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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龙腾观

寒风刺骨,惹了怒目。

眼见霜霖七凤烟灭,慕容御却是心痛得不露一丝痕迹,摇头叹息道“冰家少爷若是对我有所成见,又何必迁怒仙草呢。无论如何,这都是我对老爷子的一番心意啊。”

冰凌风嘴角抽动,尽是嘲讽之色,冷笑道“以假乱真,你对我冰家的心意,便是如此吗?”

“恩!”冰释沉吟了一声,面上笑容不在,正色道“风儿,你放肆了。”

无视过了冰释眼色,冰凌风继续道“玄天山乃是幻世传说之地,无人知其所在。传言玄天山之外,有一层极为强大的结界存在。凡人进入,当即魂飞魄散,不渡轮回。你是如何知道玄天山所在,又是如何进入,如何取得这株霜霖七凤?”

一连三问,道出了众人心头同样的疑问。四座之客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不停。

慕容御负手向背,话锋一转,说道“冰家少爷若有疑问,何不请问冰老爷子。关于这珠仙草之效,他可是深有体会。”

冰释点头道“不假,这珠异草的确有驱寒强体之效,非是凡品。”

冰凌风不以为然道“哈,好一个驱寒强体之效。释叔,你可知幻世有多少物事有此能效。”

冰释想了想,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此物不同。仅是初闻草香,我便感到脉络通活,寒气尽散,隐约还有功体破升之感。若是寻常草木,怕是没有这般神奇效果。风儿,你不该如此冲动。唉,可怜了这一株霜霖气凤。”话末,一声轻叹落下,似有所惋惜了。

“释叔,你当真是老了。”

气沉,凝神,冰凌风意念牵动,散化寒功入风。一时清凉之意吹袭,众人惊觉一股沛然之力再次涌现,亦如方才仙草功效。然而这种澎湃之感一瞬即逝,恍如错觉。

“在我未入冰府之前,曾遇一股寒风过面。当时所感,就如同全身能量一瞬沛然,但也就仅仅瞬间而已。这种感觉,相信大家已有感受。”

冷看四周,冰凌风目中透出锐芒,说道“在我天煞门中,有一种至高心法名唤天玄三清变。修者能以本身内元为引,激发出他人潜在功体。修炼者越强,则感应之效越是长久。反之,则越短,甚至仅仅一瞬。”

功法之说,慕容御淡然笑过,疑问道“天煞门之能通世人皆知,我等自然不存疑惑。只是,这天玄三清变于寒霜七风草又有何关系?”

“本来是没有关联,只是有心人为了营造仙草效果,特将此奇妙心法融入了其中。是故在我释叔开启盒子的同时,天玄三清变运转,才有了方才那一幕。”

“哈,”慕容御朗声一笑,振然道“口说无凭,证据呢?”

“天玄三清变乃是我天煞门绝世之学,若无天罡之气封存,断然不能保存。所以你要的证据,就在此处!”

一语破谜团,冰凌风冷眉横向,寒慑无形魄力。

众人未及反应之时,但见一道寒光刀气激射,瞬破风声。岂料同时,自木盒泛起莫名气罩,阻断刀势。正是,天罡之气!

“恩!”

怒然断喝,慕容御眉角倒竖,首现杀机。

“你于天煞门到底有何关系?”

缓缓收起手中刀刃,冰凌风面若寒霜,没有惊讶,没有愤怒,只有如冰的冷!。

“哈,好一个冰凌风!”

一笑落下,慕容御转身便走,不再多言。

“今日,你走不了!”

内元提动,冰凌风周身寒气乍现,威势赫赫中,已然一招决杀蓄力。只是还未出手,却见府外一小女孩哭喊奔来。

“爹,郑羽尘被人抓走了!”

金龙殿,龙腾观中规模最是宏大,格局最是奇妙的一处所在。

殿中,巨柱擎天而立,其上刻着一条回旋盘绕的金鳞巨龙,似欲飞腾入云,威风凛凛。

“对于我方才所言,众人意下如何?”

