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三个走出了五中,又沿着五中没有大门的那条街道朝北走去,走了一截路后来到小城气象站大门前,贪玩的三个并没有沿这条街缓缓爬坡朝家走去,而是向左拐拐进一条小道,沿着解冻后变成泥泞不平的小道深一脚浅一脚地一路朝前走进去,从这条小道泥泞的程度可以看出在这条小道上来往的行人很多,二丫不知道从这可以走到哪?反正最前面有陈刚宇领路,落在尾巴上的她只管跟着走就行。
走了一小会,三人到小道的尽头,二丫这才发觉这是一块连接着身后刚走过的那片地,在这尽成了山头,山头中部又是一个往南向北边倾斜的大山包,离这还有几步远的二丫一看,这不是坟吗?胆怯的她倒退一步后内心十分惊慌,立马把陈刚宇连连怪上:“浓鼻子,这儿有坟墓,看你带的什么路?竟把我们往坟场里带,你到底是鬼还是人?”
“你睁大眼晴好好看清楚,我是人,再说一遍我是人不是鬼,我也不晓得这儿有坟?对了这儿不仅有坟,那儿还有停尸房。”二丫不顺耳的话,让陈刚宇有点生气,为了再吓唬吓唬二丫,竟指着右边刚分岔的那条街道左边保坎墙下农田上仅有的那小房子说到。
还有停尸房,二丫的心更虚更慌,表面好强的她,只好大着胆子往陈刚宇手指的那边看去,斜对面街道右边往上的坡顶不就是医院吗?二丫太熟悉医院的那些黄墙青瓦被高高梨树围绕的老房子群了,只是停尸房在那街道保坎下,二丫也是第一次见到。
一小幢的停尸房就孤独地摆在那,还好它离她还很远,不会对二丫的心理再增加压力,二丫稍微松了一口气。
陈芳婷面对这一切一点反映也没有,还对二丫说以前她在乡下二伯家时,二伯家的房子旁边就有坟,她经常在坟前周围玩耍,有时玩累了,独自靠着坟就睡着了。
听陈芳婷这样说,她觉她好可怜,还好现在有人疼了,不然真不知道她的命又是怎样才能熬下去?
再一个住在城里的二丫也许鬼故事听多了,简直觉得与坟为邻有点不可思异,可她还是不知道现实生活中活人与死人为邻居太正常不过,只不过二丫会联想到晚上出门,难道不会随时撞到鬼吗?想到鬼又见到眼前的坟,她全身上下不由自主地全起了鸡皮疙瘩,惴惴不安地赶紧牵上陈芳婷,让她壮她的胆。
陈刚宇始终是男孩,胆子更是大,突然凑进前去的他很兴奋地惊叫了起来,那兴奋劲就像发现有惊天大秘密一样:“咦!这是烈士墓,二丫快看这坟全是烈士墓。”
是啊!山包前的黑色的墓碑一块接一块地立在山包前,就像忠诚的卫士一样守护着这山包,施红军讲的故事里就有一些是他们其中的故事,施红军还讲因打仗的激烈与残酷,有好些烈士在激战牺牲后的躯体,曾遭到清乡民团的肆意摧毁,埋在这里的也只是他们穿过的衣物还有代表信仰的帽子、帽徽、领章。
所以,没有他们的牺牲就换不来现在安稳的日子,二丫由害怕变得对他们非常的崇敬,她内心又涌出她的梦想,长大一定要去参军。
因为崇敬他们,不害怕的二丫便细细打量这些联排別墅式的烈士墓的周围起来,她觉这山头四周的环境非常清静,对面山头脚的沟壑,陈刚宇说那沟叫泥噜沟,能看见对面峭壁上挂的那条瀑布的地方叫雕水岩,他去过哪儿,水从高高的岩囗上如水帘一样,直接掉到峭壁下方的一个很大很宽很深的洞穴里就无影无踪,是个很奇怪又特别的地方,听陈刚宇这样说,二丫希望等天气好时也去那看看。接着陈刚宇又说这山头右边这条沟壑从医院停尸房那边往这拐过来的这条叫阴家沟,两条沟汇拢在这山头底的沟壑里成一条,这条河叫姜家河,最终朝南流去。
二丫静静地听他摆,摆着摆着陈刚宇却跑到另一边去,二丫看着斜对面夹在两条沟中间的山,它又叫什么呢?那山头上的两根大烟囱又是做什么用的呢?突然她的心一紧,扭头看看医院又看看停尸房,难不成哪儿就是奶奶嘴里说的火化厂吗?
