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巴黎有些冷，莫小言看早上天气晴朗只穿着单薄的针织外套，里面是连衣裙，海浪一波更比一波强，可能是快涨潮了。
莫小言顶着红肿的眼睛开始往回走，手里提着两只八厘米高的高跟鞋，发丝被风吹得凌乱，雪白的衣领上还沾着汉堡的番茄酱。好在一出海滩就拦到了出租车，前脚刚踏进车里，倾盆大雨就立刻泻了下来，天黑得仿佛要塌下来。
匆匆报了地址之后，拿出包里的纸巾擦着后脚上的雨水，看到窗外四处奔跑的人们，不由得想起命运就是这样，谁都不会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所以谁也改变不了命运。
出租车司机是个黑人，看着雨下得那么大，就主动把车开到了莫小言家门口，为了报答他，她给了司机一张一百美元的钞票，然后用包挡着头就冲了进去。
仅仅是一百米的路，也够她淋个遍了。
全身湿透了，衣服黏在身上，里面的内衣若隐若现，发丝还在不停地滴着水，大门被打开的一刹那，所有的佣人都惊呼。莫小言露出一个我很好的表情，然后准备上楼洗个澡，却被迎上来的路易撞了个正着。
路易听到司机说莫小言不见了，就备车准备出去寻找，没想到还没出门就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全身打着哆嗦走了进来，而且还强装出一副“今天天气真好”的样子，怒火不由得窜了上来。
“你难道不知道一个人消失我很担心吗？”路易的大手一下子握住她的肩膀，眼眸里涌着害怕、心疼。
莫小言扯出一个无奈的苦笑，声音很低很低。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那么担心我，下次不会了。”她就像是一个乖巧的孩子认错，可正是因为她的乖巧，让路易心里更加难受。
“下次，你是不是永远都不出现了……”路易的神情已经接近了崩溃，大手的力道也随之加重，他希望在她的脸上看到不一样的表情，他希望她可以看到自己有多么爱她。
莫小言对于肩膀上传来的疼痛依然是无动于衷，连哼都没哼一下，她不能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他说得对，早晚她都是要离开的，她也不是善于撒谎的人，天知道她决心布下一切的时候克制了多少不安。
路易冲着血的眼睛很恐怖，似乎要把一个人看穿，在看到莫小言沉默之后，他的心像是被活生生地撕成两半。
他狠狠地把她摔在地上，这是他第一次亲手伤害她。
莫小言只感觉本来就无力的身体被一个强大的力气推倒，头部猛地撞在楼梯的杆子上，血液缓慢地流下，但她依旧没出声，兴许是早就已经麻木了。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你是我的，Angel！我不会让慕轩把你带走的！不会！”路易疯狂地拽起地上的小人，两只手固定着她的头，把血迹一点一点用手指抹掉。
他早在大卫打通她的电话时就开始不安起来，派人四处监视才知道她去了医院，根据调查，她和慕轩通了一个很长的电话，到最后司机说她颓废地在海边哭，怕她做什么傻事，路易才真的慌了。
“轰隆！”一道闪电划过天际，没有关好的窗户被吹得“呯呯”作响，莫小言咬着下嘴唇，对上路易的双眼，惨白的脸不见一点儿血色，修长的手指抚上那俊美的容颜，很轻很轻，就像是一对恋人之间的爱抚。
“Leo……”
她深情地唤了他的名字，冰冷的双唇毅然贴了上去，一个个零星的吻落在他的唇上，她感觉到他的内心得到了平静，手臂环住他的脖子，用力地加深这个没有爱情的亲吻。
路易从开始蜻蜓点水变得越来越汹涌，两具身体紧紧地贴在了一起，他的脑海里只浮现出一句话，那就是他要她，他要这个女人的一切。
莫小言并没有拒绝路易侵略性的掠夺，两个人在昏暗的灯光下慢慢移动，最后路易索性抱起她走进了卧室，安静的室内只剩下两个人的喘息声。
“Leo……Leo……”她还在叫着他的名字，嘶哑的声音犹如鬼魅一般，徘徊在天花板的上空，谁都不知道在她那么销魂的叫唤下，其实隐藏着另外的名字--慕轩。
路易温柔地剥去她的衣服，火热的指尖摸索着她冰冷的躯体，嘴唇慢慢从下巴开始往下移，直至他扯下最后的衣物，他的心才真的安了下来。