殿上,一人端坐,羽扇轻摇,尽显仙风神态,正是观中之主,辛道子。

“观主,这怕是不合规矩吧。”开口之人,白须白发,乃天之班执教,半简。

“毕竟我们在开创玄之班当初就已明确表示,每年只招参选者中天资最好的一人。若是这次玄之班招入两人的话,有悖当初诺言,不利于我观名誉。”

“恩,半师所言不差。然而你可曾回想,当初所创龙腾观目的为何?”仰望苍穹云间,辛道子意味深长道“龙腾二字,便是期盼观中子弟有朝一日,能以龙之姿态,傲腾九天,扬我观之威名。而如今,恰有这样两位天资奇才,若是能将他们招入观中。那龙腾之日,岂非再远。”

“这。。”

殿下六人互相对望,当下犹豫了。身为天地班的执教,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修行者,天资当重这个道理。而自龙腾观成立至今,确是没有遇见过如绍于郑羽尘这般的奇才。一个年仅十二,便是拥有了玄真之力中期初阶的实力。此等天赋,放眼罗城,除了冰家之子外,无人能及。而另外一人,一身王霸功体,百年难遇。假若将这两人纳入门下,教以成龙。兴许有朝一日,龙腾观也会如玄如派,天煞门,清寒宫这般名满天下,万人景仰之地。这不正是众人所致力的方向。

一番思量过后,地之班执教吴以升心头不禁热血翻涌。然而想起郑羽尘身份时,如被泼了一盆凉水,担忧道“观主,那个名为郑羽尘的小乞丐,当真是万中无一的王霸功体吗?”

辛道子笑道“这个问题,我想只有方才执行鉴定的跃师最是清楚了。”

回想鉴定台上那一幕突然,跃方面上犹是露了惊色,说道“有谁会想到城中的那个小乞丐竟有如此造化,毕竟那可是王者才有的特殊体质啊。虽是难以置信,可鉴定石绝不会出错的。名为郑羽尘的娃儿,确确实实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王霸功体。”

吴以升惊叹道“如此说来,此子当真是奇人。而幻灵一族的少年同样是千载难逢的奇才。假以时日,这二人定有一番作为。那时,我龙腾观也可名扬天下了。嗯,这事我不反对。”

“吴师说的没错,此事我也赞同观主的提议。”

“我也是。”

“不行,我反对!”

“我也反对!”

六人中,三人表示同意,而半简,梦缘,松岛三人却是投了反对票。理由很简单,规矩之定,诚信为重。

半简起身,果决道“不行,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更不论玄之班。此二人当中,只能有一个人可以进入玄之班!”

“哎呀半师,这两人都是难得一遇的奇才。若是错过了,是何等的可惜啊。”

“若是因此就坏了规矩,那日后谁还把我龙腾观当真!”一番争论无果后,半简面有不悦,一挥手,断然道“多说无意,反正我不同意。失信天下,无可立足,我们龙腾观绝不能成为世人的笑柄。”

“怎么会是笑柄呢,若是这二人今后修为大乘,名动幻世。世人只会以我观为尊,何来笑话。”

“哼,你爱怎么想是你的事情。”丢了一个冷面给吴以升,半简便不再说话,一副宁死不屈之样。

“你!”吴以升被气得面色发青,无奈道“真是老顽固!”

“半师说的不无道理,不如这样吧。”眼见众人争论不下,辛道子冥想了片刻,旋即笑道“近日,城外有异兽作怪,杀人吃肉,。十分可恶。城主虽是多次派人去击杀,但至今未果。我想,不如将此事交予这二人,若能办妥的话,再入我龙腾观也是无人可说了吧。”

跃方闻言一惊,开了口,着实担忧道“若能成功击杀害人异兽,也算是功德一件,必能令两人名声大噪。如此入我龙腾观的话,自然会少去许多非议。可那一头异兽凶猛异常,就连城中士兵都是无可奈何,让两个孩童去,恐怕。。”

辛道子莞尔一笑,不作回应。转目看向半简三人,问道“若是成功,你们三人可是答应?”

“这。。”

三人互看一眼,各有为难。然而心知此事艰难,更遑论两个孩童。踌躇了一番后,便是异口同声道“是!”