二丫不敢再望,似乎隔着一条沟,就闻着一股想吐的焦臭味正从大烟囱不断迎面冒来,二丫对此太害怕了,可又不死心又想打破沙锅问到底,只好对着陈刚宇的背影喊到:“唉!陈刚宇,陈刚宇快过来看看,对面有烟囱的地方是不是火化厂。”
“啥火化厂?我可不知道.”听二丫喊他,陈刚宇又折回身来到二丫身旁,也朝斜对面望去。
“哦!这分钟有求于我,才尊重我,才想起来喊我的尊姓大名,不然浓鼻子,浓鼻子的。现不想告诉你,除非你发誓,以后再也不叫我浓鼻子,我才告诉你。”陈刚宇从二丫叫他浓鼻子的那天起,就特别讨厌这事,可他越是在意,二丫更是越故意,这让他很鬼火也拿二丫无奈,生怕被全班晓得后,更是让他难堪亳无面子,还好找到还击二丫的绰号“母夜叉孙二娘”,可二丫根本不在乎。所以二丫这样喊时,只能压住火恨得牙齿痒痒。
“小气鬼,你还不是同样喊我孙二娘。”二丫折头看着他拖在鼻唇间的鼻涕,原本想俩人互取绰号,这样本是公平,哪知他更在意,真是小气鬼一个。
“呼……呲…。”陈刚宇又把鼻涕深深吸进鼻腔后,又呼的一下吐出来后,快速抬起右手袖来回勒了起来。
“天呀!你太恶心了,呸……呸呸,你这人讲不讲卫生,喊你浓鼻子一点也不假,还想让我不这样喊,你等着做梦。”这分钟的陈刚宇真是令人厌恶。
“哈哈……”陈刚宇看着被厌恶着的二丫,竟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哈哈大笑起来。
“还笑,你好好看你的袖口,粘哒哒的,难道你不觉恶心吗?只要你不要往袖口上勒去,每回做到用纸去擦,我就不喊了。”非常厌恶她这样的二丫,也想让他摆下去,并用这建议跟他交换。
“哥,给你纸。”陈芳婷听二丫这样说,赶紧从上衣口袋摸出一团皱巴巴的姜黄草纸给陈刚宇,陈刚宇接过来似乎默许了二丫的建议。
最终陈刚宇告诉二丫那山叫关山,关山上最高耸的烟囱是属于山后面的水泥厂的,二丫这才回过神来,原来不是火化厂而是水泥厂。
听到关山,二丫这才想起奶奶曾提过关山,说关山上曾经是小城在一次瘟疫期间死了很多人,为了掩盖这些人,就挖了一个超级大坑,把死了的许许多多的人全葬在坑里后,才得以此名叫关山万人坑,后来无钱葬的穷人也用草席卷裹丢在此,被砍了头的犯人没人领,也用草席卷裹丢在此,那时野狗很多,大多聚集在此专啃这样的尸体。再后来骂人时竟骂你这上关山的,拿你的心肺去喂野狗,倒成了一句骂人的话,比喻人做缺徳事做多了,死后就送他上关山,让野狗去啃他的尸体,让他得不到好的下场。
另一根大烟囱是小城火电厂的,火电厂就在山头,难怪那山头边堆着好多煤,这两个厂都是污染最严重的厂,全建在关山上。难怪关山那儿有了水泥厂,小城城里逐渐修起了水泥房,原本好看的房子些就这样拆一幢没一幢了。
难怪关山那儿有了火电厂,原本很便宜的煤天天涨,奶奶说再涨就不用烧炉子了,二丫还说不烧煤子,冬天是要把她给冻死,奶奶一听,一直笑二丫是个小傻瓜,并告诉二丫说小城正在乡下修水电,一切只有越来越好的,听后二丫也老希望如此,不然那火电厂的大烟囱整天“呼呼”,不知要吃掉多少煤。
这都是关山上的事,关山上除了农民上去要种地,还有火电厂要在那发电,人们还是很忌讳去关上,更不要说在关山长久居住。
远看那关山还是大,说起它的万人坑,连奶奶都不知道那万人坑的位置在哪?现在看着,也不可能就在那大烟囱下,更不可能在火电厂那儿,只是故事是有的,只不过时过境迁后,谁还会去刨根问到底?也许只有二丫了。
接着陈刚宇又告诉二丫,从左边斜倾下去的一环扣一环的田间小道走下去,可以走到五中,再走到沟底过河,翻过前面大山就是另外一个地方。
是啊!山头对面尽是群山绵延,一座比一座高,二丫也想翻过去看看那面又是怎样的地方,她没去过的地方,她一直希望能去看看。
最后,陈刚宇还讲,这儿随时有人在这儿打架,二丫真不敢相信,面对这些英烈,竟让英烈见证他们打架。可就是有这样一群霍尔蒙充沛的青春期少年把这当成他们的战场,得不得就冒甩出一句:“不服气啊!走…上烈士墓单挑去。”
为了表示自己不怂,就这样对着烈士墓里的英灵,彼此宣泄着他们青春期里的霍尔蒙,以此想证明自已就是一个男子汉。
难怪,有几次王伯娘问小老七在哪儿打架?他说烈士墓,可他被打成那样,竟让王伯娘又心痛又气得连饭也咽不下,只能狠狠地打他来教育他希望下次不要这样,像这样他真的是男子汉吗?如果,他真的是男子汉,他就会记住不会重复去犯这样的事,让王伯娘为他把心操碎。
这不,当二丫贪玩够回家,她才拐进中山路路口,老远便看到奶奶与王伯娘正站在自家家门前,不知又在摆什么?只见王伯娘还老用围腰角去试眼睛,看样子是在掉泪,王伯娘又遇到什么伤心事?不然不会这样站在大街上忍不住往下掉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