莫小言的身体开始燥热，她强忍着内心的屈辱，看着上面的男人各种的挑逗和抚摸，只能一步步地沦陷在欲望之中。
“小言……小言……”路易情不自禁地喊出莫小言这个名字，她也没有拆穿他，指甲嵌进了肉里，头颅后的血也早已沾得床单上都是，随着节奏的加快，她终于昏睡了过去。
模糊的意识里，雨下了一夜，身体再也不是自己的了，因为每一寸肌肤上，已经有了别人的味道。
路易疲惫地看着身边的人，在他心里她是那么遥不可及，当手指触及到她那鼓起的后脑勺时，他又心疼地吻上那抹干涸的血液。
这个女人，终于属于他了，以后她要的，他都会给她，她的梦想，他来实现。
而那个男人，他会让他永远消失在她的生命中，不留下一点儿痕迹，就像是炸弹爆炸，炸得尸骨无存。
莫小言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另一边的枕头上凉凉的，看来路易已经离开很久了，再看看身上，也换上了干净的睡衣，脑袋上的伤口也被包扎得很好，还带着淡淡的药香。
用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酸痛感牵动着所有的肌肉，这不是她的房间，床对面有一块大大的全身镜，映出了她全部的狼狈和不堪，脖子间的吻痕，都代表着昨晚失去的一切，可是她不后悔……
自嘲地看着自己无力的躯体，顿时嫣然一笑，很幸福很幸福……
“Leo，真正的游戏，现在才要开始！”
天气闷得让人感觉很压抑，莫小言换上高领的衬衫之后就下了楼，因为这几天的事情，所以香水的事都一直没有问过威廉教授，刚好下楼之后就在餐桌上看见他，路易也在，两个男人若有若无的眼神交流让莫小言暗自沉了沉。
佣人见莫小言下楼，赶紧把准备好的早餐端了上来。
“早上好，Angel，昨晚睡得好吗？”威廉伸手递上牛奶，笑容更是犹如阳光般温暖，无疑让莫小言一怔。路易也注意到了她眼里的错愕，赶忙把自己手边的果汁放在她的手里。
“还是喝果汁吧，最近看你感冒了，补充一下维生素C。”
“嗯。”莫小言低下头看看手里的果汁，又看看威廉还停留在半空中的牛奶，尴尬地笑了两声，索性把牛奶接过放在另一边。
“呵呵，我两样都喜欢喝，你们随意哈！”轻快俏皮的声音回荡在别墅内，路易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还害怕经过昨晚两个人的关系会恶化，没想到不但没有尴尬，反而比从前更加亲密。
莫小言咬了一口三明治，漫不经心地拿起果汁喝了一口，然后又喝一口牛奶，装作很美味的样子，天知道那味道有多恶心。
“对了，威廉，吃完早餐我们去讨论一下香水的问题，我有事情要和你说。”莫小言随意地说了一句，然后继续吃着早餐，却没发现路易的眉头皱了起来。
威廉吞下餐盘里最后的食物，理所当然地说了句“OK”。
早餐进行得很顺利，威廉的目光紧锁着对面两人之间透露的甜蜜讯息，手指时不时弹两下膝盖。路易看着莫小言亲昵地帮他把嘴边的面包屑擦干净，然后调皮地捏捏自己的脸，笑得就像是个三四岁的孩子，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逃避，他开始后悔没有早点儿占有她，这样也不用吃那么多苦。
本来以为路易会出门去公司，没想到直到威廉上了楼，他也没有走，反而当着佣人的面把莫小言抱在怀里，有些撒娇的意思。
“好了，我要上去了，威廉是客人，不能怠慢了。”莫小言用手推开靠在自己胸前的头，佯装有些小害羞。
“Angel，你在我怀里，却想着别的男人，我可是会吃醋的哦。”路易有些委屈地看着他，更使出迷倒万千少女的微笑，要不是莫小言道行深，想必已经喷鼻血了。
“才没有呢，我把威廉看成爷爷那种长辈呢，难道你还怕我跟他跑了吗？”刚说完，莫小言就有些不自然了，而路易也怔住了，他们都想起了莫老爷子，不禁有些伤感。
“嗯，去吧，今天我在家，晚上和我去参加一个朋友的晚宴吧，正好我可以把你介绍给别人。”路易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然后松了手。
莫小言点了点头，红着脸上了楼。
