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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处富知贫居安思危

原文

处富贵之地,要知贫贱的痛痒①;当少壮之时,须念衰老的辛酸②。

注释

①痛痒:痛苦。传习录:“如耳目之知视听,手足之知痛痒,此知觉便是心也。”②辛酸:即辛楚,喻悲苦也。

译文

处在富贵的地位上,要知道贫困人家的痛苦;当年少力壮的时候,必须想到年老体衰的悲楚。

解读

“天下事,胜于惧而败于忽;惧,为福之种,忽,为祸之胎。”陶觉说的这句话,可以拿来这里借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果能退一步想,往远处看,人间不知可以减少多少时移事易后的凄凉。

谗言如云蔽日甘言如风侵肌

原文

谗夫毁士①,如寸云②蔽日,不久自明;媚子阿人③,似隙风④侵肌,不觉其损。

注释

①谗夫毁士:谗夫,颠倒是非毁善害能的人;毁士,毁谤一般人。士,指一般人。诗郑风:“字不我思,岂无他士。”②寸云:片云。寸,言其小。③媚子阿人:媚子,谄媚取巧的人;阿人,曲意附和人。④隙风:从隙缝中吹进来的风。墙壁上的小孔或裂缝曰隙。

译文

颠倒是非的人毁谤别人,有如一片浮云遮蔽太阳,不必多久自然就会重现光明;谄媚取巧的人曲意附和别人,就像风从隙缝中吹进来侵入肌肤,不知不觉就会受到损害。

解读

“事实终归是事实”,如果自己行事正大光明,问心无愧,一切恶意中伤的言行,最后必将无所遁形。可惜人情往往一方面经不住外来的批评、中伤,一方面喜欢甘言美语、曲意奉承。不能忍受恶意的中伤,如果自己的反应不太偏激,或许不致有意外的祸害;但如果时时喜欢别人的赞美逢迎,那就难保不会有不测的一天。因为一旦喜欢甘言美语,自己就变得自以为是,生活在错觉之中,以为所作所为都无偏差,久而久之,“知性”受到蒙蔽,小人因此乘隙而入,那么,即使不做出大的过错,也会失足踏入小人的圈套。

宴乐声色名位三者不可过贪

原文

饮宴之乐多,不是个好人家;声华之习胜①,不是个好士子;名位之念重,不是个好臣士②。

注释

①声华之习胜:声华,有美誉则有光采,故称名誉为声华;文选任昉宣德皇后令:“客游梁朝,则声华籍甚。”习,染的意思;五代史刘词传:“人情易习。”胜,越乎其上。②臣士:臣子。士,在此乃有官位之称。

译文

经常宴客作乐的,不是一个好家庭;被世俗声华感染的,不是一个好学生;名位观念太重的,不是一个好官吏。

解读

这个道理,只要是有教养的人,都很明白。奢靡是德之大敌,一切罪恶往往因此而生。依常情常理看,一个以享受作乐度日的家庭,声色犬马,会有好的子女吗?读书人责在学以致用,必须不断进德修业,一旦受到世俗虚荣心理影响,还能指望日后做个好的社会分子吗?名位观念,有别于荣誉之心,而是一种浮华不实的想法;念头不实,还能做出实在的事吗?这三者,足以害身、足以损名、足以污节,任何人都应以之为戒。

居官有节度乡居敦旧交

原文

士大夫居官,不可竿牍无节①,要使人难见,以杜幸端②;居乡不可崖岸太高③,要使人易见,以敦旧好。④

注释

①竿牍无节:书信没有节制。竿牍,书信;古以竹简为书,故名竿牍。庄子列御寇:“小夫之知,不离苞苴竿牍。”②杜幸端:杜塞非分希冀的事;杜,塞也;幸,希冀非分之谓;事曰端。③崖岸太高:性行太过激越。崖岸,谓性行兀傲,人不易与亲也。韩愈蓝田悬丞厅壁记:“则尽去牙角,一蹑故迹,破崖岸而为之。”④敦旧好:敦睦从前的友好。敦,敦睦;旧好,老朋友。

