朗，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可是刚才，那骤然而至的位面大撕裂，却是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苍鹰惊魂稍定，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你们阿克蒙德家族的人真是疯子……”
“暗之力要强于光之力。”李察没有在意苍鹰的评语，他沉吟许久，才缓缓地说，“这样看来，世界暗极是克制光极的。”
苍鹰默然，从方才空间裂纹的分布情况来看，浮士德本体属于暗力范围，只有寥寥数条；而周围的光之力范围则被割裂得惨不忍睹，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暗之力克制光之力，对此次天界之行，这是个利好消息。
“接下来要试验的是，在天界中启用时空大领主权限所造成的冲击效果。”李察说，现在已经证明了暗之力克制光之力，接下来，他想弄清楚时空之力与光之力的强弱关系。
“不要啊！”苍鹰下意识地一声惨叫。
位面大撕裂在千钧一发之际被阻止，这种事，遇上一次就已经够了。
李察扭头，意味深长地看着苍鹰。
被巅峰强者注视的滋味绝对不好受，苍鹰清清嗓子，一脸尴尬：“好吧，我承认，你们阿克蒙德确实是……奶奶地，你们简直比法师学者还偏执，不死不休，真是一群疯子！”以苍鹰的实力和见闻，此刻也不由得爆了粗口。
“这个评价很中肯。”李察点点头，“放心，只要有这两个小家伙在，就不会出事的。”他指指自己的两个女儿。
听到李察的评价，芙蕾尔和瑟拉同时眼睛一亮，向父亲望去，却都遗憾地发现父亲并没有看自己，然后，眼角余光一动，另一个讨厌的家伙挤进了视野中，极为煞景。
于是，又是同时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苍鹰见状，唯有苦笑，越是实力强大的阿克蒙德，越是桀骜不驯，缺乏合作精神一直都是这个家族的致命伤，也是他们的至高准则。
就是强如李察，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苍鹰看看周围的空间，发现已经稳定下来，恢复成正常的天界领域，之前密集成团的规则之线也舒展开来，自由地伸展着直到远方，于是心下大定。
两位公主虽然彼此不服气，在遇到危险时合作起来还是亲密无间的。
“你好歹也是构装师，何必这样粗暴。”苍鹰对李察说，他希望后者能精细操作。
“阿克蒙德崇尚的是暴烈的艺术。”李察淡然。
“好吧，如你所愿，”苍鹰苦笑着摇摇头，“我会尽力而为。”
李察微微一笑，不再说话，他转身面向前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摊开双手，头顶出现一只极致奢华的时光沙漏。
时光沙漏闪了几下，便消失了。
苍鹰不解地看着这一切，若有所思。
李察并没有启用时空之力。召唤出时光沙漏的瞬间，他就已经感觉到了，无所不在的天界圣焰对源自老龙的力量有很强的克制作用。
浮士德本体和上面承载的众强者有修正版暗之咏叹的防护，自然可以对天界圣焰免疫，可是这个召唤而出的时光沙漏是由老龙的神力凝结而成，与源自世界暗面的暗之咏叹并不兼容，无法享受其庇护，于是直接暴露在了天界圣焰下。
短短几秒钟的暴露，已经有两条花纹蒸发，耗损的神力已经与当日驱逐神圣同盟大神官所耗神力相当！
光之力克制时空之力。
这第二轮测试有惊无险，让苍鹰松了口气，他定了定神，说：“现在还剩下第三轮测试，时空之力与暗之力的较量。”
“不，没那个必要了。”李察微微一笑，“那个测试已经有人做过了。”
“哦，是谁？”苍鹰来了兴趣。
李察没有回答，只是眼神黯淡了下去。
那是一个他不愿再提起的人，因为每一次提及，心中都是一阵无法言喻的剧痛。
那个坚忍的女子，仅仅率领两位天选随从，就在本属于黑暗的领域中，硬生生开辟出一片希望之地！这与其说是奇迹，不如说是命运。
永恒之时光之龙，那头老龙，之所以要派出一批批的神眷者前往黑暗之地，不仅仅是在变相讨回预付的神恩，更是在做一笔精明的生意。
时光之力，克制暗之力。
