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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下雪了!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以往来得更早!

夜夜受尽思念之苦的她,独自伫立在漫天大雪中,任由寒冷洗涤自己连日来混沌而冰冷的心。

一切都结束了吧!

他,想他作甚,失去了何必再念念不忘?

呵,你有得到过吗?从未得之,何来失去?

罢了罢了,我罗剑兰命中既无他,那思之念之也皆枉然,不如撒手,任君四海遨游。

“兰儿!”不知何时,苏碧落已驻足在她身后不远处。风雪中,长发飞扬的她犹如一朵遗落人间的空谷幽兰,恬静而高雅。

罗剑兰缓缓转身,眼中的五味杂陈尽数隐去。她眯眼细细打量,继而脸上扬起一抹释然而决绝的笑容,“嫂子,我正好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兰儿,有什么事你尽管说便是,嫂子一切都听你的。”苏碧落轻移几步,伸手握起她冻僵的手,边揉搓边哈气,为其生暖。

娘亲也曾这样为自己暖手过,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很久了吧,久到自己已不记得亲人之间的疼爱了。静静地享受这一温暖人心的时刻,她那藏有太多苦楚,太多心酸的心渐渐融化,也为那连日来摇摆不定的念头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所谓长嫂如母,身为罗家唯一能做主的自己,理应为她争取更好的生活才是。相信大哥他清醒时,也会同意自己的决定的,毕竟他这一生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嫂子,不是吗?只要她能过上幸福的日子,辱没家门又如何?罗家早已不是当年的名门望族,谁又会闲着来关注罗家的是是非非?

“嫂子,兰儿有一事相求,你……”

“兰儿!你既已叫我一声嫂子,便当我是罗家的人,又何须言及相求?有什么事你直说无妨,只要嫂子能办到的,必定尽力为之。”

好!好一句罗家的人!嫂子,即便你今后脱离罗家,我罗剑兰仍会尊你重你,因为你永远是我们罗家的亲人。

“嫂子,既然如此,那兰儿就直言了。”收起激荡澎湃的心,罗剑兰一脸正色,言辞犀利,“嫂子,你与安定王的事,兰儿从没怪过你,当初你也是好意才为之,可安定王对你却是情比金坚,根本没有外人插足的余地,而你虽嫁进罗家,但你的心早已遗落在他身上。一个无心的媳妇,即便是对夫婿多体贴入微,恐怕也不是大哥想要的。嫂子,你是明白人,即便你坚持自己是罗家人,坚持誓不嫁二夫,可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安定王不会因此放弃你而接纳我,他只会更痛苦,整日淹没在对你的思念中,而你,不能陪伴在自己最爱的人身边,你的心也从没快乐过。”

“兰儿,我……”

“嫂子,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既然大家都不快乐,又何必继续互相折磨下去?不如该放手的放手,该在一起的就在一起,这样你好我好他好,大家都好。嫂子,你也知道我们罗家早已是千疮百孔,已没有能力再经受一次摧残了。可那个安定王面善心恶,心肠歹毒,手段狠辣,说不定会思念成狂,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变态恶魔,然后在某个月黑风高之夜,对我们罗家来个血腥大屠杀。嫂子,你干嘛这副要笑不笑的表情啊?我可没信口胡说,你要是再不嫁给那个恶魔,我们罗家上上下下几口人可全都要命丧黄泉了。”

为了能成功说服苏碧落改嫁,罗剑兰唱作俱佳地叽哩哇啦一阵,就差奉献几滴宝贵的泪水来增加恐惧效果了。

“是吗?你可真了解本王。”低沉而冷酷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毫无预警地响起,罗剑兰猛地一哆嗦,微缩着脖子缓缓转过头去,只见一双魅惑人心的俊眸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你……你来干嘛?”见到他的刹那,她的心又狠狠地被刺痛了一下。

到现在还没放下他啊!呵,慢慢熬吧,总会等到那么一天,看到他时,心不再为他波动,不再为他痛,更不会为他而心碎。

“来听你如何诬蔑本王啊!怎么,在真人面前不敢信口雌黄了?”几日不见,她瘦了很多。罗家已经穷到没饭吃了吗?真是倔驴,穷得这德性就不能向本王求救吗?注意到她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展君凡不自觉地拧了拧剑眉,语气里隐隐透着一股怒气,“回屋里去!”

“外面空气好!”她就受不了他那种没来由的怒气,都不知道他为啥生气,每次见面都不给人好脸色。两人之间是不是八字不合,命里犯冲啊?

“你……”他瞬间拉下脸,眼里的怒气更甚。

“兰儿,你别这样,王爷他也是为了你好。”苏碧落眼见两人又开始闹僵,急着轻扯几下罗剑兰的衣袖,附耳小声劝说:“他好歹是位王爷,咱给他点面子好不好?”

好啦好啦,看在嫂子为他说情的份上,我就暂且收兵放他一马吧!罗剑兰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低头自顾自地率先进屋去。

“君凡,兰儿她闹闹小孩子脾气,你别介意啊。”苏碧落颇为无奈地笑笑,不明白这两人为何一碰面就会像两个大孩子似地互相闹别扭。

“没事!”展君凡从剑兰身上收回懊恼失落的视线,对着苏碧落自然地扬起温暖和煦的笑容,“碧落,你这几日考虑清楚了吗?什么时候随本王回府?”

“君凡,我……你知道我不能,即便兰儿她心胸宽大,成全你我之间的事,可我们也不能不顾全罗家的颜面啊。要是我真的弃夫随你去,那罗家还能过上风平浪静的生活吗?恐怕日日要承受别人的嘲讽了。”

“碧落,你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我……放不下你。”

“我知道。君凡,其实我们这样也挺好的。虽无缘做夫妻,可我们能天天看到对方啊,比起那些受尽相思之苦的异地情人,老天对我们已是天大的慈悲了。”

“嗯!碧落,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心善,一点也没变,总是在替别人着想。”

躲在房里偷听一会的罗剑兰,终于按耐不住窜出房来,“不是吧?我说安定王,你不会就这么轻易被我嫂子给说服了吧?看来你对嫂子的情意不够深啊,好歹也拿出你身为王爷的魄力来,直接绑嫂子回府才对。”

“是,你说得对!本王确实应该拿出身为王爷的魄力来,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不知非礼勿听为何物的安定王妃。”最后四个字简直是说得掷地有声,咬牙切齿啊!

呵,这两人又开始了!苏碧落轻笑着摇首,心想兴许自己当初的撮合也未必不会成真啊。

“哎哟!安定王发飙啦!想活命的赶紧跑啊。”罗剑兰边害怕似地大声喊叫,边往屋里跑,可任谁看了都不会认为她是在害怕,确切地来说,她是在公然地挑衅。

“罗剑兰!”一声怒吼,他已几个大步飞窜到她眼前,以自己身躯的优势轻而易举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干什么?告诉你哦,惹火我的后果很严重,识相的自己走人。”她明显感到一尊庞然大物正阴沉沉地笼罩在自己头顶上,说起话来不禁有点磕磕巴巴,方才的嚣张气势早已消失殆尽。

“是吗?那本王倒要看看后果有多严重。”说时迟那时快,他已闪电出手将她拦腰扛上肩,一纵一跃之间,他已扛着骂骂咧咧的罗剑兰跳出院外。而院中仍回荡着他飞跃间留下的话,“碧落,告诉罗家人,罗剑兰我带走了。”

“知道了!”明知他们早已远去,苏碧落仍微笑着出声回应,可那笑里却有着浓浓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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