莫小言上了楼先回房拿了一份早就做好的表格，虽然自己有些过分把所有的香水推给威廉研究，但是大部分确定不是的已经筛选出来了，所以今天就是下结论的时刻。
进屋的时候，威廉正在整理香水的样本，看见莫小言进来，先是笑了笑，然后拿了张凳子放在桌子前，示意她坐下谈。
“教授，我想结果已经出来了吧？前段时间我也研究了一下，我觉得那种味道里应该添加了薰衣草，因为我在苏格兰的城堡前面就有一片，我总是感觉很熟悉，后来才发现那就是薰衣草系列的，而我买回来的香水中，似乎只有CoCo的有这种味道吧。”
“这……”
威廉似乎没有想到莫小言已经查出来是CoCo的三号薰衣草系列，大手不免一紧，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了？难道不对吗？”莫小言疑惑地看着他慌张的神情。
威廉从桌上拿出一份报告，然后递给她。
“Angel，你给我的香水里，并没有CoCo三号，想必你是弄错了吧。”
“哦？是吗？”莫小言顿了顿，突然站了起来，开始环顾整个房间。
威廉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走来走去，心脏就像被人抓在手里一般，不敢喘气，眼睛死死盯着莫小言的动向，她越是往里面走，他的眼神就越凌厉一些。
“教授，那真是太遗憾了，既然没有，那我也不会查下去了。”莫小言停留在窗前，幽幽地说，与刚才完全是两个人，而这句话的意思，威廉听懂了。
“很抱歉没能帮上你，我想我也该回英国了，本来就准备今晚和你辞行的。”威廉慢慢靠近莫小言，右手插在裤子口袋里。
莫小言并没有回答，就这样看着远方，缓缓勾起一抹笑容。
“我会送送您的。”
话落，威廉心头一紧，暗叫不好，只见路易直直地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五大三粗的白人保镖。
“Angel，你这是什么意思！”威廉装作无辜的样子看着她，顺势想要上前抓住她的手臂，没想到莫小言转身快速地跳上席梦思床，然后跑到路易的身旁，顺便做了个鬼脸。
“威廉教授，我看你一把年纪了也没打算把你逼上死路，你真以为我是笨蛋吗？”莫小言笑得没心没肺，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你都知道了？”
相比刚才的慌乱，此刻的威廉有些镇定了，对上了路易危险的目光。
“呵呵，如果今天你没有说你没有找到那瓶香水，我也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来，只是你太大意了，CoCo三号这个答案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时间来询问你，有一天我看见垃圾袋里有一瓶香水，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你扔掉的试用品，不过我这鼻子就是有过闻不忘的功能，所以我就来了啊！而且Leo让我注意你，虽然我不知道谁派你来的，也不知道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猜到我会请你帮我做调查，不过，天使可是可以看透一切的哦。”
听完莫小言的话，旁边的路易也不禁惊叹。
“怎么？要把我杀了吗？Leo，你确定你会杀了我吗？”
威廉侧过头，眼眸里散发出阵阵寒光，似乎认准了路易不会杀了他，甚至有些挑衅，茂密的络腮胡子更是增添了一些神秘气息。
路易冷冷一笑，轻轻地说：“不，我会放你走，告诉那个人，都结束了，我会找到她的。”
路易叫手下把威廉带走了，然后径直把门关上，顿时屋内就剩下莫小言和他两个人，空气中弥漫着厚重的呼吸声，气氛变得很诡异。
莫小言从酒架上拿出一瓶红酒，漫不经心地倒了一杯独自喝了起来，笑容依旧，却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路易走到床边，打开床头柜，从里面的木头上拔出了一个类似监听器的东西，毫不犹豫地扔进垃圾桶，然后拿起床单优雅地擦了擦手。