译文

读书人做了官,书信往来不可没有节制,必须使有要求的人难以求见,以杜塞非分希冀的事;退休回到乡里以后,性行不可大过高傲,要使一般人容易见面,以敦睦从前的老朋友。

解读

“无关紧要之票,概不标判,则吏胥无权;不相交涉之人,概不往来,则关防自密。”这段话同样在说做官要有节度,可以拿来一起做为官居之座右铭。至于乡居敦旧好,我想起了王安石。近人梁启超以为我国史上有六大政治家,王安石为其中之一。王安石晚年罢相之后,平居自适,日常骑驴上钟山,在草茵上午睡。当年一度权倾天下,使天下人侧目,而最后却与世无争地过著田园生活,难能可贵。

事上敬谨待下宽仁

原文

大人①不可不畏,畏大人则无放逸②之心;小民③亦不可不畏,畏小民则无豪横④之名。

注释

①大人:有德者、有位者,地方长老及尊长皆称大人。②放逸:放纵。逸,放、放纵。③小民:指一般平民。④豪横:强横放肆。豪,强也;横,放肆、不顺理。

译文

有道德地位的人不可以不敬畏,敬畏有道德地位的人就没有放纵的心;一般的人也不可以不敬畏,敬畏一般的人就不会有强横放肆的恶名。

解读

人如果不敬畏有道德地位的人,即无道德之心,即无事上观念,就敢做出不顾理法的事,这道理大多数人都懂;但对待一般人不能不敬畏,这就让有人会感到迷惑。其实道理一样明白,人生而平等,除了不肖之徒作贱自己,谁都一样是一个人,自己不先敬畏他人,他人又怎么会敬畏自己?

泡沫人生何争名利

原文

石火光中①争长竞短,几何光阴②;蜗牛角上③较雌论雄,许大世界④。

注释

①石火光中:石火,击石所发之火,旋燃旋灭,喻人生之短,犹如石火。炯然以过。白居易诗:“石火光中寄此身。”石火光中,就是如石火般短促的人生之中。②光阴:犹岁时也。李白春夜宴桃李园序:“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③蜗牛角上:蜗牛角,蜗牛之角也,以喻细小。庄子:“有国于蜗之左角者,曰触氏。有国于蜗之右角者,曰蛮氏。”④世界:即宇宙,佛经以过去现在未来为世,东西南北上下为界。

译文

在有如石火般短暂的人生中争长竞短,能有多少光阴可用。在有如蜗牛般的狭小空间论雌雄,能有多大世界可争。

解读

人所占的空间到底多大?生命到底多长?竟一再想与天地作非分之争。这讲的和前面“万象皆空幻、达人须达观”,道理相同。事实上,人如果不能知足,结果只有走向和自己过不去一途,陷在无法自拔的物欲深渊中,痛苦一生。

活学活用

居安思危戒骄慎言

老时的病是年轻时种下的病根,将来的祸患是现在的不谨慎引起的。人活在世,凡事都不能只贪眼下一时之快,要多为以后打算。聪明的人立足于今天,却能居安思危,想到明天的事。

楚武王侵犯随国失利,派遣远章先去求和,军队驻扎在瑕地待命。随国派少师来主持和谈。楚武王的手下斗伯比对楚王说:“我们在汉水东面不能得志,是我们自己造成的。扩大我们的三军部队,披上我们的盔甲,用武力威逼他们,他们就会害怕而联合起来对付我们,所以就难离间了。汉水以东的国家中,随国自视强大,必然抛弃小国。小国离开他,就是楚国的好处了。少师骄气十足,请将军队装出疲弱的样子,用来让他更骄气。”

楚国大夫熊率且比说:“随国有贤臣季梁,你这么做有什么用啊?”斗伯比说:“这么做是为以后打算,少师将会得他国君的信任。”楚王破坏了军容而请来少师。

少师回国,请求追击楚军。随侯想答应他。季梁劝阻他说:“上天正在帮助楚国,楚军的疲弱,是诱骗我们,您着什么急呢?我听说小国所以能抵御大国,是小国有道,大国邪恶。圣人所认为的道,是忠心于人民,信诚于神灵啊。国君想有利人民,是忠啊;祭祀的文辞真实,是信啊。现在我们的国家,人民饥饿但君王却满足于私欲,祝告诈称功德来祭祀,不知道是否有道呀。”

随侯说:“我祭祀所用,牲牛毛纯肉肥,黍稷丰盛齐备,为什么不能得到神灵信任?”