辛道子点头道“如此便有解决的办法了。”

虽是答应,不过半简仍忍不住迟疑道“此事虽这样决定,不过观主当真要拿那两个小孩的性命来打赌吗?”

“哈!”辛道子朗声一笑,缓缓站起身形,说道“一切皆有天意。”

白袍舞动,飘衣扬袂,羽扇下,那抹笑意又是藏了多少秘密。

话说龙腾观内,有处青竹溪水,翠鸟鸣声,景色十分别致,名为竹溪亭。

独坐溪旁石凳,感受其中优雅之氛,平日里贪玩的郑羽尘倒显得拘谨了。一动不动之态,仿若僵硬了一般。

看着这个于自己年纪相仿的邋遢孩童,一双蓝眼之中,充满了好奇,绍开了口,淡淡说道“喂。”

听闻一声冷冷冰冰,郑羽尘微微惊讶,转面相望,问道“额,你在叫我吗?”

“恩。”绍点了点头,又是简单一字,淡漠的面上寻不见一丝温善。

“额,有什么事情吗?”

“没。”

“额。”

一时无言又呆,恍惚间,郑羽尘似有种被戏耍之感。对于眼前之人,他只知道他身世不凡,受人景仰。而相比下,自己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小乞丐,是有多么的可怜。

“哎。”

长长叹息过后,郑羽尘抬首凝望,露一脸无恙笑容,说道“我叫做郑羽尘,你好。”

“哦。”

一语一愣,绍似乎不曾想到郑羽尘会主动找自己说话。同样惊讶过后,淡漠了一声,便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额。。”

再遇冷风扑面,郑羽尘不禁抽动了嘴角,自觉无趣了。只是余光所见,一人道衣飘扬,踏轻盈步伐走入,和气道“两位,随我来吧。”

绍对其点了点头,依旧略显淡漠道“有劳了。”

见状,郑羽尘也是跳下石凳,连声说道“谢谢,谢谢。”

“两位不必客气,观主与诸位执教已在等候。”那人笑了笑,目光在郑羽尘身上多停留了一刻,再说道“随我来吧。”

从竹溪亭到金龙殿,算是有一段距离。一路走来,处处青山绿景,十分的静逸。而当路过一处别景时,两人却都驻足了。只见溪水尽处,雾影幽幽,飞彩漂浮。潺潺流水汇成了雾中水池,池边柳条轻舞,绿影隐伏。淡淡水汽弥漫,微闪柔光,在白雾缭绕间,显得迷离了几分,梦幻了几分。

虽是一处小池,然而景色却是致趣,奇妙。白蒙绕绿意,宛如仙境一景。

见两人痴态,道者嘴角勾勒了笑意,边走边说道“此处名为雾水池,乃观内三大奇景之一。不过师兄弟平时修行刻苦,鲜有来此观景者。所以才使得雾水池冷清了。”

郑羽尘听闻,叹息道“可惜了。”

道者说道“过了雾水池,前方就是金龙殿了。”

两人走过此处,果见不远处一座巍峨大殿耸立天地之间。云气环绕,隐透出金光祥瑞。威武之姿,自是一般道门不可比拟。待行进步入一刻,又见金龙殿中数根巨柱顶立,其上刻有金鳞傲龙,栩栩姿态,似如腾云驾雾,行游天下。

初见如此壮观之景,郑羽尘亦惊亦叹,仿若全然不察众人奇异目光注视。

“观主,两人已是带到,袁福便先告退了。”

“嗯,你去吧。”

但见道者恭敬拱手,转身,离去,消失视线之中。郑羽尘这才回过神来,怯生生地望着殿上七人,鼻息难出。

在场除了辛道子于跃方外,其余几人都是初见郑羽尘。早前,各自心中虽有所推想,但那一身乞丐装束,犀利发型,还是不免让人大跌眼镜了。再有身旁那位蓝眼少年的冷傲酷派相衬,就更显得此人的落魄寒酸。

“额。。”半简嘴角一动,对着跃方问道“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两人?”