“你在调查绑架你的人？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路易的口气表示了自己的不满，他走到她的后方，两只手从背后环抱住她纤细的腰，热气喷在她耳后。
莫小言一颤，她不是被问到了心虚，只是自己的身体被热气吹得有些酥麻，脸不禁红了。
“我也只是随便查查嘛，再说了，我不是没事做吗，你平时那么忙，我才不想打扰你呢。”
路易一挑眉，嘴角微微上翘，白皙的脸颊贴在她的颈窝里，时不时摩擦一下，带来触电的快感。
“下次不能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了。”
莫小言莞尔一笑，她听出了路易的宠溺和担心，一股暖流流进心里，她不否认这让她很感动，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温暖一下、感动一下就可以算了的，现在的付出，很快就会有回报的，这个节骨眼上坚决不能心软。
“好啦，以后肯定先告诉你。”
说完，莫小言转过身掐了一下他的脸，用很无辜的大眼睛望着他，装清纯啊装清纯，势必将清纯进行到底。
路易却把这种完美的敷衍当成了撒娇，毫不客气地勾起她的下巴，印上了她的唇，用力地吮吸着。
“唔唔唔……”莫小言被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惊慌失措，两只手刚开始还在挣扎着，路易以为她是在害羞，于是乎就抓住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前。
随着两人的粗喘声越来越大，莫小言也发现了这个严峻的问题，虽然她目前这般的顺从，也不求自己得手之后慕轩还会接受她，但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有个度的！
莫小言用仅存的一点儿理智推开了路易，涨红的脸像煮熟的龙虾，被推开后，路易没有生气，反而戏谑地笑着，莫小言则瞪着他，挥着小拳头示威。
“Leo，虽然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不过名不正言不顺的，万一被佣人们看见要说闲话的呢。”
路易一边扣着刚才散开的衬衫纽扣，一边拿起桌上的红酒，上面还残存着莫小言的口红印，他轻轻地抿了上去，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Angel，我会给你幸福的，只要你要的，我都会给你的，就算是现在我们结婚。”路易拿着高脚杯，晃荡着里面的液体，阳光反射在他蓝色的耳钉上，异常耀眼。
莫小言的心脏漏了一拍，眼神里划过一丝落寞的神情，随即而逝，她明明可以提出要求路易把所有的产业都给她的，可是为什么自己开不了口？即使她知道他是她的仇人，她可以恨到一刀捅死他，却没办法现在开口，而选择了沉默……
“在想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路易已经在她旁边，打断了她的沉思，她用纤长的手指挽起一缕发丝，扣在耳后。
“我在想昨晚……Leo，我们现在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呢？”莫小言悻悻地问，故意把头低得下下的。
路易一听，轻笑出了声，心里也暗自决定要加快行动。
“傻瓜，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莫小言没有问下去，两人又打闹了一会儿，路易被一个电话叫了出去，自己也随后开着车出去了，后视镜里，明显有两辆黑色的轿车跟着她，想都不用想是路易吩咐的。她故意把车开进洗车店，然后自己下车付了钱，把车丢在那里洗，接着优哉游哉地从后门溜走了，顺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两车的黑衣人看见自家小姐进去了好久都没出来，也开始有些不淡定了，下车抓起一个洗车工就问。
“这辆车的车主呢？”
洗车工哪见过这么大的排场，双腿直打哆嗦。
“从……从后门走了……”
黑衣人暗叫不好，赶忙把人往地上一丢，一面往后门的方向寻找，一面打电话给路易报告情况。