季梁回答说:“人民是神灵的主人啊,因此,圣明君王先完成人民的事情后才去祭奉神。奉献牲牛就祝告说,牲口又多又大又肥。这是说人民财力普遍存在啊,牲畜肥壮繁殖很快啊,它们不患疾病,各种肥壮牲畜都有啊。奉上盛满谷物的祭品向神祝告说黍稷清洁丰盛。这是说春、夏、秋三个农时不相妨害,人民亲和年成丰硕啊。奉献甜酒祝告神说好酒又清又美。这是说上上下下都有美德,而没有二心啊。好酒芳香远闻,就是没有邪恶啊。君主致力于三时的农事,修明五教,亲近九族,用来达成他们的祭祀,于是就人民和睦,神灵降福。现在人民各有异心,鬼神也缺少主人。您虽然祭品独自丰盛,哪有什么神灵降福?您姑且修明政治,亲近兄弟国家,或许能避免祸难。”

随侯听从了季梁的话去修明政治,楚国始终不敢兵戎相向。

楚武王在面对随国的使臣少师时设下计谋,以疲弱的军队引诱随国进军。少师请求随侯追击楚军,而季梁及时劝阻了他。季梁对随国的形势进行分析,请求随侯修明政治,亲近其他国家,以避免将来的灾难。季梁身处战胜之时,能考虑到潜在的危机,保住了随国的平安。季梁能高明之处,就在于他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乱。

思危就可以求安,虑退方能得进,惧乱然后可以保治,戒亡然后司以求存。我们想让自己的事业维持得长久,也必须有这样的远见。

不畏失败恒心致胜

一个人要成就事业,必须具备百折不挠的精神,不能因为挫折就中止努力、放弃追求,对于所做的事,不论怎样不遂心也不放松、不罢手,抱定恒心毅力去做,才能获得成功。

刘邦能够在和项羽的天下之争中最后胜出,靠的正是这种百折不挠,永不放弃的精神。

楚汉相争初期,刘邦虽然不满被项羽封为汉王,但由于势单力薄,只能表面接受,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时机成熟之后,刘邦以项羽杀害楚怀王为口实,为义帝报仇讨逆为政治号召,联络各地诸侯王,率联军56万大军攻楚,一举袭占楚都彭城。项羽亲自率精兵3万疾驰南下,趁刘邦陶醉于胜利、毫无戒备之际,突然出现,将彭城团团围住。刘邦趁大风天率数十骑突出重围,狼狈逃回荥阳,他的父母妻子都做了项羽的俘虏。这一仗,汉军被歼数十万,元气大伤。

刘邦战败之后,本来和他结盟的诸侯纷纷投靠项羽。处于劣势地位的刘邦没有一蹶不振,他争取英布的支持,重用韩信、彭越,再一次联合反楚力量。刘邦返回关中,消灭秦朝大将章邯的部队,占领了关中。采取立太子、赦罪人、立法令、设县邑,加强边塞守备等措施,建立了稳固的后方基地。

公元前202年,项羽率领楚军对汉军正面防线发动攻势,数次切断汉军运粮通道之后,攻占了荥阳、成皋。刘邦再次狼狈败逃关中。他仍然没有绝望,在手下大将韩信的帮助下,汉军在后方战场攻城略地,成功地从东、北两面形成对楚军的战略包围态势,直接威胁项羽的大后方,同时,刘邦又遣谋士游说九江王英布叛楚附汉。项羽率领的楚军被刘邦的汉军三面包围,只能被迫与刘邦订立和约两分天下,划鸿沟为界,东归楚、西属汉。楚汉两军休兵罢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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