李察想起了世界暗面，想起了那头混沌与黑暗之龙的愤怒咆哮，面对时光之力阵营的步步进逼，世界暗极阵营只能派出一对对的收割者去反击，去收割位面生灵，作为报复，但这种报复行为的成果其实很有限：收割者收割的只是海量的生命和物资，对那些深埋位面底层的时空结构一直无可奈何，更别说去侵犯时光洪流了，一次次地收割，顶多算是变相地帮时光老龙对位面生态系统进行了消毒和洗牌，不仅如此，就连收割者战机也陨落了无数架，核心的灰烬精华被时光之龙偷去不少，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在无情的时光洪流冲刷下变得面目全非，以至于可以当做商品高价出售了……
混沌之龙的咆哮，是愤怒，也是无奈。
世界时光极与暗极的交锋，就是这样一场不对等的战争。
只是，可惜了那些年轻而美丽的神眷者……
李察叹了口气，收回思绪，现在已经没必要再去埋怨永恒与时光之龙的精明和无情了，李察知道，那头老龙待自己不薄，自己能一路走来，成长到如今的境界，永恒之时光之龙的神恩着实功不可没。换句话说，就算自己站在老龙那个位置上，也会那么做的。
但机会始终存在。
李察心里始终徘徊着哥顿一屁股坐在家族先贤墓碑上的情形，他相信，只要自己力量足够强大，就可以做任何事情而不必顾忌后果。
任何事情。
“母巢，召回浮岛群吧，”李察下达了新的指令，“我们接下来要加速前进了。”
“我的王，天界结构特殊，有速度上限。”母巢提醒道。
“放心吧，我有对策。”李察成竹在胸。
浮岛归位很快就完成了，整个浮士德系统在修正版暗之咏叹的防护下，型一团阴影，飞速穿行在汹涌澎湃的天界圣焰中，前方天际的导航光点，依旧闪耀。
荣耀的光之幻海，浮华的光之幻海，遥遥在望。
与此同时，在光之幻海的中枢“海森堡”，两派天界勇士正在进行殊死的鏖战。一方是圣马丁为首的“时空派”，信仰光的实体，另一方是普朗克为首的“虚点派”，信仰光之虚无。两派天界之民虽然同样信仰光，却关注到了光的两种截然相反的属性，因此，这种分歧实际上已经是敌我之别，必须要用战争来解决了。
圣马丁此时正高居“海森堡”的顶层，曾经的亲密战友、如今的死敌普朗克就站在前方不远处，双脚踩着虚空，和圣马丁冷眼对视着。
两人背后，都伸展着六只光芒耀眼的翼翅，那是地位的象征，更是实力的展示。
同样的虔诚信仰，同样的六翼之尊，同样的难以估量的威能，但是，却势同水火。
“圣马丁，你不过是一介下界凡人，难道竟妄想染指天界的神权吗？”普朗克的身影飘忽不定，如同一片虚影，但是那散发出来的无穷无尽的威压却昭示着其无可置疑的存在，他就这这里，只是，无法被锁定位置。
圣马丁叹了口气，淡淡地说：“别忘了，我已经觉醒了光之真名，天界规则已经认同了我的神祗资格。”
“放肆，你的真名是窃取的！”普朗克怒不可遏，“以你粗鄙的下界之眼，又如何能看到天界的规则！你这是亵渎！”
“吾之真名，阿尔伯特，意为追光之人。”圣马丁缓缓抽出了手中的洛伦茨之剑，那是他用来斩去前任天界之主艾萨克光翼的弑神之剑，吸收了艾萨克光翼的力量和荣耀后，已经晋升为超级神器，此刻，剑体光芒流转，似乎渴望着新一轮的进阶，他将剑尖缓缓指向普朗克，“如果你有怀疑，就用自己的生命和灵魂来验证吧！”
“荒谬！”普朗克的虚影掏出一本奇怪的圣典，封面上有两道挨得很近的贯穿性细缝，一直通到了封底，他将圣典高高举起，“别以为你吸纳了艾萨克的领域就可以为所欲为，光是整个世界中最为至纯的能量，根本没有形体，也没有任何轨迹，你又怎么能够追的上！不，你根本无从去追！”
奇怪圣典被掏出来的那一刻，圣马丁双眼一亮，瞳孔骤然缩小：“双干涉之书！你居然还藏着这件神器！”
“看来你还是有眼光的，嘿嘿，”普朗克冷笑两声，一脸得意地扬扬手中的双干涉之书，“看到了吧，这才是真正的天界之物！而你手中那把洛伦茨之剑，已经被下界时空老龙的力量玷污了，根本就不配拿到天界！”
“我再说一遍，我的信仰是光，”圣马丁沉声道，“这和时空之力无关！”
“不，事实已经很清楚，你就是时光极派来的内奸！”普朗克怒喝，“你根本不是想要打倒艾萨克，你只是想把它的领域和力量据为己有，然后取而代之！多说无益，来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