再见郑羽尘时,跃方也是眉头微皱,自然明白半简话中含义。可形象虽是不堪,但那一身王霸资质,却是货真价实。苦笑点头,说道“然也,出乎意料了吧。”

“哈哈。”半简放声大笑,说道“有趣,有趣,有趣。”一连三声有趣,说得如雷宏亮,听得郑羽尘猛然心跳了三次。而绍却是目光转动,直刺这处,蓝眼中,寒光四溢。

“哦?”察觉到少年眼中寒光刺芒,半简惊疑了一声,略加赞许道“此子气魄于天资都属上佳,不愧天才之名,哈,好。”

“呵呵,难得听见半师有过奖之言。”殿上,辛道子摇扇笑了笑,对众人说道“如众人所见,这两人便是我要纳入门下的郑羽尘于幻灵一族的公子,诸位感觉如何?”

“嗯,不错。”目光停留在绍一人身上,梦缘连连点头,说道“相貌清俊,气度不凡,天资更是超群。尤其是那一双冰蓝双眸,仿佛如刀般锋锐,如雪般冰冷。真是好料,真是好料。将这小子归入玄之班,我不反对。”

似说出众人所想,六人看着绍,同是点头含笑,一脸兴奋。

“看来若让绍公子入观,众人应无意见了。那么,对于郑羽尘又是如何呢?”

要不是辛道子一言,众人倒真的是把郑羽尘忘记了。然而眼中映入那一身邋遢之刻,笑容,立刻僵硬了。

“这。”

吴以升眉头紧锁,想说,却不知能说什么。

辛道子见状,淡然一笑,问道“吴师,你如何看呢?”

吴以升摇摇头,尴尬笑道“不好说,这当真不好说啊。”

心知众人难堪,辛道子只好转面对殿下二人问道“你们可知今日为何会在此?”

相视冷面凛然,绍回应道“自然是要入龙腾观。”

“对对对。”闻言,郑羽尘也是在旁点头道“我也要入观。”

“为何要入观?”

“好玩!”不假思索,郑羽尘高呼而出,引得众人注目。简单二字,是最真之言,却也是最令人哭笑不得。

“哈,”对于郑羽尘所言,辛道子一笑而过,再对绍问道“那么你呢?”

目光如冰,直视龙腾观之主,绍傲然问道“你可是罗城中最强之人?”

冷傲一言,无人不为之侧目。仅是小小少年,竟有对视罗城第一人的胆魄。六人惊叹之时,更是惊艳。

辛道子羽扇轻动,缓缓吐出二字,说道“然也。”

语气虽淡,却是重如泰山。强者霸气,毕露无遗。

嘴角扬起,微微淡笑,绍说道“那便是我的答案。”

“你们两人一者资质超群,一者天生王气,我都是十分喜欢。然而,玄之班每年只招一人,这却是难题。如今,你们要进我龙腾观唯有一条路可走。”说道此处,辛道子面转肃然,郑重道“不过若真走上此路,恐有性命之危。你们,可曾愿意?”

绍笑之无谓,凛然道“有何不可。”

辛道子欣然颔首,随后看向郑羽尘,问道“你呢,郑羽尘?”

或是年少,或是无知,郑羽尘摸了摸脑袋,没想多少便是回道“我当然愿意了。”

眼中精光闪过,见辛道子羽扇横直,郑然道“那好,三日之后你们若能将城外异兽击杀,我便准许你们两人同时入观!”

话普落,竟听门外传来一声哀嚎。随即,一人如断线风筝,倒飞而入。

“小心!”

半简眼疾身快,道衣扬动,化出一束金光缠绕,将人接了下来。

“发生何事?”

强压胸口翻滚的气血,袁福手指前方,喘息道“师父,他是来闹事的。”

“小小道观,何以能在罗城为所欲为。”

冷艳的影,手持一把无情的刀,刀上寒光泛冷,映照着一双傲人的眼。定身金龙殿外,来人怒然回转,霎时寒风逆行,威震八方,如化傲世冰龙,咆哮龙腾大殿!

正是,冰凌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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